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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耽]掌上明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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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父子的争斗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男人扯了扯衣领,从地上爬起来。
  眼前的那道铁门像一只黑黢黢的洞,他忽然有些浑身发冷,一脚踹了进去。
  唐明玉躺在床上,滚烫滚烫的身体,仿佛烧死了一般失去了意识。
  那一刻,男人全身的血都凝固了。
  唐明玉接连烧了好几天,高烧一直不退,太多太多的情绪闷在心里,发作不出来。
  他只能责怪自己,所有的痛苦都加注在自己身上,积攒积攒变成一个沉重的死结。
  霍家铭呆了,在他逼他之前,青年会先逼死自己。
  他赔上自己,成为他昂贵的陪葬品。而当他真的为他陪葬的时候,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反而压抑的悲哀压来,让他无法喘息。
  他真的要捏死他吗?
  不,他只是想让他听话。
  乖乖地趴在脚边,只看着他一人,而这些全然不存在了。
  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他望着要烧死的人,额头贴着他的额头,那滚烫的热度仿佛连他都焚烧殆尽。
  唐明玉这一病,病了很久。等他缓过来,从死亡的边缘又兜兜转转回来的时候,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对着男人说了一句:“放了我,放了我吧。”
  霍家铭看着他,紧紧将他搂住,像一只濒临绝境的兽紧紧抓着他的救命稻草,他绝望、嘶吼、身体不住地挣扎颤动,鼻息间尽是粗喘,最后将这一切都隐藏在冰山雪地下,隐藏在他不露声色的面具和幽深的心底,再也不会让人看见。
  末了,霍家铭直起身,冷淡吩咐道:“收拾东西,走,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唐明玉道:“谢谢。”
  青年最后只在霍家休养了几天,一好便提了只小箱子,走出了霍家大门。他孑然一身,所有的都是霍家的,这一次,他没再拿霍家一分钱。
  霍敏追出院子:“哥,你去哪?”
  唐明玉微微笑了笑,“我安顿好给你打电话。”
  霍敏道:“我陪你去吧,这个家我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唐明玉道:“别任性,不是说要好好上学,保护我么?”
  “嗯。”
  “所以,长大了,要听话。我不能陪你一辈子。”
  “你是不是要永远离开我了?”
  唐明玉顿住,没说话。
  霍敏忍着哭腔:“你再等我一会,就一小小会。等我强大了,我一定去找你。”
  “好。”
  “那,拜拜。”
  “拜拜。”
  唐明玉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离开了那个让他梦魇的地方。
  所有的爱和恨,都离他远去了。
  这是他第三次离开霍家了,每次在他以为走投无路的时候,又会忽然出现转机。只是这一次,大概没有那么幸运,他想到是最关键的地方出了问题,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试图融化那颗心,用尽了所有办法,最后也没捂热。不是他的错,不是他不努力,他不应该再责怪自己,可是为什么这么疼,这么疼……
  他拖着箱子跑到海边,深夜的海边漆黑一片,没有一个人。朦胧的月亮被黑云遮盖,隔着薄纱一样,只笼出一个影子。翻滚的海水,零星一点波光,其余全都乌泱泱的,像染了墨一般,从海面上推上来,淹没了他的双腿。哗一声,又消退了。冷得刺骨,他却不知深浅往里走,哗得又一声,漫过了他的膝盖,冰冷的黑水飘飘荡荡,潮起潮落,像一只血盆大口一点一点吞噬了他。
  远处的礁石扑棱来了只飞鸟,呜咽地叫着。船只轰隆隆的声音,栈桥上亮着灯,飘摇得像是在梦里。
  海水汹涌,冷得他打了个寒战,浑身发抖。他站在海里,那冷水冰得骨头疼,那就让它疼,精神跳跃着痛,那就让它痛。
  他闭上了眼,感觉到了痛苦的快慰。
  三十二章
  唐明玉在那晚之后彻底消失了,霍家铭没让人找。他自己也没去。传说那晚有船工看见个年轻人在海里站了很久,还以为是想不开寻死的主,转眼又什么都看不到了。那晚的雾大,笼着海面,远远看去怪吓人的。这说法栩栩如生传着,霍宅则十分平静。
  霍敏收拾了行李,环顾这个从小长大的家,是丝毫没什么留恋的了。
  “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你不用给我钱。”
  男人背对着坐着,不置一词。
  “你知道你最大的失败是什么吗?”
  少年拖着行李箱,冷嘲道:“你最大的失败就是懦弱,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说,只能藏着掖着作死自己。幸好,我不像你,我很正常,我有爱的能力。我敢爱敢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过得比你好多了。想想就很开心。”
  “拜拜,老头。我再也不回这个破家了。”
  少年嫌弃地看了整个房子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男人放在沙发上的手紧紧地攥了一攥。徐妈小心翼翼地冒出头来。
  男人冷声:“怎么,你也要走?”
  徐妈道:“先生,我做不下去了。是我害的小玉,是我害的他!他那晚也不知道去了哪,听说有人看到他去了海边。我实在很担心他,他从来就不会照顾自己。我做不下去了,我想去找他……”
  徐妈是随霍敏被他从清乡带出来的老人,她无儿无女,霍家给了她栖身之所。她不能违背男人的命令,但她良心不安。她收拾了一个小包袱,也来请辞了。
  “滚,都滚!”
  男人操起一只茶杯,狠狠掷在了地下。
  霍宅彻底冷下来,那阁楼的铁门吱呀吱呀晃荡,空荡荡的,风从天窗吹进来,又从门缝溜出去。冷飕飕,冰凉一片。
  很快,冬天来了。
  霍氏似乎也迎来了冬眠期,世道越来越难,清乡的任性最终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得罪了当地政府,偌大一个项目撂摊子走人,曾经被他排挤出去的同行,纷纷涌上来,瓜分了整块猪肉。
  壮士断腕,他最终摆脱了清乡,却在接下来很长时间里屡屡被掣肘。这半年,他也没心力在公司上。光靠周闵炜和那群养尊处优的老臣们是撑不起来的。
  霍家铭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岁,砍人一千自伤八百,在重伤之下,又提着精神回去工作了。
  周闵炜有幸再次见识到了老板创业时的那股精神,他从早忙到晚,基本不回家,到后来甚至住在公司里。身为助理,眼看着他如此不顾惜身体,也劝过几句,被瞪了回来。于是只能埋头苦干,跟着老板披荆斩棘,没日没夜的加班,将霍氏又创出一个新的高峰。
  霍家铭这个人很传统,从来没想过扩张企业,只逮着一个领域死磕。个人意识又重,所有的事都大包大揽,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公司里不少老臣都怨念极深,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必须扩张,打破瓶颈,寻求新的发展路线。而霍家铭掌控着大权固执己见,对所有意见都置若罔闻。渐渐,公司内部开始各有各的想法,四分五裂。
  起先,周闵炜是有和霍家铭汇报过的,但当时男人正在外地出差,对这些小打小闹毫无耐心倾听。他现在不仅不回家,连这城市也不回了。
  每一次,和上次一样,受伤、远走、斩断所有联系,把情绪都深深压在心底。用最擅长也最决绝的手段,砍断它。
  不给它任何有机可乘。
  一切又会和原来一样了。
  那个人不过是他闲时养来的玩物,打发一下时光,之后回归正常。
  最多,戒一戒瘾头。
  “我觉得我们可以收购一下恒远地产,最近大家对它都很感兴趣,想必会来个三分天下,如果能够收购一部分股权,对我们品牌拓展很有益处。另外在医疗、教育行业我们也可以做战略布局,转型是势在必然。您看……”
  周闵炜在那汇报,然后眼看着男人忽然倒下地来。
  “霍总!”
  霍家铭扶着墙稳住:“没事,别喊。”
  “您太不注意身体了,这么连轴转怎么扛得住?我送您去医院吧?”
  霍家铭只是感觉有点晕,熬夜、出差、没吃早饭,在早几年的时候,他根本不当回事,照样杀到对方地界谈生意。如今,他已感到心力不足,再无当年风光。他掏出医生开的药,咽进了嘴里。
  在花坛坐了一会,感觉血压降下来,脑子清楚了一些。摆摆手拒绝周闵炜的唠叨,他起身进了会展中心。
  三年,似乎很长,又不过弹指一瞬。霍家铭投身于工作中,忘记了他远在海边的荒园。
  那里的爬山虎又一次的红起来,遮天蔽日地爬满了墙壁。在岩石的罅隙,长出一只丝瓜花,纤细柔韧的枝干,好几次险些都要断掉,仍然努力倔强地往上长,毛绒绒的叶子,小小的黄色花骨朵,结出了长长扁扁的果实,没人照料,它也能过得很好。
  一年又一年,香山就这么荒废下去了。谁也没再见过那里人的影子。
  老宋搂着怀里的活鱼,不满地揪着他耳朵:“你老盯着老霍那家人干什么?”
  常小年吃痛,很不耐烦他游泳圈的胖肚子,又要装作乖巧地撒娇:“没良心的!我这不是帮你盯着嘛!上次吃了亏,怎么着也得找回场子来啊!”
  “不对,你这有事没事地调查霍氏,别以为能瞒过我。说,到底是为什么?”
  老宋吃惊于小家伙的执念,不过就是被霍家铭甩了一次,他就一直盯着人家,时不时下绊子。这样的执念,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了。这就是个小疯子,一旦得罪了他,就得提防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反咬一口。
  老宋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常小年怎么挣也挣不开,索性坦白了:“我能怎么样啊,就算怎样也翻不出您如来佛的五指山不是?我就是不服气,他凭什么看不上我?我有哪点比不上他那个情儿?我有那么差吗?”
  老宋笑道:“你指哪方面?”
  常小年愣了一下,恼羞成怒,翻身坐上游泳圈:“你说呢!”
  老宋眯起眼,“你心里琢磨这些,不怕我不高兴?”
  “你不高兴吗?”
  “我应该高兴吗?”
  “你当然应该高兴了!我心里想什么都瞒不了你,你这老鬼就不一样了。说好的,你儿子上初中就和那女人离婚,我都等了这些久了,你到底怎么处置我?”
  老宋呵呵笑:“我也不得已嘛,他们都在国外我能有什么办法。”
  常小年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好算盘。你们这些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得到好处又不肯出血,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毕业后还没个正式工作,你到底要不要我去集团做!”
  老宋连连告饶,腆着脸将他放倒。常小年被那满身横肉压着,松掉的皮肉滑腻地贴着肌肤,说不出来的恶心。然而他丝毫不露声色,巧笑着,虚与委蛇地捶了他一下,随了老鬼的愿。
  老宋想要一个安分的情人,他和霍家铭不同,已经没力气折腾了,日子不过是得过且过。然而常小年却不是安分的主。也不知道他从哪打听的消息,霍氏正在土崩瓦解,非逼得他添一把火。
  于是,一个星期后,霍家铭收到了一份法院的传票。有人起诉霍氏在清乡拆迁安置过程中,多次强拆造成流血事件,官商勾结,滥用职权牟取暴利,造成多人受伤,至今未做出赔偿等等。
  在这关头,无疑是雪上加霜。霍家铭眉头一皱,这摆脱不了的魔障又来了。
  当时,他们正要去外地出差。周闵炜着急上火,霍家铭却来之不惧,直接扔给律师处理,照旧出差去了。
  这次的地方恰好就在清乡附近,男人冷着一张面孔,周闵炜从头到尾不敢多提。
  开了一天的会,晚上被合作方灌得头昏脑胀。尽管周闵炜帮忙挡了许多酒,男人还是喝多了。
  往日,不管对方来多少人怎么死命灌他,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更不会醉。刚打拼的时候,也不知道哪牟的一股劲头,喝多了就吐,吐完回去再喝。酒精就像凉水一样在他胃里过一遭就消耗掉了,如今却是不行了,几杯酒就已经让他上头。
  出来的时候,脑袋里混混沌沌,浓得化不开。他隐隐约约感觉血压又高上去,医生要他戒酒戒烟,他一意孤行,现在却是受到恶果。
  周闵炜聪明,兑了茶水敷衍过一遍就跑了。
  “霍总,我去帮您拿瓶水。”
  男人有些恶心想吐,扯松了领带走远了吹风。
  夜晚灯火阑珊,酒店外面的霓虹灯还亮着。有一面大大的广告牌,不停闪着孩童趴在地上玩积木的画面。
  曾经也有一个人,穿着干干净净的衬衫,撅着屁股在地板上一心一意搭积木。
  那双专注的眼睛,盯着一个个小方块,旋转、摆弄,多么幼稚的行为到他身上只透着单纯无邪。
  他蓦然感觉一阵心痛,说不出从哪里渗透出来,迅速流窜到四肢百骸的麻痹痛感袭卷了他。
  照不进心里的黑暗泥沼,疯长着恶毒的思念,将他牢牢钉死在了过去。
  男人闭上眼,一阵天旋地转,周闵炜忙跑了过来。喝水、平稳呼吸,男人冷静了一会,说道:“走吧。”
  周闵炜找了代驾,在前面大气不敢出。霍家铭皱着眉,闭目养神。这里只离清乡一个小时车程,近得仿佛能闻到那边的空气。
  清新的,干净得没有一丝污染。
  他想问一下要不要去扫墓,想到某人的后果果断地咽了回去。
  半响,男人忽然道:“案子怎么样了?”
  周闵炜叹道:“不太好办,起诉的都是当年的一些小老百姓,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过了这么久还抓着不放,要求赔偿。”
  “不是给了他们一笔安置费?”
  “是的,不过当时陆陆续续几帮人,那年冲突后,有一批早搬走了,也许就不在名单内。”
  “能不能要求庭外调解,尽量私了。”
  “我们律师正在争取,但那些老百姓实在是不太好说话。”
  “他们现在住哪里?”
  “还在清乡,听说在县城租房子住。”
  “去那边。”
  “现在?”
  “对,现在。”
  周闵炜有时也是很佩服男人的雷厉风行,对自己也足够狠。
  汽车在夜幕中穿行,仿佛又回到那年深夜往清乡直奔,兜兜转转,永远也绕不出去一样。
  三十三章
  清乡改变了许多,一过高速公路就感觉了出来。这座边远小镇被打破了宁静,高楼拔地而起,到处都是施工队,道路修得又长又宽,青山远黛都被隐藏了起来,在夜晚像废墟的异外空间。
  当晚,霍家铭就在酒店住下了。翌日,由周闵炜带着,对原告一一拜访,道尽了好话,还是被人不由分说打了出来。
  男人碰了一鼻子灰,还从没这么狼狈过。清乡,注定是他的魔咒。男人做到这步仁至义尽,要打官司他也奉陪到底。在清乡逗留了一天,到处都面目全非,男人望了望远处那片茶树,密密匝匝生长在山间,风吹过荡起一片涟漪。纵横交错的梯田,黄绿相间,层层叠叠,不曾被这钢铁城市的噪音所影响,有些改变了,有些仍然不会变。
  这里遍布了那年甜蜜的气息,山涧、荷塘、游鱼,曾有个人软软地仰望着他,包容着他的所有不堪和软弱。那些深埋在心底的东西,那些被他刻意遗忘、摒弃,以为早已忘掉的东西,忽然在这些鲜活而逼真的记忆面前不堪一击,蠢蠢欲动地叫嚣着破笼而出。
  男人死死按压着内心的躁动,对周闵炜道:“走。”
  “还有一些琐事没处理。”
  “你留下,车钥匙给我。”
  “霍总!”
  男人没听他的话,除了公事留在这毫无意义。他再忍不住内心的躁动,隐隐要炸。
  霍家铭开着车在街上飞驰,多处施工地点,挡住了本就不宽的道路,造成一时的交通堵塞。
  男人烦躁地停在十字路口,私家车、公交、出租车,连同当地人的小蹦蹦、自行车一起挤在白线后,四面八方拥挤的人潮,红灯一直没动,计数表倒数,50、49……远处凿地基的轰隆隆声响,大太阳悬在头顶,把路面照出一片反光。32、31、30……路口的药店发生一起争吵事件,两个女人彼此骂娘,互相指责谁少给了十块钱。10、9、8……有路人大摇大摆在交警眼皮底下闯红灯,被警察厉声吼住。3、2、1,红灯变绿灯,街角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抱着满满一袋东西,在人潮的洪流中,安静地穿越而过。
  公交、出租、小蹦蹦众车齐鸣,四面八方乱糟糟的声音,世界变得摇晃,男人大脑一片空白,手刹摇动,汽车猛地窜出一段,忽然熄火了。
  交警敲玻璃:“怎么了?”
  男人道:“扎胎了。”
  扔下车就往人群飞奔而去,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擦踵的身影,只一个瞬间,便似水滴落入大海,再也寻觅不见。
  这时大脑被凿得一下一下生疼,世界颠倒,天旋地转,而男人还能保持冷静寻着既定的方向找过去,树木荫蔽,人群涌动,走过一个垃圾筒,站台边站着一个青年,安安静静的,和周围的所有人有着极致的反差。
  男人的心犹如巨兽挣扎咆哮,剧烈地在胸腔里跳动。世界崩塌陷落,露出它原本狰狞的面目和伤痛的疤痕,鲜血淋漓。
  男人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侧脸,站在了人群后面。公交车滑进站台,青年查看了袋中的东西,打卡上车。男人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夏日炎炎,车上人不多,却也充斥着皮肉的汗臭味。青年在前几排靠窗的位置坐着,公交车颠簸摇晃,他一本正经抱着袋子,偶尔看看窗外的景色。
  男人冷着脸,周身的气息足以冻死一个人。他观察着青年,头发留长了,穿着干净的衬衫,安静、沉默,似乎是成熟长大了不少,眉目间没有了单纯的稚气,透着被世事打磨的沉稳。时间到底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青年低头,露出白色的颈项,从袋中寻到了一只面包,一块一块撕下来吃。这一刻,又像是那个熟悉的人了。男人严肃的表情松了一松,心潮起伏激荡,崩得太紧几乎要炸了。
  公交在单调的公路上行驶,时间太长,人上来又下去,辗转换了好几波。青年似乎有些晕车,熬不住这漫长的车程,将头微微靠在车玻璃上。
  随着汽车颠荡,头一点点撞在车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人渐渐少了,公交开出了小镇,穿越山峦叠嶂,一片大好风光,往附近的大城市而去。
  男人就这么看着,青年做了什么,打了几个哈欠,熬不住撞了多少次玻璃,事无巨细,都包揽在他眼皮底下。
  青年一无所知,一个半小时后,公交来到最终点,青年抱着袋子下车,撑着在路边坐了一会。
  有的车司机上来搭话:“小哥,去哪?”
  青年道:“苏荷餐厅。”
  “行咧,上车吧。”
  他不情愿地站起身,实在是不想再坐车了。不过也只是眉头一皱,就坐了进去。
  男人叫来一辆出租:“跟上前面。”
  这的哥来劲了:“哎哟,哥们拍节目呢,还是查案啊,别是搞坏事吧?”
  霍家铭看了他一眼,的哥闭嘴了。
  他感觉他已经疯了,如果不是疯了,为什么从清乡跟踪到这里。
  出租追着前面的车子跑,横冲直撞,闯过了无数个红绿灯,在最后关头超车,狠狠撞在了栏杆上,飞出去一大段路。
  司机胆战心惊地望着男人,霍家铭的手穿过栏杆死死按在方向盘上,微微发抖。
  他也许是真的疯了。
  苏荷餐厅,隐藏在市中心的一条巷子里,后厨一条肮脏的巷子,有几个插科打诨的厨子在那抽烟,油腻腻的脏水淹了大半巷子,青年抱着袋子走过,那几个厨子开他玩笑:“又回老家了?家里有妞等着呢,让哥哥看看有没有留口红印!”
  青年似乎是习惯了,也不回答他们,绕过去往后厨走。
  那厨子笑嘻嘻地拉住他衣服:“瞧这细皮嫩肉的,能不能压住女人啊,别是人家自助餐吧?不行的话,让老哥来教教你啊。”
  青年不厌其烦他们的骚扰,挣扎着抽出被扯松半个肩膀的袖子,皱眉道:“再闹我叫经理了,让一下。”
  他挣开那些人的桎梏,狼狈地逃进餐厅。
  那些厨子哈哈大笑,将这场调戏津津乐道地反复品味,言语间粗鄙不堪。
  经过了一下午的车程,天渐渐黑下来。从玻璃窗望进去,青年已经换了工作服,高高的帽子,白色笔挺的上衣,下‘身黑色围裙,正认真地为客人推荐甜品。而那些厨师也赶紧抽完最后一口烟,要进去了。
  男人看看天色,松了松领带,脱了西服上衣扔在地上,走了过去。
  巷子里一通混战,不时飞出几声凄厉的惨叫,男人拍了拍手,从四仰八叉的人堆里爬起来,走出了巷口。捡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土穿上,嘴角被人揍了两拳,破皮出血。其他地方也伤筋动骨,酸痛不止,老了,他感叹道。
  年轻时候,他能揍得人满地找牙。
  往橱窗里看了看那个影子,依然一无所知地忙碌着,柔软的灯光笼着他的身影,照出一个温暖的光圈。
  男人狠狠咽下嘴里的血沫,转身走了。
  回家,回公司去,离开这个地方。
  他感觉精神格外亢奋,亢奋得可以不吃不睡,只想着一个人就好。
  他隐隐感觉心里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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