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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声与循途-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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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庆幸地说:“多亏小小把你介绍给我了。”

邱黎明放下琴,和管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邱首席还没从音乐带来的极端快感中抽离,一言不发转背去松弓收琴。管啸起身把茶递给穆康,直直盯着他,恶狠狠地说:“求求你了,赶快滚去瑞士。”

第二十八章

穆康在四月中旬完成了《地道战》。这次提前得挺多,他拿不准该不该直接发给客户,只能打电话同王俊峰确认。

提早了一个多月完稿,在穆康多年拖稿生涯中绝对称得上是神迹了。王俊峰在电话那头安静了足足一分钟,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穆康重复道:“地道战写完了。”

王俊峰:“现在才……刚四月啊。”

穆康:“嗯。”

王俊峰:“你逗我吧?”

穆康冷冷地说:“没逗你。”

“啊,那好吧。”王俊峰梦游似的说,“我想想。”

穆康不耐烦地问:“要想多久?”

王经纪人吃惊归吃惊,回过神来后工作还是拿得很稳,马上说:“还是按你平常的完稿速度发,先留着,别又删了啊。”

穆康:“知道了,我就留在工作室的电脑里,到时候你帮我发吧。”

王俊峰:“怎么要我发?”

穆康:“我大后天就走了。”

王俊峰接二连三地受到了惊吓:“啊?走了?”

穆康:“去瑞士。”

王俊峰:“旅游?”

穆康石破天惊地说:“工作,去半年左右吧。”

王俊峰:“……”

“有事直接微信联系。”穆康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在瑞士一样可以接作曲的工作,别排太多。”

这货并不是在友好地征询王经纪人的意见,而是在礼貌地对合作伙伴发出例行通知。

王俊峰脑子还没转过来,愣愣地问:“什么工作要去瑞士?”

“给一个乐团写曲子。”穆康轻描淡写地说,“就是Evan Lin的L团。”

王俊峰:“……哦。”

他总算回过味儿了,一惊一乍的心好像过劳死了似的静如死水。没什么,王俊峰自我安慰道,反正穆康一直都是这德行。

他跟上穆康的思路,怀疑地问:“你就是Evan Lin说的那个……最好的作曲家?”

穆康心想这不明摆着吗,平静地说:“嗯哼。”

王经纪人终于恍然大悟。他虽然看了Evan Lin的访谈视频,但完全不知道那段看起来很唬人的钢琴弹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也压根没听出来和苏青的“借鉴”有什么关系。一言以蔽之,苏青事件的后半段,王俊峰其实一直旁观得稀里糊涂如坠五里云雾。

他顿觉压力陡增,心想这工作内容升级得也太迅猛了,直接奔着满级去的节奏啊,以后我还怎么给他接普通的配乐活儿?

穆康又说:“电视剧和音乐节目暂时别接了,电影的话可以发给我看看。”

栽了几年的摇钱树眼看就要被移植了,王俊峰垂死挣扎道:“为什么非要去瑞士写?”

“找灵感。”穆康直截了当地说,“并且我得和他一起,才能写出更好的音乐。”

王俊峰:“Evan Lin?”

穆康:“嗯。”

王俊峰想到那位帅气自信风度翩翩的指挥家,又想起那句掷地有声的“He is the best”,意识到自己这轮铁定是毫无胜算了。

“好吧。”王俊峰无奈道,又贼心不死地问,“什么时候回?”

“九十月份吧。”穆康说。

王俊峰心道还好还好,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就好。他恢复了往常的细致入微,体贴地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签证呢?”

穆康干脆地说:“都弄好了,那就这样吧,再联系,拜拜。”

王俊峰扭扭捏捏地还想再说:“那……”

听筒传来忙音,电话无情地挂断了。

王俊峰:“……”

穆康之前已经把行李和必须的工作用品都打包寄去了林衍给的地址,出发去机场时便轻装上阵,只推了一个普通24寸行李箱。

办好登机手续,他溜到外面享受长途飞行前的珍贵一烟,烟是那条软装中华里的最后一包,此刻放烟的柜子已然空空如也。

就好像那个盛放着糟心过去的灵魂一样,此刻也空空如也,焕然一新。

人生变化莫测,祸福难料。两个月前穆康从P国回来时,曾在天寒地冻中惆怅不已,不知下一次见林衍该是何年何月。谁知时间没过去多久,春寒甫尽之时,穆康就要飞去瑞士找他的阿衍了。

看似不可思议,其实事情的形势一如既往,变的是穆康自己而已。

气温已经开始回升,黎明寒风里夹杂着早春的清新气息,柔软舒适,再也不需点烟的人佝着背抵挡。穆康穿一身米色风衣,深深吸了口烟,眼角涤荡心满意足,风卷起风衣下摆和额边的发,即使衣角微皱也遮盖不了他周身凌冽又迷人的气质。

像个……亟待开屏的孔雀。

几个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小姑娘推着行李经过穆康,三言两语地嘀咕:“好帅啊,是明星吗?”

“是模特吧?”

“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我也觉得好像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是那个……那个什么老师?”

穆孔雀闻言刷得一下把羽毛收紧,果断抛弃了还没抽完的烟,目不斜视与热心观众擦肩而过,直奔海关安检口。

再也他妈不上节目了。

然而上过的节目如木已成舟,没有后悔药可吃。穆康一跨入机舱,门口站着的空姐笑眯眯地对他说:“穆老师,欢迎登机。”

穆康:“……辛苦了。”

他刚在座位上坐好,抖开毯子穿好拖鞋,左边那位和他隔着一条过道的大妈就凑过来热情地说:“穆老师!哎呀!真巧啊!”

穆康直接无视了她,低头扣好安全带,冷漠地看着窗外,生人勿进气场全开。

大妈的人生信条里并没有“察言观色”四个字,仍兀自滔滔不绝:“穆老师也去苏黎世啊,哎呀,真是太巧啦,我是去看儿子的,穆老师呢?是去找Evan吗?”

实在是了不起,可以说是非常精明非常会说话了,果然中国大妈的智慧不可小觑。

穆康转头看了大妈一眼,极为难得地露出一点笑意:“是。”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地展开了指挥家Evan Lin专题讨论,话题从“Evan真帅啊!”、“Evan多大了?”发展到“你们认识多久啦?”、“Evan会讲中文吗?”,聊到飞机起飞才停下来。

大妈直到睡着前还在纳闷地想:穆老师很和蔼啊?为什么节目里的人都说他凶,啧啧,电视里的东西果然都信不得哟。

飞机于当地时间上午十一点半平安降落苏黎世机场。穆康正在等行李时,林衍的短信来了:I am outside of customs in Terminal 2。

穆康没来得及回复就看到自己的箱子正在远方慢悠悠地转过来,立即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施展凌波微步窜到了前排,取了行李快步朝出口走去。

走过空无一人的控制区和几道自动门,冰冷清新的空气卷着嘈杂人声扑面而来。到达大厅熙熙攘攘,明亮阳光穿过落地窗,坦荡自在地落在地上、室内店铺的招牌上、沉沉滚动的行李箱上、神色匆匆的行人脸上。

四周拥挤喧嚣,本该好一番左顾右盼、众里寻他千百度,穆康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在找的人。

林衍正在出口旁的咖啡店前买咖啡,背脊笔直,穿着黑色毛衣和深灰休闲裤,趁得那张俊脸莹白如玉;衣袖卷到手肘下方,露出银色手表,也露出了那双骨节分明、五指纤长的指挥家的手。

阿衍实在太好看了,穆康的心欢快地跳动起来,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高喊了一声:“林衍!”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很大了,哪知那声呼唤居然卡在喉咙里没震出来。

妈的。

林衍在这一秒仿若心有所感,往穆康的方向看来。

隔着汹涌人潮,隔着红尘纷扰,隔着世事无常,林衍和穆康越过苏黎世机场的人来人往,再次径直找到了彼此。

两人眼中都满溢出按捺不住的笑意。

林衍指指咖啡店的收银台,做了个口型:买咖啡。

穆康拖着箱子走过来,杵在一旁傻笑。这一刻,“好凶”、“不好惹”、“不爱理人”之类的远扬恶名统统化成了泡沫,穆大才子每个细胞都在身体力行地表现着“我特别友善”。

林衍把咖啡递给穆康,笑着问:“累吗?”

穆康神清气爽地说:“睡了一路,不累。”

林衍言简意赅地说:“走,回家。”

林衍带着穆康走出去,车就停在不远的路边,穆康好奇地问:“开车回去?苏黎世到L市隔了几个城市吧?我以为要坐火车。”

“瑞士很小,开回去一个多小时而已。”林衍打开后备箱,“先上车,我去交停车费。”

穆康率先坐上了副驾驶位。瑞士比国内冷得多,穆康单薄的风衣有点扛不住,他热乎乎地想,幸好阿衍买了热咖啡,车也就停在路边。

林衍几分钟后就回来了,车一溜烟开出了机场。瑞士此刻正接近正午,太阳当空,天空蓝得惊人,空气晶莹剔透,穆康深吸一口气:“这能见度得上万米了吧。”

林衍:“能见度是什么?”

“Visibility。”穆康解释道,又问,“机场接人的车可以直接停在出口旁边?不怕交通堵塞吗?”

林衍微怔,不解地问:“会堵吗?人一接到就开走了啊。”

穆康也愣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有道理。”

林衍:“听什么?CD在你前面的手套箱。”

穆康把CD一股脑都堆到腿上,一张张翻看:“这么多理查德·施特劳斯?”

“最近都排他的作品。”林衍注视着前方,“演了一场,还有两场,票给你拿好了。”

“都排他的?”穆康感叹道,“他的东西排起来费劲啊。”

林衍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啊。”

“排些什么?”穆康问。

林衍:“这几天在排《死与净化》和《英雄生涯》。”

穆康:“《阿尔卑斯》排了吗?”

林衍:“还没,这首最后一场演。”

“那咱们正好应个景。”穆康把其他CD都放回去,只留下一张白色封面的录音,“由拿索思2006年发行,Antoni Wit和……”

“Staatskapelle Weimar合作的《阿尔卑斯》。”林衍自然地接道。

穆康把CD放进音响:“对头。”

林衍利落地说:“来吧。”

车里响起弦乐和铜管奏出的低音,二者交织铺陈出象征夜晚的晦暗开头,紧随长号深沉复杂的长音和贝司执着不休的低诉。

好在日出不远,小号和小提琴在三分钟后踏着A大调的台阶昂首挺胸出现,圆号接踵而至,将日出的光辉铺满大地。

车窗外景致渐渐变化,草地爬上山坡,山巅露出棱角,阿尔卑斯山显现出白雪皑皑与绿意盎然并存的壮阔样貌。穆康不禁赞叹道:“真美。”

林衍平静地说:“只是一角而已。”

__________________

注:

Antoni Wit:波兰指挥家,非虚构,还活着。

Staatskapelle Weimar:德语,中文可能是“魏玛国家交响乐团”,非虚构,德国一个很好的交响乐团,由于没找到官方中文翻译,在这里就用了原文。

作者有话说

终于开瑞士副本啦哈哈哈哈。

死与净化:德语Tod und Verkl?rung,Op。24,德国作曲家理查德·施特劳斯(Richard Strauss)的交响诗,写于1891年。

英雄生涯:德语Ein Heldenleben,Op。40,交响诗,写于1898年。

阿尔卑斯:德语Eine Alpensinfonie,Op。64,他的最后一首交响诗,1915年完稿。

拿索思:Naxos Rerds,世界最大的西洋古典音乐唱片品牌之一。

第二十九章

汽车沿湖行驶,湖边游荡着水鸭和天鹅,每只都是高贵冷艳的姿态,仿佛已然占湖为王,不把过路生灵放在眼里。

穆康品味清奇地说:“真招人喜欢啊。”

林衍嫌弃地说:“我不喜欢它们。”

穆康好笑地看着林衍:“它们又哪里惹到我们才三岁的林衍小朋友了?”

前段时间刚被溅了一身水差点感冒的林三岁严肃地表示:“它们脾气不好。”

穆康狡猾地问:“脾气不好你都知道?这是神交已久的节奏啊?”

林衍目不斜视地开车:“‘神交已久’是什么?”

穆康无语了半晌:“林三岁,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啊?”

“真听不懂。”林衍面不改色地岔开话题,“抽烟吗?这里可以停车。”

不说还不觉得,一提起来心就痒了,穆康忙不迭说:“抽,抽。”

汽车停在一片临湖草地,边上正好有个带烟灰缸的垃圾桶。穆康点着了十几个小时以来的第一支烟,目光默默追随着一只绿色的水鸭。

碧蓝湖水近距离看时几近透明,冬日暖阳明亮又不炙热,直直穿透水面,在岩石上烙下斑驳光影,水鸭便倚在岩石边阳光中,悠闲地舔舐羽毛。

穆康看得心驰神往,指指水鸭问林衍:“哪里脾气不好了?”

林衍同穆康一起考察了半天水鸭,也觉得自己有点以偏概全:“这只可能是例外。”

他在瑞士住了六年,早已习惯了被湖泊、草地、动物和群山环绕的自然环境,长久以来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察一只水鸭。

似乎脾气也并不是……那么不好?

好奇心渐起的林三岁走到湖边,想近距离欣赏一番水鸭似绿似蓝的羽毛。

他刚一俯下身,原本对人类视而不见的水鸟忽然像磕了药似得扑棱而起,猛地撞到林衍身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着翅膀滑到了十几米之外的湖面。

它隔着老远看了林衍一眼,若无其事地游走了。

林衍:“……”

可怜的林指又无缘无故被溅了一脸冰水,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穆康:“哈哈哈哈哈哈。”

林衍从后尾箱拿出毛巾,边擦头边坚定地说:“脾气真的不好。”

穆康烟都快笑掉了:“知道了,哈哈哈哈,脾气确实不好,哈哈哈哈。”

林衍坐回驾驶座:“走吧,就快到了。”

林衍住在一个湖边山间小镇,离L市有二十几分钟车程。

小镇美得宛若仙境,山坡被绿草和野花覆盖,零散分布着一栋栋尖顶住宅,家家户户都面对着一方宁静湖泊,湖水蓝得像梦里的颜色,湖泊那一头便是延绵不绝、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

林衍的房子是一栋两层小别墅,穆康一下车就被一院子的植物糊了脸,随手把行李放到门前的长形木椅上,开启了一场迷你赏花之旅。

虽然现在湖边寒意未褪,冷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大部分花更是连含苞待放的“苞”都没长出来,也不妨碍穆大才子的雅兴。

他蹲在一撮招摇着青春滋味的白黄小花前,兴致勃勃地问:“这是什么花?”

林衍也蹲了过来,熟悉的乌木香气带着暖意窜入穆康鼻腔。林三岁左看右看了一会儿,诚实地说:“不知道。”

穆康:“……啊?”

林衍:“不是我种的,自己长出来的。”

穆康:“哪些是你种的?”

林衍指了指几个暂时还只有草的角落:“还没开。”

穆康又恢复了兴致:“都是什么花?”

林衍老实道:“不知道,邻居给的。”

穆康:“……”

他和无辜的林衍大眼瞪小眼对看了半晌,终于放弃了,起身无奈地说:“进去吧林三岁,真他妈冷啊。”

林衍站起身打开门,对穆康说:“你寄来的箱子我都拆了,衣服放好了,其他杂物都在书房,你再看看。”

屋内暖气充足,穆康脱掉中看不中用的风衣,只剩一件浅灰色衬衫和休闲西裤。还穿着毛衣的林衍问:“不冷吗?”

“很热。”穆康随口说,“我住哪儿?”

林衍介绍说:“楼上有两件卧室,都有浴室,我们一人一间,书房在一楼。”

穆康:“知道了。”

林衍领着穆康上楼:“先洗澡休息一下?吃饭时我再叫你。”

“不休息了,不然时差不好倒,我就洗个澡。”穆康提着行李,边走边问,“晚上吃什么?”

林衍:“看你,想出去吃吗?”

穆康:“不是很想。”

林衍:“那自己做吧。”

穆康走进本应是客卧的卧室,惊讶地发现面积居然和自家主卧差不多大。房间东边一整面墙都是衣柜,南面窗户旁摆了一套小型的沙发茶几落地灯,再加上床和床头柜,空间依然很富余,跳个绳估计都没问题。

“这客卧也太大了吧?”穆康有点懵。

“不算客卧,两间卧室一样大。”林衍试探地问,“你觉得行吗?”

穆康干脆地说:“行,太行了。”

“那就好。”林衍偷偷松了口气,又催促道,“快洗澡,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我在楼下,有事叫我。”

穆康点头说了声“好”,林衍便转身出去了,顺便带上了房门。

穆康静静环顾四周,终于长吁了一口气。颠簸了十几个小时,虽说在飞机上差不多一路都是躺着,但铁定睡不好,不累是不可能的。

陌生的气候、陌生的行人、陌生的小镇、陌生的房间,却让穆康奇异地产生了“回家了”的归属感。

或许是因为房间西面挂着几幅小小的总谱手稿,恰好和自家墙上的装饰异曲同工;或许是因为一进门就看到了钢琴和摆满乐谱的书架,让他觉得熟悉亲切;又或许只不过是因为,带他进门的那个人,是林衍。

这里是林衍的家,穆康却登堂入室得心安理得,自觉就把这栋温暖舒适、带花园小院的房子划入了自己的领地。

林衍已经把穆康寄来的所有衣服都挂好了,按照季节和颜色分门别类,一打开柜门就一目了然。衣服只填满了衣柜的四分之一不到,穆康心想,有空再去买点厚衣服吧。

浴室里有一个巨大的浴缸,比穆康家那个花了一个多礼拜才买到的浴缸更大。旁边的架子除了毛巾沐浴露之类的沐浴必需品,还放着好几瓶矿泉水。穆康满意极了,边放热水边想:阿衍也很懂得生活嘛。

他在淋浴间冲好澡,拿了瓶矿泉水跨进浴缸。

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林衍身上的乌木香味,楼下依稀传来音乐声,似乎是德彪西的室内乐。穆康舒适地闭上眼,香味、音乐、热水一拥而上,将他温柔包围,驱散了骨头里挥之不去的寒意,也舒缓了旅途堆积的疲劳。

他泡了二十分钟,喝完了一瓶水,满足得直觉自己已死而无憾。

然而当他收拾好行李,换上家居服走下楼,看到沙发上正泡茶的林衍,又觉得现在死了的话就见不着阿衍了,还是很遗憾的。

他不禁喊了一声:“阿衍。”

林衍闻言转头,笑着说:“正好,来喝茶。”

德彪西的钢琴三重奏已经放完了,背景音乐变成了拉威尔。穆康大步走过去坐好:“什么茶?”

林衍:“不知道,李重远送的。”

穆康喝了一口,又捧起茶壶看了看:“君山银针。”

林衍这次是真的一个字都没听懂:“……什么?”

穆康解释道:“你看茶壶里的茶叶,都是立起来的。”

林衍接过茶壶观察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是啊!”

“像银针。”他怕林衍听不懂,又慢慢地说了一遍,“银——针——,君山是个地名。”

“明白了。”林衍赞叹道,“名字起得真好。”

“中文学习要加强啊林三岁。”穆康嘲笑道,“你这水平中学生都比不过啊。”

林衍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两人边喝茶边听完了一整张德彪西和拉威尔室内乐作品集,钢琴上的时针指向了五点半,窗外的天空依旧蔚蓝如洗,丝毫没有要日落的意思。穆康打开门,入眼就是云雾掩映的雪山和波光粼粼的湖水,阳光在水面跳跃闪烁,和中午回来时一模一样。

如此美景,如此不加遮掩地见于人世,穆康霎那间竟有些移不开眼。

林衍在身后说:“八点才会天黑,饿了吗?”

穿着家居服的穆康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不情愿地回房关上门:“饿了。”

林衍马上起身走向厨房:“我去弄点吃的。”

穆康跟过去:“吃什么?”

“牛排和沙拉?”林衍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我也只会做一点简单的菜。”

穆康:“没问题,要我帮忙吗?”

“都是现成的,煎个牛排就可以了。”林衍问,“用什么油?Butter可以吗?”

“可以。”穆康提醒道,“要半熟。”

林衍把还冻着的牛排抹好海盐和黑胡椒,小火温锅,切下一块黄油在锅里铺匀,熟练地把牛排放了进去。

锅里滋滋作响,冒出淡淡的黄油香味。

穆康捧场地说:“手法很专业啊。”

“过奖。”林衍轻松地把牛排翻了面,“和阿姨比还是差远了。”

半熟的牛排每一面煎两三分钟就够了,林衍花十五分钟弄好了两人的主菜,又把一大盒混合蔬菜沙拉分成两份端上桌,配上瓶红酒,一顿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又不失美味的晚餐便做好了。

耗时不到半小时,指挥家有条不紊运筹帷幄的气场真是渗透在了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

开席时刻,林衍对穆康说:“这顿算是为你接风,本来应该出去吃,可今天是周六,这里的好餐厅都不开门,要吃饭得去L市里。”

穆康举着酒杯,不在意地说:“这样很好。”

“以后再去,机会多得是。”林衍也端起酒杯,“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屋内日光充足,穆康倾身和林衍轻轻碰杯,脸上的全心全意一览无余:“很高兴和你合作,Ma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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