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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云梦谭-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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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想法又有些流于主观,孟想对熊胖的为人一向不存误解,十多年来保持互损,属于鄙视与信任并存,见面吵架不见想念,难合又难舍的孽缘,林畅就是不说,他也能大致猜到熊胖对自己的看法,镇定应对:“林教授,请别跑题,专心解决您和熊凯的问题。”
林畅些许诧异,多半是笑他下贱,眼里的鄙薄更甚。
“行啊,那先来谈谈我的打算吧,熊凯,你和我交往了一年多,应该知道我的喜好。我这人容忍度很高,白痴、流氓、疯子,甚至罪犯,只要没侵犯到我的切身利益,我都可以不理会,唯独有一种人绝不能原谅,那就是藐视愚弄我,并且成功实施了这一做法的家伙。这样的人我有生以来只遇到过一个,就是你。”
熊胖屁滚尿流指天发誓:“畅畅,我没有藐视愚弄你啊,我是真心爱你,想跟你在一起!”
林畅清丽的容颜被厌恶渲染得有些阴森,犹如厉鬼,笑声最令人森悚:“真心爱我却让我当第三者,还扮猪吃老虎骗了我一年多,这还不是藐视愚弄?我现在看见你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更不能容忍一只苍蝇爬在我眼皮底下,上学期你花钱找人代写论文,这学期又贿赂老师伪造出勤记录,我已经把这些相关证据编写成检举信,发给校委会和你的导师了。”
这一手集后院放火釜底抽薪于一体,摆明了要毁掉熊胖的学业,孟想刚一开口就被熊胖打断,他非但不指责对林畅的做法,还以此为条件乞求宽恕。
“畅畅,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没脸再见你,你不说我也会乖乖滚蛋。学校我是不会再去了,如果这样还不够,我可以离开大阪,今后绝不在你周围一百公里的范围内出没,保证让你眼不见心不烦。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别把我往死路上逼。”
林畅说:“别信口开河乱指控好吗?拿死做威胁的人都是无赖,对无赖的要挟我向来不屑一顾,相反对骗子的骗术却会不遗余力揭发到底。”
“我没骗人啊,我是真心爱你们的,你不爱我可以叫我滚,但求求你不要拆散我和徐灿,我不能失去他~”
“你既然这么爱他,为什么要偷偷出轨?一个人的行为和他的说法相违背,只能说明他在撒谎。”
“我、我那是……唉~总之求你高抬贵手,不光我不能离开徐灿,他也离不开我,他早和父母闹翻了,在日本举目无亲,我是他唯一的依靠,跟我分手他的生活就会失去保障,我不想让他吃苦啊。”
“呵呵~如果你真的对他这么重要,那他即便知道真相也不会离开你啊,说不定还能给你机会表演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好戏,反正我不介意做你们爱情的试金石。”
………………………………
熊胖作揖打恭不住哀求,活像一只拼命搓手的大苍蝇,但任凭他如何低三下四摇尾乞怜,林畅也不为所动,孟想旁观也嫌累,干站半晌门铃奏响,顾翼和徐灿回来了。
他连滚带爬从玄关逃回,告知熊胖这一重大险情,熊胖急怒怨怼:“你刚才不是说顾翼把灿灿支起走了得嘛!咋个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是干啥子吃的!”
孟想闻言也恼:“他们都出去两个多小时了,是拖不住了撒,这下天王老子都帮不到你了,你个人的事个人承起,老子不管了!”
林畅起身整了整衣衫,怡然自得地说:“二位还有闲心吵架,不出去迎接吗?”
他率先走向玄关亭亭端立,姿态看来十分和蔼,孟想的心脏如同一块烧红的铁炙着胸腔,七窍溢出灼热的烟尘,恨不得喷一口烈焰烧掉这尴尬透顶的局面。只见门开了,徐灿尾随顾翼进屋,看到陌生人立在跟前,他倏地惊跳一下,模样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
林畅主动问好,声音温和可亲。
“你是徐灿吧,初次见面,我叫林畅。”
似曾相识的名字使徐灿的诧疑起了叠加,踧踖地打量这个形容俊雅的男人,没察觉紧迫的气氛已像玻璃罩封锁了整座屋子。
第49章 终极骗术
林畅出击速度之快胜过德军的闪电战, 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顾翼看到孟想那落汤螃蟹般的惨相就知道他还不够敌人塞牙缝的,又发现玄关里多出两双男士皮鞋, 一双是林畅的,那么另一双多半就是熊胖的, 原告被告齐聚一堂,这场官司不想打也得打了。
他向孟想传递眼色, 奈何那傻瓜已懵成了有眼无珠的木桩,呆呆盯着徐灿的脸,一副等死的嘴脸。顾翼气他没用,但想到他蔫成这样肯定受了许多精神折磨,又不免心疼,见林畅气压全场的派头更是不服, 正欲拍马出阵,客厅里突然响起狼号鬼叫。
“哎呀!疼死我啦!救命啊!妈呀!”
众人惊讶探望, 只见熊胖抱着肚子倒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双腿乱蹬,状如一尾上岸的鱼。徐灿惊忙奔过去,搂住他问怎么了,孟想也是惊疑, 奇怪好端端的人为何一眨眼的功夫会成这样。熊胖滚到爱人怀里痛呼:“我、我肚子疼~”
徐灿慌乱心疼:“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吃坏东西了吗?”
“不知道~哎哟~我要死了~哎哟喂~”
看到这里孟想反应过来,熊胖这是在用苦肉计打乱林畅的部署,也只有他的脑筋能转过这种神鬼难测的回形弯道, 相信电影学院的老师们见到他那咬牙切齿面目扭曲的痛苦表情都会扼腕叹惜,演戏天赋如此高超的人怎么就没投身演剧事业呢?
“孟想!熊凯好像病得很严重,麻烦帮我打急救电话!”
徐灿完全被熊凯的演技欺骗,心急如焚地向孟想求救,孟想不忍见死不救,被迫再上贼船,奔向前方的座机打了119。顾翼抱臂上观,等他挂了电话,走过去对徐灿说:“别急,救护车至少20分钟才能赶到,让我先替他瞧瞧。”
他按住熊胖腕脉,假眉三道沉吟片刻,说:“他可能是痧气胀寒肠胃,臃阻经络引起的痧胀,不碍事的。”
徐灿惊讶:“你懂中医?”
顾翼笑道:“我爷爷是老中医,小时候跟他老人家学了点基本常识,他这个病症状吓人,其实好办,扎四缝穴放点血就好了。”
边说边掰开熊胖的右手,指着除大拇指外其余四指的第二指关节说:“喏,就是这四个穴道,用针各刺一下。”
熊胖心惊肉跳,装疯呻、吟:“我不扎针,我不扎针!”
顾翼假戏真做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出息,肚子疼可比扎针难受多啦。”
徐灿也切切地哄他:“对,扎针总比肚子疼强,你稍微忍一下吧。顾翼,家里有针吗?还是我现在出去买?”
“现买我就不说啦,等着,我去拿针。”
顾翼去孟想房间里拿出一根缝衣针和一瓶药用酒精,前些天他和孟想嬉闹时扯落了纽扣,孟想就是用这枚针替他缝补,所以他知道针线盒子放在哪里。孟想见他替熊胖把脉已猜到是恶作剧,熊胖弄虚作假固然可恼,但顾翼这趁火下炭的手段也太刁狠了些,看得他在一旁咬唇啖舌,深感这个老婆惹不起。
“你忍一忍啊,我下手很准的,保证不疼。”
顾翼脸上放出海棠花的色泽,却是笑里藏刀,狠狠一针戳将下去激起熊胖惨嚎,他眼疾手快,又接连戳了七八针,戳得熊胖四根指头鲜血淋漓,脑门上冷汗滚滚,算是为他逼真的演技提供了真实道具。他藏怒宿怨瞪视顾翼,听他笑盈盈问:“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还不得不继续照自己编写的脚本虚弱道谢。
徐灿听他说:“好多了。”,也稍稍放心,一面诚恳地夸谢顾翼,一面柔声对熊胖说:“待会儿救护车来了还是上医院检查一下,谨防有其他问题。”
熊胖就等他这一声,下巴乱点,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林畅见他蒙混过关,乐得再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好延长对骗子的刑罚,款款走到他二人跟前,傲然睥睨那缩头缩脑的男人。
徐灿的注意力回到这位稀客身上,歉意恳求:“对不起,熊凯这会儿生病,可能没法儿接待您了。”
他凭直觉推测林畅是熊凯的客人,对方的答复却出乎意料。
“你错了,我这次是专程来拜访你的,今天看来不行了,我明天再来,请你务必腾出一点时间。再会。”
林畅和悦地向徐灿欠身行礼,就此告辞而去,不久救护车来到,将一行人运到附近的公立医院,值班大夫治不了假病,建议病人留院观察,再过一小时探视时间便结束了,按规定家属必须离开,熊胖对徐灿说:“灿灿,我想和孟想说点事儿,你先回去休息吧,别累坏了。”
孟想知道熊胖要找自己商议对策,附和着说:“是啊,你今天累了一整天了,回去早点睡吧,我这儿说几句话就走,不会妨碍他休息的。”
二人你唱我和支走徐灿,熊胖躲窗户边观察,见他走出医院大门,转身拉住孟想急赤白脸求告:“孟瓜娃子,现在我不说你也晓得事情是咋个生起的了,我们两个当了十多二十年的兄弟,生死关头你千万不能丢下我不管哦!”
孟想被他连累得够呛,肚子里早装了一座火焰山,摔手大骂:“你不是那么会装会骗得嘛?哪儿还用得到我帮忙,干脆却买瓶毒、药喝下去装死算了,那个样子林畅肯定不得再为难你。”
熊胖到了危急存亡之秋,甘愿为孙,低首下心哀告:“你也见识到林畅的厉害了,他要整哪个,哪个都跑不脱,我看灿灿的样子已经有点起疑心了,明天再等他把事情一说,我绝对死得梆敲硬。”
“那有啥子办法,球大爷喊你去惹他,这个就叫太岁头上动土,老虎顶上拔毛,你不死哪个死?老子早先跟你说了一万多道你不听,这下晓得了哇?我看徐灿那么好的男娃娃配你也可惜了,趁这阵还年轻,早点分了还可以重头再来,不然跟到你这种背时倒灶的东西迟早要完!”
孟想回忆起往昔苦口婆心的劝诫,心滚如沸,怒火喧腾之下就有恨不得熊胖倒台的冲动,这也许是古往今来每个侍奉昏君的忠臣良将都曾经历的感受,然而激怒过后,他们依然会贯彻忠君救国的宗旨,力求扶社稷于危难中。
可惜在敌强我弱虫臂拒辙的劣势下,救亡图存谈何容易?唯有抱定与老友共进退的道义之心,使其在下到阴曹地府后还能有个烧香烧纸的所在。
熊胖以前不信邪,而今也不会轻易认命,仍抱定侥幸心理负隅顽抗,任孟想痛骂一顿,抓住他的手说:“你不要急,我还有个起死回生的办法,只要你肯配合,绝对能够化险为夷。”
孟想知道他鬼主意多,兴许真有什么偏方,等听完计策,一口老血直出肺腔,揪住熊胖当面一拳。
“我日死你先人板板,你龟儿简直坏得头上生疮脚底流脓,屁儿心心都是黑的!咋个想得出这种卖钩子(屁股)的鬼主意,想把我一起拖到阴沟荡荡头去唆!?枉自老子还起好心帮你,结果你娃飞起来吃人!”
熊胖被揍得跌退几步,不等站稳又怙惙地扑上前抓住,腿弯一软,凭空短下去半截。
“想哥!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这样子求你,我有好爱灿灿你是晓得的,跟他分手我真的活不下去,反正你现在跟我是一条船上的,求求你救人救到底,不然看我死得那么惨,你心头也不好过是不是嘛。这个事就我们几个晓得,你先回去跟顾翼通下气,他晓得你在帮我也不得咋个怪你。”
他为强迫孟想,不惜借用小日本的下跪招数,任凭孟想瞠目怒斥,两个膝盖骨像在地板上生了根,死活拔不出来。孟想气了个两眼发黑,不住挥拳捣胸,熊胖一招不成一招又至,祭出马尿攻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他裤腿上抹,从“爷爷叔叔”喊到了“先人祖宗”,那天愁地惨的模样好像在提前指控——假如孟想不帮这个忙就是天字第一号狠心人,要对一切不良后果负主要责任。
鳄鱼泪只对东郭先生奏效,孟想没有东郭先生的迂腐,心却也是豆腐做的,该软的时候软,不该软的时候用猛火一煮照样软成豆浆,居然又被熊胖套路住,答应替他捡脚子(收拾残局)。但熊胖此次计策之龌龊,足当得人神共愤,明天在人前实施,务要透支自己未来几十年的老脸,事先必须跟顾翼报备,否则说不定会被他当场开除夫籍。
到家时徐灿已经睡了,顾翼刚洗完澡,坐在床上玩游戏,见孟想顶着低气压进门,噱笑道:“熊桑住普通病房合适吗?我看他那病应该转到加护病房,最好再买通医生下个病危通知书,要不怎么能逃出生天呢。”
孟想小心赔笑,坐到床边,摩挲着他的腿脚,做出谄媚嘴脸。
“你今天也累坏了,我打盆热水给你泡泡脚吧。”
说完立马行动,端来一盆热水,扶起顾翼,将他的双脚浸到盆里搓洗,其勤谨细致不亚于大内总管。
顾翼笑而不语,耐心等他接下来的唱本,孟想要说的话好似青蛙在胸膛喉头上蹦下跳,又慌又臊又急又愧,脸如茜草汗如雨崩,不由得抬起袖子擦了擦。
顾翼伸手拿来纸巾盒子,扯了一张替他拭汗,孟想见他星眼含笑,柔情潺潺,便有了点求谅解的信心,捏住他的脚丫说:“小翼啊,熊胖以前在英国有对象,他很爱那个人,但后来人家把他甩了,他受不住打击,绝食好多天,差一点没命,之后还染上抑郁症,拖了很久才恢复呢……”
顾翼插话:“人家为什么跟他分手?”
见孟想哑巴了,便自问自答:“原因还是他劈腿了,对吧?”
他娇声嗤笑,接着说:“你想说他现在也很爱徐灿,分手后又会寻死觅活?哼,这种三心二意的人就是死了也活该,你同情他等于变相支持他劈腿,是不是对他红旗彩旗两手抓的生活心向往之啊?”
孟想力证清白,指天赌咒说自己绝无此念。
“我一直很鄙视熊胖的行为,也劝过他无数次,刚才在医院气不过还打了他一顿。可是……”
“可是后面的话就免了吧,我不爱听。”
“小翼~”
孟想摇着顾翼的双腿央告:“你多少还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嘛,我和熊胖将近二十年的友谊,不是兄弟也胜似兄弟了,他就是犯了死罪,我也得给他请辩护律师不是?总不能眼睁睁看他完蛋,那我于心何安?你身边要是也有这么一位朋友,就不难理解我的感受了。”
顾翼轻快地说:“我一直理解你呀,所以才没阻止你帮他嘛,今天他当众装病我也没拆穿,还配合他一块儿演戏呢。”
他这个配合也够血腥的,孟想不敢提异议,涎脸求恳他再行通融。顾翼也想看看熊胖又教唆了哪些无赖伎俩,他见过的流氓恶棍不少,自谓见惯不惊,谁想此番竟教熊胖刷新了认知。
惊怒下,他忍不住踢起一片水花溅得孟想一脸透湿,犹不能释怒,隔空指斥:“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不是好兄弟吗?居然让你替他背黑锅,换我是你就跟他绝交,还傻了吧唧帮忙,你脑袋上究竟有多少坑啊!?”
孟想愁苦盈面,劝解:“我当时听了也想跟他绝交,可他跪下来求我……”
“随便跪一跪就把你收买了,你怎么这么傻逼!”
顾翼在傻逼后头硬生生顿住,这事是熊胖作孽,孟想糊涂,却非有心向恶,自己没必要为了一个混账外人破坏家庭的安定和睦,治家之道贵在张弛有度收放自如,可不能把外部矛盾变成内部矛盾。
他咽下一时之气,怒涛平复后脸上荡漾着冷笑的波纹,孟想见他没有大肆数落,分明是顾全夫妻情分的意思,胆子便大了几分,轻轻拨弄他的脚趾,不断送上软话。
“小翼,我都跟熊胖说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这次帮了他就是仁至义尽,以后他作死作上天我也不管了。你就睁只眼闭只眼,或者最好走得远远的,我真不想当着你的面丢丑……求你答应我吧,难不成真想让我喝洗脚水吗?”
顾翼最终憋不住笑,伸出食指使劲戳他额头,同时放出警告:“你真该庆幸自己是个男的,不然为了下一代的智商考虑我绝不会找你这种傻瓜。不过你得想好了,熊凯这主意就是硬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他是仗着徐灿信任才敢这么乱来,但那林畅可不是好对付的,你帮着熊凯铤而走险歪曲事实,他铁定连你一块儿记恨,万一揪出你什么把柄,后果就严重了。”
经他提醒,孟想遽然想起林畅知道他出演过GV,还曾以此相要挟,要是照熊胖的策略行事,无疑是正面与之为敌,届时他能饶得了自己?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话有时也可以和“死要面子活受罪”通用,他中了义气的毒,被熊胖哄着去干那虎口拔牙的凶险勾当,是生是死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50章 撒谎专
心事一多起床也早, 孟想6点不到便爬起来洗衣扫除, 7点半煮好早餐叫顾翼徐灿吃饭,徐灿在房间里磨蹭了20多分钟, 上桌后通报一个火上浇油的消息。
“刚才熊凯的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她买了机票, 今天中午到东京,让熊凯先在医院呆着, 她亲自去接他出院。”
孟想的心好似溜溜球咚地落到肚子里又碰地弹到喉咙口,紧紧捏住惊號,几乎将筷子一齐捏断,面上还要装笑。
“他妈妈怎么说来就来,叫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徐灿也忐上忑下的,强笑道:“她说熊凯干了糊涂事, 昨晚跟她聊到半夜,她怕我生气, 要亲自过来跟我解释。我问她什么事她又说电话里说不清, 搞得人莫名其妙的……”
顾翼已管窥蠡测地掌握大概,瞄一眼孟想,对徐灿微笑道:“熊凯的妈妈很宠他吗?他该不会是奶嘴男吧?”
徐灿赧然摇头:“奶嘴男倒说不上,他妈妈四十岁才生他, 又是独生子,难免溺爱些,直到现在还把他当小孩子,一遇到麻烦就想亲手替他解决。”
“他妈妈人怎么样?好相处吗?”
“嗯, 很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和熊凯挺像的。”
顾翼怀疑徐灿爱屋及乌,扭头找孟想求证:“你跟熊凯那么熟,一定很了解他家的情况吧,说说看呗~”
孟想的大脑已在读取熊母的资料,这阿姨名叫梁美娟,也是个不服老的时髦大妈,每个月砸进美容院的钱足够养活一个中产之家。可是只重外表不重内涵,拿着初中文凭,装着小学文化,生意经倒是滚瓜烂熟,几十年来从百货到期货,从房地产到互联网,什么来钱做什么,挣下亿万家私,膝下却只有熊胖一个继承人,因而对其分外宝惜,至今“幺儿幺儿”的不离口。说到性格就是典型的成都大妈:热情、活泛、开朗、爽直,另外还有一点点牙尖,舌头翻起来比缝纫机的跳针还快,要想跟她斗嘴,除非喝了孙大圣的尿腻……
眼看闹剧又多出一名生力军,孟想半身发麻,担心自己会因此患上冠心病,导致英年早逝。顾翼仿若无事地跟徐灿聊天,压根不理会身旁的倒霉蛋,吃罢放碗才对他说:“我想回家办点事,今天不开店了,晚上可能会迟些回来,你该干嘛干嘛,别等我。”
这话其实是他俩事前商量好的幌子,专门用来蒙徐灿的,最终目的则是让孟想减少心理负担,使其彻底抹下脸皮和熊胖同流合污。
孟想送顾翼出门,一面感激一面讨好,想伸嘴亲他一口,顾翼伸手格挡,正色道:“你是佛门居士,该知道撒谎欺诳是很重的罪孽,我看你还是禁欲半个月,每晚念经消灾,免得今后下拔舌地狱。”
孟想一提异议,他果断把半个月改延到一个月,吓得他鹅吞鸡头卡了壳,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8点半,孟想陪徐灿去医院,徐灿满肚子疑问早像熟透的葡萄沉甸甸的,出了门便翼翼相询:“昨天那个林畅,是不是就是你上次在寿司店提到过的熊凯的单恋对象?”
孟想脚踝一闪,摇晃两下,含糊地点了点头。
徐灿又说:“我看他气质比你们成熟很多,感觉也不一样,不大像你们的高中同学呀。”
孟想已像躺在砧板上的鱼,被狠狠的揭鳞片,不忍面对身边这个纯真无邪的青年,目光游散地支吾:“这个…我不太好意思说,待会儿让熊凯跟你解释吧。”
到了医院,熊胖仍躺在床上装病,徐灿见面便关心他的病情饮食,他趁机撒娇:“医院的早餐难吃死了,我嘴里淡得没味儿,想吃咖喱鸡翅盖饭~”
徐灿哄道:“你肚子疼正该吃清淡的,我给你买粥吧。”
熊胖做张做智地摇头发嗲:“我就像吃咖喱鸡翅饭,你是知道的,我每次一生病就特别挑嘴,吃不到想吃的就更难受了~”
他一个身高190的壮汉学三岁小孩耍赖,估计只有徐灿觉得萌,摸摸他的头发一叠声说:“好好好,我这就出去给你买,但是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卖盖饭的餐厅,还得上网查一查。”
熊胖说:“不用查,我昨晚来的时候看见了,就在那个卡通屋造型的邮局旁边。”
原来他是找准了目标点菜,存心将徐灿支到远处,这心眼拿去做特工或许还能青史留名,用来算计心上人,则大大强化其渣属性,孟想右手火熛熛的,等徐灿一走便上去赏他一记二刀流,掐住脖子怒骂:“你个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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