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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且仅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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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顾淮远乖乖的应道。
“昨天,高考成绩出来了。”程宣说。
“恩?多少分?”
“695。”
“唔?”顾淮远微微吃惊,“挺高的。”
程宣端起锅,将粥盛起来:“去刷牙洗脸,准备吃粥吧。”
“好。”顾淮远温顺地走开了。
程宣发现今天的顾淮远意外地很听话,像是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似的。其实,顾淮远这个人有时看起来很深沉,但有时发现他纯粹简单得像个孩子。程宣想着想着,不禁微笑起来。
餐桌上,顾淮远尝了一口粥,觉得味道非常好,便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十秒后,他把空碗推到程宣面前说:“再来一碗。”
看在顾淮远眼睛微红、神情疲惫的样子上,程宣起身添了一碗给顾淮远。
“你的第一志愿考虑好了吗?”顾淮远抬眼看了一眼程宣。
“还没有……”程宣迟疑地说。
“记得在纪大那天,你说你想读建筑。”
“也许是我的一时冲动……”程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看着碗里的粥,微微发愣。
“你在顾虑你外公是吗?”顾淮远抿了抿嘴上粥水的甘甜,说,“我可以说服你外公。我希望你所做的每个关于你人生的决定,不受到任何人的影响。”
程宣猛地抬头,惊喜地问他:“真的吗?”
“当然。”顾淮远轻松地说。
“麻烦你了顾老师!“程宣激动地站起来,深深给顾淮远鞠了一躬,顾淮远差点一口粥喷出来。
第二天,顾淮远载着程宣去了趟养老院。养老院坐落在半山腰上,山脚是一块刚刚规划完成的湿地公园,而山顶之上有座古老的寺庙,。由于上山的道路狭小,顾淮远便把车停在了山脚下,程宣呼吸着山林的新鲜空气,兴奋不已地唤着顾淮远快点。
毒辣的阳光几乎被阻挡在竹林外,耳边是蝉鸣鸟啾,走在林荫小道上,恍如隔世。程宣走在前面,步履轻快。婆娑树影印在他白色短袖上,不停地变换着形状。顾淮远走在后面,一手提着袋水果,另一手插在口袋里。今天他戴了眼镜,眼镜后的视线飘忽着时不时落在程宣的背影上。
程宣忽然转过身来,倒着走,高兴地对顾淮远说:“这里环境真好!”
“恩。”顾淮远低头应了一声。
“忽然有点明白外公想要的生活了。”程宣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两人走了十分钟,终于在一个拐角后看见了掩盖在碎光树影里的白色建筑。正好有两个老奶奶坐在庭前的树荫聊天纳凉。程宣小跑过去,礼貌问道:“奶奶好,请问,陈荣生在那个房间呢?”
“你说谁?”其中一个奶奶大声问道。她也许有严重的耳背。
程宣尽量大声而又不失礼地重复了一遍:“奶奶,我问,陈荣生在哪个房间呢?”
这次老奶奶听明白了,她一副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转头与另外一个老奶奶交换了眼神:“哦,是那个健忘的老头啊。”
程宣听了,微微皱起眉,这时顾淮远走过来,站在程宣身旁。“陈荣生啊,就住在一楼第一间。这个人啊,老忘自己住哪,于是呢,就把他放在最好记的房间。”老奶奶扯着嗓子解释着。
另外一个老奶奶附和道:“没错没错!”
“好,谢谢奶奶。”程宣说。
走进白色建筑内,程宣觉得格外的阴凉,走过大厅,左手边的第一间房间便是外公住的地方了。敲门之前,程宣回头看着顾淮远,顾淮远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程宣深呼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里面有人说:“进来!”
程宣开门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外公,而是另外一个老人,程宣的视线连忙寻找着外公,发现外公正背对着门口,在埋头研究着什么。程宣快步走过去,看见外公正专心翻阅着旧时的相册。
“哎呀,你是程宣吧?”那个老人惊喜地问。
“是,您好。”
“你比照片上的长大好多呀!”老人笑着说,忽然他拍了一下外公的肩膀,大声道,“老陈,你看谁来啦!”
外公缓缓地回头,看到程宣的那一刻,外公老花镜后的眼神居然是滞泻的,愣了足足三秒后,外公才认出了程宣,他连忙摘下老花镜,眼睛忽的明亮起来:“程宣!阿宣啊,你怎么来了?”
“外公,我来看你了,”程宣鼻尖酸酸的,他拉过顾淮远,说,“还有顾老师。”
“哎呀,麻烦你了,顾老师,这大老远的,让你这么跑一趟,多不好意思啊……”外公起身,要去倒茶。
“不麻烦,陈老,您坐吧。”顾淮远将手中的水果放在桌面。
外公看见了,“哎呀”了一声,摆摆手道:“人来了就好,别带什么东西,我这边什么都不缺!”
“一点心意,都是程宣挑的。”顾淮远转移话题,关心地问,“您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有什么不习惯的啊,”外公笑道,“这里环境好,空气好,现在八月份了也不热……”
“现在是七月份啦!”旁边的老人不禁插嘴道。
外公一愣,问:“现在是……七月?我怎么记得我住在这里两个月了?”
程宣连忙说:“外公,你吃苹果吗,我削一个给你吧。”
外公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好,正好我有点口渴了。”
程宣从袋子中拿了两个苹果,走了出去。顾淮远坐了下来,对外公说:“陈老,程宣后天就得交志愿表了。”
“哦?程宣是不是报了金融?”
顾淮远温和地说:“我带程宣去纪大参观的那天,发现程宣对建筑学很感兴趣。我的建议是,让程宣学他想学的,这样他大学也能过得快乐些。”
外公若有所思:“程宣这个孩子啊,心眼少,心里又容易藏事。小顾啊,我最近想明白很多事,如果重新再来一次,我决不会让程宣苦读书。我最近这几天翻以前的照片……你来看看,“外公戴上老花镜,颤巍巍地翻开相册,”这张好像是程宣上幼儿园的时候拍的,记得那时候他很喜欢画画,但是我没支持他……太后悔了……我一想起这孩子太早懂事,我就愧对他的父母……”
顾淮远摇摇头道:“程宣现在这样也不错。”
外公又翻了几张,说:“没办法,没爸没妈,只能靠自己了……”外公翻到程宣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便停住了。照片里的程宣还是个婴孩,躺在婴儿车中笑得灿烂,一对非常相配的年轻男女微笑着看着程宣。外公颤抖地用手指摩挲着照片,念叨着:“我的小花啊……”
照片中那个笑眼弯弯、与程宣长得非常相像的就是程宣的母亲,外公满目悲伤地看着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顾淮远轻轻拍了拍外公的肩膀:“请节哀。”
外公用力克制住了即将溢出的眼泪,说:“小顾啊,以后我走了,程宣就麻烦你多关照了。他这孩子懂得感恩,将来有出息了,一定会报答你的。”
“陈老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程宣的,”看着陈老浑浊的双眼,顾淮远有些担忧:如果到了陈老离去的那时,程宣会不会被悲痛压垮?
程宣细心地将削好的苹果切成片,插上牙签,再送到外公面前。外公隐藏起悲伤,招呼邻床的老人过来一起吃。
程宣趁着外公不注意,悄悄问顾淮远:“外公他说什么了?”
“他同意了。”
“真的吗?他真的同意我读建筑吗?”程宣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真的。”顾淮远点点头。
“太好了!”程宣转身,在心里偷偷欢呼。
回到家后的那天晚上,程宣甚至高兴得睡不着。他抱着枕头转辗反侧。曾经那无尽的公式和习题压抑着他所有的自由欲望,而如今,他居然能“任性“地走自己选择的道路。“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程宣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然而沉浸在喜悦中的程宣并不知道,那是外公对他的最后一次允让。
八月份的一天清晨,程宣在厨房里洗碗,顾淮远在客厅中敲着笔记本写文件,一通电话打破了这种宁静。
“喂,你好……”接着顾淮远沉默了良久,程宣察觉到异样,洗手走出厨房。顾淮远挂了电话,他皱眉看着程宣,说:“是养老院打来的,程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什么心理准备?”程宣有些惊讶,苦笑道,“你不要开玩笑。”但是看着顾淮远凝重的表情,程宣的头仿佛被钝器击中般,耳蜗里轰鸣作响。
程宣焦虑地坐在顾淮远车里,他不敢相信外公会吞药自杀,明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程宣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起悬在半空中,难受得无法呼吸。
顾淮远用余光去看程宣,看见的是程宣毫无血色的嘴唇和痛苦隐忍的神情。
外公昏迷后被送到当地的医院抢救,程宣赶到时,手术室的灯已经亮起。养老院的院长是个中年妇女,她正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看见程宣来了,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程宣抓住院长的手臂,他布满腥红血丝的眼睛上蒙上一层透亮的泪光,他质问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院长的泪滴重重地滴下,止不住发软的脚让她摇摇欲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程宣几近失声,他听见自己耳边的轰鸣作响,脑子犹如爆炸一样乱如麻,他原本白皙的脖颈布上了暴起的青筋和强烈的血色,眼眶下似乎要涌出血泪,几近崩溃边缘的他仍在用尽全力压抑自己的歇斯底里。看见这样的程宣,顾淮远一时脸色苍白,他稳下来心来,用力将程宣的手从院长手臂上拉开,院长的手臂已被程宣抓得泛白。他将程宣护在怀里,碰触到他的肩膀时,顾淮远才知道程宣颤抖得这样厉害。
“程宣,你冷静下来,你外公还在手术室里,等结果出来再说好吗?”顾淮远不停地搓着程宣的背,“慢慢地,冷静下来……”
在顾淮远的安抚下,程宣稍缓了一些情绪,他轻轻推开了顾淮远的手,声音微弱:“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程宣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角落,贴在墙壁蹲了下去,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把头埋进膝盖里,迟钝犹如人偶一般。
顾淮远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程宣,一瞬间他看见那双空洞而被泪水填满的眼睛里竟透露着绝望。走廊里只剩下院长的抽泣声,和几个养老院里护工若有若无的叹息声。顾淮远来回踱步,当医生出来时他第一个冲上前去问情况,这时,程宣缓缓抬起了头。
“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吧,否则来不及了。”医生话音一落,整条走廊顿时沉寂下来。
“我要去……跟他说说话。”程宣走过来,声音低哑。
重症病房里,外公带着氧气罩,微微张开眼,看向走来的程宣。程宣站立在床边,看见外公如此虚弱的样子,他的喉咙像被棉花塞住一般,说不出话来。外公伸手颤颤巍巍地摘下了氧气罩,喘着粗气,缓慢说道:“阿宣啊……外公撑不住了……外公想……去找你外婆了……对不起啊……”说着,一行泪从他的眼角里滑下。
程宣忍住呜咽,用力地发出声音:“为什么不好好活着?”
“不行了……我老了,好多事忘记了,我也……不想拖累你。该走了,该走了……”他闭上眼,忽然又剧烈地睁开,提高了声音道,“阿宣,你要好好活下去!好好读书,踏踏实实做人!”外公激动地想坐起来,程宣连忙握住他的手。
“阿宣,答应外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外公紧紧抓住程宣的手不放。
外公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程宣有些惊讶,但是也是在一瞬间,程宣明白过来,这是回光返照。“我答应你。”程宣顺着外公的胸口,让他平缓地躺下。
“阿宣啊,我突然想喝你外婆熬的鸭汤了……”
“楼下有卖鸭汤,我买来给你好吗?”
“好……”
程宣打开房门,一直站在门口徘徊的顾淮远立即走来问:“怎么样了?”
“外公说,他想喝鸭汤。”
“好,我马上下去买。”话音未落,顾淮远便大步走远。程宣回到外公身边,说:“顾淮远下楼买了,一会儿就来。”
“顾淮远……顾淮远……小顾啊……”外公念叨着,“他是个好人,记得报恩呐阿宣……”
“我会的,您放心吧。”
“哎——”外公痛苦地长叹了一口气,程宣连忙抚顺着他的胸口,外公一口气缓过来,说,“阿宣啊……如果有一天你舅舅来找你了,给他吃的、穿的、用的……千万别给他钱,千万千万别给他钱,明白吗?”
程宣用力点头:“明白!”
“好孙儿……”外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时顾淮远拎着鸭汤冲回来,还未来得及擦去鬓角边流下的汗珠便急忙把鸭汤交给程宣。程宣转头对外公说:“外公,鸭汤来了,喝一口吧。”
刺耳的机鸣时忽然响起,显示屏上的曲线沉落成直线滑过,程宣凝固似的僵在原地,顾淮远沉默地站在程宣身后,双手用力地握住了他削瘦的肩头。医生和几个护士进来,确认外公死亡后,拔掉了他身上所有的管子,随即低头静静退出房间。
程宣失了神,他的手慢慢垂下,餐盒里的汤倾倒了出来他也不自知,顾淮远连忙捞起他的手,想要拿走餐盒时却发现他还死攥着。
“程宣……”顾淮远唤道。程宣愣愣地松了手,顾淮远将滚烫的餐盒放在桌上,拿着纸巾拭擦程宣被烫红了的手。程宣抬起泪眼,看向面容安详的外公。他不太相信外公就这样走了,明明看起来活生生的人却再也无法睁开双眼,明明他的声音似乎还未消散在这个房间里,明明他的温度尚存……程宣下意识轻轻推开顾淮远的手,跪在床边,双手颤抖地去抚摸着外公的脸庞。外公放松地、微微偏着头,程宣泪眼朦胧地注视着外公的每一条皱纹,注视着外公的白发苍苍,注视着他犹如锈迹的斑痕。“外公……外公……”程宣期盼着外公奇迹般地睁开双眼,期盼着外公的胸脯再次起伏,期盼着外公厚重的鼻息。他唤了很久,等了很久,直到殡仪馆的人过来接收尸体。
顾淮远看着程宣,程宣像一张纸片一样站立在一旁,静静地、悲伤地,目送着外公被推走。
☆、第5章 小暑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预计107千字,大致已经写完,请放心食用。
一周后。
午后,程宣侧卧在床上。风扇吱呀吱呀地转动,水龙头上落下一滴水珠,清脆地打在一摞未洗的碗筷上,地上、椅子上乱堆着衣物,桌上还有没吃完的泡面,老式的电视播放着节目。
忽然敲门声响起:“咚咚咚——”
程宣闭着双眼不理会。
“阿宣,我是舅舅啊!阿宣,开门!阿宣!”
程宣睁开了双眼,敲门声持续了很久,敲门的人似乎不把门敲破就不罢休。程宣叹了一声,缓缓从床上起来,打开了门。
这个程宣十年未曾谋面的舅舅站在门口,衣服松垮,一脸胡渣,眼角多了条伤疤,微黄的双眼写满了疲惫。
看见程宣脸上的不耐烦,陈天尴尬地打招呼:“嗨,阿宣。”
“有事吗?”程宣冷漠地问。
“听说……他死了?”陈天小声地试问道。
“他们都死了,”程宣恶狠狠地说,“你满意了吗?走开!”说完,程宣就要把门关上。陈天连忙扳住门,喊道:“我就回来看一眼,就一眼!求你了程宣!”
程宣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转身走开。陈天进了屋子,轻轻带上门。程宣坐在电视前,拿起遥控器转换着频道。陈天一眼看见墙上挂着的两张黑白照,那是他的父母。陈天忧伤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担心再看见他爸那张严厉厌恶的脸了。
陈天坐在程宣旁边,程宣厌烦地往边上挪了挪。陈天知道自己的老爸成天给程宣灌输所谓正义实则清高的思想,但是程宣还小,在社会上混了十几年的陈天并不把程宣放在眼里,在他心里,程宣不过是个没用的书呆子。
陈天亲和地微笑道:“现在你一个人生活,边读书边赚钱很辛苦吧?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住?舅舅还是有能力供你读书的。”
“不用。”程宣果断拒绝。
“为什么?你一个人哪有那么钱?”陈天微笑着,但眼中毫无笑意,“你外公外婆留给你的钱也不够你读完大学吧?”
“不用你操心。”
“我是为你好,我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咱们不应该相依为命吗?”陈天往坐近了点。
“呵,”程宣冷笑了一声,“相依为命?都是因为你,外婆死了,从外婆死了的那一刻,外公也不想活了,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现在来说相依为命?讨债的人上门时,你人在哪?外婆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你在哪?外公在手术室的时候,你在哪?你没有资格说相依为命,你不配!”
陈天的愤怒隐隐要发作,但他忍住了:“你以为我想事情变成这样啊?一开始是陈荣生把我赶出家门,我可是他亲儿子啊!天下哪个当爸的会那么狠心?这十年来我在外面什么都干,我去过工地,送过餐,当过司机,修过车……我容易吗我?”
“哼,自作自受。”程宣不屑道。
陈天愣了一下,随即开玩笑道:“你该不会被陈荣生附身了吧?”
程宣怒目而视,陈天悻然道:“开个玩笑而已。”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程宣厉声道。
“我不走,你赶我也没用。”陈天露出了他无赖的一面,双手搭在沙发上,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程宣气到发抖,起身拽起陈天的手,陈天抓住沙发,死活不动。程宣拽不动他,便说:“我知道你想干嘛,外公临死前嘱咐我不要给你钱,你别想从我这拿到一分钱。”
“我不拿钱,我就在这住下了。”陈天耸耸肩,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很好,讨债的人来了,你也跑不了。”程宣冷冷地说。
陈天有些露怯,但也依旧死皮赖脸是的,面对陈天这种无赖,程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干脆走进自己的房间,狠狠地摔上门并反锁,他倒在床上。门外陈天居然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程宣气得用被子蒙住头。
陈天知道程宣现在是翻版的陈荣生,对付这一类人,他已经轻车熟,但是他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顾淮远。
“你是谁?”透过微开的门缝,顾淮远眼神凛然地问陈天。
陈天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是谁?”
俩人对峙了许久,陈天出其不意地欲关上门,顾淮远手疾眼快,迅速用手肘抵住门框,用力将门推开,其力之霸道,一下子将陈天弹开。陈天摔倒在地,疼得他五官皱在了一起,“哎呦”地叫着。顾淮远居高临下,严厉地问:“你到底是谁?程宣呢?”
“我是程宣他舅舅,你是谁啊?这么暴力!”陈天委屈地问。
顾淮远思索了一会儿,想起许久前,程宣被社会的小混混刁难的原因就是他的舅舅。“我是程宣的老师。”顾淮远说。
“原来是家访啊!”陈天恍然大悟,从地上爬起来,他一边招呼着顾淮远坐下,一边去敲程宣的房门,“程宣!快出来,你老师来了!”
程宣没有睡着,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听见陈天的叫喊也不为所动。他迟缓地思考着是哪个老师,但似乎无论是哪个老师都无关紧要。
房间里并无动静,陈天打圆场道:“这孩子,可能睡着了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程宣的舅舅,刚才有所冒犯,不好意思了。”顾淮远边说着边打量着陈天——衣着邋遢、面色青白、牙齿微黄、指甲污脏,两眼灵光、骨碌转动,笑面狡黠,看来是个八面玲珑,并且烟瘾很大的人。
“没关系,没关系,我嘛,不招人待见!”陈天自嘲道。
这时,房间里的程宣想起了顾淮远,他翻身起来,打开了房门,果然看见了顾淮远那熟悉的面孔。
“程宣……”顾淮远一看见程宣便起身走来,温和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抱歉,这两天在忙,没来看你。”程宣不说话,这种温存让他有些鼻酸。
“你看你这孩子,不会说话。”陈天打趣着程宣。程宣已经无法忍受陈天了,他牵起顾淮远的手边走,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喂,去哪……”未待陈天问完,程宣用巨大的关门声截断了陈天的声音。
程宣拉着顾淮远的手,往楼上走,走到顾淮远公寓前,他停下了,等着顾淮远开门。“想一个人静静的时候,可以直接上来。你有钥匙。”顾淮远边打开门边道。
“我……我不想回去了……”程宣小声地支吾道。他实在忍受不了陈天的态度,他也无法理解一个刚刚失去双亲的人为何还能整天挖尽心思地讨要遗产,总之他宁愿厚着脸皮麻烦顾淮远也不愿再看见陈天的嘴脸。
“好,在我家住下吧。”顾淮远说着,将手搭在程宣肩上,并轻轻推他走进玄关。程宣突然站住了,他担心地问道:“如果陈天找不到我,他会不会去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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