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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瞧着你活好-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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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周冽就听见了那句足以压垮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为什么从来不愿意正面谈及此事？是心虚么？这真的是善意还是一场炒作呢？那对祖孙有没有协助你作秀的成分？请你诚实地说说好么？”
一瞬间空气像是静止了。
周冽听见风的声音，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喘着粗气的声音。
甚至听见对方被自己一把揪住的衣领发出摩擦的声音。
最后听见自己忍无可忍怒吼：
“我做好人好事，就乐意不说，就乐意藏着掖着，是你该问的么？有你什么事儿！？”
————
消息传到陆潜川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扭曲成了：不明原因，当红小生机场爆打娱乐记者。
他这种程度的懒人，手上签约的明星各个表面上安分又得体，专心工作不说，为人处事也皆是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哪里见过这种三天两头不干好事，尽在外面给他惹是生非的刺头儿？
先不论事态是真是假，光是这种程度的搞事频率已经够陆潜川在心底里来回建设三秒，最后心道幸好，的亏公司旗下只签了一个周冽，如果人人都是他这个破脾气，他觉得自己可以住在公司了，吃喝拉撒，没有睡，因为根本不会有时间让他消停。
他再一次为公司雷打不动，明智且可持续的发展方向给予了自己极大程度的肯定。
肯定完了这事还没完啊。
网上一搜，简单分析了一下事态发展的现况。
观众对这事目前基本分两种状态。
一是力挺周冽这边，坚信娱记一定有错在先，相信此事必有反转。
其二就是说周冽短时间内爆红自我膨胀耍起了大牌，素质奇低不说还脾气暴躁，更有不怕事大的嘲笑华橙遇人不淑，这么多年小心翼翼举步维艰，这回终于掉坑里了，还不是看走了眼。
整件事目前还处于扑朔迷离的阶段，陆潜川再生气也是理智优先，知道不好妄下定论，得先找找当事人聊聊人生谈谈理想，能说说当时的真实情况那自然是最好。
当事人这会气性刚过傲气还吊着在，现在正处于老子没有做错爱咋咋地和不断重复地自我肯定的状态里来回徘徊。
这个追求着盲目自信的状态，一直到陆潜川站到他面前了，才莫名有了点心虚的意思。
陆潜川熟门熟路地在他正对面的沙发上不能再自然一点地坐了下来。
周冽虎着一张脸看他，他便平静地回了他一道目光，然后偏过头来，对一旁初见大老板紧张的不能自己的小邓微微一笑道：“能麻烦你一会出去把门带上么？”
这基本就是赶人的节奏了。
可以么？他敢不可以么？！
小邓的反应力是前所未有的迅速，他跟个没头苍蝇一样来回地窜了两步，然后终于找到门的方向，这才赶快走了出去，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了。
陆潜川把目光从关上的门上挪了回来，不赞同地皱眉道：
“你这个助理看起来…并不怎么样。我听may说这还是你坚持从云栖带过来的…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我没发现么？”
may就是董媚的洋名儿。
“没有。”周冽回答的倒是干净利落：“我就是看他长得好，带过来养眼的。不行？”
周冽纯粹在胡说八道，他这会脑子还乱着，就想着不能怂，千万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溜，嘴里一秃噜就随便说了，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是什么，若是你立刻追着他再问他一句一样的可能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带重样的。
可偏偏陆潜川就止住了，偏偏他还就真信了。
他上下打量着周冽看了看，眉梢的角度变得稍微有些凌厉。
偏还要故作无所谓道：“你的助理你自己决定就好，没什么行不行的。”
然后忽然曲指敲了两下面前矮几的玻璃面，话风也跟着陡然一转：
“说说吧。”
这算是他惯用的问话套路，瞬间就把话题拉到了正题上。
周冽到底是没跟上节奏地愣了愣，然后才皱了下眉又慢慢地松开来。
“没什么好说的。我…又给公司惹了麻烦…”说到着多少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但是我没错，再说几遍也一样。”到这，态度却几乎蛮横了。
“嗯。”没想到的是陆潜川居然认同似的点了点头，却紧接着又来了一个转折：“但光是我相信没用，得粉丝相信你，舆论相信你。我看你说这话的意思还挺胸有成竹，那你就再说说，准备怎么解决？”
胸有成竹个屁。
周冽知道陆潜川这是在故意诓他，正蹲在陷阱门口朝他招手呐，可他面对这个人狐狸似的眯着眼睛看他，嘴角噙着似是而非的笑意，根本没法理智，没法步步为营各个击破，跟个火气桶型的愣头青似的，一戳就爆，抬脚就忘那明晃晃的陷阱里冲，张嘴就要道：“大不了…”
好在残存的理智最终绊住了他的口舌。
饶是陆潜川再有兴致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看他到底能放出什么样程度的狠话来，是多有能耐多有种。
周冽也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把那只伸出去的脚又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
心里恶狠狠地想着，才不能找了这人精的道！
“什么？大不了就怎样？”陆潜川循循善诱。
可周冽这会已经冷静了一些，也不犯傻了，不会被不怀好意者揪到话头里的疏忽了，也不会主动网套路里钻了。
他自觉把嘴闭上了。
组织了一下语句，这才又接着说道：“反正我没错，我没觉得我有哪里做错了…除了给公司拉后腿了，这点我承认…”
他反复说着这些话，不知是想让陆潜川相信还是再给自己打气。
明明是做了坏事，对方还是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陆潜川也是佩服自己的包容心之大，只是盯着周冽看了一会，见对方仍未开窍的意思，只得单刀直入地切入关键点，却又忍不住在心底里翻了个大白眼，道：“别给我兜圈子，你就说说，你为什么没有错，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事，真实情况是怎样的？你这什么都不说，底下的人要怎么知道该按什么事件给你处理！”
陆潜川可能真的有些急了，语气里都有了些情绪没兜住的忍无可忍和气急败坏。
周冽被他说得先是一怔，被传染了似的，着急忙慌地辩解：
“我不是…只是不想再麻烦他们…”
说着忽然又停了下来，带着些狐疑地打量了一阵陆潜川的表情，然后止住了先前的话头，另起开头，皮笑肉不笑地答非所问道：
“你现在终于肯好好跟我说话了？”
他已经被陆潜川晾在一边冷了好久了。
“那不是，这也是根据我们所处的关系来决定的。”陆潜川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音来。
“就比如现在我俩是上下级关系。”
“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周冽：“……”
陆潜川得了上风，一脸轻松地挑了下嘴角。
他双手随意地交叠了起来：“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记住，我要听的是实话，不说就趁早滚蛋。”
陆潜川是认真的。
周冽看了对方一眼。
逼得他也不得不正视起这张漂亮又不近人情的脸来。
“我说了…你就会信么？”过了半天，周冽才问道。
陆潜川点了一下头，神态平和而又认真道：“作为你的老板，关上门都是自己人。我会选择完全的信任你，只要是你说出口的，我都信。直到…你不可信任的那一刻为止。”
周冽沉默。
片刻他又抬起了头，目光复杂地闪烁道：“好。”
周冽把前后都说了，从节目那事开头，最后说到机场的冲突为止。
陆潜川全程都没有说话，一直很安静又很认真地在听，仿佛你稍稍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面一点就能忽视掉他的存在一样。
周冽偶尔觉得自己是在自说自话，说着说着又觉得是在一个寂静无人又让他安心的地方自我地发泄。
于是他说了很多，完完全全，包括自己心里那些暴虐的躁动着的因素，没有什么保留的全部都说了。
直到他听见一个清明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嗯？什么？”周冽这才幡然转醒。
“我说，我知道了。你确实没有错。”陆潜川神情冷静，一边说着一面若无其事地低头摆弄自己的袖扣。
“不过现在我们这边没有证据，对方又死咬着你出手伤人不放…”
“麻烦…”
“我真的就揪了他一把！什么都还没干，就被邓林拽开了！”周冽这会也急了，情绪激动得从椅子上直接跳了起来。
“嗯，我知道。你已经很乖了…比我想象中要好太多了，至少没把人给我揍进医院啊，你说是吧。”陆潜川笑着，像是在安抚他一般语气轻快地说道。
都在这种氛围下了，对方居然还有力气和他开玩笑？！周冽不禁诧异地又望着陆潜川上翘的眉眼看了好一会。
那处却又慢慢地平复了回去。
“星悦的记者是么？为了炒热他们这种名不经传的小杂志，胆子也是够肥的…这也算公开和华橙叫上板了…”
陆潜川若有所思自顾说道，慢慢地，又撩起一个讽刺意味极重的冷笑来。
他兴趣十足又自信万分，接下去就说道：
“那就正面来啊，谁怕谁啊。”
————
华橙的公关部早就对此事采取了及时止损的措施并且对外界的质疑声作出了最早期的回应。
但在事情的真相没摸清之前，又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避重就轻的打出一些擦边球。
但从总裁办公室下达了清晰的指令开始，整个事情的处理流程立刻就进入了白热化的进展当中。
表面上，华橙方面依然没有给予任何进一步的回应，但私下里其实早已经暗潮汹涌。
晚些的时候，被娱记撞到的那个姑娘发了一条长微博，这条微博在发出后很短的时间里迅速出现在了热搜的头条版面上。
长微博里以她个人的视角还原了整个事件的全貌。
她在里面写到：他像个雅痞绅士，我甚至还能回忆起他低头问我有没有受伤时的模样，关切都写在眼睛里，明明是个骨子里满是温柔的人啊，我觉得我能做到的大概只有比之前还要爱他喜欢他才行了！
……
他第二次想扶住我，但是周围向他涌去的人太多了，我被挤开了…那名记者的机器狠狠地撞到了的胳膊上，他是从后面挤上前来的，他是看得到我的，我认为对方极可能是故意的，故意用机器的硬角扫清前面的障碍，他明明知道周围都是人，实在是可恶。
……
最后附上了一张图，是她自己被撞到的胳膊上乌青一片的痕迹。
文章下面被顶到第一的热评是：我可以作证，我当时就在这名记者的旁边，也是被他“不小心”碰到的一员。
再然后，各种相似的微博内容翻翻地冒了出来。
有人说：“我当时就在现场，运气好被挤在两个人的中间，是这个记者先说了很过分的话，周冽才把他拎起来了，也没有动手打他，很快就被分了开来。
网友@十指缠绕的思念：周冽扶住了那个女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看她都扑进周冽怀里了！各种羡慕嫉妒恨啊啊啊啊！！！！
……
当晚七点钟，华橙官方公布了事件发生时现场的全部视频。
截选出的这段，角度合适，画面清晰，涉事记者有没有不顾人群横冲直撞，周冽到底有没有动手揍人，一目了然，网友们的言论终于等到了石锤来证实。
紧跟着半小时后，一名微博加V的女记者发布了一条二十多秒的音频，并称：我是光途的一名记者，当时正巧也在现场进行采访。事发时我的录音笔处在工作状态，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幸运的录下这一段对话。我认为不论是作为我的本职工作还是作为一名有社会公德心的公民，我都有义务让这段事实真相得以大白天下。
局势斗转星移，一边倒的全部扑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女记者所在的，名为光途的杂志便就事曝光了星悦杂志为增加舆论噱头而刊登虚假新闻的黑历史，并称任何一位有良知的媒体人都不能任凭这样的毒瘤继续在演艺圈兴风作浪而无所作为。
接着周冽发博称：生活已经给予你们足够多的苦难，只是不愿再打扰你们，不愿因为我的疏忽再给你们平添伤害。
并称愿意以个人的名义资助小男孩的学业与生活，一直到他长大成年为止。
然后华橙官方转发了这条微博，并承诺将以公司的名义向祖孙俩捐款十万元。
其他明星和社会各路人士分分跟风转发，表达愿意以尽绵力帮助这对祖孙俩。
星悦的官方微博早已被各路网友的口水攻陷，那名娱记的私博也被无所不能的网友朋友们给揪了出来。
事情最后以星悦老板公开道歉，并承诺将开除相关问题人员，宣称将采纳各方的意见，对杂志内部出现的不良风气进行及时的纠正和整改。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本该是告了一段落，可这又远远还不是结束。
“生活攻略”的大导孟津洲近两天莫名收到一份匿名发来的还未被刊登的通稿。
里面的内容不言而喻，惊的他一下子便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
电话忽然响起的时候，周冽正穿过橙光大厦十七层独设的观光走道。
表演课刚刚结束，他脑子里这会儿塞满了内容，充实又拥挤。
走道的一旁是镂空的艺术玻璃窗，连接着湛蓝的天空和有些甜味儿的空气。
偶有一阵风过，惬意的有些不讲道理。
周冽边接起电话边推开了其中的一扇窗，随着双方满是寒暄的开场白，随意地趴在了木质的栏杆上。
他本料不到这会大导找他会有什么事要说，可刚说了两句，又都明白透了。
孟津洲反复强调上期的事其实只是一时疏忽，并不是节目组刻意如此。
“我都不知道有这事！哎操了，下面几个交接有疏漏，可能是剪辑师傅没听明白，一看哎挺好的事儿，也没当回事儿，结果就好心办坏事了，你可千万别在意这，真不是不尊重你的意愿…”
“怎么说…你懂我那意思不？”
周冽都能想像得出孟津洲在那头抓头挠脸那暴躁架势。
周冽稍微愣了下神，很快又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我当什么事…我真没当回事。我当时也就是觉得跟节目没太大关系所以让给剪了，节目都播出去了，再说反响也挺出乎我意料，还挺不错…你不提这事我都要忘了。”
周冽听到电话另一头像是松了一口气的声音：“那行…”
孟津洲停顿了一下，好像说得也挺艰难：“那…你帮我跟你们老板解释解释吧…我们台领导跟陆总也是老朋友了，就一个乌龙，闹到上面去也挺不好看的，事到不是什么大事…面子上是真挂不住！年终总结肯定又要出幺蛾子，我跟你说，真烦！”
周冽笑笑：“一定。”
电话挂断了。
可能是风吹过脸颊的感觉太过于好，周冽撑着栏杆迟迟都没回过劲来。
孟津洲唱的这一出，多半是陆潜川的又一杰作。
照对方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宠法，有几个人能扛的住？
周冽算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被人护到了身后。
这种全新又陌生的体验却不免让他的眉头拧得更重了。
他也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渴望着给予更胜过了无穷无尽的接受别人的施舍。
想通通还回去，想与他平起平坐，想直面着对方放手一搏而不会稍稍一动便眼底露怯。
……
他这还思绪万千着，肩头忽然一沉。
转头看到董媚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他是真怕了她，戳人痛处又狠又准，戳中了还不乐意撒手。
自己之前惹出的事还没顾得上到董姐那报备，这会让她逮到个正着，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了，不戳他个满身窟窿眼估摸着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
周冽试图趁对方收回手之际伺机落跑。
董媚却也不着急，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甚至还有空闲给她低下头来，点着了一根烟。
“你先别着急着跑。”董媚夹着烟嘴小口地嘬了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被当场戳穿了动机，再跑了就显得怂了。
周冽背对着董媚撇了撇嘴，他一手抓住了窗框，不露声色地又回到了先前趴着的姿势。
董媚像只是找个地方来过烟瘾的，恰好逮到了周冽，于是给自己又找了点乐子。
她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吸两口手里的烟又随意地放下。
“我可烦死你了周冽。”她拖长了声音抱怨似的哼哼，声音里的揶揄却是一点也没见少：“真没见过比你还难带的艺人了。”
周冽只得配合道：“那可真是委屈您了。”
“不委屈。”董媚笑出了声：“一点也不。”
她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真的，年轻人，有点自己的脾气，也不算什么坏事。”
周冽才不上她的当：“谢谢，受宠若惊了，下回一定再接再厉。”
董媚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打住啊！我可不想提前退休，你最好给我消停一点，见好收行么？不然把你丢还给陆潜川；让他自己带你去。”
说是有话要说，最后倒变成了两人之间的一场闲谈。
“来一根？”
一会的功夫，董媚给自己点燃了第二根，顺势就给周冽也递去了一根。
周冽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这根看了好几眼，最后也还是接住了。
他试图把烟嘴含进口中，含住了又放下，再来一次又放下…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他却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次，墨迹得连一旁的董媚都要看不下去了。
“哎，你光舔什么劲儿呢？”董媚没好气地冲他嚷嚷：“我这好几十一根，不抽就放下来，别给我糟蹋了行么？”
周冽终于放弃了似的讪笑着把烟夹到耳朵后面：“舔过了就不还你了，一会转个弯再扔了，别让你看见了心疼。”
“你赶紧给我滚。”董媚气着指了指窗子外面：“等我抽完手上这根我就来踹你。”
周冽咧嘴一笑，频频点头道：“等着在，你赶紧抽两口，赶紧！”
董媚撩着眼皮瞪了他一眼：“毛病。”
“真的。”周冽难得正经道：“戒习惯了，烟塞进嘴里跟假的似的，都不记得点着了是先吸一口还是先点几下烟灰了。”
“董姐，你也少吸点，毕竟也不是好东西。”他甚至难得真诚。
“我啊？”董媚夹着烟嘴冲他抬了抬眉：“太多年了…久到我时间都记不太清楚了…反正是戒不掉的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烟头：“这玩意说不清楚，你说它不好，不健康吧，少了它还真不行。”她又接着吸了一口：“它能让我放松下来，让大脑保持清醒…这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哪里存在什么戒不戒掉的问题，我根本离不了它，再说我戒了它干嘛呀，合着天天跟你大眼瞪小眼啊…”
“人到老了，后悔的往往都是些没做过的事，做过的早忘的差不多了。所以啊，趁着年轻，想做什么就要抓住了，卯足了劲去做，别留到了老的时候再后悔莫及。有什么用啊？没用！”
“我就这样了，所以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拿这个劝我啊，不骗你，那我一定真烦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短烟头扔进灭烟器，然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走过来，照着周冽的小腿就是一脚。
“前面的，我想起来了。”
周冽无奈地一手揉着腿肚子，一边作势刚要回嘴，放在口袋里的电话却十分突兀地响起了铃声。
董媚讪讪地抬手，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礼貌地转身回避了。
周冽好笑地盯着对方的背影，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摸出不停震动着的手机。
等慢慢地把目光挪回到屏幕上了，手指却瞬时用力收紧。
屏幕上不停闪烁着的名字，周冽乍一看像是没有看懂，脸上堆满着像是难以置信或是茫然的表情。
他握着手机，却迟迟没有接起的意思。
电话欢快地唱着，停下，过了一会又重新开始。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周冽的手指轻颤着像是要在接听键上敲击出一串急促的鼓点。
他最终还是按了下去，手机滑过不算长的空气，空气里的灰尘也像是带上了慢动作的痕迹。
那个陌生又苦涩的字眼让他的舌头阵阵拔干，像是忽然地不认识，又或者仅仅只是说得艰难。
飞絮从他眼前飘过，风里都像是带上了颜色。
不知是过了多久，又或者只是一念之间。
周冽终于动了动双唇，那个摇摇欲坠的声音终于得以尘埃落定。
像悬而未决的巨石终于砸在了心窝里。
噗通一声巨响。
炸开了一片。
他终于听见自己遥远的声音了：
“爸…”
————
电话那头却传过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局促而又小心翼翼：
“是…周冽么？”
心脏像是猛地向下坠了一段，被那些错综交杂的血管拽住了，却又最终落到了实处。
本就该如此。
像是失望又或者是松了一口气，周冽轻又深地呼出一口气来：
“我是。”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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