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溪城故事-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我没嫌弃你,不要这么激动,好吗?”林彦压下心里的怒气,劝慰着说。
  贺正西的话让他颇震惊,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讲些什么了,“以前说你傻,都是闹着玩的,我也没觉得你烦……”
  “知道吗?”贺正西再次出声,他冷冷地说:“我也是最近才想到的,其实,你不愿来我家,就是那些不值钱的自尊在作祟。可那些管用吗?跟我们住,你就不用打工攒钱了,感冒了也可以安安稳稳地在床上躺着,睡到太阳晒屁股。可你就是不来,因为你太要强了,太要自尊了。我听不进去你的劝,你也听不进我的,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年后真不过去了,就按你说的。其他的假期,没人陪着,我也不去溪城了……”
  贺正西说了很多,但后面的话,林彦已经听不清了,他的另一只耳朵也仿佛变得完全不顶用了一样。
  餐厅里开着中央空调,暖风吹得林彦脸颊有些发红,不远处就是喧闹吵嚷的同事,隔着一扇玻璃门,霓虹灯下,是匆匆路过的行人。整个世界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美好,但林彦在却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落进了冰窖,浑身都是冷的,脑子阵阵发懵。
  不要自尊,不要强,那应该要什么?自己还有什么?
  世界上的路有很多条,可留给我的寥寥无几。我只是个高中生,我能怎么办?
  贺正西心里原来藏了这么多话,可没有一句是林彦愿意听的,每个字每个词,都让他感到难堪、难捱。短短几个月过去,自己曾经朝夕相处过五年之久的弟弟,竟然变得如此陌生,林彦无法接受。
  他在繁复纷乱的思绪中,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耳朵。陈师傅又在招呼自己了,林彦抬起头冲他们咧开嘴笑。
  是不是又要喝酒?林彦不知道,他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他听不清了。
  因为右耳的短暂性失聪,林彦请了两天假,到第三天的时候,他的听觉总算开始逐步地恢复。
  “可以听见了?”陆驰特地走到林彦的背后说话。
  “嗯。”林彦掏掏耳朵,“还有点儿不清楚,你往前走走?”
  “这样呢?”陆驰换到正面,“行了吧。”
  林彦点头:“行了,我觉得问题不大。”
  “你啊,我都懒得说了。”陆驰叹了口气,“着急上火再加过劳,这都什么事儿,懒得说了都。”
  “嘿嘿,以后多注意,这回肯定是因为前不久感冒没好利索。”林彦笑嘻嘻地回答。
  陆驰不知道这兄弟俩吵架的事情,啰啰嗦嗦地重复了不少医生说的注意事项,林彦听话地直点头。
  那天过后,他心里一直不痛快,觉得难受,还有些惭愧。他以前很少在意贺正西的心理状态,9月回燕城那件事,也处理得太匆忙,没有跟贺正西推心置腹地彻底聊透。林彦不知道贺正西是不是真的不会来溪城了,他现在不敢去想这些事情。
  林彦耳朵刚恢复,又跑去餐厅呆了两天,一直到腊月28的下午,他作为兼职的未成年,可以提前放假走人了,老陈他们还要一直留守到年三十。
  “赶得上回老家的车么?”林彦边换衣服边问老陈。
  “年三十能涨三倍工资。”老陈伸出来三根手指头,“再说店里厨师忙不过来,我正月再回。”他点了根烟蹲在更衣室门口吞云吐雾。
  老陈的年龄大概有40岁了,性格大大咧咧,平日里挺关照林彦,把他当自己儿子看,时间久了,林彦总感觉仿佛许嘉临还在身边一样。老陈的家在西南边境的一个小镇上,他说自己有两年没回去过了,家里的儿子给他寄过信,能喝酒的事情,都是在信上说的,老陈也没见过。
  “我儿子学习也还行,不如你好。我指望着他能考出去,到这里或者去北方,都行。上个职校,学一门手艺,甭管在哪里,好好安个家,别跟我似的,跟个家庭编外人员一样。”
  林彦看着老陈眼角上的皱纹,心里感到苦涩。他也很久没见过许嘉临了,不知道许老头有没有长皱纹,转眼,竟然马上要过年了。
  其实年三十也没什么,它只是365天里极其普通的一天,团聚、吃饭、放烟火、走亲访友。这些仪式,做了,没觉得多有意思,不做,又像是生活中的缺口。如果家里还有人,林彦不会觉得这些缺口有什么,但直到如今,他才发现,这些缺口越变越大,慢慢地,日积月累,自己快要被那个巨大的缺口吞进去了。
  我还是需要家人的,我确实还不算成熟,我没那么坚强,林彦想。
  自小年那天开始,贺正西就再没打过电话过来,短信条数为零。但方玦却挺热情地在三十早上,给林彦拜了个年,当时,林彦正在往旧祠堂大门上贴春联。
  “也太早啦,好歹到下午么。”林彦收好东西,蹲在门台上笑着说,“而且这年,得换我给你拜才对吧。”
  “家里人多,我这一溜全打完,要很久,你当我应付公事得了。”
  方玦那边像是在有人在放鞭炮,有小孩子打闹的声音,林彦分辨了几秒,感觉有个喊声挺耳熟。
  “贺正西在你那边玩儿吗?”林彦问。
  “对,他在跟家里几个小不点儿摔炮仗呢,太会玩儿了,感觉没人是他的对手,我叫他过来跟你说话……”方玦的声音忽然变远了,林彦心里一阵猛跳,他使劲握了握手机,呼气,做准备。
  没多久,方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玩疯了都,不过来,我叫他下午给你电话。”
  林彦搓搓鼻尖,笑着说:“没事的,叫他好好玩吧,在溪城这边也没痛痛快快玩过几次。”
  方玦说:“行,这孩子最近跟叛逆期到了似的,难琢磨,前段时间说要去找你,最近又说不想出门了,真拿他没办法。”
  “他一个初中生,不乱跑才安全,就好好在家过寒假吧,不着急。”
  “你们兄弟俩,都难琢磨,我不跟你掰扯了,得继续下一个电话。”方玦匆匆忙忙道。
  “好,你忙,我也要继续贴春联呢。”
  “好咧,那回头再聊!”
  “嗯!”
  挂断电话,林彦呼出口气,脱力地垂下头。台阶上还有三副对联,堂屋贴一对,许嘉临的卧室一对,他跟贺正西那间小卧室也要贴。剩下两个小小的福字,都是要贴在两个卧室墙上的,往年还会去买几份‘身体健康’,或者‘出门见喜’四处贴一贴。
  贺正西很喜欢贴春联这项工作,总是在林彦允许的范围内,尽量多买几副。
  “哥!左边那个角还得往上点,一点点,半个指头!”
  “不对,高了,再下来!”
  “这个福字贴咱屋!”
  “我来弄面糊!我来我来!”
  “哥你别随便乱贴,这两张,平仄不对吧……”
  7岁到12岁,中间经历了5个农历新年,贺正西也从叽叽喳喳的小男孩,长成了能一本正经分析春联用字的初中生。
  去年的今天,他们在忙什么来着?林彦边贴春联边翻记忆。他记得早晨不到7点钟,许嘉临已经照例在大门口放了挂开门红,响了很久。那天风很大,林彦起床刚推开门就被喷了一脸烟雾。
  “许老头,您能不能稍微收一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挣大钱了。”
  林彦抄起扫帚朝外走,边走边回头喊:“起床了贺正西!来干活!不然今天的水饺你擀皮儿!”
  “来了来了!马上的!等我刷个牙先!”
  贺正西匆匆忙忙地套上毛衣,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跑出去,林彦看见他这副样子,皱着眉教训道:“穿好衣服,你这形象,就差个破碗了!”
  “好好好!”贺正西立马掉头往屋里窜。
  许嘉临叼着一根烟蹲在大门口乐呵呵地笑:“今年你们俩都不错,放挂长的,庆祝庆祝,夜里还有一挂,你们可得等着。”他说着话,又从地上捻起一枚落下的哑炮,拿烟头点上,朝林彦脚边一丢。
  嘭!
  林彦吓得直后退:“您看看自己的年龄行不行?初中生都比您成熟!”
  “嘿!”许嘉临站起来伸着腰,把扫帚接过去,“变着法子夸自己呢?天天叫我老头,我是老头,你就是小老头。”
  林彦捏起自己的脸给许嘉临全方位地展示:“还是注意一下您引以为豪的胶原蛋白吧!许!老!头!”
  许嘉临笑骂:“我变成真正的老头子,也有人喜欢!你等着瞧!”
  林彦:“你已经是真正的老头子了!”
  那一整天,旧祠堂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年夜饭时,桌上有八个大菜,还煮了涮锅,许嘉临一开心,多喝了杯白的。他从春晚开始一觉睡到春晚结束,才醉醺醺地从床上爬起来。那时候林彦已经跟贺正西把饺子煮好了,许嘉临摇摇晃晃地给祖先敬完茶,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燃鞭炮引信,这时却突然来了一阵大风,那簇小火苗总也点不着。
  “什么东西,不点了,咱吃饺子!再把涮锅热上,开始第二轮!”许嘉临把火机一丢,嘟囔着晃回屋里,折腾八仙桌。
  “我点吧。”贺正西淡定地捡起打火机,“哥你躲远点儿,这个太响了。”
  “你弄根纸捻子,那个长,打火机还是太危险……”林彦话没说完,贺正西已经手脚麻利地把鞭炮给弄着了,引信烧得很快,林彦来不及反应就被贺正西拉着胳膊跑出去几米。
  “我靠!有你这么玩鞭炮的吗?!来年真不能让你拿打火机!”林彦捂紧耳朵笑着冲贺正西喊。
  “明年我还这么点!哥你上大学的时候,咱买十万响的!”贺正西扭头朝他龇牙咧嘴地吼。
  “我呸!有那么长的?”
  “没有咱就放烟火!买好几箱!放上一个钟头!”
  ”哈哈哈!看把你给嘚瑟的!二踢脚最称你了,傻!”
  也不知道那边的春节是什么样的,林彦不自觉地笑着想,肯定比溪城有年味。他看新闻里总在报道庙会,林彦只逛过花市,没正经去过庙会,不知道跟赶大集是不是一样。
  林彦贴完春联,跑回自己屋里坐着发呆。
  贺正西这时候在做什么,还在玩砂炮么。林彦想起来,他小时候也玩过那东西,往地上一摔就能响。有一年他在‘江湖医生’门口撒了一整排,老江出门就踩响了,噼里啪啦几十下。当时林彦才6岁,他蹲在巷子口看老江吹胡子瞪眼,笑得直打嗝,最后被许嘉临揪着耳朵带到老江面前按头道歉。老江也没真生气,还从兜里掏出来个红包塞到了他手里。
  转眼快10年过去,老江都变成一撮骨灰了,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在哪家的门前背着手转悠。
  “夜里还得给老江敬一杯茶。”林彦自言自语道,“什么祖先,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先在哪儿呢……”他无奈地摇摇脑袋。
  “给谁敬茶?先来给我上一杯茶!”
  林彦跑到窗户跟前往外瞧,惊喜道:“陆驰哥!你不在家过年?”
  陆驰笑着推门进去,提着两大包东西往写字桌前大咧咧地一坐,“你说,我能把你一个人搁家里过年吗?你陆叔、你辛阿姨可都盼着呢。赶紧收拾收拾,完事跟我上车回家。”
  “等等!”林彦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捧了个香炉又跑回来,“我先烧香敬茶!”
  陆驰挥手:“给你一刻钟,利利索索的,哦对了,”他指指放在桌上的东西,“这还有别人给你的礼物。”
  “谁?”林彦问。
  “郭飞,还记得么?”
  “警察叔叔嘛,记得!”
  “招人惦记的小朋友。”
  “慰问我这个困难户么,感谢各位领导啦!”
  林彦这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又跑回了院子里,尾音飘飘忽忽地落进陆驰耳内。
  远处隐约的鞭炮声一阵阵响起来,这乱糟糟的一年总算到头了。
  陆驰拍拍衣服,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的读者,今天晚了点,刚跟客户说再见。


第30章 第三十章
  许嘉临的案子宣判那天是情人节,刚开学第二天,天气湿暖湿暖的。没有考试,老师也还没来得及布置作业,一中平静安宁的校园氛围里泛着丝丝甜意。
  在这个大家都还挺村儿挺土的年纪,外国节日,让人感到新奇兴奋,林彦甚至一早已经收到了几份礼物。有个格外大的盒子显得特突兀,桌洞差点塞不下。他拆开看了眼,全是成排的明治巧克力,摞在一起,跟块大砖头似的,还有张嫩黄色的便签纸,字迹跟之前那位“energy的总量”有些像。
  林彦无奈地笑了笑,一股脑儿地全塞书包里了。这些礼物全都没有署名,他不用着急回礼,也没打算回。林彦有更要紧的事情,一整天,他的心脏都在悬空状态。
  陆驰说一出结果就过来找他。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林彦几乎要直接在教室里疯狂抖腿了。钱胜前段时间问过他,要不要帮忙申请未成年旁听,林彦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他不愿看见许嘉临戴着手铐站被告席上,一想就觉得脑袋发懵。
  许嘉临是什么人?虽然一直穷,一直吊儿郎当,可他从没真正落魄过,身边总是热热闹闹的,夜总会、KTV、棋牌室,在哪里都能玩得风生水起。如今锒铛入狱,林彦不知道那些狐朋狗友怎么想,反正从他看来,许老头不该是这样的。
  林彦结束下午的课后,一直猫在自己的位置上忐忑不安地等着,没吃晚饭,洗手间也不舍得去。当逐渐开始有同学返回教室时,门口总算出现了赵晟的身影,林彦猛地站起来,同桌高耸的课本被他撞得摇摇欲坠。
  “人在我办公室,建议你们先去吃晚饭,不然食堂要收摊了。”赵晟说。
  “行,我这就去。”林彦说着话就要拔腿,又被赵晟拎着衣领扯回来,“最近这两天请假,我可以放宽限制。”
  “没必要!”林彦摇头,“晚自习估计得迟到半节课,我说完话就回来了,不请假。”
  赵晟放开手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林彦笑了笑给他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转身很快跑走了。
  赵晟看着林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无奈地低声说了句:“熊孩子……”
  “老赵?林彦家里出事了?”
  蔡栩生的声音冷不防从身后冒出来,把赵晟吓了一跳,“老天,你这孩子,怎么不出声!叫我赵老师!跟林彦能学出什么好?”
  蔡栩生无辜地说:“不是你老说,大家得多向标杆同学看齐的嘛……我很听话的。
  “别来这套。”
  在赵晟眼里,蔡栩生跟林彦都是挺独特的学生,但类型大不相同,几乎是两个极端。他打量着蔡栩生,回答之前的问题:“林彦哥哥过来了,给他送吃的。”
  “我知道,陆驰嘛,但他不都是周三送吗,刚开学就来?”蔡栩生捏着下巴认真道,“而且好像大多数时间里,都是陆家妈妈送,是个大美人。”
  赵晟扶着额头皱眉:“你观察别人的妈美不美做什么!赶紧去吃饭,不该打听的别瞎问!”
  “好吧,老赵。”蔡栩生转身路过赵晟,没出半秒,他大呼小叫起来,“别揪我耳朵!男人的耳朵,很敏感的!”
  “等你高中毕业,再叫我老赵!”赵晟放下手。
  “哦,知道啦,老赵!”
  “跟林彦学点儿好行不行!!”赵晟愤怒地冲着墙面摔课本。
  林彦跟陆驰坐在食堂的角落里,饭点人很多,他就算直接哭一场,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咱说好了,就哭这一回,完事好好吃饭,知道么?”陆驰说。
  “明白。”林彦吸了吸鼻涕,努力放平语气,“等事情都定好,我就请假过去看许老头。”
  “那你这段时间,可得好好吃饭,不是我说,许叔气色看着比你好。高一下学期了,得知道点分寸。”陆驰伸出手去,搓开林彦的眉心。
  林彦闷着声笑起来,“你还真是难得严肃,你真的是陆驰么?”
  “咱俩谁年龄大?没点数呢怎么。”陆驰也笑了笑。
  “什么叫有数?”林彦突然问。
  “啊?”陆驰愣了愣。
  “我说,什么叫有数?赵老师也说,得心里有数。说真的,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得有什么数。”
  林彦搅着碗里的粥,神色茫然,他短暂地思考了一阵子,接着长舒出口气说:“算了,懒得想。我现在其实一身轻松,许老头就算坐12年牢又能怎么着啊,好歹心里有底了。”
  “你能这么想就挺不错了,赔款的事情,我跟家里商量过了,先帮你……”
  “别这样。”林彦打断陆驰,“钱,我有的,贺正西家里给了15万,我自己手里也有些钱,不会欠一屁股债,也不会变困难户。”
  “你等等。”陆驰捉住林彦的手腕,“你不能全拿出去,高中还有两年半,大学得上四年,有些专业得五年,之后不得考个研?租个房?干什么不用钱?”
  “按你们的话说,我心里有数的。”林彦舀了一口粥,“我不会让自己喝西北风,学校有奖学金,我还在做兼职,住校也根本花不着什么钱。我一直在记账,收支平衡,健康有序。”
  “这能是一回事吗?”陆驰有些生气,林彦这小孩,也就刚才掉眼泪的时候像个正常的中学生,现在一转头,冷静又条理,甚至没脸没皮了,让人根本无话可说,直接堵死前路。
  “你再吼下去,真会上火的,小心口腔溃疡。”林彦继续说。
  “我现在就口腔溃疡呢!被你气的!”陆驰靠在椅背上,“说不过你,我选择放弃。”
  林彦抿着嘴点点头,接着从书包里拿出来一张纸,唰唰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叠成一颗小心,放到陆驰手里,示意他看。
  “什么东西?看着怪恶心的。”陆驰说。
  “恶心别看呗。”林彦无所谓地笑笑。
  “那我还是看吧。”陆驰一层层把那颗复杂的小白心拆开,上书:口腔溃疡治愈大法——切青柠檬一片,贴在患处,多疼都得含着,很快就好啦^_^。
  “我觉得你最后的这个笑脸,充满了微妙的鄙视。”陆驰把纸塞进包里。
  “怎么会,我明明笑得很真挚,不信你去我们6班问问,我很少这么笑的。”林彦坦荡地说。
  陆驰:“那我这还是赚了?”
  林彦:“你说呢。”
  俩人互相看了几秒钟,接着一起笑了出来。
  “不是,有什么可笑的啊……”陆驰一抖一抖地说。
  “你先笑的,你问我?”林彦收好餐盘,起身,“你继续吃,我得准备去上晚自习了。”
  “好。”陆驰点头,“周末,知道吧?”
  林彦:“我知道我知道,去你家吃饭嘛!”
  陆驰满意道:“行了,退下吧。”
  林彦直接给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转身准备开溜时,结果陆驰又开口了,”等等,还有个事。”
  林彦叹气:“老大哥……”
  “那个谁,你弟知道么?宣判的事情。”陆驰问。
  “跟他说这个干什么?”林彦疑惑地问。
  “哎……不是我说你。最好还是跟他说一声,是上初二吧,也不小了,别老是把他当小学生。”他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到林彦跟前,”几分钟的事情。”
  林彦犹豫了很久才接过去,贺正西那个号,他记得滚瓜烂熟,根本不用再回忆,可这话该怎么开口?
  贺正西最近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杳无音信,林彦又没有主动联系人的习惯,两人互相僵持着,谁都不肯迈第一步。
  没有贺正西在身边的这个寒假,林彦过得挺孤单,虽然家里断断续续去过一些人,但他依然感到不适应。书桌上属于贺正西的那盏台灯,林彦试着打开过一次,暖黄色的光晕里,他总觉得贺正西好像仍旧坐在那儿写作业,写着写着还会把脑袋往林彦身上靠。过去,林彦认为贺正西这个习惯不好,可现在,他却开始疯狂地想念那份触感了。
  不知不觉间,按下的号码已经拨了出去,听筒里传出接通等待的提示音时,林彦突然瑟缩了一下,在挂与不挂的天人交战里,那头先说话了。
  “您好?”贺正西十分礼貌地询问。
  他的声音跟夏天时比,少了一些稚嫩,大概是真到青春期了,林彦想。
  “不说话?请问您是……?”贺正西又问了一句,“这号有些眼熟,您找谁?”
  “啊!哦……是我。”林彦清了清嗓子说。
  “哥?”贺正西像是愣了一下才重新开口,“怎么了?”
  他这语气有些微妙的冷淡,让林彦听得心里略略发涩。
  怎么了?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林彦想这么回他。
  “就许叔的事情,跟你通报一下。”林彦说。
  “……嗯,判了多久?”贺正西问。
  “12年。”
  “这么长啊,他以后出来浪荡的机会少了。”贺正西说。
  林彦:“是啊,希望许老头在里面好好改造吧。”
  ……
  接下来有几秒钟短暂的安静,林彦感到对话似乎是进行不下去了。他从听见贺正西的声音开始就有些紧张,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小年那天的事情给两人之间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隔阂,而且贺正西似乎变成熟了,虽然没有看到脸,但说话的氛围变了许多。林彦说不清这种变化具体表现在哪里,总之,贺正西的确是升级了。
  “那先这样吧,我去上晚自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