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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人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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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貌很出色,但只要他一开口说话,某个字,某个词语的口音……真的有点搞笑,幸好声音还算干净清澈,呃,所以这个缺点姑且算是个人特点吧,反差萌也是萌嘛。
虽然很帅,但是听说他是从山旮旯出来的,还领贫困补助,身上只有早就该淘汰的按键手机这么一个电子设备——这也实在太穷了,原本想靠近的姑娘们又退却了不少,这样的穷帅哥是不是潜力股还要再观望观望。
哎,可惜了,明明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却是山沟沟里来的,现实中出现高富帅的概率怎么这么低……
陆月歌不在意这些,学业和打工已经够他忙了。他和别人相处一向面带微笑,不卑不亢,温和却疏离。
学校对贫困生多有照顾,被子枕头都是学校发的,白天没课的时候,陆月歌就在图书馆负责图书编目上架搬书等杂活,晚上再去学校附近的小炒店打下手端盘子,他要尽量自己赚生活费和学费。
昨晚兼职回到宿舍,室友们都在玩游戏聊天,他还得为英语四级和高数而努力。

农子剑的专业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能为一行代码研究到大半夜,爱打游戏,同时也擅长打球跑步游泳这些体育项目。
父母和叔伯合伙开了一个厂子,家庭条件算是比较富裕。别看他现在阳光中带点愣,小时候可是个惹人讨厌的熊孩子,滚泥潭爬树掏鸟窝,招猫逗狗,就是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型。
上一年级时,悄悄拿了一千多块的压岁钱买零食请同学吃,还拉帮结派,欺负厂里职工的小孩。有一次和别人打架,打输后还威胁对方,“我爸是厂长,我要叫我爸开除你爸妈!让你们家一分钱也没有,只能喝西北风!”
从那以后大哥就对他实行棍棒教育,不能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就瞧不起别人,不能花钱大手大脚,不能打架,不能逃课,不能染发,不能早恋,不能……不能……要做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要遵纪守法,要……要……比教室里挂的中小学生守则还要多很条例。
——如果没有这个严肃冷酷的大哥,说不定他真会长歪。
在钢铁直男大哥的军事化教育下,他不但没长歪,还越发直愣,不解风情。
跟他同龄的堂哥堂弟都挺会打扮自己,穿着打扮走的都是时下潮男帅哥风格,总被家人和邻居称赞越来越帅了。相比之下,他除了身材高大结实就没啥特色可言了,虽然自家是开服装厂的,但他几乎天天校服运动服,看着就是一普通运动系青年,以至于很多同学都以为他只是家庭条件好一些,哪里想得到他家其实住别墅开大奔。
实际上他也是很典型的工科男、程序员,智商较高,情商较低,对一些事情要么是容易想太多,要么迟钝得很。
——不怪陆月歌喜欢了他这么久,他却完全没意识到。被表白了之后,就辗转反侧、思来想去,最后自己把自己给掰弯了。
和陆月歌正式认识,他还闹了个笑话。
周三早上10点钟才有课,农子剑昨晚没住宿舍,在堂兄租的公寓里玩了大半夜的游戏,早上才从外面一路小跑回宿舍拿书准备去上课。
他们宿舍是混合宿舍,当初报名的时候来晚了,由于宿舍紧张,校方就给后到的不同系不同专业的学生安排了几间混合宿舍,他所在的这个宿舍,6个人中就有4个来自不同系不同专业。
宿舍在六楼,没有电梯,农子剑发挥自己的优势,一路连跨两个台阶跑了上去。
宿舍里有点黑,加上当时他渴极了也没注意看,拿了桌上的矿泉水就咕嘟咕嘟灌起来,视线一转才发现对面床上躺着的不是鄢烈,而是个披散着乌黑及肩长发的——妹子?!
这几天转南风,温度有二十多度,她面对墙壁侧躺着,被子搭在腰间,露出半果的雪白肩膀和两条长腿。
农子剑直接就喷了,呛了个半死。
卧槽,鄢烈这娃娃脸怎么就把女朋友带到宿舍了?!还不穿衣服!他们在宿舍里干了什么?这这这真是太奔放了……
六人间的宿舍,有一半都有女朋友了,其中年纪最小个子最矮的鄢烈最让其他人羡慕嫉妒恨,高考后的暑假就交到了一个美貌高挑的女朋友,带过来宿舍一次,大美女啊!可把整栋楼的男同袍们羡慕死了。
这次居然不通知一声,就直接带来宿舍睡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农子剑捂着嘴巴咳得撕心裂肺,也不好意思盯着人家妹子看,弯腰挠着喉咙就要出门。
床上的人听到他呛得厉害就从床上起来了,还给他递了纸巾,“你没事吧?”
男人的声音?
咳得眼泪都出来的农子剑闻声仔细看了过去,这下才看清原来不是个妹子,而是个黑背心黑四角裤的长发帅哥。
——靠!虽然仔细一看他也有腿毛,宽肩长腿,但是这么睡在床上,头发这么长,皮肤这么白,乍一看谁不以为是女生!
估计是鄢烈他们设计院那边的同学吧,听说有些搞艺术的男生都爱留长发。
陆月歌被这个咳得泪眼朦胧面皮发红的男生逗得笑起来,看他傻傻打量自己的眼神,陆月歌莫名觉得他很面熟。
“我是鄢烈的表弟,昨晚在你们宿舍借宿一晚。”
“咳咳,你好,咳咳、”农子剑这才想起鄢烈昨晚说要睡他的床,说是有亲戚要来借宿一晚。他有些尴尬地接过纸巾擦了擦脸,然后一溜烟跑去洗漱台了。
鄢烈刚好从卫生间里出来,他拿毛巾抽了一下农子剑的屁股,“干嘛大一早就这么激动,咳得惊天动地的,你没事吧?”
农子剑余光看到那长发帅哥坐在床边穿衣服,这才用手肘撞了一下鄢烈低声说:“靠,你什么时候又有帅得这么特别的表弟了,咋一看背影还以为是个妹子。喝着水就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妹子躺你床上,你说我能不激动吗?”
鄢烈哈哈大笑,转头就朝宿舍里的陆月歌喊,“六月,我舍友以为你是个姑娘,还果着躺我床上,他一激动就给呛到了!”
这小子!农子剑有些窘,直接一脚扫了过去,鄢烈笑嘻嘻的灵活闪开,甩着毛巾一路奔到自家表弟身边。
陆月歌嘴角带笑,“我很像女生吗?”
农子剑尴尬地挠挠头,“不像不像,是我眼拙,加上你这么长头发,一下子没注意看,还以为是小六的女朋友呢,哈哈,你别介意。”
陆月歌一直看着农子剑,越看越眼熟,他刚才灵活的身姿让陆月歌记忆里的人呼之欲出,现在开灯了,陆月歌清晰看到了他露出笑容时右边嘴角浮现的小窝——想起来了!
是那个让他找到仁峰的男生。







第5章 第五章
那年,全国又一次爆发了禽流感,家禽养殖业遭到重创,春节后蒙仁峰还剩两百多只鸭子,虽然是在深山放养的,但拉到县里同样卖不出去,附近的村民也不敢买。
不巧的是,清明之后,身体一向很强壮的蒙仁峰连续两天发烧不退,准备去学校的陆月歌好说歹说,才说服他和自己去了县里的医院。
特殊时期,医院对发烧患者极为重视,蒙仁峰又是一直跟家禽有接触的人,医生检测后,他被怀疑感染了禽流感,然后就连送他来医院的陆月歌,也被一起转送到防疫站隔离了起来。
虽然蒙仁峰当天晚上就退烧了,但两人还是被留院观察一个多星期才被放出来。
这次是蒙仁峰养鸭子的第三年,第一年是摸索,病死的,被山猫毒蛇咬死咬伤的,再除去成本,最后利润勉强有两千多块钱。
看到利润好像还不错,第二年村里开始养鸭的人也多了,成本高了,卖价却低了。尤其年后还爆发了这样严重的疫情,再加上隔离这段时间的费用,两人身上基本不剩几块钱。
蒙仁峰回家种地还好,缸里有米,地里有菜,不时还可以弄点兔子老鼠田鸡蝗虫打打牙祭。在学校住宿的陆月歌就惨了,足足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白饭馒头榨菜。
秋收过后,暑假也结束了,陆月歌升上了高二。寨子里有同龄的青年叫蒙仁峰一起去海市打工,说在城里干活不用风吹日晒,还包吃包住,年底准能存一万块钱,比在这山沟沟里种地养鸭好多了。
近几年有不少在外地打工的人都攒了钱回来盖房子,蒙仁峰动了心,简单收拾了东西就跟着那两个青年一起去了海市。
他们那时候都还没有手机,大半个月后,陆月歌在商店用座机打了电话给带蒙仁峰去海市的青年,那人让蒙仁峰来接电话,陆月歌问他,“哥,你在那边还好吗,工作怎么样?”
“还没开始上班呢,现在还在培训中。”
陆月歌疑惑,“你不是都去了一个多月了吗?怎么还在培训?”
“嘿嘿,哥没你聪明嘛,是得学久一点,老师说我这段时间进步了很多呢。”蒙仁峰在那边傻笑。
“哥你也很厉害的,你好好学,但是也别累着了,该吃吃,别太省了……”对这个比自己大了五岁,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陆月歌反而像兄长一样询问他的情况,细细叮嘱,“你们厂子怎么样啊,人多不多?要跟别人好好相处,但是也别让别人给欺负了。”
“嗯,我知道的。现在有很多人一起上课,几百个吧,大家都很好说话。”
“这么多人?很大的厂子啊。”
“是啊,很多都是外省人,全国各地的都有,很多人讲的普通话跟电视上的一样标准,老师上课可好了,特别激励人心,比我们以前的老师教得好!我现在特别有信心!”蒙仁峰滔滔不绝,“等你暑假了也可以一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攒够你的学费!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陆月歌越听越不对劲,他小心试探着,“那挺好啊,哥,海市怎么样啊,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认得路吗,有没有人跟你一起?”
蒙仁峰没觉察到他话里的意思,“有啊,有两个x省的大哥和和一个女孩子在,放心,走不丢。”
陆月歌心里咯噔一声,监视?……全国各地的人,不上班天天上课,激励人心……这不就是洗脑?
他非常怀疑这是传销。
海市是传销重灾区,新闻报导过很多次,学校也专门给学生们上过防范课。
脑子急速飞转,几句闲扯后,陆月歌装作动心地问道,“真的大学的学费都能赚到吗?”
“是啊!听说很多人都赚了大钱,比我们辛辛苦苦干农活养鸭子好多了,成本都不用,领导说这期培训完后我就能出师了!”电话那头的蒙仁峰好像真的赚到钱了一样高兴。
这个傻哥哥!
“这么好……这样吧,过几天就是国庆了,我想过去找你,顺便去看看怎么样?”
“好啊!你来吧。”
“你们在哪个地方上课?到时候我坐车去找你。”
“在海市x区……”蒙仁峰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一个明显不是本省腔的女人接过了电话,“喂,你好,请问你是阿峰的弟弟吗?”
“是的,你好。”陆月歌镇定回答道。他听到了电话那头的蒙仁峰在夸自己,说着我弟今年读高二,他可聪明了,长得又好看……
“你国庆要过来是吗,几号呢,我们的地址不好找,你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我们和阿峰一起去接你。”女人非常礼貌贴心地说。
——地址都不直接报,肯定有鬼。
陆月歌犹豫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的,我们和阿峰都是很好的朋友,他平时也帮我们不少,应该的。”
“那真是麻烦你们了,1号我就搭火车过去吧,你看行吗?”
“当然可以,那你方便留个电话吗?”
陆月歌还没答话,蒙仁峰就在那边说,“我弟没有手机,他们班很多人都有,等我赚钱了就给他买一个。”
那女人就继续温和地和陆月歌说,“没关系,等你哥赚了钱后就叫他买一个贵的送给你。你买好车票了就告诉我们一声,等你到了我们就开车去车站接你。”
“好的,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们公司很欢迎你这样有文化的年轻人。”
挂了电话之后,陆月歌马上和鄢雁平联系说了这件事,鄢雁平听他这么说,也非常怀疑蒙仁峰是被骗去传销了,两人商量之后,买了去往海市的车票。

国庆来临,陆月歌和鄢雁平搭上了去往海市的火车。海市是沿海旅游城市,时值国庆黄金周,车站人来人往,陆月歌和鄢雁平压低了鸭舌帽,果然远远看到人群中蒙仁峰和两人男人如约来到出站口等待。
他们没有上去,而是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看着对方。一个多小时后,陆月歌才给他们打电话道歉,说火车上人太多,他在车上睡着坐过站了,买不到票,只好顺路去亲戚家住几天,不能去找他们了。
对方也很好讲话,直说没关系,随时欢迎他的到来。挂断电话后,陆月歌看到他们上了一辆面包车,鄢雁平招了一辆的士跟在他们后面。
小城市车站交通无序拥挤,才两个十字路口他们就把面包车跟丢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车牌上。
结果去警局一查却是假牌,那时实名制还没有完善,所以很多东西都查不到,无凭无据,加上现在是国庆旅游旺季,警局也没有多余的警力去追查一个疑似加入传销的成年人的踪迹。
海市传销团伙众多,盘根错杂,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长一茬。本地人习以为常,还有不少人靠出租房屋给这些外地人赚了钱,各方利益驱动下,让警方的清扫工作遇到了不少阻碍。
鄢雁平只是一介清贫的教书人,在海市的几个朋友也只是一些平头百姓,无权无势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在海市呆了两天,却怎么都套不出他们的地址,那些人太谨慎了,说不定已经怀疑他了。
陆月歌有些焦急,他问了几个同学,经过几番辗转,才联系上了一个当地的初中同学,同学带他去了几个窝点附近转了转,只能碰碰运气了。
普通传销人员并不是躲躲藏藏神出鬼没,他们“上课”的时候会集体出巢,一大波人三三两两结伴涌向某地。
同学骑车带陆月歌转了一天,陆月歌不停张望,盼望能在人群中找到蒙仁峰。
三号下午,陆月歌独自骑着自行车,在北郊区的一片村民自建楼房处晃荡。这里很多都是刚起没几年的新楼房,外墙没有贴瓷砖,一眼望去是一排排的红砖楼房,再远一点就是秋收过后的田地。
昨晚八点多的时候,他远远看到一个大门紧闭的宅院里好像有争吵,一个人刚爬到高高的围墙上,就有几个人打开大铁门把他连拖带拽了回去,再后来就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月歌今天又来到了这里,附近走动的村民看他眼生,路过的人都警惕地看他几眼。
下午的太阳还是很炎热,陆月歌买了一瓶水坐在榕树下,正焦急寻思着用什么方法才能找到蒙仁峰,突然前方另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里狗吠声响起,有人在高喊着什么。
陆月歌抬眼望去,太阳偏斜的墙头,一个高大的男生从两米多高的围墙跃下,落地的时候好像是扭到脚了,他在地上蹲了几秒才拖着左退一瘸一拐往前跑。
大门开了跑出几个男人,里面的人又把门紧紧关上了,带头的男人低声喊着,“别让他跑了!小兔崽子!”
听到这外地口音,陆月歌一咬牙,不管是不是传销,打架也是可以报警的,先报警了再说!他快步走到旁边的小卖部打座机报警。
男人们几步追上了那个男生,骂骂咧咧踹了他几脚就要把他往大院里拖,男生不顾落在身上的拳脚抵死反抗,摸到空隙对着他前面的一个矮个男人就是一记上勾拳,嘴里大喊着,“救命啊,传销杀人了,杀人了,警察来了——啊、艹……”
陆月歌听到传销这两个字,身体一震,电话刚好接通了,他有些紧张地和电话那头说,“喂,110吗,这里是海市北区梅厂村235号,从路口的白沙超市就可以看到这里,有几个传销在打人……脸上很多血,他被三个男人打……麻烦你们快来!”
这通电话陆月歌说得还算清楚,虽然人生地不熟的,但是这几天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在小本子里仔细记下辖区报警号码和详细地址,现在刚好就用上了。
“好小子,偷了东西还敢诬陷我们是传销,警察来了刚好!”一个魁梧的男人喊得更理直气壮和大声,“看我不打断你的手!”
“呸,贼喊捉贼!”
这片区域的房子大多是租给这些“外地人”的,很多房屋大门紧闭,路上走动的人不多,发生这种事也几乎没人敢理,原本在路上玩耍的孩子被大人拉回家了,小卖部店主连连叫陆月歌不要多管闲事。
陆月歌快速报完警后稳了稳心神走上去,故意用本地的官话大声说,“别打了别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讲……”
“还敢过来!你们是同伙吧,小兔崽子打电话给谁了?”一个男人冲陆月歌扑去,“把他一起抓进去!”
“妈的,先让里面的人赶紧撤离!”陆月歌听到另外一个男人压低声音吼道。
撤离?果然是在搞什么非法活动吧!陆月歌顿住脚步心跳飞快,十四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只后悔没带着姑父一起出来……要是被他们抓住就糟了!顾不得多想,他捡起的地上的一块砖头。
还在大声喊叫的男生被殴打着一路拖行,他嘴角紫了一块,流出的鼻血染花了大半张脸,经过一棵榕树的时候他紧紧抱住树干不撒手,嘴里仍旧在大喊大叫。
“小子,放下砖头,不然等下——草!”男人的话还没说完,陆月歌直接把砖头拍到了他脸上,但旁边的大个子下一秒就踹了陆月歌一脚,蒲扇一般的大手直接扣住了他的两手手腕,用力扭到身后。
陆月歌疼得脸上一白。
完了!要被抓走了!
路上的小孩都躲去了别处,小卖部一家人也缩进了里屋。
“抓小孩了!!!”抱着树自顾不暇的男生大喊了一句,雨点般的拳脚落在他的背后,“你们抓人小孩干嘛,没听到他讲的是本地人的话吗……”
他抱住树干的手被粗硬的鞋底狠狠一碾,“先顾好你自己吧!”
两个孩子也是能忍,被打狠了还在拼命挣扎,想把他们扯到院子里没那么容易。有两个年纪大些的村民看不过了,也在边上劝着,却反而被他们吼了几句少管闲事。
陆月歌浑身都疼,他被拖拽着往大门走,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在路口的超市刹车,然后拐弯,直冲到他们前面几米处才猛地刹车。
车刚挺稳,一个理着平头的高大男人利索下车,直冲正被两个男人围殴的男生大步走去,整个过程也就几秒,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那两个男人就被他踹飞老远,沉重的麻袋一般“噗通”飞到地上,估计骨头都要断。
天降神兵!陆月歌怔住了。
“大哥!”没了禁锢的男生扑到了男人怀里,伸手指着刚才围殴他的人,“他们就是传销,这房子里面还关了很多人!快救他们出来!”
又有几辆蓝白警车开了过来,车门拉开,一溜穿着制服的公安下车,几个男人脸色一变,挣扎着起身,拔腿就跑。
男生长腿一伸,绊住了刚才抓着陆月歌的大个子,大个子摔了个狗吃屎,男生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膝盖紧紧卡着大个子的背部,把他的手用力扭到身后。
动作非常漂亮利索。
被男生叫做大哥的男人几脚踹开了院子大门,凶狠的大狗想扑人却被铁链勒住,院子里站了十几个无措的男男女女。不多时又有一批人被几个警员从楼房另一侧赶了出来。
警灯闪烁,一百多个年龄相距甚大的男女蹲在院子里。陆月歌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他找了许久的蒙仁峰。
陆月歌安抚被打懵了的蒙仁峰,再回头的时候,载着那个男生的吉普车已经开走了。
他脸上很多血,脚踝也肿得厉害,挨了那么多拳脚,应该是去医院了。
后来听警方说多亏了那个男生的电话和他大哥的果断,除了被洗脑被强迫的几十个人获得解救,有两个差点被打死的人也及时送到了医院,还抓了几个传销高层,可以说这其中有他很大的功劳。
陆月歌那段时间经常回想起那天。
下午的太阳偏斜,男生从高高的围墙跃下的身姿,不屈的踢打挣扎,死死地抱住树干不松手大喊大叫的样子,学着电影动作把人扣住的样子;吃东西的样子,带着淤青的脸笑的时候右边嘴角浮现一个小窝的样子……
他一直记得他的样子。






第6章 第六章
两年多不见,他变化并没有很大,还是高高的个子,但是更结实了,短短的碎发也没变,当初还有些青涩的脸,现在已经是青年人更坚毅的轮廓了。
“哥哥……农子剑,你还记得我吗?”陆月歌有些激动地看着眼前正在看手机打字的人。
“嗯?你认识我?”农子剑抬起头看着陆月歌,他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帅的小哥了,完全没印象啊。
鄢烈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们是舍友,他是我表弟,见过有什么奇怪的。”
陆月歌说,“20XX年国庆,海市,你从围墙跳下来,脚扭伤了……”
农子剑惊讶了,他放下手机,仔细一看,眼前这个帅哥……好像还真有些眼熟,“你当时……”
“两年前你们见过啊,是什么事?”鄢烈问道。
“仁峰被人骗去海市那次。”
“啊,那件事啊。”鄢烈知道蒙仁峰被骗去传销的事情,虽然他当时没去,但后来老爸经常会拿这个事来教育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农子剑还是想不起他是谁,“你也是被关在那个院子里面的?我不记得……”
农子剑对那件事印象深刻,刚升上高二那年的国庆,有初中时关系不错的同学邀他去海市旅游,等被关到那个院子里,他才知道自己被老同学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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