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永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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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哪个酒吧？出现在白华脑海里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地方，当初白华一听顾月喝醉了就是来这个酒吧接的人，白华回想着当时的一些细节，突然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当初他得知顾月喝醉了是因为服务生给他打电话，当时他接电话时显示的是顾月的号码，也就是说那个服务生是用顾月的手机打的电话，但顾月的手机明明是一片空白，除非他有办法打开第二层密码，否则是不可能得知自己的号码的。那个服务生有问题！
　　快些，再快些，白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赶路，只是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夕阳已经渐渐沉入地平线，夜色渐浓，风中已有凉意。
　　酒吧离这儿并不远，大约十分钟就到了。酒吧里人头攒动，白华的到来让这里迅速安静下来，一个男人站在高处的舞台上，一束强光从他头顶上方打下来，“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白克的儿子，白华，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的到来！”男人带头鼓起掌。
　　一束强光也突然出现在白华的头顶上，让他无法适应这刺眼的亮光，等他缓过来时，旁白的人们已经自行退让，但脸上无一透露着愤怒，摩拳擦掌，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碎尸万段。
　　白华这时才看清站在台上的那个男人，觉得既陌生又有些熟悉，那个男人仿佛可以读懂白华的心思一般，“白华，我们可是老熟人了。先不说我见过小时候的你多少次，但，你现在还认不出我的话，那就太可惜了。”男人突然模仿那个乞丐和酒保的声音。
　　“什么？那个乞丐和酒保居然都是你假扮的！”
　　“是啊，聪明如你，却从来不会记得这样的人的面貌，是不是很好笑？”男人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一步步逼近白华，他还是随身带着话筒。
　　“怪不得，怪不得你每次到一个地方就失踪了，怪不得你会知道顾月的手机有第二层密码！你跟本不是因为粗心而犯这种粗心的错误，你是为了引导我！说吧，你到底和顾月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他？”
　　“哦？那个孩子现在改名叫这个名字了吗？真有趣。”男人挑挑眉，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小少爷，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种关系，叫做共利关系么？也是，从小无忧无虑长大的你从来不会明白吧。”
　　“改名？他有曾用名？”
　　“是啊，具体叫什么就不知道了。”男人看了看周围的人，“各位先生女士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请记住你们仇人的儿子的样子，要是我今天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来，就拜托你们了。”
　　人群纷纷散去，白华目瞪口呆，“你刚才说什么？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你是不是疯了？”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没做好准备就来了？不过既然来了，就做个了断再走吧。”男人已经脱下了皮夹克外套，把所有的管制刀具，打火机，香烟盒子，随身的所有物品都拿出来放在了地上，全部拿出来转身锁上出口的大门，就这么看着白华，“该你了。”
　　白华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心里暗自捏了把冷汗，只好照着这个男人说的做，也把随身物品放在地上，脱去外套。凡事是人，都有本能，想要活下去的本能，想要活着，输赢在此一搏。
　　两人毫不犹豫地扭打在一次，一时分不清你我，男人显然是练过几年，身上有功夫在，只可惜膝盖和腰背都有顽疾，放不开手脚，而白华完全靠蛮力，虽然年轻人体力好，但耐力终究是差些，几轮下来就已是撑不住了，很快就被男人放倒在地，此时的男人已经满头都是汗，眼睛急的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急着想要白华的命，本想抄起地上的话筒对着白华的脑袋就是一记，但发现话筒已经不在地上了。于是一脚使劲踩着白华的胸腔部分，一边俯身寻找重物，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在他身后渐渐向他逼近，等他发现时已是为时已晚，小林一个话筒敲下去，男人颤颤微微往地上倒下，晕了过去。
　　小林又走到白华身边，把他拉起来，“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小林一边气喘吁吁，一边拉着白华往后门的方向跑出去。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白华一边跑一边问。
　　“院长不放心，让我跟着你。跟我回医院吧，院长还有事情要找你商量。”
　　“好。”
　　小林并没有问白华任何其他问题，比如他和顾月究竟有什么恩怨，比如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他。就这些来说，她算是个懂分寸的人，白华这样想着。等他再次回医院，敲开院长办公室的门时，院长已经一脸严肃的等着他，“白医生，我等您很久了。”
　　白华愣了一下，”院长，您搞错了吧？我就是个打杂的实习生，离正经的医生还差很多，怎么会。。。就成医生了呢？”
　　院长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渐渐露出笑意，“怎么？小林护士，你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吗？那这可就是你的失职了哦。算了，我来说吧，这其实既是我长期以来的观察，也是医院上层领导的临时决定。你现在不仅是一名正牌的医生，还是顾月的主治医师，也就是说顾月这个病例从现在开始由你全权负责。虽然说你治疗过程中让病人产生了抵触情绪，但是你无意中发现了他的三个人格，这在中国精神科医疗史上可是前所未有的。犹豫没有经验，我院正在考虑是否把顾月转移到美国去进行治疗，当然了，这个方案是需要主治医师和美国院方双方同意的情况下才可以的，我们已经联系过美国那边，说是愿意配合，现下就等你这边了。”
　　“我没问题是没问题，但，现在病人情绪怎样？”
　　“病人现在状态很好，没有发病的迹象，现在三个人格至少已经可以和平的谈判了。我们也问过三个人格对于去美国治疗的看法，三个人格中有两个都不同意，分别是小孩和那个有暴力倾向的那个。另外，那个小孩子的人格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同意，但，他有条件。”院长看着白华。
　　“什么条件？”
　　“他说，他想单独和你去一趟北海道看一场雪，单独。”院长叹了一口气，“他还说，如果你答应，他已经和别的人格谈好，不会惹麻烦。”
　　“如果这对他的病情有好处，”白华深吸一口气，“我愿意走这一趟。”
　　“好吧，那等你这边的事情搞定了，我就帮你订去北海道的机票。三天两夜应该足够了吧？另外，小林已经帮你报警了，警方已经把那个男人带回警局了，相信只要进行指纹比对，就会发现他做的很多恶事，也算告慰被害人的在天之灵。”
　　“谢谢你，院长，白某我感激不尽”白华深深鞠了一躬。
　　院长似乎突然有些感慨，“这孩子这么快就长大了，懂事了，倒显得我们老得快。别说，你倒是越来越像你爸年轻时候的样子了，做事一股冲劲，要强的很。好好干吧，你将来的前程远大着呢。不打扰你忙了，我也还有事，先走了哈。”
　　“院长慢走。”
　　周一的早晨，新闻里播报着昨日Timeless　酒吧里面所发生的一切，酒吧老板叶黔杀害白氏集团董事白华未遂被警方逮捕，经过审讯和指纹比对之后，老城湖区杀人案，坟地杀人案，医药代表被杀案皆是其与其同伙所谓，共犯为一位女子，男子负责杀人行凶，女子负责事先勘查地点或实行跟踪。两位犯罪嫌疑人被一网打尽，目前仍在接受调查中。
　　白华坐在餐桌前，看着电视里所拍到的现场打斗痕迹，仍觉得心有余悸，毕竟昨日刚和死神擦肩而过。
　　小林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放在白华面前，“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未来会越来越好，吃完就去公司吧，我等你回来。”
　　白华颇有些惊诧地看着小林，但小林只是淡然地笑着，别无他言。
　　“好，你等我回来。”


第12章　第　十一　章
　　一个月后，这一系列的事情终于全部安定下来，媒体和社会最终回归到风平浪静的状态，父亲也被无罪释放，这一切都归功于刑警破案的神速。这使得白华有精力开始打算北海道之行，带顾月出去也好，这样会更方便对他的观察，也许旅行期间会有什么发现。准备过程不算太复杂，收拾行囊准备签证后就只等出发那一天了。等他在机场再次见到顾月时，他迅速辨认出顾月又变成了八岁小孩的人格，他依旧拒绝透露自己的名字，固执地摇头，“华哥叫我顾月就好。”
　　顾月一路上都很安静，主动要求坐在靠窗的位置，四个小时的飞行途中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出神看着窗外的云彩。抵达之后两人直奔当地一家度假村，安顿好一切之后当地时间才下午两点钟。
　　“既然是你想来北海道的，你想去哪，就和我说，我带你去，这几天你做主，好不好？”白华柔声问。
　　顾月点点头，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好啊。那，华哥这几天你就听我的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挽住白华的胳膊。
　　白华任由顾月孩子挽着父亲一般挽着，站起来拿来一张免费提供的地图，“你看看，你想去哪？”
　　这是这个度假村内部的地图，别看是个住的地方，但可以去玩儿的地方却不少，顾月兴致勃勃地看着，指着一处景点，“长这么大我还没尝试过滑雪，要不我们去滑雪吧？”
　　白华顺着顾月手指的方向看去，自己在日本读过几年书，所以看懂日文也不是很难，上面赫然写着星野　TOMAMU　滑雪场，“好啊，现在去？”
　　“好啊！”
　　“那现在就走吧，装备滑雪场有得租的。”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滑雪场一个人也没有，除了顾月和白华以及工作人员之外就再无他人，偌大地滑雪场空荡荡的。白华对于滑雪明显是个老手，以至于教顾月滑雪的任务就落在了白华身上。顾月的平衡性似乎很不好，即使有白华扶着还是很容易就摔个狗吃屎，一个摔倒衣服上，头发上甚至眼睫毛上都是雪，样子十分狼狈可笑。白华一开始只是憋着不笑，后来还是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气的顾月摔下滑雪的装备抡起一个巨大的雪球就砸过去，刚好砸中白华，被命中之后白华迅速开始反击，一个雪球砸还过去，正好砸中脸，于是滑雪课程就变成了打雪仗大作战，等两个人累的爬不起来时已经是夕阳时分。两人大口喘着气从雪地上爬起来，白华摸了摸空瘪的肚子，“都这么晚了，去吃饭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
　　两人坐着新干线来到了一家餐厅，刚进门顾月就被巨大玻璃格窗外的景色吸引，窗外苍翠松柏耸立，环绕，覆盖着皑皑白雪，偶尔一阵风来，树身微微摆动，簌簌作响，抖落下雪花，一时如同大雪纷飞一般，顾月像个孩子一般手舞足蹈，“华哥，你先点菜吧，我出去看看。”说罢立刻推开玻璃门跑去了，留下一串脚印。
　　白华无奈地笑了笑，坐下点了两份和食套餐，得知还要三十分钟才能上菜后，开门打算去找顾月。沿着脚印找到他时他正对着一棵松树发呆，估计是听到声响，顾月转过身，笑着，”华哥，你怎么出来了。”
　　“哦，还有半小时才上菜，我出来走走。”
　　此时一阵大风刮过，树上的积雪被抖落下来，此时此刻，天上也渐渐下起了大雪。两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肩并肩在林中走着，雪花一片片落下，落在前襟，落在头发上，落在睫毛上，却没有人弹落自己身上的雪花，呼出的白气消失在空气里。最终雪白了彼此的头，眼睫毛上也沾满了雪花，顾月突然拍了一下白华的肩膀，“你老了的样子真好笑！”
　　“你也是啊。”白华耸耸肩，不置可否，“雪要下大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餐厅的时候大麦茶已经烘培好，白华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喝点茶暖暖身子。”
　　“谢谢华哥。”小心翼翼接过，抿了一小口，“华哥，你说要是一直像这样该多好，医院里都没个人和我说话。诶，华哥，你说我还会再回去吗？我可不要再回去，答应我，我真的不想，可以吗？”
　　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随即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嗯，好吧，我，我答应你。”
　　顾月没有察觉到白华语气里的犹豫，只当他是答应了，很合适的时机，上菜了，及时阻止了顾月问东问西。随后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孩子走出来，和白华交谈了几句，白华扭头看着顾月，“她说希望给我们唱首歌助助兴，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
　　白华对着女孩子比了个“　OK”的手势，前奏响起之后两人都觉得越听越耳熟，互相问出声，“你也觉得耳熟？”
　　这几首曲子像是被埋在记忆的深处，只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唤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但无论那个女孩再怎么重复这曲子的副歌部分，两个人就是想不起来歌的名字，白华问过女孩之后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之又是无奈的表情对着女孩说了几句，女孩尴尬地笑着，似乎随便敷衍了几句后就匆匆忙忙告别了。顾月不明所以然，“华哥，你跟那个女孩说了什么啊？她唱的又是哪首歌啊？”
　　“哦，她唱了一首很冷门的歌的日文版，我刚才告诉她现在不会有人再听这歌了，她好像就有点尴尬。”
　　白华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撒谎，他其实听到主歌部分就记起了这首歌其实是一部老电影，蓝宇的主题曲，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估计那个女孩子是误会了他和顾月的关系才选择唱了这首歌，他现在的心情有些烦躁，“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
　　回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两人回到各自的房间，白华洗完澡正坐在床上发呆，手机突然响了，是顾月发来的短信，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他的电话号码，“华哥，你看看外面的天。”
　　白华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顿时因为眼前的美景而难以自拔，漫天都是星星，闪烁着光芒散布在黑夜里，手机又在手里震动了一下，又是一条短信，“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北海道吗？今天是我生日，我出生在这里，从此就再也没回来看过。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想来这里看一场雪。”
　　又一条短信，是院长发来的，“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发病？”
　　“没有，一切都正常。院长，我想和您商量个事情。”
　　“什么事？”
　　“我可能不能带着他去美国治疗了。他似乎对治疗有抗拒情绪，并且不愿意再回到病房，还要我承诺不会再带他回去。院长，您知道的，我不能拒绝一个精神病人。”
　　“我了解了，那这样，你就先负责两天后把他平安带回来，其他事情我来安排，你不用操心。”
　　“谢谢院长。”
　　白华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心里不知为什么想起顾月的笑脸时总有些愧疚之心，渐渐睡着了。


第13章　第　十二　章
　　两天后白华和顾月顺利回国，刚下飞机，白华就收到了院长的短信；　“白华，你只要把顾月扔在行李领取处就好，自己找机会一个人回去。我的人会把他带到美国去，你放心好了。”
　　白华下意识看了看顾月，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只是紧握着行李牌，眼睛盯着行李运送带，白华已经拿到自己的行李，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于是拉了拉顾月衣服下摆，“诶，我去上个厕所，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顾月点头什么也没说，表示已经知道了，白华不放心，又再次强调，“站在这里等我回来！”
　　尽管白华知道这是一句谎话，在他确认自己已经消失在顾月的视线里之后，他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仿佛逃跑一般，出了机场大厅之后他跳上一辆计程车，往老城区驶去。
　　此时此刻，取行李处只剩下顾月孤零零一人，他独自一人取下一个至少比他大了两倍的行李箱，吃力地把行李背上肩，突然他身后站了两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壮硕男人，他们慢慢靠近他，“院长要您跟我们走一趟，顾先生，请吧。”
　　顾月苦笑着，他其实刚刚就察觉到华哥的样子有些不大对劲，就料到他还是会违背承诺，就料到他还是把他当精神病看待。。。罢了罢了，精神病就精神病吧，只是，他有他不能治好的理由啊。他听见自己很平静的声音，“我还能再见到白医生么？”
　　“对不起，无可奉告。”
　　三个人默默出了飞机大厅，一辆别克商务车停在门口，三人上车，拉门，车开走了。
　　白华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小林已经做了一桌子的菜等他，她拿出两幅餐具，笑着问，“你回来啦？玩得开心吗？”
　　白华点点头，“从来没见过下那么大的雪。”
　　小林用好笑的表情看着他，“应该还不算大吧，我从小哈尔滨长大的，天天跟冬天似的，早就习以为常了。华哥你是南方人吧？”
　　“是啊，我台湾的嘛。”白华突然愣了一下，没头没脑想起顾月在北海道说的话。。。
　　他说他从小到大都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那就是证明他也是南方人，但白华见到他妈妈的时候他妈妈说话带着很强烈的北方口音。
　　他本来已经在餐桌前坐下，立马回房间给顾月的妈妈打了个电话，果然，如他所料，他妈妈和小林是同乡，也是哈尔滨人，而且也已经向顾母确认，顾月从小在哈尔滨长大，直到读了大学，才来到了这个城市。白华又鬼使神差给戈千的母亲打了电话，出人意料，戈千和他妈妈都是本地人。
　　白华的脑中突然形成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顾月，会不会就是戈千呢？
　　但现在顾月身上还有很多疑点，例如如果真如小林所说，戈千已在18年前被活埋，为什么会被杀人灭口？这个假设还会成立吗？如果成立，他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他手机中为什么又会有那么多自己的照片？他是怎么躲过精神鉴定测试的？他又为什么要下这样一盘棋？
　　疑点实在是太多太多，白华有一种预感，凶手的被逮捕绝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结束，而是又一个迷局的开始。可是所有线索都断了，他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去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就只能坐着等。
　　“帮我盯着美国那边的动静，一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他的治疗报告单第一时间发给我，拜托您了，院长。”
　　他发完这条消息之后直奔白家大宅，母亲见到白华后像是早就明白了他是来做什么的，长叹一口气，“你爸在楼上，你去找他吧。只是华儿，无论你父亲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你生气归生气，他始终是你父亲。”
　　白华点头，踏上了旋转的木楼梯，地板在脚下咯吱作响，书房里本来有轻微的音乐，这时瞬间戛然而止。白华来到书房门口，轻轻叩门三声。
　　“进来吧。”
　　白华开门，中年男子做在董事椅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白华突然发现父亲颇为明显的黑眼圈，而他的眼角似乎有多了几条细纹，白发又多了几根。
　　“爸，都这个时候了，您还不说实话么？一个月前，我在调查小千的身份的时候，意外地，在书房发现了这份文件。”白华绕过白克，走向书架，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戈氏收购计划书？您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白克疲惫地闭上眼睛，“这十八年来，我没有一天能睡好，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今天说出来也好。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一名戈氏集团的员工，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每天工作也算勤勤恳恳，人缘也算不错，所以我很快就升到了总监的位置，深得戈清总裁的信任。后来我辞掉了工作，自己出去单干，但那个时候个人和企业比起来永远是企业有优势，即使我每天都在跑业务，也总是没有实质性的成效，那个时候你妈怀着你，我也不能让全家都喝西北风。于是我在走投无路时想到利用戈氏企业内的经济漏洞和假造的假药名单，将那些假药名单公诸于众，戈氏企业果然受到了很大的社会舆论压力，被迫裁员很多员工，而我就正好一一把他们雇用下来，渐渐白氏就越来越接近现在的规模。戈清眼看着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公司被我这样弄垮于是决定报复，于是就找了一些人来绑架你，华儿，那个时候你才八岁啊，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警方及时赶到。我，我气不过啊，于是我找人去给戈清的车做手脚，想要杀了他全家，但没想到戈清和他老婆是死了，可他那个儿子居然命大活了下来。我想着绝不能留活口，否则我这辈子就完了。于是，我就又找人去做掉了那个小子，把他活埋了。”
　　白华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这个魔鬼，他怎么会叫这个人父亲？他愤怒，可他又觉得悲哀，以及失望，这就是他与之相处了26年的父亲，难怪白克看见那封邮件的时候那样害怕，难怪他总是叹气，难怪他这十几年来从没能安稳入梦，白华痛苦地闭眼，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父亲？
　　“小叶也是你杀的吧？为什么？是你收留了她不是吗？就因为她看到了戈千的墓然后又告诉了我？慢着，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些？”
　　白华此时才意识到，扭过身想要快人一步，可惜已经晚了，白克就站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