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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阿富汗往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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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阿布拉莫维奇摆摆手,“阁下尊名?”
“我叫尤拉。”
“尤拉。阿布拉莫维奇。”他这样介绍自己,“来吧,我送你回去。”
阿布拉莫维奇很健谈,他有点像个导游,对普勒霍姆里的犄角旮旯他都非常了解。路过的人向他打招呼,用阿富汗土话,他也能对答如流。尤拉暗吋,这个书记官并非等闲之辈。
两人从普勒霍姆里的主干道往回,在经过一间杂货铺的时候停下来。
“稍等,我想买点东西。”阿布拉莫维奇道。他很快出来,买了一支笔。
尤拉有点好奇,“难道后勤处不提供笔了吗?”
阿布拉莫维奇笑,“如果等到他们来送物资,我大概可以老死在这里了。”
天色有些沉,尤拉觉得视线晃了一下,他揉揉眼睛,停下来。那是个三叉路口,他记得,他停在路中间。那个位置实在是太显眼了。阿布拉莫维奇站在离他只有三步的地方,他回过头来,向尤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让尤拉觉得他仿佛天生带着属于长辈的令人尊敬的气质。
变化就发生在尤拉把手放下来那一刻,子弹大概是从他身后射出来的,因为他明显觉得有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他的袖子,于是他低头去看,这时候阿布拉莫维奇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叫。尤拉心跳猛沉,他的大脑还没有把这声低吟和一次暗杀事件联系起来。
阿布拉莫维奇的书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尤拉这才抬起头,瞳孔捕捉到老人手臂上的鲜血。他一怔,视线与阿布拉莫维奇相撞。老人双眼微眯,“跑!”
小黑屋里血腥气积得很重,囚犯敖红了眼睛表情狰狞地盯着行刑者。
“怎么了?”奥列格脱下外套,随意擦掉袖子上的血迹。他怜悯地说,“我好久没这么玩儿了,偶尔来一次挺刺激的。”
谢尔盖呸出一口血沫,他不可抑制地痉挛,喘不上气,“你总不能弄死我……”
奥列格吹了声口哨,“嗯哼,但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谢尔盖看了看门口,从门缝间透出荏弱的光线,“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快晚上了,五点二十。”
囚犯翻了个身,他的两条腿都已经断了,使不上力气。翻个身他像只愚笨的乌龟一样和自己的身体做了半天抗争,终于使肚子愉快地朝上暴露在空气里。他餍足地舒了一口气,闭上漂亮的蓝色眼睛,眼泪流了出来。
奥列格恶魔一般的低音出现在他耳边,“你在等谁?”
他猛地睁开眼,扭过头死死看着奥列格。
“我们打个赌,救你的人会不会来?”奥列格说,“我从这里出去,离开一个小时,将所有人调开,没有任何人会来,你信不信?”
谢尔盖摇头,“我并没有等……”
“上军校的时候我们去参观过克格勃,里面很多有威慑力的东西,大开眼界。但最神秘最有价值的还是他们的间谍。我的老师曾经跟我说过,克格勃的间谍很厉害,但一流的凤毛麟角。最好的间谍要与死士堪比,即使被抓,从来不会指望有生的机会。宁死不屈,军人的最高意志,苏联人最赞美的英雄品格。”奥列格嘲讽道,“为了信仰和理想献身,在死亡中净化自己的灵魂,可为什么能做到的人这么少呢?”
谢尔盖一笑,“人类对死亡的恐惧和厌恶从没有像今天这么严重,对生的意志和贪恋也从没像今天这样扭曲。中国人有句古话‘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为也?’为了生存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使‘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作为仅剩的信仰,理想在死亡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那你呢?”奥列格慢吞吞道,“要不要突破一下人类的底线?”
“那也要看我又没有这个机会。可惜我只能活着,至少不能现在死。我死了,报纸的事情没有人来负责。”
“那可不一定。”奥列格摸出腰间的匕首扔在他手边,“给你个机会,你可以自杀。”
“你不担心尤拉?”谢尔盖说,“我死了,没人给他背罪。”
“谁说的,这不是还有我嘛。”
谢尔盖一怔,既而爆发出大笑,“我明白了,你才是个可怜虫。”
奥列格没理他,等他笑完,“只有一次机会,过了就没有了。你考虑清楚。”
谢尔盖捡起那把匕首,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还是留下来保护他比较好。”
“嗯哼?”
那把匕首被扔到了一边。谢尔盖瘫软在地板上,叹了口气。良久,他突然开口,“报纸,是个信号。”
奥列格颜色倏沉,“什么意思?”
“《黑色郁金香》,不是让人看写了什么,而是让人看到它知道该动手了。”谢尔盖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来,“你猜猜,这次的行动要做什么?不过我估计也快结束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等到现在才说?”
奥列格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早就想好这一步了。”
“和你本来就没有关系,你老老实实呆着,什么事都不会有。”谢尔盖说,“我只能说这么多了,算是回报你的。你放心,我会自杀,但不是现在。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奥列格点点头站起来,“行吧,那你就先呆在这儿吧。”他走到门口补了一句,“活着是为了赎罪,不为别的。”
谢尔盖叹了一口气,将自己裹进了彻底的黑暗里。
六点了。奥列格走回办公室。门口值班的士兵正在等他,“团长,关门点名了。”
奥列格接过点名册潦草地签了个字,随口问,“有没到的吗?”
士兵为难道,“有一个。”
“谁?”
“您的那位朋友,尤拉·库夫什尼科夫。”
尤拉跑得气喘吁吁,阿布拉莫维奇的体力却比他好,他们穿过长长的巷子,尤拉觉得胃部传来刺痛感,书记官的面色却没有丝毫不稳。他警惕而小心地观察每一个过路口,像野生动物一样对空气中的声音和气味十分敏感。尤拉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属于职业军人的气息。
他们背后起码有十来号人,武器精悍,至于是要杀谁尤拉暂且搞不清楚。
“不是阿富汗人。”阿布拉莫维奇稍微停下,背靠一根柱子。
尤拉脸色有点白,喘不上气,“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书记官没有答他,他捕捉到对面一辆停着的摩托车,“你身上有什么武器吗?”
尤拉掏了半天掏出奥列格曾经给他的那只匕首,“只有这个。”
“会开摩托车吗?”
尤拉点头,“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开过,去春游。”
“很好。你不要怕,他们不是要杀你,目标是我。现在我们需要那辆摩托车,”书记官拉过他的手,“等一下你开车,我坐后面,看看能不能甩掉他们。”
尤拉不太确定,“我不知道能不能……”
“你可以。”老人不容置疑道,“走!”
他们抬步子的那一瞬间,敌人从后面追了上来,子弹擦过尤拉的鞋底钉进地面。尤拉踉跄了一步,书记官稳稳将他扶起,他扑到了摩托车上,“我……扭不开,钥匙!”
阿布拉莫维奇一把将他按倒,躲过一发子弹。他掏出刚买的那只比,把笔芯抽出来往钥匙孔里插,勉强扭动了几下,尤拉急的上火,“不行!下来跑吧!”
书记官咬咬牙,握着他的腰一踩离合,摩托车发出轰隆地闷响,“行了!”
尤拉瞠目结舌,他没时间惊讶,脚蹬油门将车子飙了起来。油表上红色的指针猛地往右一打,吓得他差点没踩稳,对面正走来一个拖着小车的老汉,尤拉惊恐地长叫一声,书记官握着他的手车子一拐,从老人家面前擦了过去,尤拉的身体打侧弯成几乎四十五度角,他只要稍稍伸手就能摸到地面,轮胎划过地面飞溅起高高的尘埃,只听后面一阵枪响,尤拉咬牙往油门上猛地用力,车子打正往前疾驰而去。
“往前开!到你们基地去!”阿布拉莫维奇握着他的腰,“从里面的小路走!”
第35章
摩托车破风而出,割开的气流从尤拉的两颊切过,在皮肤上留下干燥凌厉的痛觉。尤拉两眼发涩,粗糙的快风吹得他眼睛生疼。他眯起眼,强忍着不适眼眶通红。
这时候子弹擦过轮胎,摩托车猛地颠簸往前磕去!尤拉惊呼一声,阿布拉莫维奇高喊,“踩着油门不要放!”车子稍微颠起顺着惯性仍旧射了出去,保持着速度前行。
“前面是死路!”尤拉瞠目,“走哪边?”
巷子底两个孩子在搬货物,尤拉没收住刹车摩托车朝着堆积的箱子撞了过去。
“让开!让开!”阿布拉莫维奇喊道。尤拉紧紧闭着眼睛,头一低车头狠狠撞开了箱子分开道路,溃散的重物打在他的胳膊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他两只手直接从车柄上打掉,车身瞬间失去平衡控制,摆向一边就往侧边甩出去!
尤拉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跟不上车子的速度直接被摔下了车子!他像只回旋镖一样侧身在地上擦了一百八十度才终于停下来。他吃痛地呛出一口土味,在扬起的沙尘里稍微定了定神,脸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他伸手一摸,细腻的血丝渗在指尖上,脸擦破了。
他撑起手肘,正要回头去看,一颗子弹穿进他的腰腹,他惨叫一声,跌回了地上。
死亡的恐惧刹那间笼罩了四肢百骸,他止不住颤栗,眼泪已经先留了出来,一手捂着腰腹,新鲜的血液从他指缝间的褶皱中渗了出来,他只觉得反胃,想要干呕,一开口却只叫出一个人的名字,“奥列格……”
子弹擦着他的手臂纷沓而至,他捂着腰咬牙在地上滚了两个来回,贴墙终于缩进一个死角。后面追缴的摩托车声近了,让他感到更加恐怖的是,纷沓而至的枪声从前后两个方向步步逼近。惊叫的孩童声中,仿佛还有无辜的人中弹。
尤拉抬起头,一个孩子跪在被撞倒的货物前,摩托车从他身边骑过,一声枪响,他脆弱柔软的身体掩埋在凌乱的箱子堆下。
“不要……”尤拉的眼泪流下来。
一只手臂将他猛地掀起来,“走!”
阿布拉莫维奇的力气大的让人难以想象。只可惜尤拉没有力气,他下意识把这个老人一推,“您走!我站不起来了!”他把捂着腰的手稍微拿开,血淋淋的手掌心看着有点恐怖。
阿布拉莫维奇一怔,尤拉将他往身下一拉,“趴下——”
子弹从老人的肩部越过钉入墙面。尤拉被压在身下,他突然产生一种这样的想法——原来我的生命是要在今天结束的。仿佛临死前的平静忽然占据了他的精神,他发出一声叹惋。枪声变得特别激烈,他打了个哆嗦,在沉入彻底的平静前,一道高亢的嘶吼将他的灵魂从受审的阶梯前彻底拉了回来——
“尤拉!”是奥列格狂暴的呵斥。
尤拉猛地睁开眼睛,破涕,“奥列格!”
男人双枪在手,机枪轰鸣声伴随有力而强烈的节奏震得似乎天倾地裂。火光中男人的眼睛烧的通红,他扫荡过敌人脆弱的回击,所到之处无人生还。尤拉光看着止不住颤抖。直到男人将他身上的老人提了起来,一双惊慌不安的眼睛落入了他的视线。尤拉凄哀地对上这对眼睛,“对不起……”奥列格沉默着把他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扛着机枪,“后面还有追兵,走!”
阿布拉莫维奇尚未受重伤,仍然走得动。尤拉腰间的血止不住,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奥列格扯了袖子暂时扎紧伤口止血,将他半边身子抗在肩上。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根本无路可走。这里本来就是死路,只有一条拐口,就是他们来时的路,如今前后都是追兵,奥列格皱了皱眉,眼神落在了旁边的院落,“先往里面躲好了。我发信号弹出去,马上会有援兵过来。”
“这里是从前的普勒霍姆里政府办事处的一栋办公楼。”阿布拉莫维奇说,“地基不稳,塌陷过一次,是个危楼,已经废弃很多年了。”
他们逃到矮楼前,奥列格一枪打开门锁,踹门而入。昏昧的室内散发着浓重的灰尘味道。奥列格打开急用手电筒照了一圈,初步确定安全,将尤拉放在楼梯旁的一张长沙发上。尤拉疼得不自觉蜷身,意识并不是十分清楚。奥列格抹了他额头一把,全是虚汗。
“放轻松,呼吸。”阿布拉莫维奇拉过尤拉的手,“亲爱的,跟着我来,呼气,吸气。”
奥列格不满道,“阁下遵名?”
“阿布拉莫维奇。”老人毫不在意地回答。
奥列格一惊,“总书记官,您怎么在这里?”
老人一笑,“看来我还有点名声,不至于所有人都忘了我。”
“82年之前您是联军的总书记官,后来说您调任了,怎么到了这里?”
“说来话长了。”老人摇头,不想解释,“人生起落,在所难免。”
奥列格说,“这些人来杀你的?”
“几位朋友提醒过我这段时间要注意安全,看来是真的。”阿布拉莫维奇坐了下来,他的膝盖受伤了,掀开裤脚磨破了一大块皮,他说,“两个月前我收到戈尔巴乔夫亲自给我写的慰问信,询问我最近的情况,他的意思是他需要人帮他处理阿富汗的烂摊子。我本来告诉他我对这件事情没兴趣,现在我就是个乡村教师,可后来全国和解委员会的人联系上了我,我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哎呦,真是老了,关节不行了。”
奥列格看着旁边的尤拉,血暂时止住了,尤拉的呼吸稍微稳定了些。
“这孩子是?”
奥列格低声说,“这是我的恋人。”
“你们这些年轻人,上战场还带家属。”老人严肃道,“这是违反军队纪律的。”
“是特殊情况,他是被报社主编派来的,郁金香爆炸案的唯一生还者。走投无路才让他和我一起,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他呆在阿富汗,找个机会就送回国了。”
阿布拉莫维奇点点头,“国内情况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刚才说到全国和解委员会找到你,然后呢?”
“想让我出任委员。我才知道戈尔巴乔夫的意思是希望我重任喀布尔总书记官,处理撤军问题的后续事项。克林姆林宫里斗得很厉害呢,戈尔巴乔夫千头万绪,可惜就是有人不想让他好过,想把这场仗打下去。他才想到我。你想想我那时候在喀布尔多强势啊。”
奥列格很好奇,“那时候您怎么调任了呢?”
“其实就是被贬,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契尔年科最后那个样子哪还有时间管阿富汗?他们把调任令拿来的时候,我说我要总书记的亲笔签名,他们说没有,总书记卧病在床没有闲工夫给我签名。从79年开始,喀布尔高级官员的调令肯定都是要总书记签字的,我们都知道。我当时就说那我不服。”老人嘿嘿一笑,“后来想想觉得挺傻的,人吧有时候到了形势面前不得不低头,但就是不甘心,现在再看看那时候的自己也是不值得。”
“一开始喀布尔的秩序很好,你调走之后越来越差了反而。”
“那看来我还是做了点好事。”阿布拉莫维奇放直了腿。
奥列格继续说,“所以他们要杀你,是害怕你重新当权?”
“想让那些老派贵族们放权哪有那么容易,一开始我是没打算掺和这件事的。我在普勒霍姆里呆了三年了,是这里的总书记官,也是唯一一个书记官。我刚到这里来的时候思想上不能接受,精神压力很大,觉得太讽刺了,认定了他们是刻意羞辱我让我继续当‘总书记官’。”老人沉吟道,“所以一开始戈尔巴乔夫给我写信,我有点傲气,不想再给这个腐烂的政权分忧解难了。”
奥列格倒是很赞同,“军队士气这两年很不好也有这个原因,军队制度腐化,斗争很激烈。”
“但是我现在有点改变想法。”阿布拉莫维奇正色道,“因为个人的挫折而轻易说出什么放弃国家放弃世界这种想法是很幼稚的。人类破坏自然如此严重,地球尚忍受着我们,哪里轮得到我们挑剔这个世界?”
奥列格心中产生了对老人的敬佩,“您说的对。”
“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会回信给总书记答应他的信任。”阿布拉莫维奇坦然道,“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想做点什么。你们这些孩子因为我们这些中年人的不智决定遭遇残酷的战争,希望我能回到喀布尔多少弥补一些,让活下来的人有个妥当的安排。”
尤拉咳了两声,他觉得有点冷,“奥列格,我有点冷。”
奥列格摸摸他的额头,“稍微再等一下,援军马上就能……”
他想说“马上就能到。”门外脚步声响了起来。
奥列格神色一凛。对方直接将门踹了开,阿布拉莫维奇几乎同时开口,“上楼!”
两人撑起尤拉就往楼梯上跑。这栋矮楼只有两层,二楼都是单独隔间的办公室,长长的走廊是封闭式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走到最里间把门反锁好,阿布拉莫维奇将办公桌和椅子放到门口堆高顶好。奥列格掀开窗帘,后院有两个人把守着,院墙外面就连着大道。他又抛了一颗信号弹出去,“这里的下水管道是外露的,我把窗帘扯下来绑着,说不定您可以下去,要不要试一试?从院子后面出去,外头就是主街。我帮您把那两个杂碎解决了。”
阿布拉莫维奇说,“那你和他呢?”
尤拉这个样子自己肯定是下不去了。门外已经听到在搜查的声音。奥列格心一横,“您先下去吧,我看看能不能背着他下去。”
阿布拉莫维奇扯下窗帘,两块布虽然不够长,但二楼一共也不高,绑在下水道管上勉强够用。他翻出窗户扯着窗帘跳了下去,奥列格两枪精准地打进了守卫的胸口,阿布拉莫维奇摔在地上,好歹屁股着地没有大事,脚崴了一下,拖着腿勉强站起来挥手示意。
门外听到了枪声,顺着声音敲门,打不开就开始撞。
奥列格把尤拉抱起来,“宝贝你抓紧我,我们下去。”
尤拉点点头,扒在他背上,奥列格想用皮带将两个人的腰部固定住,但皮带不够长,怎么也扣不起来。一颗子弹钉进了门,将那脆弱的木门撕开了一道裂口。
奥列格做了个艰难的吞咽动作,正爬上窗柩,楼下已有追兵靠近,奥列格只来得及对老人喊一句,“跑!有人来了!快跑!”
老人拔腿就走,门外子弹已经打了进来,奥列格僵持在窗口,下面是追兵,门外还有人,他进退不得。尤拉死死抓着他的衣服,高速的心跳贴着背部传来。
楼下有人对着窗户口开枪,子弹打在窗框上,奥列格猛地侧身堪堪躲过一击,回头单手架起机枪摆在窗口疯狂扫射,尤拉只感觉到后座力震得他肩膀颤抖,浓烈的火药迷得他眼睛疼。身后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打得稀烂,突然射击稍停,奥列格喘着粗气,紧紧盯着门口,眼神锐利。尤拉闭了闭眼,他轻轻开口,想说,“你别管我了。”
但他没能把声音发出来,猛然剧烈的火光从门外炸了出来。尤拉瞳孔放大,他想他大概从没正面过这么强烈的火光,那强光几乎要把他的眼睛灼伤,连奥列格都来不及反应,火箭弹穿透那道不堪一击的木门猛地砸了进来,炸开的木门、桌椅碎片飞射,强大的气流卷了进来。奥列格只来得及将尤拉抱进怀里,两人被整个掀起来撞在墙上摔回地板上。奥列格在震碎的玻璃碎片中艰难地抬了抬头,在他的注视下,窗户缺口处天花板连着墙面裂开一条恐怖的缝隙,他想起阿布拉莫维奇说这是栋危楼。
他一咬牙,拽起尤拉想爬起来,尤拉闭着眼毫无反应。“尤拉……”他拍了拍他的脸,慌乱地不知所措,“不,宝贝,醒醒。”
他的手指触到尤拉鼻尖微弱的进出,他的嘴角抖了一下,头顶轰然一声断裂的巨响,他反射性地身体一缩,用身体完全挡住了身下的人。一块巨石砸落下来,头部狠狠一记重击,他来不及喘上一口气,眼前乍黑,颓然倒了下去。
第36章
KHAD办公楼。
这里所有的办公室的百叶窗原来是白色的,现在统一换成了灰色,使窗帘和外墙的颜色融合到一起,视觉上降低了整栋楼的存在感。裁掉三分之一的员工后,大楼里的改变是逐步建立起来的,不仅仅是百叶窗的颜色,赫瓦贾让人撤掉了一半的电话以及吊顶灯,清洁人员也省了下来,员工必须自己打扫办公室和厕所,每层楼只有一名维护工人进行日常设备维护。
这个预算纳吉布拉考虑了很久才批下来。纳吉布拉缺钱,和解计划带来大量的金钱投入,这时候KHAD愿意在钱的问题上让一步倒是很令总书记满意。让纳吉布拉思虑的是KHAD缩水后是否会影响到它的工作效率和水平,情报组织越强大,他就越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如今KHAD不再让他有百分之百的安全感了。
赫瓦贾对此心知肚明,他只能咬牙忍耐。纳吉布拉多疑猜忌,手段阴毒,没有人比他更了解KHAD,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是一项巨大的挑战,赫瓦贾不得不捡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这就是为什么他前段时间亲自会见和解委员会成员。和解计划顺利实施,将纳吉布拉的注意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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