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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阿富汗往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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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瓦贾很平静,“我犯了什么罪?”
    局长冷笑道,“您犯了什么罪您自己心里最清楚。”
    “抓我总要给我一个罪名,我好和我的家里人交代。”
    局长站前了一步,恶狠狠道,“你的秘书我们昨天晚上就找到了,从他那里我们找到了你和万涅奇卡勾结的证据。昨天晚上万涅奇卡已经被捕。你犯的是间谍罪。先生作为KHAD的局长,难道还要我向您解释什么是间谍罪么?”
    以万涅奇卡为首的好战派在普勒霍姆里刺杀案后被血洗,如今的苏联最高指挥部里让纳吉布拉忌惮的势力已经大大削弱,他终于可以不必顾忌苏联人开始清理自己身边的杂草了。赫瓦贾虽然被迫通苏,纳吉布拉却不会放过他。他叹了一口气,伸出双手,让警察局长将手铐拷在他的手腕上。冰凉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手铐十分沉重。
    警察局长大手一挥,“带走!”末了他恶意地笑了笑,补上一句,“从来都是您在KHAD审人,今天您自己也尝尝KHAD刑讯的手段,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38章
    
    两个小时后。
    一辆轿车驶过金色的滩涂。远处山脉起伏的曲线上,一行骆驼缓慢前进。
    管家从药盒里倒出两颗粉红色的胶囊,“先生,你该吃药了。”
    阿卡季拨开额前的头发,露出面色惨白的脸。那针吗啡差点要了他的命,他以为赫瓦贾打算把他杀了。他看看管家,最终把药接了过来扔进嘴里,“要去哪?”
    “我们在去乌尔贡的路上。局长让我带您到卡兹(KARZ),到乌尔贡之后我们换飞机到坎大哈再转车。那里是局长的故乡,也是穆尔岑家族的势力范围,您会非常安全。”
    阿卡季冷冷道,“后路都安排好了,他人呢?”
    管家面色一灰,摇头,“局长还在喀布尔。”
    阿卡季问,“他这段时间到底在干嘛?”
    管家又摇头,阿卡季嘴一弯,阴沉道,“我问你,他这段时间到底在干嘛?”
    管家低头沉吟,“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
    阿卡季抱臂,叹了口气,“我82年住进穆尔岑公馆,好歹也住了两三年,虽然对这个家的底细未必完全清楚,但是只看人,我还有几分把握。你对赫瓦贾忠心我知道。他会有今天,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局面。既然在他刚开始错的时候你没有阻止,那么事后也该为他想想。不仅仅是依照他的命令去安排后路,还有他的意志你是否也要替他传递下去。”
    管家心里明白,他点点头,“万涅奇卡威胁他参与阻止和解计划的实施。当时为了把您从苏军那里接回来,局长答应了。这些你都知道了。但是这一答应,接下来就没完没了停不下来。局长知道自己在这个局里陷得太深有一天会出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苏军指挥部抓人的事情一上报,他就知道要出事,所以前几天不眠不休的,安排退路。”
    “他自己呢?”
    “他走不了。他的家族命运系在他一个人身上。早在万涅奇卡找他的时候,局长曾写信回家,但没有得到确切的恢复。南方家族根系庞大复杂,内部竞争非常血腥。局长也是经过了残酷的角逐才能代表穆尔岑姓氏到喀布尔。他出事了家族不会坐视不管,但穆尔岑内部这时也在进行新一轮的洗牌。局长做好了失去家族地位和所有政治前途的准备。”
    阿卡季心情一下变得沉重了。他张了张口,嗓子沙哑,扶了把脸,“所以这些都是因为我。”
    管家说,“我跟着局长二十多年了,不能说完全了解这个人。但是我见证了他如何从家族的同辈里脱颖而出、获得权力、到喀布尔为自己和家族博得更大的前景。这些年他在喀布尔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很有钱——你可能不知道他并不是一直都那么有钱,在国外学习的时候他也打零工,在家族里他并不富裕——明明可以享受,但他过着蒸汽机一样的生活。为生存抑制生活,排除一切灵魂里关于诗意的欲望。”
    阿卡季怔怔道,“有时候我觉得他的身体里填充着别人的欲望,他像个旁观者在想象中享受。“管家说,“局长生来就不是能够单纯为了自己的愿望而生存的人。他的人生里注定充满着‘别人’,充满着‘他者’,所以他的灵魂必须习惯以旅居的状态生活。”
    阿卡季从管家的眼中察觉到一种比悔恨更加深刻的内心斗争,从他深刻粗糙的抬头纹里捕捉到对忧虑赫瓦贾的忧虑。阿卡季心中生出感慨。人生的棋盘上输赢只是结果,国王的存在才是下这盘棋的意义。没有了国王的棋局本身就是一个虚无。赫瓦贾的局走到了最后,他未必是一个好的国王,然而这张棋盘上的所有棋子,包括阿卡季已经深陷局中。
    车子平安到达乌尔贡机场,管家找到了接头的人换了两张登记许可证。阿卡季上了机后就睡觉,也不吃东西。他们飞了三个小时到坎大哈换卡车离开城区驶向郊外,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卡兹是座小城,它处在坎大哈郊外的绿洲中,位于波格达尔荒漠的边陲,已经是阿富汗的非常靠南的位置。下车后阿卡季明显感觉到了属于南方的温暖。湿漉漉的风贴在他的脸上,他脱下帽子和围巾,面对完全陌生的地域有那么一瞬间的遗落。
    赫瓦贾安排的住处在小城东面的湖边。一栋可爱的小房子临湖而立,里面贴满了温馨的天蓝色墙纸。阿卡季的眼神被一些特殊的装饰品触动。其中壁炉上有一颗足球,上面有一个潦草的签名。
    “这里是局长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局长刚上学的时候很喜欢足球,这是他的兄长送他的礼物,是一位局长很喜欢的球星运动员的签名。”管家解释。
    “难怪布置得这么可爱。他不和他家里人住?”
    管家说,“穆尔岑老先生有许多妻子,并不是每一位都能住在本家。局长小时候和他的母亲在这里住了六年。这座房子完全是他个人的,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天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妈生了一个不受宠的儿子,小不点立志出人头地的故事。”
    管家笑笑,“可以这么说吧。”
    “我以后就住在这儿?赫瓦贾要养我一辈子吗?我以后就吃吃睡睡过日子就行了?”
    管家沉默地带他到地窖,一开门,里头架子上全是手腕那么粗的金条,满满一屋。饶是阿卡季见多识广也吓了一大跳。管家对他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这是局长的吩咐,您作为穆尔岑公馆的最后一人,享有全部局长的私人财产。”
    巴格兰相较于喀布尔的繁华大气,显得精致温和。这里完全被苏军控制,城内的生活秩序井然有条,经济欣欣向荣,颇有生机。
    尤拉从集市上买了一束花回来,这个天气里都是棚内种的花,也不知道什么名字,黄灿灿的花苞挂在青嫩的枝头一串串可爱动人。尤拉捧着花刚到帐篷边就听到里面哗啦啦一片响。医生正站在门口,看见他回来对他点点头。
    “万事开头难。他不仅要学会控制手,恐怕还需要学会控制脾气。”医生指了指帐篷内。
    尤拉透过帐篷的缝隙往里看,奥列格正在进行初步的恢复训练。复健医师让他尝试控制自己的手将盒子里的回形针拿出来,这仅仅是最基础的第一步,但奥列格进行地很不顺利,他根本控制不住他的那只手,将盒子里的回形针撒的到处都是。复健医师耐心地把东西捡起来,然后让他再试,一遍一遍,这个动作已经做了两天了,他没有成功过一次。
    奥列格的脸变得铁青,每一次失败都会给他的心中积攒一点火气,直到他控制不住颤抖得如筛子一般的手崩溃发火,把所有东西全部砸到地上。昨天就是以这个结局收场的,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尤拉深呼吸,掀开帐篷捧着花进去。奥列格转过脸来看到他后表情明显缓和。
    “买了一点花,我想放在你床头这样心情会好一些。”尤拉抽了抽鼻子,微笑,“天气这么冷,这里头的颜色也太单调了,放一点花缓和一下气氛。”
    奥列格伸出另外一只手向他张开,尤拉走过去温顺地投入他的怀抱。他感觉到男人紧紧扣着他的背,给他一个坚定的拥抱。尤拉拍拍他的肩膀,在床沿坐下,打算陪他一起练习抓那些回形针,“没事,我们慢慢来。”
    奥列格的手腕没有力气,他勾着手扒拉到那个装回形针的盒子,手腕搭在盒子边上,整只手的重量加在一边导致盒子无法平衡侧翻,他这时候手腕一抖,盒子啪地一声打在桌面上。奥列格皱着眉头甩了甩手,尤拉摸了摸他的手腕给他揉了揉,把盒子扶起来,轻轻地说,“放松,不要太用力了。”
    奥列格抿着唇眉毛纠结在一块儿,第二次把手探入盒子。他的手腕这次没有磕在盒子边上,手指碰到了里面的回形针。尤拉抚摸他的肩膀,“很好,加油。”他看着奥列格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盒子里面搅弄那些回形针,指尖抖得根本没有办法用力。奥列格发出啧啧的不耐烦的声音,医生给了他提示,“尝试着用两根手指头把一枚回形针夹起来,试试看。”
    奥列格咬了咬牙,他坚持不住自己的手腕,就像绑了上百公斤的铁块一样往下掉,他必须要用尽所有的意志才能控制自己的手腕不去碰盒子边。他的精神没有办法一边控制手腕一边注意自己的手指。尤拉看着他的手腕抖得太厉害,伸手搭了一把抬了抬他的手腕,“没关系。”
    奥列格终于夹住了回形针,尤拉没把手抽回来,只抽掉了往上抬的力气,“慢点,我接着,不会掉下来的,你放心。”
    回形针在他两指之间哆哆嗦嗦十分不稳,奥列格憋得脸都要红了,他的手肘磕到了小桌板的边角,手腕剧烈地痉挛,回形针掉回了盒子里,他怒吼了一声,左手挥着拳头就往自己的手腕上揍,一只手拦了下来。
    尤拉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拿过来给他舒张筋骨,故作轻松道,“意外意外,有进步了已经。先休息一下吧,手麻不麻?”
    奥列格脸色并不好看,但他的手的确麻了。
    复健医生只能把小盒子收走,暂时留给他一点休息时间。
    尤拉倒了一杯热水过来,拿着温热的杯子去熨他皱起的眉头,“好啦,没什么,复健时间可能长一点,但只要没有残废就有希望嘛,你还年轻什么都有可能的。我有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奥列格躺在床上舒展身体,伸出另一只手臂将他揽进怀里。
    “你的病退申请批复下来了,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就能回家了。”尤拉捏着他的手一边按摩一边说,“总书记官有意要请指挥部授予你英雄奖章,但是时间仓促来不及让你去喀布尔受奖,回国之后奖章会寄到家里。不出意外圣诞节之前就能回到苏联,你还能和你家人一起过个节。这样不是挺好的?他们肯定会很骄傲的。”
    奥列格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暖意,他揉揉尤拉的头发,“你和我一起回去?”
    “对啊,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是说你和我回家,去见见我的家人。”奥列格低下头来吻他的额心。
    尤拉一怔,抬起身体来,“这样不太好吧?”
    “为什么不好?”
    “你爸妈能接受吗?”
    “总比接受一个残废儿子容易吧?”
    尤拉嘟喃,“为什么我觉得接受一个残废儿子更容易。”
    奥列格被他逗笑了,仍不改他干纲独断的思维方式,“在这里都没有人敢随意评论我的生活,我出生入死赚着杀人钱给他们,哪里来那么多的废话意见?你跟我回去,要不然谁来照顾我这只残废的手?”
    尤拉亲亲那只手,“胡说八道,什么残废,复健之后还是能正常运动的。”
    奥列格叹了一口气,把他抱在怀里,低声道,“我只想像从前一样抱着你。”
    尤拉心酸地抽了抽鼻子,依偎在他肩头,“可以的,我哪里也不会去。”
    
    第39章
    
    回国的前一天,阿布拉莫维奇到巴格兰来探望。
    奥列格的脑袋包着纱布,在病床上给他行军礼。
    “医生怎么说?”
    尤拉切了一盘苹果用来招待总书记官,“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他会加油的。”
    阿布拉莫维奇很欣慰,“喀布尔像一团乱麻,我就一直没有时间过来探望,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他们说你们明天就要回去了,我想着再不来看看要被人说忘恩负义了。”
    尤拉笑,“怎么会?如果不是您奥列格也享受不了这么好的待遇。”
    “那只是一方面,不能这么说。”阿布拉莫维奇一哂,“说实话我这几年在普勒霍姆里呆惯了,到喀布尔也有点不适应。看来确实是人老了,搞得他们都说我没以前那么犀利了。”
    “您的膝盖还好吧?”
    “还好。整天都有医生跟着我,晚上还要按摩。”
    “奥列格前几天跟我提起您的膝盖的事情,看您走路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
    阿布拉莫维奇调侃,“要不然为什么当官?还不就是这些好处。”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回去有什么打算?”
    奥列格明显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表情。尤拉的面色也有些为难,“奥列格这个样子只能退伍了,以后的方向还没有定,我现在只想着怎么把他的手恢复了,其他的我也不想给他太多压力。我这边报社还没有复刊的消息,先耗着吧。”
    “有时候要主动一点,不要干耗着。你耗着就等于给别人主动的机会。”总书记官皱起眉来教育他,“多联系联系之前的领导和同事,实在不行立刻找别的出路,不要脸皮薄不好意思求人。两个人都没有工作怎么行?下定决心!生存就是打仗!你死我活的事情知不知道?”
    “好,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去做。”
    阿布拉莫维奇说,“国家现在处在一个非常困难也是非常特殊的时期。这时候个人的命运和荣辱都和形势牢牢相关。回国之后可能生活并不会特别理想,尤其是奥列格,我见过很多战后归国的战士,因为不能适应正常的生活吸毒酗酒甚至自杀。我希望你们能坚持下来。”
    “如果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上的,我很乐意。但是生活始终是要自己去面对的。不要盲目地卷入社会的大潮流,人家做什么你也跟着做什么,被人忽悠着去做梦,做跟别人一样的梦。即使不能独善其身,也要保持清醒,时时刻刻对危机做好准备,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建议。”
    尤拉和奥列格对视一眼,感受到了一位来自长者的可贵善意。
    阿布拉莫维奇说,“离战争彻底结束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个时间到底有多长我也不能确定。然而战争带来的后遗症已经在国内显现出来了。国家现在不仅仅是穷,它的运营管理机制已经面临全面瘫痪问题。人民的怨气很大,因为上层的斗争越剧烈,下层的百姓就越受苦。我可以很确定地说,你们要面对的可能是苏联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不仅仅涉及到国家最高管理层的政治斗争,而且涉及的是国家未来发展的根本性变化。所以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经济上的困难和精神上的压力都不会小,这将是另外一场空前的战争。”
    奥列格眯了眯眼,“您的意思我不是完全明白。国家将有大变吗?”
    阿布拉莫维奇叹了一口气,“我们的政权建立如今六十多年,相比帝国时期只能算是短命的。从我们整个民族的历史来看更是沧海一粟。国家命运会有变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尤拉的反应就比奥列格敏锐多了,“看来总书记在国内的压力很大。”
    “你看看还是这个是做记者的。”阿布拉莫维奇笑笑,“我只是站在一个长辈的立场上给你们提个醒儿。”
    “谢谢您。”尤拉点头,“战争结束后您也会回到莫斯科吧?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还能重逢?”
    阿布拉莫维奇开玩笑,“我会努力活到最后的。我的估计,明年开始就会撤军了,这项计划已经在提了,应该不用审议太久就能通过。最晚不会拖到年底。”
    “会是一项非常浩大的工程。”
    “是啊。”阿布拉莫维奇长叹,“让这些孩子们都能平安回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尤拉将阿布拉莫维奇送了出去。
    回到帐篷内,奥列格已经睡下了。尤拉整理好了两个人的行李,然后为他打理晚饭。饭后尤拉打开帐篷透了透气,陪着奥列格进行回形针游戏,直到十点钟睡觉。
    第二天早上八点,陪护的医生进来带奥列格下床。尤拉搀扶着他走出帐篷外。
    奥列格的连队排列整齐侯在外面来给他送行,副连长看到他眼睛有点红,小跑过来行军礼,“团长!祝您早日康复!”奥列格只能用左手和他握手,“谢谢各位。”
    他坚持自己走到连队前,中气十足喊了一声,“立正!”
    全体立正。他满意道,“今天我回国了,大家好自为之。以后是否能重逢,就靠各位自己努力了。我希望大家都能活到站着结束。”他只说了这么多,没什么想说了,“好了,稍息,副连长带队,全体向右转,跑步回营!”队伍在他的注视下跑步离开。
    医生上来说,“车已经好了,走吧。”
    奥列格抬头给自己留下对阿富汗最后一次完整的眺望。远处兴都库什巍峨挺拔的身影永恒地立在地平线上,旷野传来军队整齐一致的口号——“一、二、三、四!”那声音极响亮有力,穿透平原。奥列格舒了一口气,觉得胸口的闷气像是被这口号喊了出来一样爽快。
    尤拉心有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你能继续实现你的理想。”
    奥列格摆摆手,搂着他往车上走,“至少我现在能活着回家。”
    两人坐上车,穿越阿富汗褐黄色的土地。不远处的郊外,飞机白色的身影渐渐清晰。
    卡兹美丽平静的小湖边,阿卡季重新种上了绿绒蒿。
    南方的土地温暖细腻,并不适合这种植物生存。阿卡季也像那些蔫蔫的花朵一样没有光泽,整天无所事事。这里并不是每天都能有喀布尔的消息,赫瓦贾被带走的一个星期里,阿卡季对他的去向一无所知,甚至还是不是活着都不清楚。
    这样煎熬的无尽的等待似乎要让阿卡季发疯。圣诞节前夜,阿卡季到小城里疯了一夜,搂着两个漂亮的舞女回来,第二天早上他差点起不来床。管家的脸色很不好看,委婉地提出他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阿卡季撇撇嘴没说话。
    还有五天就要过新年了。卡兹开始洋溢出过年的气氛。
    某天下午一辆轿车停在小湖边,两名穿着西装的男人按响了门铃。管家带他们到会客厅,阿卡季披着睡袍赤裸着脚一头乱发走了出来,往沙发上一躺,很不客气,“什么事?”
    管家站在一旁介绍,“这两位是局长的私人助理。”
    男人从西装内侧拿出一袋文件,“KHAD已经结束了对局长的内部审讯。因与苏联内部叛乱分子万涅奇卡过从甚密,阻碍全国和解计划实施,定性两项罪名——妨碍国家和平罪以及间谍罪。这里有总书记签署的公文。局长被判处流放,恐怕会到边陲地域,具体细节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已经是穆尔岑家族努力争取换来的结果。”
    阿卡季随意看了看文件,扔在了桌子上,“所以他的家族打算放弃他了?”
    “现今在喀布尔的穆尔岑公馆将由局长的表兄撒耶·穆尔岑接管,家族事务的处理权也一并转移到了这位先生手上。我们没有联系到他们家族里的任何一位成员,局长的母亲早逝,已经不在家族里了。这个消息是穆尔岑家族的对外公示消息。”
    阿卡季讥讽道,“他也有这一天,活该。”
    两位助理相继沉默,阿卡季点了根烟在他们面前抽完,问,“说吧,还有什么事?”
    “局长在阿富汗的所有私人财产都会被查封,包括不动产以及大型物件。年后会有人来这里收回房产的归属权。您恐怕不能随意带走房子里任何一样东西。”
    “也就是说我以后不能住这儿了?过完年我只能去睡大街?”
    律师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个标着航空公司标志的信封,轻轻放到了桌面上,“局长在出事前曾经叮嘱我们办理相关手续,并且联系人为您安排了出路,您放心,这是局长最重视的一件事情。”
    阿卡季撇了一眼那个信封,下意识没去碰,“这是什么?”
    律师说,“这里有一张去波士顿的机票,时间是后天晚上。局长当年在外念书的时候也结交了不少朋友,他联系了一位美国律师为您安顿。那里会有现成的住处。局长在境外银行还有一笔流动资金,已经全部安全转移,相关账户文件在您到美国后会第一时间给您。”
    阿卡季嗤笑,“他现在干脆打算把我送到美国去了?他不知道我是苏联人吗?苏联人最讨厌的就是美国,他还希望我去那里?”
    “这是局长能做到的安排。当然如果您不去,也没有人会强迫您。现在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能力强迫您去做任何事情了。”律师说,“这是一个个人的选择。因为如果您呆在阿富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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