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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逼我啊-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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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说:“是是是,我们的田径队很好。”
胡坤又说:“等我们四月份正是出征时,校长您要好好鼓励鼓励他们。”
校长面色不善地想:“难不成到时候我要把教委体卫科的叫来给你们壮行?”
林廷安拖着拉杆箱跟宋扬臭贫,眼睛一下一下地往高中楼三层瞟。这个钟点,高三正在上第二节课,林廷安看看表,叹口气,看来是见不到了。
胡坤站在一辆依维柯前面招呼大家上车,林廷安拖拖拉拉地走在最后,不死心地又往高中楼瞟一眼。来送他的马静站在校门附近,大声喊:“小安,快点儿。”
林廷安“哦”一声,紧走两步,到底不甘心,又回头往楼上瞟了一眼。
一个蓝色的身影晃了一下,站在了三楼的窗户前。
林廷安立刻站住脚,眼巴巴地看着。隔着半个操场,他其实看不清杜暄的面孔,但是他能感受到杜暄的目光,有如实质一样沉甸甸地落在自己的心里。
胡坤吼道:“林廷安,你磨磨蹭蹭地是要落地生根开枝散叶吗!”
车厢里爆发出一阵哄笑,马静揉揉鼻子,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有时候是挺丢人的。她顺着林廷安的目光看过去,空荡荡的操场上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孩子看什么呢。
林廷安踢踢踏踏地跑过起来:“胡教练,开枝散叶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语文58分的,还知道成语的用法?”宋扬在车里阴阳怪气地说。
林廷安“嗷”一声扑进去掐住了宋扬的脖子:“我的语文已经追上班平均分了,你个猪头!”
车厢里闹做一团,林廷安揍完宋扬之后一个人坐到了车厢的最后一排。别人都嫌那里颠,林廷安一个人独霸了座位,堂而皇之地掏出手机来给男朋友发微信。
“下课了没有?”
杜暄:刚下。老牛拖堂了。
林廷安:你刚才怎么出来的?
杜暄:举手报告要上厕所。
林廷安:尿遁。俗!
杜暄:下次想个不俗的。
林廷安:比如?
杜暄:比如,我举手说“老师,我要请假,我男朋友要跟别的男生同吃同住同行同鬼混两个星期,我得去把他追回来”
林廷安瞅着手机屏幕,笑得特别荡漾。两个星期呢,摸不到人,嘴上过过瘾也是好的。
集训安排在市体育馆,教委用了体委的宿舍楼,两人一间条件还不错,就是管得太严,每天进出宿舍楼都刷卡,大院门口还有值班的盯着不让随便进出。集训自然是要比学校的要严苛得多,林廷安第一天上训练场就跑了10遍200米,每一遍都被录了下来,然后被教练组反复看了一晚上,每一个动作都被拆解,每一步都被精确划定。第三天林廷安拿到自己的训练分析表时,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被淘汰回家了。
“这……也太夸张了。”林廷安哀嚎着翻翻手里的表格,自己的错误和不精确动作居然有二十几条之多。宋扬苟延残喘地说:“这你就不如我了,我有三十多条呢。”
“我有预感,会死得很惨。”
宋扬:“自从我踏进这里,我就没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林廷安的乌鸦嘴彰显了无以伦比的威力,一个星期后,他和宋扬几乎是被胡坤拖回宿舍的。林廷安瘫在床上,四肢酸到极致反而没了知觉,他一时之间感觉自己的四肢都被人剁了。
“人彘,我觉得我就是吕后弄的那个人彘。”林廷安叹息着说。
“还行,我已经不是人,只是彘了,还是死彘。”
林廷安听到柜子里传来“嗡嗡”两声微信提示音,但是他实在懒得下床去拿,想着晚点儿再给杜暄回复吧,现在累得要吐血了,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一个半小时后还要去教练组看比赛录像呢。手机又“嗡嗡”响了两声,林廷安试着动了动腿,半截身子都酸,于是放弃地继续在床上摊大饼。二十分钟后,手机铃索性响了起来。
林廷安知道这是杜暄,每天这一个半小时是他最清闲的时间,也是两个人商量好的通话的时间,但是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
“电话。”宋扬嘟囔一句,“不接啊。”
“接。”林廷安叹口气,恨不得用牙咬着床栏杆把自己拽起来,两条腿一沾地就发飘。他扶着床走到床尾的衣柜处拿出了手机,杜暄早就挂断了。
林廷安慢慢地挪回床上,给杜暄拨了回去。
“怎么才接?”杜暄问,“今天累吗?”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着。”林廷安说。
宋扬在旁边说:“死了。”
杜暄轻轻笑着:“动不了?”
“嗯。”林廷安慢慢说,“要不是你,我连话都不想说。”
杜暄:“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跟你说话了。”
林廷安瞥一眼闭着眼睛但是显然没睡着的宋扬,哼唧一声“那个……”
杜暄轻笑着说,“我喜欢你,只喜欢你。”然后他用力亲吻了一下手机的送话孔,“这样行吗?”
“嗯。”林廷安满足地叹口气,挂了电话。
宋扬睁开眼睛:“我一开始以为是你妈。”
林廷安:“哼,他比我妈管得严。”
宋扬笑一下:“脱团了居然也不报备,老子太累懒得理你,等我歇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廷安也不吭声,默默闭上眼睛休息。迷迷瞪瞪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两个人被砸门声惊醒。林廷安看看手机,还有半个小时才集合,于是恼怒地吼:“谁!”
“我。”小柳在门口喊,“开门。”
“开屁!”宋扬也跟着吼,这个时候谁也别想让他下床。
小柳跳高的,这两天训练量降低了,倒成了全队精力最充沛的一个。他中气十足地喊:“不开是吧,行,这兜子好吃的全归我了。”
林廷安倏然睁开眼睛,电光石火间,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杜暄这么知情达意的人,明明知道他这两天累得要死要活还接连不断地打电话……
“我日啊!”林廷安跟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样,忽然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在宋扬崇敬的目光中踉跄一下直接跪倒在地。“我日!我的腿我的膝盖我的腰!”
小柳:“真不开门啊,那我真走了啊。”
“别别别。”林廷安几乎是爬着蹭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宋扬觉得自己看到了“神”,“馋神”!
一米九几的小柳的第一眼愣没看到林廷安,目光往下降了降才看到弯腰弓背,双手扶着膝盖的林廷安:“我操,你丫干嘛?我可没压岁钱给你。”
林廷安懒得理他,目光直接落在小柳手里硕大的塑料袋上。满满的,一袋,好吃的!
“给我。”他伸手拽住塑料袋。
小柳啧啧啧摇头:“要饭的都比你体面啊林廷安同学。”
林廷安扯下塑料袋,从里面随手拽出来一袋薯片丢进小柳怀里:“谢了”,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青柠味的脉动、原味的薯片、麻辣牛肉干、香辣板筋、香锅味儿的干脆面、太平梳打饼干……满满一袋全是他爱吃的东西。
林廷安把口袋放在桌子上,一指宋扬:“不许动。”
宋扬哼一声躺了回去。
林廷安掏出手机给杜暄打电话,杜暄笑着说:“收到了?”
“你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那么累,抓紧时间歇会儿。”
“可是……”林廷安瞥一眼宋扬,宋扬瞪着溜圆的眼睛,津津有味地看戏。林廷安冲他竖竖中指,豁出去了:“可是你明知道我想见你。”
“咳咳咳。”宋扬在一边咳嗽,林廷安并指为掌,在脖子边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威胁他。
“还有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到时候随便你见。”
“是啊,我周一回去周二的飞机就走了。”林廷安小声嘟囔,“我想你。”
杜暄最受不了林廷安这个腔调,心软得一塌糊涂:“我也想你啊。”
林廷安本来只是跟男朋友腻乎一下,结果说着说着真把自己给说委屈了。一想到每天跑成一条死狗,不,死彘,回去只能跟杜暄见一面就得飞到三千公里以外去,这种委屈简直不是人受的。
杜暄叹口气:“小安,下周一回来我接你。”
林廷安抽抽鼻子,也觉得自己有点儿丢人,他看一眼大塑料袋,问:“你怎么进来的?”
杜暄:“我说了你保证不生气?”
“不保证。但是你不说,我保证生气。”
杜暄笑着说:“李天佑的老子面子有点儿大,他跟体育馆的人比较熟,托了个人带我走员工后门进来的,老胡没瞅见我。我本来想约你来游泳馆这边见一面的,但是你爬都爬不起来,所以我就让那个人帮我把东西带给你。我要是自己过去,肯定得碰见同学,解释起来有点儿麻烦。”
林廷安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杜暄试探着问:“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就是想你了,前天我来过一次,门口的人根本不让我进来。所以……我实在忍不住。”
林廷安:“你前天来过?”
“嗯,放学之后过来的。”
“从你那儿到市体育馆坐车一个半小时,你打一个来回就得三个小时,你是不是嫌你时间太富余了!你现在高……”林廷安看一眼宋扬,把个“三”字咽回去了,咳嗽一声,“写会儿作业、睡会儿觉多好!”
“我不累。我就是想,李天佑打篮球经常能约到市体育馆的场子,肯定有门路,后来聊了聊才发现他老子认得人。我……想见见你,所以就托了他。”杜暄解释道。
“他跟你一起来的?”林廷安声音有点儿冷。
“没。他说怕被你打死。”
林廷安哼一声,这篇就算翻过去了。
杜暄轻声说,“小安,我很想你,我等你回来。”
林廷安挂断电话后想,这辈子,这个人,真是打死都不能放手。
第九十七章
在杜暄看来; “一辈子”这三个字需要用无数的时间和精力去造就,对此,他做了充分的准备。他把林廷安送他的那架飞机放在写字台上; 机头微微翘起冲着窗户。从他的位置看过去; 机背和机翼笔直舒展,似乎要破空而起。每天坐在写字台前看到这架飞机; 杜暄都会对未来充满想象。在他的计划里,他们会一起读大学; 读研究生; 毕竟他们选择的这个专业不太可能止步于本科;他们会在同一个城市落脚; 自己很愿意跟着他回到那个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慵懒的小城市,然后过着普通的家庭生活。买一个普通的两居室,楼下要有商超和很多饭馆; 毕竟两个人都是厨房白痴;每天一大早忙忙叨叨地抢卫生间、互相穿错内衣裤或者袜子,出门前接个吻,然后提醒对方不要忘记带钥匙;如果上班地点离得近,就约一个地方吃顿简单但是温暖的午餐;下午互相打电话报备是不是要加班; 如果能按时回家谁去买菜谁来做饭谁来洗碗、洗臭袜子和被扒下来的内裤。如果有一方加班,而另一方恰好有时间,那就开着车去接对方; 车上要有一盒小点心或者一把烤串;如果需要,两个人一起去逛超市,往同一个购物车里放牛奶、蔬菜和水果;当医生的自己一定会一边批评他乱吃垃圾食品不利健康,一边往购物车里放薯片、可乐。如果心情好又有时间; 可以去外面吃点儿好的顺便看一场不费脑子的电影。看完电影,夜色浓重,两个人应该牵着手慢慢地走回家。
回家之后……
杜暄慢慢吐出一口气,掌心里微微沁出一点儿薄汗。那种快感让人食髓知味,他眷恋林廷安温热的气息,紧绷的皮肤,还有砰砰的心跳声;他喜欢林廷安毫无保留地催促他快点儿或是喘息着求他慢点儿。他用了一点儿伎俩,用跆拳道里的制服手段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然后着迷地看着林廷安的眉睫沾上水渍,迷迷蒙蒙的眼神悄悄落在自己的脸上。那个时候的林廷安会紧紧依附在自己身上,每一声喘息都在表达着他的需要。
杜暄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长久以来,他总觉得自己是不被需要的。或者说他在情感上是不被需要的。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展示”,向所有人展示一个标准的“优秀孩子”。琴棋书画、英语数学、就连体育,也不学那些普通孩子学的游泳、羽毛球,最开始学的也是巨贵的击剑,只是因为他伤过脚踝才改成了跆拳道;而当他真的喜欢上这些运动时,又必须让位于“成绩”和“师大附”。情感方面的种种需求被父母当做了“小孩子不懂事”,或者是单纯的“矫情”。
那种普通家庭碎碎叨叨的关怀,父母一边责骂自己不长进一边玩命炖红烧肉的幸福感,那种拿着不及格的卷子回家,先是铺天盖地一通数落,然后又细水长流地鼓励和宽慰的振奋感,那种打了两个喷嚏就被妈妈逼着穿秋裤的温暖,他从来都只能听孙睿絮叨絮叨,自己从未体会过。
直到他遇到林廷安。
会絮絮叨叨说“大满贯”“全满贯”
会抱怨自己天天上辅导班不能陪他“腻乎腻乎”
会把发烧的自己塞进被子里
会在晚上被敲开房门灌一肚子排骨汤和大包子
……
杜暄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林廷安需要他更优秀、更健康、更快乐,因为所有的这些会让自己更幸福。
就是这种感觉——林廷安“需要”杜暄过得更幸福。
所有的这些,让杜暄感到满足,这种满足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向往。也因着这种向往,他对未来有了不一样的期许。
三年前,当老师在讲台上口沫横飞地说“这是你们人生的第一次大考你们要为自己的未来打好基础”时,他只是个内心叛逆的倔强少年,想要用一次“革命”来抗争父母,对于“未来”他只有个模糊的概念,他没想过是不是有同行者。三年后,老师依然在讲台上说:“这是你们人生的起点,是第一块奠基石”,可是现在的杜暄对未来有了最明确的设想,甚至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在目前。
甚至,他想得更多、更多……多到他不敢跟林廷安提半个字!
在他眼里,林廷安永远是那个站在领奖台上,竖着两根大拇指在校长面前张扬嘚瑟的中二少年。他可以聪明、可以张狂、可以开朗热情朋友遍天下,也可以喜怒形于色、活得自我。如果说,未来他避无可避地要面对种种社会压力乃至于歧视,杜暄希望至少在学生时代,他的林廷安可以一直单纯地嘚瑟着。为了保有这份单纯,杜暄可以付出更多。
孙睿看着杜暄一边扒拉盘子里的饭粒,一边快速地浏览手机里的英语作文。他啧一声:“你行不行?就算寒假补课学校管得不那么严,你也别太张扬了,手机都敢拿出来了。”
“没事儿,”杜暄说,“这不你帮我挡着呢吗?”
“你至于吗?你是不是打算考英语单科状元?”
“我本来就是。”
“我说的是高考,高考单科状元。”孙睿翻个白眼,“北医大有那么难考吗?你看你期末全区排名,啧啧啧……”
杜暄笑了一下:“单科状元算啥,我还要拿奖学金呢,一等奖学金,国家奖学金,所有的奖学金我都要。”
孙睿翻个白眼,冷哼一声:“欠抽!”
杜暄笑一下,未来,他真的需要奖学金。
杜暄放学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进房间,每天一定先做数学和物理,林廷安说,这两科属于一通百通,实在通不了就刷题,刷多了量变变质变。杜暄很信林廷安说的,除了作业以外,他每天去找老师要两道典型题。坚持了一个学期,现在虽然不敢说“百通”,但这两科也不至于拖后腿。
他习惯收集试题,每套卷子做完都会把典型题和错题剪贴下来,一个学期下来,别人的书架塞得满满的全是卷子,他的书架上只有几个文件盒,这几个文件盒最终都是要交给林廷安的,杜暄整理得很好。
周曼进屋给他打扫,看着桌面清清爽爽,书本摞得整整齐齐,只有垃圾桶里剪碎的、写得密密麻麻的卷子彰显着他每天要写多少题。周曼坐在杜暄的床上,对着那些碎卷子发呆。离婚以后,少了很多应酬,工作更忙可在家的时间反而长了。不管加不加班、几点回来,小暄的生活永远平静。他放了学会在固定的时间回家,即便晚也不超过半个小时并且会报备;回家后他会安安静静地在房间写作业,只偶尔会出来喝点儿水,饿了就吃点儿面包、泡面,最多叫个外卖。早晨六点起床,然后让自己多睡一会儿他去外面买早点吃。
周曼惊慌地发现,杜暄留给她的更多印象竟然只是公告榜上的名字和写字台前的背影。杜暄屋子的门从不关严,露出半米宽的一道缝隙。这个习惯以前就有,在儿子上初一初二时,为了父母不敲门就进吵过很多次。那时她觉得小孩子能有什么秘密,有秘密才说明问题严重呢,更需要监管。时间长了,小暄的门就总是虚掩着,她穿过客厅的时候总能看到儿子平静的背影。窗外日升日落,花开雪飞,那个背影永远平静得像老僧入定一样。周曼一度对此欣慰不已,觉得儿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可现在她却有种不安和心疼。
偶尔来家里的孙睿会骂天骂地说高三是地狱宁可流浪也绝不复读
家长会上班主任会说要注意孩子的心理因为高三的压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单位的同龄人会关照地问小暄压力大吧,多安慰安慰他给他做点儿好吃的
姥姥姥爷会一周打一个电话嘱咐别逼孩子让孩子歇会儿累病了得不偿失
……
高三成了一个风暴,周边一片兵荒马乱,杜暄就是那个最平静的风暴眼。周曼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她知道“懂事”的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不懂事”的杜暄会跟自己辩解、争吵,“懂事”的杜暄完全不需要自己的监督和管理,更不需要任何鼓励和安慰,相反,是自己越来越需要他。
周曼的目光落在那架飞机上,机身上的那行字清楚地表明这是一个生日礼物,但是她竟然不知道这是谁送的,也从来没想过问问这是谁送的,更没想过为什么这架飞机他要小心翼翼地放在写字台前每天擦得一尘不染。
离婚时,她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小暄。
可是,小暄真的是她的吗?她真的“要到”小暄了吗?
周曼在新年前开始给房屋中介留信息要在三中附近租一套房子,杜暄知道了以后坚决反对。周曼说:“住三中附近,你每天往返至少可以节约一个半小时路程,有这一个半小时能多做多少题?”
杜暄说:“我现在的习题量已经够了,高三后半段主要是巩固。”
周曼说:“那每天多睡一个半小时也好的啊。”
杜暄张了张嘴,看着周曼的眼睛慢慢瞪大了。
“怎么了?”周曼若无其事的问,却心酸得不行,不过是让儿子多睡会儿,可小暄竟然惊讶到如此地步!
杜暄摇摇头:“以后用钱的地方太多,医学院很费钱的,我觉得没必要浪费在房租上。”
周曼顿了顿:“小暄,如果你实在不想念金融,我们可以学学计算机,法律也挺好。哎,你文科一直很好,背东西又快,或者学法律吧。”
杜暄摇摇头。
周曼叹口气:“你难道不看新闻的吗?现在的医生不好当啊,时间成本还那么高,医疗改革后也挣不了多少钱,你这是何苦呢?”
“我喜欢。”
周曼看看儿子:“‘喜欢’有什么用呢?这个世界上‘喜欢’的东西多了,难道你每一个都要去尝试?有些东西,表面看起来很美好,但实际上特别黑暗,你没有接触到你不知道,可是妈妈是知道的,妈妈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少走弯路啊。”
杜暄轻轻说:“走直线……那多没意思。”
“这不是有没有意思的问题,这是关乎你一辈子的问题。”
杜暄短促地笑了一下:“妈妈,您其实还没有遇到真正关乎我一辈子的事儿呢。”
周曼皱了一下眉头,疑惑又警惕地问:“你什么意思?”
杜暄耸耸肩:“我的意思是,这些事儿以后再说吧。等我拿到高考成绩再说,万一没考好呢。”
周曼满腹疑惑地看着儿子转头去写作业,总觉得杜暄的话里有话。
新年的时候,周曼带着杜暄回了老家。经过一年的沉淀,周曼离婚这件事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波了,大家和和气气地吃完年夜饭,坐在一起看了无聊至极的春晚。姥姥姥爷把杜暄叫到房间,给了一个厚厚的红包,然后拉着杜暄的手叹气。
杜暄贴着姥姥说:“大过年的,您叹什么气啊。”
“唉,这么好的孩子。”
“这么好的孩子,您不喜欢吗?”杜暄逗老太太开心。
“喜欢、喜欢。就是觉得……我的小暄太可怜了,你爸爸他就是一个混蛋。当初我就反对你妈嫁他,她就是不听,她……”
杜暄打断姥姥的絮叨:“大过年的咱们不说他了,姥姥,我们去院子里放花吧。”
老家保留了很多传统,烟花爆竹从傍晚就开始响,杜暄看着满院子炸的火树银花,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林廷安偷摸跑来自己家,收到了一个意外的红包……
杜暄忽然很孤独,这个家里太安静,除了爆竹声听不到别的声音。这时他很想林廷安,特别想,必须要马上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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