风和日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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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会想他。靠近了，又会自我厌恶。
　　感情真的是很讨厌的事情，总是夹杂着矛盾，显得人很矫情。叶凌彛�最不喜欢矫情的人，一点儿也不利索，可现在他却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一切都弄妥帖了，叶凌彛�回到了余小山的卧室，余小山还在睡着，脸上微红，叶凌彛�抚了抚他的额头，温度确实有点儿高，不过还好已经给他吃过药了，所以现在让他好好休息，应该就会没事了。
　　叶凌彛�靠在床上，手上轻轻拍着余小山的肩膀，眼睛片刻也不离开他，渐渐地也睡着了。
　　太阳遵循着轨迹把光和温暖洒进屋里，像时钟上的指针，纯白的卧室里，两个人的互相依偎，躺在叶凌彛�身边的余小山，靠在床头环手揽着余小山的叶凌彛�，美好的像一幅画。
　　不知过了多久，余小山蹭了蹭了被子，从睡梦中醒来，眨了眨眼睛，感受到了来自身边的温度，另一个人的温度以及肩头的重量，这都是让他觉得安全的存在。
　　余小山仰头看向叶凌彛�，他靠在床上，垂着头睡得很安稳，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余小山细细的看着，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意，昨晚的相拥虽然让他感到害怕，却也感到了甜蜜。
　　我爱你。我爱你。叶凌彛�。
　　余小山在心里对着叶凌彛�表白。
　　原来爱一个是这样的感觉，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脑海里想的全是他，他在身边的时候，眼睛里看的全是他。
　　余小山是一节枯枝，在儿时的那天晚上，他被折断了所有嫩芽。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余小山把自己封闭在玻璃樽里，透明的让人觉得他很好，但却不想再和外面的世界接触。直到昨晚，他终于摔碎了玻璃樽，他想要亲手去拥抱一个人，因为那个人流泪，他也会伤心，因为那个人寂寞，他便会孤独，因为那个人微笑，他就会快乐。
　　你爱的人也爱你，那是一个奇迹。余小山现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
　　叶凌彛�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了余小山望向他的眼睛，互相凝望的时候，便都笑了，窗外的梧桐树落下了金黄的落叶。
　　“帮你揉揉腰，然后，我们下楼吃点东西，好不好？”
　　余小山羞怯的点了点头。
　　叶凌彛�把他翻了个身，然后轻揉又不失力道的帮他按揉腰背。余小山身型纤细，背脊深陷看起来却很好看，身上也没什么肌肉，手感到是软软的，叶凌彛�不禁笑了起来，因为余小山早忆羞的全身泛红，汗毛坚起了。
　　“好啦。我们下楼吃饭去。来。”
　　叶凌彛�一边说，一边拉起余小山，帮他整理好衣服，再帮他穿好拖鞋，然后牵着他的手下楼了。
　　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把余小山安顿落坐后，叶凌彛�便从厨房的保温箱里取出了准备好的粥，还有几样清炒的蔬菜。
　　“这两天吃的清淡一些。……以后，我会温柔一些的。”
　　叶凌彛�说着，给余小山夹了一些炒鸡蛋，自己也夹了些菜，低头吃了起来。
　　余小山本来吃的有些愣，转念一想方才明白了，羞的耳朵发烫，急忙低头吃起来了。
　　就这样，叶凌彛�陪了余小山两天，几乎不让做任何家务，饭也是做好了让他吃，晚上还像以前那样抱着他入睡。
　　程睿总是说叶凌彛�护犊子，一点儿也没说错子。
　　


第16章　【十六】
　　当叶凌彛�待在梧桐园的时候，他总是可以忘掉所有烦恼，看着那两棵梧桐树绿了黄，黄了又绿，所以他喜欢把所有重要的东西关在这里，甚至有时候他想把这里隔离开来，让留在这里的人永远不能离开。
　　可是事情总不会如愿，他母亲离开了，崔夕也离开了，余小山……
　　“哥，喝点儿什么？”
　　程睿的声音把叶凌彛�从发呆的状态里拉了回来，他笑着接过了酒牌，简单扫了一眼，点了瓶平时不太常喝的，却相对口感温和的酒，又让接待的经理上了一扎鲜橙汁。
　　余小山的口味有点像小孩子，喜欢吃甜食，喜欢喝橙汁，叶凌彛�一一都记在心里。
　　这个包间三面环窗，外面的夜景特别好看，叶凌彛�喜欢这种离世独处的感觉，所以多半时候的私会都在这里。
　　荣磬出差在国外所以今天的聚会他就没来，没了荣磬，气氛也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而且余小山到底跟荣磬熟一些，和程睿一起就更没有什么交流了。
　　不过程睿本来就是要请他的，便主动和他攀谈了起来，只能说感谢科学进步，手机打字比手写快了一些，虽然显得冷清了些，但至少进度上到是没有落下。
　　“这是什么？被什么咬了吗？”
　　程睿眼尖，一下子就瞄到了余小山手碗内侧的小草莓，故意发问，余小山羞的脸红了，叶凌彛�也显得很不自在。
　　“哥，梧桐园偏僻，树多草多，看来虫子也多啊。”
　　叶凌彛�依旧没有搭话，自故自的喝酒。
　　程睿笑了笑，忽然用一种很冷清的声调说道，“哥，你以前就是这样啊，自己的东西就一定要打上印，这圈地儿的毛病可一直改不掉呢。……我就想啊，万一哪天你不想要了，可怎么办？东西扔了就扔了，这人怎么办呢，打上了印，可怎么去得掉啊？”
　　叶凌彛�凌厉的目光像箭一样射向了程睿，然而对方却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不急不缓面带微笑，反到是这里存在着的第三个人，眉间已染上了疑惑。
　　“我说的不对吗？”
　　“你今天到底想干吗？”
　　叶凌彛�觉得眼前的程睿十分的陌生，那个他认识了二十几年的弟弟，一直是温和内敛的，可是现在他看到的是一只孤冷的狼，微笑里向他露出了獠牙。
　　程睿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完了是满眼的不屑，冷声说道，“这么个小哑巴就把你驯服帖了？让他学琴，学画画，你想把他变成谁啊？崔夕？他哪儿点像崔夕。你要找代替品，至少也找个能□□啊。”
　　“你他妈到底要干吗？”
　　叶凌彛�彻底发怒了，他的吼声惊动了外的经理，经理刚推门进来却又被他硬生生瞪了出去。
　　现在发生的，以及将要发生的，程睿早已料到，甚至接下来的走向他都预想得到，相识了二十年，叶凌彛�的逆鳞在哪里，程睿太清楚。
　　“聊聊崔夕。你那天还约了我一起去看他的，结果你没来，难道跟那个小哑巴滚床单滚的没力气了？”
　　程睿的一字一句都透着对余小山的鄙夷和对叶凌彛�的挑衅。
　　“程睿，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还是这四年你长胆儿了？”
　　这样的场面让余小山不知所措，更觉得眼前的人都很陌生，程睿如此，叶凌彛�也是如此。更让他混乱的是崔夕这个名字，程睿不只一次提到过这个人，而每一次叶凌彛�都会变得冷酷而沉默。
　　“小山。你知道崔夕吗？”程睿跳过叶凌彛�看向了余小山，“我哥一定没告诉过你吧，崔夕是他的初恋。”
　　叶凌彛�一把揪起了程睿，眼睛里都快瞪出血来了，而程睿却还是那般的清冷，带着嘲讽的微笑，说道，“哥，别这么大火气，新欢也有权利知道一下旧爱的呀。”
　　程睿伸手扯开了叶凌彛�的拉扯，叶凌彛�有些惊讶，程睿手上的力气居然一点儿也不输他，平时只当他是个温和的弟弟，看来到是自己眼瞎了。
　　整理了一下被叶凌彛�拉皱了的衣领，程睿重新坐了下来，喝了一口酒，扬了扬嘴角看向了对面的余小山，此刻的余小山正用他那双水亮亮的大眼睛看着叶凌彛�的后背，因为气愤被牵扯着有些微颤的后背。
　　叶凌彛�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便想拉余小山离开，却有一个力量停止了他的举动，叶凌彛�疑惑的看向余小山，他没有想到那个感觉软软的余小山此刻会是这样的坚持。
　　“你不需要知道。”
　　叶凌彛�的口气是命令式的，同时也是极伤人的。
　　程睿几乎要笑出声来，这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路数，他这个好哥们儿还真是乐此不疲啊。程睿觉得叶凌彛�根本不需要别人去坑他，因为他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像他这样办事做人都有一套的，可便便在面对情人的时候总是会往枪口上撞。
　　余小山坚定的抽回了被叶凌彛�拉着的胳臂，他虽然不聪明，可他不傻，崔夕对叶凌彛�很重要，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不能知道关于崔夕的事，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呀，难道不是吗？
　　余小山怀着这样的想法，他想要知道，想要知道叶凌彛�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不肯让他知道崔夕。
　　“小山这么想知道，你就告诉他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吧，哥。”
　　此刻，程睿的话在叶凌彛�的耳朵里听起来非常的膈心，充满了挑衅和嘲弄，和他那个爸一样让叶凌彛�讨厌。
　　“说开了吧，说开了咱们才好继续吃饭啊。”程睿夹了点菜放到了叶凌彛�的盘子里，自己也夹了一点来吃，又拿起酒过了过嘴。“坐下吧哥，你的小哑巴等着你说呢。……还是，你要我说？”
　　这是一场鸿门宴，程睿设的。
　　叶凌彛�沉了沉气，坐了下来，转身望向余小山，目光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小山，你真的想知道？”
　　余小山点了点头。
　　“好，我告诉你。”叶凌彛�顿了顿，说道，“崔夕是我的恋人，初恋。四年前，他自杀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叶凌彛�的话里透着一些恳求，听起来有些凄凉。
　　余小山知道，崔夕的存在和离开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但是看到叶凌彛�此时的样子，他还是不忍心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于是，余小山轻轻的点了点头，垂下了眼睛。
　　“恋人。哼，哈哈哈，恋人。……如果强迫别人留你在你身边，那个人就叫恋人的话，那他算是吧。”
　　程睿清冷的嘲讽从叶凌彛�的身后袭来，而叶凌彛�却没有办法反驳。
　　


第17章　【十七】
　　
　　做梦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他总有醒的一天。
　　余小山坐在暖和的包间里，可整颗心都是冷的，渐渐地连手脚也冷的发麻了。
　　从一开始，余小山就不相信叶凌彛�所说的爱上他是真话，他想过也许叶凌彛�只是因为喜欢男人但又不能让外头的人知道，所以像他这样没有身份、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人很适合做一个……床伴。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余小山也许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因为人家毕竟花了钱，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当真了，一直不相信自己会有好运的余小山相信了，他相信真的有人会因为爱他而为他付出，那个怀抱那么温暖，那么安全。
　　还是一样吗？余小山问自己。
　　妈妈的微笑只是为了让他乖乖的去死。被玻璃割开的伤口，好疼啊。
　　余小山不由的按住了锁骨的旧伤口上，仿佛这样伤痛就能缓解，仿佛这样就能保护自己。
　　一个会拉小提会画画的崔夕，一个被叶凌彛�称作恋人的人，那是余小山觉得高攀不上的人，所以自己是什么，像程睿说的那样，只不过是一个低配版的山寨货吗？
　　在刚刚过去的十分钟里，余小山好像又经历了一次小时候的疼痛，从满心期待到满身伤疤。现在，他只是在等，等叶凌彛�说句话，哪怕是哄哄他的话。
　　叶凌彛�就站在他的面前，那么近，等了很久，他没有开口，只有因愤怒而变得冷酷的眼睛。原来，程睿说的都是真的。
　　叶凌彛�很爱很爱崔夕，哪怕他已经去逝四年了，还是爱他。好羡慕啊，余小山在心里感叹着，然后苦涩了笑了笑。
　　余小山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双臂无力的垂在身侧，这里太冷了，太冷了。
　　“别跟一个死人计较。”叶凌彛�拉住了余小山，“我会对你好。”
　　程睿听着叶凌彛�此刻对余小山的承诺，不禁想笑，在心里嘲笑着，叶凌彛�啊叶凌彛�，你还是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视的叶凌彛�吗？
　　余小山停了停，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叶凌彛�的手离开了。
　　不记得是怎么开车回来了的，只记得周遭很安静，自己没有说话，余小山不会说话，叶凌彛�的喉咙里像是倒了生漆，发不出声。
　　＇饿吗？要不要我煮点什么？＇
　　余小山把写着字的小本子递到了叶凌彛�的手里。
　　叶凌彛�拿着小本子，用力捏着，捏得指节都发白了，抬起头说：“小山，我会对你好的，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余小山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浅浅的笑了。无声的比划道，＇你已经付过钱了，我们签了合同的，我们还九年零十个月。＇
　　叶凌彛�的神情一下子冷到了极致，眼前还是那个余小山，软得像水一样的余小山，顺从的听话的余小山，可为什么他却像利刃一样刺痛了自己的心。
　　“你根本不认识崔夕，你为什么那么介意一个死掉的人。我说了，我会对你好，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意这个。……你是什么意思？你非要把自己当货卖吗？”
　　余小山黯然的低下头，眼泪滴在了手背上，烫手，想说些什么，可没法说，想写些什么，手已经握不住笔了，想比划什么，双手却有千斤重，根本没有力量再举起来。
　　“不要比较。你们不一样。”叶凌彛�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全身的力气都因为程睿的背叛而泄光了，脑子很乱，头很疼，叶凌彛�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说的人和听的人，想的总是不一样的。
　　你们不一样。
　　那是一根带着倒刺的荆刺，扎进了余小山的心里。
　　叶凌彛�用尽了所有气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拉着余小山的手把他揽进怀里，用轻浅的声音对他说，“我们不学琴了，也不学画了。你想要怎么生活都行，我们好好的，好吗？”
　　受过伤的蜗牛，躲进壳子里养伤，原以为伤好了，便探出身体再次来嗅探这个世界，可才走两步又被割伤了，于是他又缩回了壳里，只是这回，他再也不敢出来了。
　　余小山把自己深深的缩进了壳子的最深处。
　　你为什么不说你现在是喜欢我的呢？余小山无声的在心里问。
　　你解释了这么多，承诺了这么多，却连一句喜欢都不再对我说了呀。你让我过我想要的生活，可我想要的是你爱我呀，哪怕你对我发脾气，和我吵架，只要你爱呀。
　　余小山现在好难过自己是一个哑巴。
　　那天，梧桐园里很安静。叶凌彛�还是睡在了余小山身边，甚至紧紧的把余小山抱在怀里，可是再也没有以前那么温暖了。
　　两天后，程睿办公室的门被踹开了，如他所料，荣磬来找他发飙了。
　　“你他妈的被下降头了？这么出卖兄弟，脑子让粪糊了？”
　　荣磬骂人从来都跟他的外表不衬，明明是精英似的高大英俊，可骂起人来是怎么恶心怎么来。
　　程睿示意秘书出去，秘书识趣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把之后来找程睿的人都挡在了外头。
　　“坐吧，你应该还没骂完吧。”程睿坐到了沙发上，靠好了，等荣馨开始。
　　荣磬扯了扯领带，解开西服的扣子，一看就是有一肚子的气要撒。“我就不明白了，你俩这都是在作什么？他作死，你在后头捅刀子，你想干吗？反骨不是这么反的？”
　　“这刀子我憋了这么久，难不成要憋到下辈子吗？”
　　程睿的冷让荣磬皱眉，这还是他认识了几十年的兄弟吗？四年没见，他到底在外边跟那些洋鬼子学了什么破玩意儿？
　　“我以前也跟你一样，总是跟在他后头。可越跟，我就越讨厌他，他那个张狂的样子，好像我们所有人都要仰着头看他，都要因为他的庇护而感恩戴德。”程睿说着厌恶的笑了笑，继续道，“他以为他是谁？叶大少爷，社团的少东家，人人都怕他，人人都得捧着他。蠢货。”
　　“他拿你当弟。”
　　如果说刚进门那会儿荣磬是来撒火的，那现在荣磬是真的怒了，说话的语气像刀子一样利。
　　程睿看着他，他发怒时的冷静。在程睿的眼里，叶凌彛�是一只张扬的狮子，而荣磬，是一头沉静的狼。
　　“你不该跟着他，他不配。……你不欠叶家什么，是叶家欠了你一个父亲。”
　　程睿的意思，荣磬懂。可欠不欠的，不是这么算的。荣磬留在叶家不是为了报答，也不存在什么恩不恩情，而是他把叶家当成家，真正的家。
　　“在老爷子眼里，只有他那个儿子。错的永远是别人。他们叶家的人，都只会护短。”程睿的话里满是鄙夷，“他儿子喜欢男人，老爷子就找我麻烦，就因为崔夕是我介绍给他认识的。…崔夕死了，他儿子颓了，他就不许我留在国内，逼我爸我送我出国。四年了，我要自己赚钱养自己，交学费，我爸给我汇的每一分钱，都被叶老头派的人冻结了。我住在布鲁克林，几乎每一天都会被人打，手断过两次，左腿断过一次，脑震荡那家常便饭。……你说，是不是我就长了一副欠收拾的样儿？还是有人就想弄死我？”
　　程睿看着荣磬，他知道他答不出来。他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既然他没弄死我，就该换我弄死他了。……不过三局两胜，我一局，他一局，这次又到我了。”
　　三局两胜？
　　荣磬的眉头紧了紧，“你出国之前，做过什么？”
　　程睿笑了起来，带着些许得意。这个笑容让荣磬感到了一股寒意，从心底涌上来。
　　


第18章　【十八】
　　荣磬开着车，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溢满全身。
　　“做过什么？”程睿微笑着，“不就是给我哥介绍了个男朋友咯。”
　　从大学开始，荣磬已经接触了叶氏的生意，比起叶凌彛�的自由自在，荣磬更多是承担着责任，母亲的教导是让他知恩图报，和叶凌彛�之间的情意是奋不顾身，就如同叶凌彛�总是把他和程睿护在身后一样。
　　所以，荣磬早已看清了人性的可怖，商场上的阴暗冷酷，但这些丑陋不堪绝对不该出现在他们兄弟之间。当程睿淡然的说出四年前的真相时，荣磬尽然不是愤怒，更是冷，从心底里渗出来的寒冷，凉透了心。
　　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崔夕的出现根本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局，而设这个局的目的仅仅为了让叶凌彛�尝到失败。
　　“叶凌彛�喜欢男人，这是我在他上大学前就知道的。…他没告诉，对吗？”
　　程睿是这个世上第一个知道叶凌彛�性向的人，甚至比叶凌彛�自己还早。叶凌彛�出身好，人也不傲气，有些江湖气反倒让他更接地气，也更容易交到朋友，身边男男女女从来不少，可他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
　　荣磬心思粗，也从来不会注意这些，可程睿却看得清楚，在叶凌彛�眼里那些女的，再漂亮，再主动，到了叶少爷这儿都跟兄弟一样，于是程睿便在想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也许是一个男人，会让叶凌彛�不把他当成兄弟，而是恋人。
　　可高中生毕竟脑子不成熟，跟着他们私混的也都是些没心没肺的，叶凌彛�也没对他和荣磬之外的人特别好，直到上了大学，程睿遇到了崔夕。
　　崔夕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不只对叶凌彛�，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都是特别的。崔夕的性子很清冷，话不多，总是淡淡的笑，不知为什么，程睿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叶凌彛�一定会喜欢他。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叶少爷真对崔夕一见钟情。”
　　程睿想接近崔夕很容易，因为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们俩有些像，性格上的相似，只不过崔夕是真的清冷，而程睿则是把自己藏的很好。
　　大学开学不到半个月，程睿和崔夕便成了朋友，然后程睿把崔夕带到了梧桐园，就在那天，程睿看到了他预想的一幕，叶凌彛�的目光完全被崔夕吸引了，在崔夕的面前，叶凌彛�就像一个青涩的楞小子，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至今，程睿都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情形。
　　“在叶凌彛�的心里，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是他的母亲，一个会拉小提琴，会画画的女人，一个活在梧桐园里的仙女，不沾尘世的污浊，只怀着对他父亲的爱，对他的呵护。所以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他心动，因为她在他的心里连梧桐园里的杂草都不如。”
　　程睿一直温和而沉默的，荣磬一直这么认为，可听着他的叙述，荣磬只觉得程睿是那么陌生，陌生的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那二十几年的相处都像是一个假象。
　　“如果说余小山是叶凌彛�试图创造出来的替代品，那崔夕，就是一个天然的影子。我实在想不出，叶凌彛�会不喜欢他的理由。”
　　可那是崔夕，一个清冷的，却无比倔强的男孩子。
　　叶凌彛�用了最愚蠢的方法把他留在了身边。他直述自己对他的爱恋，崔夕拒绝了他，虽然崔夕不排斥同性间的爱情，可他不爱叶凌彛�。
　　“……或者说，他当时还没有爱上他。”
　　荣磬在程睿的叙述中，第一次发问，“崔夕……爱上凌彛�了？什么时候？那他为什么还要自杀？”
　　程睿大声的笑了起来，然后冷漠的反问，“我又不是媒婆，难道真让他们天长地久吗？……我也真没想到，崔夕会爱上叶凌彛�，爱上一个强上了他的男人，脑子有病！”
　　有些回忆滋味很难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