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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幸福人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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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原来死亡是这么一件痛苦的事。
  接下来顾庭生感觉到了冷,外界的声音都化成了一片隔着雾般的沧海,他的听力和视力逐渐消失,睁着的眼珠开始不再聚焦,大脑中数万亿的神经元在他一生中最后一次的高速运转,不断的调动各种器官腺体,不断的像身体每一个细胞下达命令试图恢复血液供氧、身体恒温,但是后脑勺的那一击是致命的伤害,出血的内脏则带走生命的温度,最后大脑得出了结论——机体即将进入死亡。
  然后顾庭生的大脑开始了人生最后一次的思考和回忆。
  顾庭生觉得自己的最开始人生有残缺,但整体来说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开端。
  人生最初,他投了个好胎,出生在富贵人家,从爷爷那辈开始发家,积累了早期财富,他的父亲顾醒松是独生子,等到他的父亲结婚生子有了他,顾家的财富已经累积到一个相当不错的数字。
  顾庭生作为顾醒松独子,用含着金汤匙出生来形容十分恰当,这样一个刚出生就领先大多数人的起跑线,顾庭生从未感到不满,但是他几乎没有得到过父爱与母爱。
  顾庭生从有记忆起就是跟着奶奶杨彩秀,最开始他并不知道孩子是要跟着父母长大,父母对他来说比起父母的亲情,更趋近于一个符号,毕竟谁会对一年只见个位数,一次见面顶多24小时的人产生依赖。
  但孩子依赖父母、渴慕父母似乎是天性,三岁之后开始进入幼稚园的顾庭生,在知道别的小朋友都是和父母在一起,是由父母照顾着长大,也开始了向奶奶吵着闹着要爸爸和妈妈,他哭喊着表示,他也要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可见顾庭生最开始、最早期的天性还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杨彩秀是地主家的女儿出身,是老派的大家小姐,上过私塾也上过女子大学,是温柔但且寡淡的性子,以至于和独子的关系都有种“相敬如宾”的感觉。
  等杨彩秀老了,丈夫去世了,她才方觉得寂寞,这时候从出生一周就送到她身边抚养的顾庭生成了她的宝贝心肝儿和心尖肉。
  但是杨彩秀虽视顾庭生为心肝宝贝,可她本性大家闺秀——十分奉行一种不紧不慢的行事方式,因此自然不认同顾庭生的天性,不认同一个孩子不开心了就要闹、疼了就要哭的行为方式。
  杨彩秀觉得,她的孙子顾庭生应该是温和有礼、正直善良的模样才对,应该对的上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八个字,也该对得上西洋人讲究的那套绅士品格,总归不能是个富家纨绔公子哥的模样。
  她爱顾庭生,因此竭尽全力按照自己的方式,按照自己认为的最正确的方式去教育顾庭生。
  顾庭生五岁时,他已经被杨彩秀教育的初具雏形,会在打电话时,得知爸爸妈妈明天不能回来,纵然明天是他的生日,顾庭生也会用稚嫩的语气小大人般的说:“爸爸妈妈工作辛苦了,庭生会听奶奶的话,会乖乖的,爸爸再见,妈妈再见。”
  等电话放下,五岁的顾庭生跑回房间趴在床上抹眼泪,但等出了房间,小孩子的顾庭生已经擦干眼泪,他接受的教育是懂事礼貌、体谅他人,杨彩秀教的很好,这些东西已经刻在了一个五岁的孩子心中。
  只是杨彩秀也忽略了,五岁的孩子都不能凭着自己的心意哭闹,这似乎已经是一种早期的苦难。成年人不能随意哭闹,是因为大多已经担上责任,要扛起为自己甚至为亲人负责的担子。
  人这种生物,也只有在孩童时代可以肆无忌惮的哭喊而不被指责,杨彩秀却过早的无意识般的剥夺了顾庭生这个权利。
  十一岁那年,顾庭生依旧渴慕着父母,但比起父母总是不在身边,更让他伤心的是,这一年奶奶去世了。
  奶奶去世的那天,他站在病房中放声大哭,嗓子哭哑了,眼睛哭的干涸了,可是那个会安慰他的人也没有再次醒来。
  这是他人生接触到的第一个死亡,便是如此惨烈,这第一个死亡就让他失去了他最亲的亲人,他有父母,可是胜似无父无母,是这个老人充当了他人生最初的所有,这不仅是他的奶奶,这也是他的爸爸,他的妈妈,他的老师,甚至是他人生的第一个朋友。
  顾庭生后来也会想,是不是这人生中他第一个接触到的死亡,就如此让他撕心裂肺,也是在冥冥之中预言了他人生中接触到死亡都将会无比的令他悲恸。
  奶奶走后的一周,顾庭生收起了眼泪,悲伤到恍惚的精神逐渐缓和。时间是一剂良药,伤痛仍然存在,每当想起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奶奶这个人,心底仍然是撕裂般的痛苦,可是也不会再悲伤到泪流满面撕声痛哭。
  顾庭生曾经真的以为,他的人生中不会有比奶奶去世更让他悲恸的失去。
  至少连奶奶的离开,他都走了出来。
  奶奶的身后事宜处理完毕,一直见不到面的父母要带他回自己的别墅居住。
  说是居住的别墅,也不过是父母天南地北的四处考察中,他们在锦城的一处落脚地。
  在去别墅的路途上,与父母交谈的话语并不多,父亲的身体不好,说几句话就要咳嗽喘气,妈妈则询问他的学习和生活起居,但是妈妈的语气没有奶娘对他那般的亲昵。
  一直进到了别墅,是父亲恍然大悟的提了一句,我们领养了一个孩子,年龄比你小,庭生,你以后就要做哥哥了。
  顾庭生第一反应是愣住,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刻,他是不开心,他不明白父母连他都没有带在身边抚养,却领养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在身边是为什么。
  顾庭生甚至没有问这是男孩女孩,没有问他几岁,他很抗拒这个孩子的存在,但是当他进了别墅,看着无论怎么看都清冷没有人气的别墅,顾庭生悄悄地询问保姆:“顾太太和顾先生几天回来一次?”
  保姆告诉他,太太和先生一年大概也只会来这里落脚两三次,她在这里主要是负责卫生清扫和太太先生每年在的那几次中,负责做个一日三餐。
  顾庭生就知道,原来奶奶走了之后,他就真的要学会一个人生活了。
  这个时候,十一岁的顾庭生感到了害怕,失去了奶奶之后他以为自己会和父母一起生活,就算他被教育的再礼貌懂事,但是十一岁的他知道自己只能“一个人”的生活下去,他产生了一种偌大的恐慌和无措。
  只有奶奶的前十一年,他已经感到寂寞,没有奶奶的以后,他不明白也不懂得,他要怎么守着这个三层的小洋楼度过他的少年时代。
  这时保姆说,奇怪,明明看到那孩子在客厅的,怎么一转眼就找不到了。
  顾庭生一顿,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小洋楼还有一个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是他控制不住脚步般的朝客厅跑去,他才十一岁,他被奶奶教育的再怎么不符合年龄的懂事稳重,可是他也本能般的害怕一个人——他害怕只有一个人的人生,他需要有另一个人陪伴在他身边。
  客厅很大,但也一眼就能看到头,他没有看到那个孩子,顾庭生想去别的地方找一找,他还想,见到他或者她,要说什么,应该要带上一个微笑,告诉他或者她,我是你的哥哥,我们要好好相处,我会好好照顾你。
  窗帘被不知何处来的风吹动了一角,他转身离去的脚步停住,窗帘后坐着一个孩子,他屏住呼吸,悄悄走了过去,顾庭生掀开了窗帘,一个孩子抱着一本对他来说很大的画册坐在落地窗边的地上。
  顾庭生低头看着,孩子抬起了头,他看到一张小小的脸,这张脸对于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男孩来说实在不够圆润,甚至称得上削瘦,因此小男孩的一双眼睛被凸显的更大。
  让他心中一动的是,男孩的眼神既冷漠又恐惧,但是眼珠子很黑眼睛很大,形状也很好看,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幼小的兽类。顾庭生想起了动物园中的鹿,有一双黑色的眼睛,眼中的神情防备而怯懦。
  顾庭生开了口,哥哥弟弟的话没有说出来,他下意识的露出一个笑,蹲下身子看着男孩的眼睛,小心而温柔的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的声音细小稚嫩,他说:“我叫杨露。”
  “我叫顾庭生。”顾庭生忍不住伸出手,他去摸小孩的脸,他想真可爱,在这一天,他遇到了一只美丽的鹿,虽然他还很幼小,但是只是第一眼,他就知道,他喜欢这个孩子。
  男孩躲开了他的手,七八岁的小男孩站了起来,连画册也不要了丢在地上,顾庭生的手落了空,男孩快速的跑走了,顾庭生站起身想去追,顾醒松和袁梦宇下了楼,喊他过去。
  顾庭生看着男孩消失的地方,他想,小鹿跑走了。
  所幸日后相处的时间比他们自己预料的还要长,他和他的小鹿一起度过了他的十一岁、十二岁、十三岁……一直到顾庭生成年,他的小鹿也在他的身边。
  十八岁的夏天有什么悄悄改变了,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杨露阴郁、狭隘、偏执,也知道他的小鹿对他的依赖太过夸张,他的小鹿没有朋友,他的小鹿除了上学的时间,所有的时间都与他呆在一起。
  这样是不对的,可是顾庭生想,我已经什么都没有,奶奶已经永远的离开,父母也只是存在但终究变成不再渴望的存在。我只有我的小鹿,他也只有我,顾庭生不得不承认,他一边纠结杨露的性格,一边又无比隐秘的渴望着这个孩子全身心的依赖着他。
  察觉感情变质的那一天,是以为这天也不过生命中普通的一天,洗完澡的十五岁少年在浴室中不好意思的喊他,大哥,我忘记拿浴巾了。
  顾庭生并没有多想,在他推门进入浴室的那一刻,他也只是单纯的给弟弟送浴巾的哥哥,但是他看到少年的从浴缸中站了起来,他抬起腿跨出了浴缸白炽灯下少年的身体修长白皙还有些瘦弱,但是他舔了下嘴唇,目光黏在少年的身体上,那一刻他想他的目光是无比贪婪。


第65章 大哥番外+第65章
  顾庭生番外
  春天雁从南归; 夏天莲花会开; 秋天会收获粮食,冬天会很冷; 顾庭生在十八岁那年意识到他喜欢杨露。
  他意识到的那一刻,并没有感到惧怕,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他从未想过和一个性别男的人类发生什么不可说的事情; 比如“性”。
  他十四岁就开始遗精,梦中的对象是看不到脸也不看出性别的雪白**,只是单纯的作为一个春心萌动和身体发育需要而存在的“**”,只是这样一个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
  但是十八岁这年的这天; 这天晚上夏雨滂沱; 梦中从来只是一具玩偶般存在的**,变成了少年瘦削青涩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他满身是汗手心滑腻的将这具赤/裸的少年身体抱在怀中。
  “哥哥。”
  身体的主人抬起脸,那双很黑的眼睛噙着眼泪,像是一只兽,也像是一只警戒而美丽的鹿。
  顾庭生在滂沱的雨声中骇然惊醒,他侧过身; 弟弟正微微蜷缩着身子发出很轻的呼吸声中,黑暗中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他的脸,少年发出了小声的呓语,然后朝他这边挪了挪,少年明明还在沉睡; 他的脸已经眷恋般的贴着他的手不肯离去。
  顾庭生把少年揽进了怀中,他像是一个殉道者般的弯下了头颅,鼻尖埋进了少年的肩窝,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呜咽般的叹息。
  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弟弟,但是这种喜欢有多浓厚,这种喜欢算不算得上爱情,这样的爱情和他们之间的亲情相比又是孰重孰轻?
  顾庭生觉得,他也只是有点喜欢,他和杨露之间比起他对他的那点心思,还是他们之间的亲情更加深刻。他们之间的亲情是每一分每一秒的陪伴,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一点点,那些一点点、一点点的东西从他的肌肤中、骨缝中渗入他的全身血肉。
  他十八岁,一身少年皮肉骨,每一丝每一毫都被时光铸造的烙下另一个人的身影。
  就像他的前十一年中,他的时光是奶奶,那后来的七年,到目前的人生中他的时光就是他的小鹿。他比谁都知道,他很害怕寂寞。
  他装作浑不在意,他只立志做一个好哥哥,他不仅外表温和,人品上佳,正直善良,他更会衡量一件事的利益轻重,作为年长的兄长,和弟弟的深厚亲情,与违背世俗意愿且充满各种不确定因素的绮思,只需想一下,就知道这点绮思是多么的无足轻重。
  十八岁结束的顾庭生,他始终认为他只是有点喜欢他的小鹿,甚至在他看来这种喜欢也不过是一点令他难以启齿的绮思罢了。
  二十二岁的顾庭生拿到了学士学位毕业证,他摩拳擦掌,青年意气勃发,进入顾氏科技准备开创自己的未来,他的小鹿作为他最信任的人,他目前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毫不意外的来到他身边,成为他最信任的左右手。
  顾庭生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上就算父母都会舍弃他,他的小鹿也不会背叛他,他曾坚定的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杨露,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会全身心的依恋着、相信着他。
  二十六岁的顾庭生在股权被全部转移到杨露名下之后,不得不相信,他以为的所有相信都是一个堪称荒唐的一厢情愿。
  更荒唐的是,当他已经不愿意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走着的每一段路,每一次午夜时分当他从一份份企划书中抬起疲惫的头颅,他想到的是那个人站在他的身边,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目光是一种冰冷的温柔。
  他应该恨他,可是从十八岁那年开始的绮思从未真正的消散,兄友弟恭的假象下,不仅是杨露对他手中的股份图谋已久,也是他这个哥哥始终没有消除对弟弟的龌龊念头。
  如果不是始终怀抱着这点不可说的念头,他为何二十六年了洁身自好到不曾与女孩交往,为何始终没有和人上过床,因为他的心就那么大,一个人还没走出去另一个人就进不来。况且其他的人再好可也不是他,所以他不要,所以他宁愿自己自欺欺人,但他也不敢告诉他,于是骗过别人也骗过自己。我只是有点喜欢他。但我们的亲情更重要。
  顾庭生不知道自己那三年是怎么过去的,他很忙碌,他需要东山再起,需要接单编写程序做项目赚原始资金。顾醒松和袁梦宇已经抛弃了他,杨露这个领养的孩子成了他们的亲儿子,他这个亲儿子成了一个并不需要在意的人。
  顾庭生没有去向袁梦宇、顾醒松要钱,他人生的最开始父母就不曾存在,他从没有走进爸爸和妈妈的世界,所以他的离开也只是没有重量的离开,从来没有走进去,离开无论是盛大的狼狈还是默默的无闻,那一对儿男女都不曾过问。
  正如当初,正如最初他一直都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顾庭生按着自己的人生理念,人生注定有低谷高/潮,重要的是要明白,能打败你自己的始终是你自己,当你真的没了那份心气那份拼搏,那才是你人生真正的死亡。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人之一生若有百年,三万六千五百天,谁知道你是活了三万六千五百天还是只活了一天,然后重复了剩余的每一日。
  顾庭生不愿意认输,也不愿意行尸走肉一样的重复他这短暂而漫长剩余人生。
  当他走过这四年,回忆起这四年,也会从心底去佩服那三年中的那个自己,那是一段很艰苦的日子,工作、工作!金钱、金钱!这些名词充斥了那段时光,他日渐消瘦,人瘦成了一根竹竿,他每天的睡眠压缩到了六小时,但比起并不能确定是否会成功的未来,更可怕的是他还是想他,从咬牙切齿想到辗转反侧,从一腔仇恨思念到已然原谅。
  他想,他只有足够强大,就算他贪婪又如何,只要他足够强大,他就可以把他困在自己身边。
  那三年的岁月身处其中只觉缓慢难熬,当三年的时光消逝殆尽,顾庭生再次回到了顾氏科技,比起上次狼狈离开,这次的归来大概就是王者重归。
  抱着这样的想法,抱着再次见到他的念头,顾庭生挺直着腰板来到了总监办公室,他看到了那个人,岁月对他似乎格外宽待,他已经二十六岁了,正是当年他狼狈离开这里的年龄。
  可是这个人的面容一如他离开那年,他依旧是用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他,眼中大概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种冰冷的温柔。
  顾庭生与他互相试探般的说了很多话,最后顾庭生告诉他,我不会把你送进监狱,但是你要回到我的身边,因为我是哥哥,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我没有教好你。
  顾庭生说的这番话冠冕堂皇的令他自己都感到羞耻,他内心究竟在想什么,三年来的仇恨被日益增加的思念碾压到烟消云散,他害怕寂寞,更可怕的是只有他在他的身边,他才能摆脱这从童年时期就如影随形跟随着他的孤独感。
  顾庭生想,因为他是我的弟弟啊,是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走过少年岁月的人啊。以及我有点喜欢他。
  顾庭生眨了下眼,救护车的声音到来,有手抚上了他的脸,摸上他的身体,有人对他说:“不要放弃,先生,不要放弃你的生命,你是个英雄,你救了一个年幼的生命……”
  但是声音越来越模糊,顾庭生的大脑回到了现世一瞬,紧接着一行眼泪从他的眼中冒了出来。那些泪水顺着他的脸颊落到了沥青的马路上。
  顾庭生想,那个时候,他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吧。
  那一天,他人生最黑暗的一天,他说完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后,他看到他的小鹿落下了一行眼泪,他伸出手,告诉他:“小鹿,别哭。”
  这是他在他活着的时候,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杨露在那天死了,直到很多天以后,十天,二十天,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他的助理,他的合作伙伴,他能称得上朋友的人都对他说,去看看心理医生吧顾总。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心理上生了病,因为杨露死的那天他就知道了,这个人离开的那天,这个人死掉的那天就带着他身上的一些东西一起离开了。他想,那些东西应该是他的一部分心,一部分感情,和他余生所有的欢愉。
  自他走后,人生再无欢颜。
  从他走后,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我只是有点喜欢他。三十岁的顾庭生,坐在他和那个孩子一起长大的小洋楼客厅落地窗边的地上,他这样想到。
  从认识那个孩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九年,可是他与这个叫杨露的人第一次相遇的记忆不仅没有模糊健忘,反而每过一天都更加的清晰,只要一闭上眼如同就在眼前。
  他记得他坐在这里,幼小的孩子仰起头,那一双幼兽般的眼睛看着他警戒而怯懦。顾庭生闭上眼,他的脑袋无力的靠上了落地窗的玻璃,窗外下起了雨,他听到滂沱的雨声砸在玻璃上像是急躁的鼓点,也听到窗外轰隆的雷鸣声。
  他害怕打雷,来到这里的第一个雷雨天他很丢脸的跑到了那个孩子的床上,从此以后每一个雷雨天,都有一双手捂上他的耳朵,告诉他,哥哥,我就在你身边。
  真残忍啊。他想。
  这个人真残忍,他充斥了他的一生,然后没有一点预兆的连告别都没有就匆忙抽身离去,都说时间是疗伤的良药,心中生了病,永不停留的时间会带走心中的伤痛。
  可是已经过去很久了,已经过去一年零三十七天,心中的伤口不仅没有痊愈,反而越来越大,每天他都能感觉到无数的冷风从心上口子中钻进去,那些风在他的心中呼啸,他听到空荡荡的回响,他想,原来他的心已经空了。
  顾庭生这才恍然大悟,他以为杨露的离开只是带走了他的心一部分,现在他才明白,杨露已经把他的整颗心带走了。
  他已经在杨露死的那天跟随着他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一生三万六千五百天,他死在了那天,他把自己一起埋葬了那一日,从此以后的剩余人生他都只是在重复着那一天后的每一天。
  顾庭生告诉心理医生:“我很痛苦,只要睁开眼就很痛苦,如果余生每天都如此痛苦,那就让我死去吧,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重复着这样痛苦的人生。”
  心理医生说了什么,他记不清了,他带回家了很多药,他吃下去,脑袋变得浑噩,痛苦似乎消失了,可是快乐也不曾到来,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他活下去的唯一任务只是为了有一个人记得,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叫杨露。
  二十九岁的顾庭生开始全盘吞噬顾氏集团,然后他才发现顾氏的旁系集团所涉及的东西已经站到了法律的对立面,走私毒/品、枪/支,更令人称道的是这些属于顾氏名下的公司隐藏的那么深,它像是顾氏的影子,表面的顾氏涉及文化传媒影视、涉及房产、涉及电子商务和门户社区,阴暗中却还有一批公司记名在顾氏名下,与这些产业井水不犯河水,仿佛两个毫无联系的产业,他们甚至连公司的员工和管理层都是两套独立的系统。
  但是庞然大物积聚已深,若要反噬所有顾庭生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吞进深渊尸骨无存。
  所幸这些产业分开独立,泾渭分明,连账户都是独立两套,除了同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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