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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的孩子们-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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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一海眼圈发黑地上班,岳巍然盯了他半天,问他家里又出什么事。
罗一海最近睡得不好,满脸疲惫,后腰也一直酸得疼。他忍不住揉,叹了口气,说自己这大哥当得不好,顾得上这个就顾不上那个。又没忍住问岳巍然:我……真的很偏心吗?
岳巍然问:我要说一点都没,你信吗?
罗一海低头笑笑,说也是啊。
岳巍然沉默了半天,说你也顾一顾你自己,找个时间去看看腰吧。他也没有听进去。
罗三江没住几天又走了,说想办法找到跑路的那个让他还钱,别的也不跟罗一海多说。罗小湖最近也忙,学校创业两边跑,基本不怎么回家住,今天临时说导师找他有事,不回来吃晚饭了。
家里就剩罗一海一个。
他直接拎着刚买完的菜在楼下吃了份快餐,顺便在药店买点治腰疼的止疼帖。到了家门口拿钥匙还没开门,就被一股气浪掀翻在地,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
隔壁的燃气管道泄漏。
罗家的复式公寓连带着没了半边。
第15章
被其他邻居架起来往楼下跑,罗一海晕头晕脑地坐了半天,耳鸣恢复了,渐渐听见消防车的警笛声。他们单元楼下都是碎玻璃,爆炸的房间正从窗户里冒出滚滚浓烟。
罗一海庆幸,幸好罗三江走了,幸好罗小湖没回来。
手机不知道掉哪里了,借别人的给罗小湖打电话,罗小湖没接,就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没事,晚点儿去找他。
想了想估计明天上不了班,就又给岳巍然打了一个。岳巍然一听房子炸了,立刻问人现在在哪儿,怎么样,他马上过来。罗一海连忙说不用不用,被岳巍然吼叫着全名打断,吓得罗一海以为自己又耳鸣了。
电话那边突然出现了罗小湖的声音,喊大哥,你在哪儿?
岳巍然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跟罗小湖一起。
不由分说地把罗一海拉去医院,检查有没有受伤。罗小湖眼圈红了,拉着罗一海的手不放开。趁着岳巍然去交钱,罗一海问他:你不是去导师那儿了吗?
罗小湖一愣,支吾了一会儿。罗一海摸摸他脑袋,说没事,幸好你没在家,我知道你跟巍然哥感情好,哥又不是查岗。
罗一海听到罗小湖声音的时候,心中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罗小湖跟他撒谎了。
罗小湖并不是跟他无话不谈。
罗小湖长大了,独立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罗家最小的那个孩子,终将也要展开翅膀,从他这个老母鸡身边飞走了。
比起做罗小湖的哥哥,他觉得自己更像罗小湖的父亲。
少年时代累到崩溃时,曾梦想过无数次“求求你们快点长大吧”的那一天,终究到来了。他本应该是高兴的,能够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了的,可那一瞬间依然被惆怅和空虚填满了脑海。
但罗一海知道,他必须懂得放手,必须习惯罗小湖不再依赖他,他甚至比罗小湖更需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
罗小湖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搂着他说:哥,你不要不管我!
罗一海笑,怎么能不管你,你是我们家最宝贝的弟弟啊。但哥哥知道你是大人了,你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的。
罗小湖几乎要急哭了,却又一时解释不出来为什么去找岳巍然。
岳巍然从收费处回来拿了一堆检查单子,晚上急诊先看有没有被震荡和浓烟吸入造成的损伤,观察24到48小时,明天还有关于腰部疼痛的各种预约。
罗一海一看,咋舌:只是有点酸胀,要查这么多项目吗?
罗小湖一把夺过来,边看边问:哥你腰疼?怎么个疼法?什么时候疼的?怎么不告诉我?
岳巍然说有同学在这家医院工作,问过了,把所有能引起腰酸痛的原因都查一遍,好放心。罗小湖瞪了他一眼,把检查单揣进自己包里。
罗小湖陪罗一海在医院待了一夜,没什么大碍,等第二天的检查都做完了,俩人回公寓那边看了一眼。拉起警戒线还不能进,门都没了,家里二楼的楼梯还往下掉渣呢。
没办法罗一海只好提前去了罗小湖那儿。
隔天上班,岳巍然给了他一部办了卡的新手机,说公司发的。罗一海不信,岳总脸色一臭,他也就不敢不拿。
核磁和CT的检查结果过了两三天才出全,罗一海起个大早去医院拿,一遍遍在自助机上扫码。片子看不懂,报告看了半天,塞进印着医院名字的塑胶袋里。
他随即请了假,没有上班。
岳巍然接到医生同学的电话,问他跟患者什么关系?
岳巍然说曾经在一个户籍上,怎么了?
同学叹了口气,说去影像科直接看了片子,腹部CT显示右肾占位——肿瘤已经接近5公分。
罗一海站在罗家公寓的黄线外面,又看了一遍报告诊断:肾Ca可能,建议手术进一步病理明确。
他叹了口气,把报告放好,掀开警戒线弯腰走了进去。
第16章
罗家这栋房子是仅剩的了。
罗小湖总说卖掉算了,虽然十几年的老复式,但地段不错还能卖个好价格。反正罗二河、罗三江的房子都买在外地,老家就剩两个人了,住这么大的房子干吗。
罗一海说那怎么行,过年过节一家人总有都回来的时候,总得有个团圆的地方吧。
现在可好,别说团圆,一张床都没地方放了。
楼上去不了了,罗一海在一楼房间里把罗小湖和自己的衣物挑一挑,找个袋子装了。有些家具还能用,可房子的修葺和赔偿还不知道怎么进行,不知道何时能住进来。
罗一海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残破的家。
四个孩子楼上楼下进进出出、吵吵闹闹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转眼间,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罗一海摸摸右侧的腰,心想,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所以肿瘤才来了吗?
他刚查过,肾脏肿瘤十有八/九是癌症。比起害怕,更多的是茫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
把弟妹们拉拔大了,把糖厂交出去了,回首自己的人生,罗一海竟然找不出一个值得为之付出余下时光的梦想。
他看向只剩个窗框的落地窗,落日前的余晖洒进来,非常好看。刚搬进来的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阳光好的时候晒着太阳睡一觉,无人打扰,想睡到几时睡到几时。
手机响了,罗一海突然任性:不接,就不接。
找了个垫子靠窗边坐下,夕阳晒得挺暖和,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喊:罗一海!罗一海!
一会儿远一会儿近,一会儿又远了,罗一海站起来扶着窗框往楼下看,并没有人,以为自己做梦。那声音忽然又近了,响在身后:罗一海!你干什么?!
岳巍然站在门口,长腿一迈跨过警戒线,气势汹汹地扑过来,抓着他往怀里一搂,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要干什么?!不是能治吗?又没定性一定是癌!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不在了你们罗家就他妈垮了你知道吗?!
罗一海一脸愕然,这是以为自己要自杀啊?
岳巍然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都能听见心脏咚咚咚地跳,这都吓成什么样子了?罗一海赶忙拢住他的后背一下下抚摸:我没有,巍然,我没有。别害怕,别害怕。
罗一海老母鸡当习惯了,哪怕孩子长得再大,一发抖在他面前都是小鸡崽。
岳巍然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单手捂着眼睛,嘴巴还不饶人:我说了你多顾一下你自己、多想想你自己!他们一个两个的都长大成人了你还要给他们当保姆?管完了这一代还要管下一代你管得过来吗?你自私一点不行吗?!
罗一海听懂了他的担心,却又不懂他为何这样担心,一脑袋问号,分不清岳巍然对自己的态度到底是亲还是疏。反射性地说抱歉。
岳巍然瞪了他一眼,马上又转头,抽了下鼻子。
罗一海问他怎么知道的,又说能不能先瞒着弟妹。二河刚闹完离婚,三江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没整理好情绪,小湖还念书——
岳巍然盯着他,又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先考虑自己?!
罗一海垂着眼睛说:我,我还有点乱,我也没有做好准备。
岳巍然安静了一会儿,点头:行,我帮你瞒着。但有条件,你要搬来跟我一起住。
第17章
这是哪儿跟哪儿?
罗一海脑袋里问号更多了,实在不明白岳巍然什么意思。放着自己亲弟弟家不住跟岳巍然住,这也太奇怪了,没法跟罗小湖张嘴啊?再说到底为什么啊?
岳巍然说你以为你瞒得住罗小湖吗?你小弟跟人精一样,你这么笨分分钟就露馅了。罗一海有点不满,倒不是不满自己被说笨。说我们小湖才不是人精,我们小湖单纯可爱一点心机都没有,出社会都怕他被骗。
岳巍然一声冷笑,站起来拍裤子上的灰。说我不管你编造什么理由,总之这就是我的条件。罗一海追问原因,他回一句:还你人情。
怎么都是说不通,罗一海实在没有办法,想了一路从罗小湖那里搬出来的理由。刚巧罗三江下了高铁,晚上就到了罗小湖那儿——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罗二河带孩子走不开,罗三江怎么也得回来看看。
第二天下班回来,趁着吃饭罗一海就说,小湖这儿住仨人太挤,我去巍然那儿住两天吧。
老三老四齐齐问他“为什么?!”
罗一海说他那儿有空房间啊,现在能省点就省点吧,咱家房子还指不定得花多少钱呢。罗小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说那也用不着去他家啊。罗三江说是啊,大不了我上朋友那儿去,干吗要欠他的人情。
罗一海说也别那么见外,以前又不是没一起住过,再说糖厂也是巍然帮忙了的。
罗小湖不耐烦,说嫌挤我再加一张床,要不再单租一间,反正大哥不能去!
罗一海倒奇怪起来,左右一寻思,问罗小湖:你不是跟你巍然哥一直关系挺好的吗?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罗小湖反驳道:谁跟他关系好啊,我们俩是因为——
说一半住了口,罗一海没等来答案,更加疑惑,罗小湖憋半天说不出来,饭也不吃了,摔门进屋。罗一海便直接问岳巍然,岳巍然倒是坦然得很: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罗一海到底还是带着几件衣服就住过去了。
罗小湖拽着岳巍然背着他嘀嘀咕咕半天,万般不情愿地妥协了。然后满屋子转说缺这个缺那个,坐一下床铺拍一下枕头又挑出一堆毛病,仿佛住这里是虐待了他哥。
岳巍然的房子是面向年轻人的高级住宅,上下两层的loft。装修很漂亮,干净整洁,看起来并没有住多久。他自己的卧室在楼上,一楼留给了罗一海。
床和房间都很舒服,但罗一海第一晚睡得并不好。毕竟不是自己家,而且心里还有事,直到凌晨四五点才有了睡意,结果一觉醒来上班时间都过了。
罗一海赶紧下床,一开门岳巍然竟然还在。看他起来把手里的电脑放下了,告诉他洗脸刷牙,今天不上班。
等他洗完了脸,厨房餐台上摆好了刚煎完的早餐饼,烤好的面包片上放着煎蛋——是他很喜欢的溏心蛋。岳巍然端着杯子问他喝豆浆还是咖啡?
第18章
住人家的房子还让人家伺候,罗一海很难为情。岳巍然却丝毫不理会他的难为情,倒了一杯咖啡,让他自己加奶。说赶紧吃,一会儿凉了。
咖啡很香,还是手冲的。
罗家早餐没有喝咖啡的习惯,西式早餐的饮品通常配牛奶、果汁,中式的就是各色粥、豆浆米浆。他是跟前女友交往后才开始喝咖啡的,后来就喜欢上了。偶尔放假的时候早饭吃得晚一点儿,罗一海才会抽空给自己泡一杯,顶多也就是挂耳。
满足地喝了一口,又咬了一口早餐饼,罗一海突然笑了,说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没有亲自动手,坐上餐桌就有饭吃的早上。
说完自己愣了一下,正正经经地跟岳巍然说谢谢。
岳巍然看了他一会儿,有点不自在,低头说又不是最后一个,有什么可谢的。
吃完了罗一海抢着要刷碗,岳巍然当着他的面扔进洗碗机,说我们谈谈吧。
把电脑往他面前一推,罗一海翻了几页,全是肾脏肿瘤的各类文章,便晓得他要谈什么。岳巍然说把他的片子给知名专家看过了,尽快手术,从生长的部位来看可以考虑保留肾单位,腹腔镜微创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即使恶性预后也会不错,而且肾脏对放化疗不敏感,用不着遭罪。
罗一海腰又有点酸,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问能不能先等等?
岳巍然显然不高兴了,但是忍住了没发火儿。罗一海连忙说,不是不治了,就是先等等。
岳巍然问等什么?罗一海支支吾吾。岳巍然又说,等他们一个个事业有成、结婚生子吗?罗一海,我知道你是他们大哥,你一辈子都是,你想管他们一辈子都行,那你不能不管你自己啊?这不是感冒发烧,等一等肿瘤就会自己消失吗?
罗一海突然喊:我知道!我知道这是癌!
岳巍然被他吼得住了嘴,他又低下头去说对不起。
岳巍然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地抖,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握住了。轻声问:很害怕吗?
罗一海想说不害怕,却又说不出来。吸了几口气,点头承认了。
弟弟妹妹总是让**心,他心里也不是没有抱怨过:你们就不能安稳点过日子吗?
可是癌症一来,好像让他连这点操心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他的人生从此被刺上“癌症病人”这四个字,被流放在正常的生活之外了。
他甚至很可能像妈妈一样,年纪轻轻就告别人世。
怎么可能不害怕呢?罗妈罗爸都是重病去世,现在轮到自己了吗?他明明还有很多事没做呢——可是一想自己要做什么,他又什么都想不出来。
无外乎看一场电影、睡个饱饱的午觉、或者去旅个游这种小事——想想罗一海的人生,真是一事无成,英年早逝这种话都不是给他准备的。
他一面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一面又被恐惧包围。
我不想死,我也不敢让他们知道,罗一海低声说。忍不住紧紧地回握了岳巍然的手,这是他目前唯一的依靠。
不想被弟妹们担心,更不想在自己还没有接受的时候,面对他们的担心还要故作坚强。
不想独自承受这个秘密,更不想怀揣着这个秘密还要在弟妹们面前强颜欢笑。
可他真的害怕,却又不能表现出害怕。
因为他是长子,是大哥,是罗家的支柱。
岳巍然不是他的弟弟,真是太好了。
第19章
岳巍然第一次见到罗一海的时候,罗一海刚上大一。
他被岳隽华带着,跟罗爸和罗家大儿子一起吃饭,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哥哥了。
“哥哥”温柔而开朗,但岳巍然并不太感冒。
自己的父亲很早就跟母亲分开了,他没有什么印象。岳隽华在跟罗爸恋爱之前谈过一个,对方家里也有一个孩子,比他大一岁的男孩。跟岳巍然见面就剑拔弩张,坚决不让他踏进自己家里一步。
而罗家有四个,岳巍然都能想到那该是什么样的战场了。
大概是考虑到这一点,罗爸就带着岳家母子俩一起住在外面,隔几天回去一趟。岳巍然总是想:罗家的小孩一定会怨恨他们。
就像自己偶尔也会怨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总是不在,哪怕他知道母亲一个人带他很辛苦。
岳隽华不太会照顾小孩,再加上常年东奔西跑,岳巍然很小就开始一个人上学、回家,一个人吃饭、睡觉。面包、火腿肠、方便面、饼干,家里总是备着这些速食,就连岳隽华自己回家也是吃这些。她当然知道这样不好,然而不会做饭生意又忙,只好隔三差五就下馆子或者打包,尽量吃点不一样的。
娘俩这样对付了好多年,岳巍然营养不太好,一直长得比同龄人矮小。妈妈跟罗爸在一起以后,罗爸虽然也不会照顾孩子,可也看不下去岳巍然一顿正经饭都吃不上。
就这样过了半年,岳巍然还是给送到罗一海那儿去了。
岳巍然当然是不愿意的,觉得罗爸找了个理由把自己踢开了,而自己的妈妈竟然还同意了。所以他对罗家和罗家小孩十分抗拒。
他不想进那个家。
进去了,自己是外人;在妈妈那里,自己也成了她和罗爸之间小家庭的外人。
然而岳巍然什么都没说,一个人长大,他学会了把任何事情都吞进肚子里。
罗家实在太吵了,无比的吵,令人烦躁。
罗二河喊大哥罗三江又不冲干净厕所、罗三江说哥不是我是罗小湖、罗小湖哇哇假哭说哥哥罗三江欺负我——满耳朵都是“哥哥!大哥!哥!”
罗一海正在准备晚饭,手上就没闲着,嘴也一刻没停,挨个答应挨个解决,嘚嘚嘚、叨叨叨,像只忙碌的老母鸡。
岳巍然记得很清楚,罗家那天主食是馒头,罗一海自己蒸的。
因为罗一海很高兴,说终于成功了一次,不过好麻烦,下次还是买现成的吧。罗小湖说哥哥每次蒸的都好吃,比馒头店的好吃!把罗一海夸得眉开眼笑。
岳巍然不知道好不好吃,他没吃。
罗三江大呼小叫:你怎么不吃饭?你不饿吗?你长这么小就是吃太少了。拿一个馒头硬往他手里塞,把他烦死了,直接跟罗三江打了一仗。从此就势不两立了。
岳巍然就是想告诉罗家的孩子:我不好惹,谁也别动我。
之所以对罗小湖态度好一点,也只不过是罗小湖岁数小,他不欺负小孩。
罗二河不惹他,也不掺和他和罗三江的事儿;至于罗一海虽然体贴温柔,可岳巍然就是不愿意欠他的人情。
不愿意欠他每一顿饭,不愿意欠他每一次换洗衣服;
不愿意欠他的关心,也不愿意欠他的担心。
这是他身为外人的自觉和坚持。
他想,自己总有一天会走的。
然而八年后这一天来的时候,他的身量从仅优于罗小湖变成了罗家最高——却也变成了不想走,而不得不走。
岳巍然握着罗一海微微发抖的手,直接地感受到他此刻的忧虑和恐惧。
心想,没有成为你的弟弟,真是太好了。
第20章
罗一海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知后觉地难为情起来。
岳巍然把电脑扣上,说道:对不起,我原本是想让你不那么害怕的。罗一海摇摇头,低声说:我,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怕自己活不了多久。
胡说什么呢?岳巍然断然驳斥,跟他讲查了多少案例多少样本,哪有那么可怕,什么惰性的、切掉就好了之类的——明明自己刚刚讲过不是感冒发烧,这会儿又渲染得仿佛同感冒发烧没什么区别。
岳巍然冷面了二十多年,连安慰人的话都讲得像在训人。
罗一海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说巍然,谢谢你,幸好有你在。
一句话便让岳巍然卡了壳,嘴巴开合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
商量了许久,毕竟不能真的当做感冒。最后还是听了岳巍然的,先去见医生。
岳巍然约了一位口碑很好的主任,仔仔细细地把他们的疑问都解答了,总体来说还算是乐观,罗一海心情放松了不少。
最后在手术日期和费用上两人又有了一点摩擦。
这位主任的手术目前已经排在二十天以后了,如果走特需会快很多,大概一周就行了。岳巍然想都没想就说走特需,罗一海说那怎么行,特需不报销的,报跟不报之间差了好几倍呢!
岳巍然说:我——我们公司给你报销不行吗?
罗一海哪能不知道他“还人情”的意思,就是想自己掏钱给填上。死活都没干,当场就办了住院,惹得岳巍然生了很久的气。
罗家以前在经济上没有紧张过,算不上大富也在小康之上,是别人眼里的有钱人,从来用不着扣扣巴巴过日子。但现在不同了,罗家赖以生存的生意没了,三个弟妹们用钱的地方却没少,一边通胀得厉害,一边房子都没了而自己即将待业,罗一海总得为以后打算。
最坏的结果,靶向药吃起来十几万打底,万一治不好,总不能人财两空吧。
虽然办了住院但没有床位,检查一项项的约到半个月开外,日期看得岳巍然越发冷脸,给罗一海找个椅子让他待着别动,自己一言不发地跑来跑去把能办的都办了。
回程的路上罗小湖打电话来问罗一海干吗呢,罗一海谎称跟岳巍然出去开会,简单应付几句就挂了。自从住进来以后,罗小湖天天微信电话不断,恨不能按个监控随时视频,让罗一海越发不明白罗家老幺跟岳巍然到底怎么个情况。
可是他现在不敢问。因为图报销延后手术时间这事儿岳巍然明显憋着一肚子气,又顾虑着罗一海的情绪不跟他发火,每次检查排队人挤人,就咬牙切齿地没有个好脸儿。
罗一海知道他一片好心被自己拒绝,便越发小心翼翼不惹他生气。
好不容易挨到所有检查都结束,无转移无扩散,岳巍然终于眉头舒展了一些。晚上在外面吃饭,考虑到罗一海术后很长时间不能喝酒,还少少地喝了一点。
回家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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