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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之boss-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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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修仙者吗?你怎么会饿?”
“……这个问题我回答了七遍了。”牧清平静地放下碗筷,还能不能愉快地吃一顿了?
“是吗?我忘了,你怎么说来着?咦,你的气息很乱啊。”司无忧疑惑道。
“我没事。”就是血压有点高。
“你的气息真的很乱,脸色也差,而且我看你的修为也有点虚。这有点像……纵欲过度的症状。”
“……你真的想多了。”
“那你一定就是欲求不满。”
牧清一口血堵住了喉管。欲,求,不,满,四字回荡不息。“你真的想多了,相信我,我很好。”腰好腿好肾也好。
司无忧忽然凑近了一点,“真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没的仙骨啊?还有我瞧你如今这一身修为,怎么看都不舒服,你哪弄来的?”
牧清这回倒是沉默了。“我看起来很不正常吗?”
司无忧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巅峰级别的魔修,他对灵力十分敏感。牧清的灵力波动如果画张图记录下来,大概就像魔界的西北山势,波澜壮阔惊心动魄。
“这一身修为不是我的,是有人强行渡给我的。”牧清缓缓开口。
司无忧眼睛瞬间圆了。
牧清犹豫着开口,“这会不会对他身体有什么严重伤害?”
“我不能确定,但是如果他善后做的比较好,应该暂时死不了。”司无忧难得有些认真,“不过一下子失了这么多修为,不死也差不多了。”
牧清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幕场景,迟清倚着竹子漠然地开口道:“就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去找人,估计你人还没下山我就先得给你收尸了。”
固执而刻薄的男人,即使是离开的背影也不忘优雅。牧清讪讪开口,“我记得他好像看着没什么事啊?”
司无忧难得沉默了一会,而后看着牧清,“他一定很在乎你。”
心里仿佛一下子沉了下去,牧清皱了皱眉。他,其实不想欠迟清的。人情债的恐怖程度其实仅次于风流债。若是可以,他宁愿不要承这一份心意。
司无忧继续在耳边念叨着什么,牧清却是没再听进去。
忽然一直安静吃饭的南润开口道,“其实也不一定。”他抬眼看着牧清,“这世上看起来毫无缘由的掏心掏肺,除了他爱你爱的深沉以外还有一种可能。”
牧清呆了一下,“什么可能?”
“他对你有愧。”南润慢慢放下碗筷。
司无忧立刻接道,“还有可能是他有求于你!”
脑洞开了,司无忧根本停不下来,“也有可能是他想算计你,骗财骗色。也有可能是他觉得你很可怜。也有可能是他认错了人把你当成他已过世的媳妇,也有可能他想利用你……”
牧清目瞪口呆。人生已经如此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啊,少年!
这让他如何再去相信这个世界相信爱?
第 22 章
这一路走来,牧清都在盘算着一件事。
他之所以愿意陪着魔君大人千里寻妻,原因很简单,他想收集道具。这几日里他也旁敲侧击得了不少消息。
鱼护珠,天造剑,地设剑,长塘墨。
集齐四大道具可以召唤神兽(时空守护者),开启异域之门,游戏通关!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器在手,天下我有吧。
司无忧是个二愣子,牧清装作随意聊几句的样子就他差不多和盘托出了。天造剑和地设剑在魔界好好放着,鱼护珠他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至于长塘墨……
也不知道画成了春宫图会不会降低疗效,不对,降低成效。
当牧清得知春宫图司无忧一直随身携带的时候,他表示被深深震撼了。把这种限制级小黄图随身携带,万一打斗的时候,忽然从魔君大人的身上滑出来……这画面太美,牧清不敢想。
当下,敌方信息已搜集完毕,接着就是处理信息了。如果牧清战斗力足够强大,他会简单粗暴杀人越货,不过鉴于我方综合实力水平,牧清选取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案来执行。
乘其不备,抢了就跑……这是不可能的,跑不过人家。牧清的方法很简单,一个字,偷。
虽说这方法不太拿的上台面,但毕竟安全啊。
日暮时分,牧清一行人难得找了家客栈住下。这小镇离上善宫很久,司无忧心中难耐煎熬,忍不住出门去上善宫周围绕几圈。这就是天赐良机啊,如果牧清此时还不行动,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故作随意地来到司无忧的房间,故作镇定地走进去,故作镇定地关上门。然后刷一下开始扒东西,从衣服到空间袋,从床上到书桌,牧清扫荡地干干净净,没有。
牧清纳闷了,司无忧那个家伙不会真的把春宫图塞兜里吧?
就在这时,一卷书忽然碰到了他的衣袖,牧清侧身扫了一眼,案几上就这么堂堂正正摊着一张画,内容亟需和谐。牧清的眼瞬间亮了,刷一下把图拿起来,那流畅的线条,那深沉的黑色,甚至那若有若无的墨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牧清忍不住凑近了闻,神器就是神器,我相信你就算被画成小黄书还是馨香依旧疗效不改。
“咳咳。”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咳嗽声,牧清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去看,然后表情就僵了。单纯而又耿直的魔君大人正盯着他,一双眼睁得圆圆的。
夜黑风高,孤身一人,捧着张春宫图闻得一脸陶醉!牧清觉得自己好像有种名为节操的东西碎了一地!
“咳,牧清上仙?”倒是司无忧先开了口,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你喜欢这个?”
牧清僵硬地点了点头。
“呃,那要不送你?”
牧清僵硬地点了点头。
司无忧见牧清没什么动作,忍不住又开口道,“牧清上仙,你要不要回房再看?”
牧清僵硬地点了点头,僵硬地开口:“谢谢。”转身,开门,走出去。
司无忧看着牧清僵硬的肢体动作,加上之前的种种反应,心下了然:就说他是欲求不满吧,还不承认。
司无忧乐了,小黄图呀小黄图。
牧清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早知道司无忧这么爽快,还不如直接问他开口要呢!他就知道以司无忧的审美和智商,怎么懂得欣赏这种人体艺术?
一脸悲愤地把春宫图包好,牧清觉得,今天晚上,风好硬。
次日,司无忧穿了件紫色烫金袍子,一身暴发户的风格硬是被他穿出了霸气侧漏的效果。牧清由衷觉得,气场这种东西,真的靠脸。
上善宫。
司无忧自然是没能闯进去,魔君大人虽说可以劈山倒海,可偏偏对一扇小小宫门无力至极。倒是牧清报了名号,守门的弟子有些惊异地把他迎了进去。
一见面,上善宫老宫主第一句话就把牧清说晕了。
“牧清上仙,你上哪去了?清云宗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
“清云宗一派弟子被妖魔所困,性命危在旦夕!”
这几日,在牧清跋山涉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轰动整个仙界的事。天下第一大宗,清云宗被妖魔所控制,掌门云衡上仙重伤。仙道中人都陆陆续续赶去支援,却被挡在了清云宗天险之下。
“哪来的妖魔?”
上善宫宫主似乎表情有些犹豫,“好像听说是个红眸银发的弟子入魔了。”说着他忍不住看了眼牧清,仙剑大会一战,所有仙道之人都知道,清云宗牧清上仙的首座弟子,正是银发红眸。
牧清脑子翁的一下,这什么情况?他不过就一个转眼的功夫,就出事了?沉冽不是没了修为被关在崖底吗?
一蒙一蒙的,牧清还是问出了心中最关心的问题,“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人伤亡的消息?”
“其他的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云衡上仙好像受了伤。”
牧清完全可以想到这情况,依着云衡的性格,这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脸色有些发白,“宫主,仙门出事,牧清得回去了,先告辞。”
老宫主倒是很理解,立刻安排下去。若不是上善宫之人不能出上善谷,他应当也去的一趟的。
牧清走出内宫门,忽然胸口一滞,他猛地单手撑地扶着自己,眼前一灰,许久才恢复过来。几个上善宫的弟子似乎在惊呼,牧清下意识拿袖子去碰脸,衣襟上全是血。
牧清觉得自己的鼻腔和喉咙里全是恶心的腥气,微微张开口想说句什么,却涌出了更多的血。
这是,怎么了?
几个上善宫的弟子上前来扶牧清,牧清摇摇头制止了他们,“我没事。”他有些含糊不清地开口,顺道又吐清一口血,他慢慢站起来。
“上仙?你这是怎么了?”
牧清理了理气息,擦干净脸上的血,“上火。”
牧清平静地看了眼远方的云霞,踏步离开。
第 23 章
牧清第一次摸出了那枚能转换时空的手环。
冰冷的金属质感,古朴简洁的花纹,那手环像是一个尘封已久的禁忌。它提醒着牧清,他来自哪里,该归往何处。
当绚丽的蓝光静静在手中绽放,牧清忽然有种预感,未来已经洗牌,他执着了许久的信念可能即将崩塌。
他牧清终其一生不过是图个庸碌,却偏偏注定要玩一场华丽血腥的冒险。怕吗?当然怕。可是作为一个没有退路的玩家,这场游戏他必须无所畏惧。
几乎是瞬间,他就出现在了清云宗后山。抬眼扫去,整个清云宗死气沉沉仿佛一座死城。不安在蔓延,牧清镇定地把手环套在左手,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脚一片冰凉。
压下了所有情绪,牧清冷静地朝大殿悄无声息地走去。他不能去猜测,不能去想象云衡迟清铭瑄现在的状况如何,他必须做到极度的镇定。
如果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最后导致了无法挽回的结局,牧清也不用回去了,直接陪他们去死算了。
越靠近大殿,血腥味越发凝重。当牧清潜入大殿时,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他震惊了一瞬间。所有的清云宗弟子都在大殿的中央,一排一排地跪在降魔柱前。
他们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整个清云宗都入了魔道。这简直比屠了清云宗还要令人难堪。昔日的正道大宗,仙界碑柱,如今竟是沦落至此。
牧清意识到,他的预感没有错,沉冽可能不再是他想象中的沉冽了。那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不会干出这种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沉冽了,至少他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冷静下来后,牧清屏住声息仔细打量了下面的那一群“魔物”。他们看起来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似乎被困在了心境之中,一味的放肆着欲念入魔。降魔柱上已经出现了裂纹,已经逐渐压制不住增长的魔气了。
仔细观察了一圈,没有云衡,迟清,铭瑄铭珏他们的身影,似乎内门弟子都不在这。这在牧清看来不算什么好消息。
虽说有了迟清渡给他的半身修为,可到底是无以为继。牧清说句实话,他可能没有以实力的五分之一了。可是,总不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同门万劫不复。这群人,几乎是整个清云宗的有生力量,如果就这么毁了,清云宗就真的毁了。
牧清开了灵识,周围并没有其他的灵力波动。也就是说,沉冽至少离这有些距离。牧清还是想救一把这群人的。
轻盈地从房沿一跃而下,牧清稳稳落在降魔柱上,青色的灵力逐渐从他身上一道道散开,盘旋着进入降魔柱。降魔柱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照耀着那群入魔的弟子。
和一般因为执念过深堕入魔道的人不同,他们是失去心智而入得魔,如果引导得当,应当是能去除魔性的。毕竟,人心的欲念是可以压制祛除的。
身上的痛楚越来越明显,牧清脸色逐渐有些发白。依他如今的修为和身体,驱动这种术法的确是很吃力。
忽然,空旷的大殿里响起了脚步声,一声一声,从容不迫地回荡在冰冷的石壁间。牧清瞬间冷汗就下来了。他慢慢看向来人,一颗心在看见那人的眼神后降至冰点。
赤色的红眸一片冰冷,仿佛冻结了时间。
沉冽就这么看着牧清,不带一丝温度。那一头流光的银发倾泻而下,寒意森森。牧清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词是,戾气。
明明是那样冷漠的眼神,却带着极重的戾气,仿佛可以刺穿深渊。他,绝对不是沉冽,至少不是牧清认识的那个沉冽。
体内的气息越来越混乱了,牧清暗自强撑,一双眼同样冰冷地看着沉冽。若是,从前,沉冽一定是一脸慌张地冲上前认错,可是,这一回,沉冽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牧清看着沉冽缓缓抬起手,眼中越发凛冽了。他如今正是施法的关键时刻,根本不能停下来。他没了仙骨,一旦被反噬,四溢的灵力会直接震碎他经脉和五脏。
那几乎就是慢动作,沉冽缓缓抬起莹白如玉的手,十指修长。红色的魔气席卷而去,牧清的瞳孔一瞬间猛缩,几乎就是同时,他的周身一阵剧痛。
骨头仿佛被一块块拆开,五脏六腑简直是移了位一样。牧清体内的灵气瞬间错乱了他的一部分经脉,至于剩下的那大部分,直接被魔气冲碎。他难掩心中震惊,他没想到,沉冽居然对他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他重重摔在地上,剧痛让他几乎没了思考的能力,牧清蜷曲着身体,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银发的少年缓缓走上前,周围是一圈行尸走肉般的魔物,他踏过一地的浓稠鲜血,来到牧清面前站定。彼时他身后大开的宫殿门里涌进大团日光,衬得他肤色剔透如玉。
牧清想开口说话,却是被血活生生得呛住了。他猛烈地咳嗽起来,牵动了伤势却是更剧烈的疼痛。沉冽就这么看着狼狈不堪的牧清,眼中半分波澜未起。
似乎是意识到他若是再不救牧清,牧清可能真的会死在这儿,沉冽终于缓缓抬手,给牧清注入了一丝灵力护住心脉,仅此而已。
“我记得你。”沉冽忽然沉声开口,身后阳光正盛,周围魔物失去牵制发狂的声音喧闹而疯狂,少年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你是我师父。”
少年接着说下去:“我该杀了你的。”
牧清已经完全不想去了解沉冽的状况了,他只觉得自己快濒临死亡了。每一寸关节都在剧烈颤抖,牧清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疼,疼起来真的会要命。
牧清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银发的少年皱了皱眉,他低下身,看着男人毫无生气的脸以及那鲜艳的血。下意识的,他伸出手碰了下男人的背。他没有意识到,那个动作,像极了安慰和守护。
很快,他收回了手,似乎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自己原本想要干什么呢?他不记得了,他不记得名字,不记得身份,不记得所有人,却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师父。
他本来应该杀了他的。因为这种感觉并不好,心底渗出丝丝见血的绝望,疯狂而压抑。他不再有这种感觉,却还记得那种感觉的滋味。他想,他应该杀了他的。
可是,不知怎么的,却下不了重手。少年蹙起了好看的眉,静静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第 24 章
你有没有遇上这么个人,明明若有若无,却偏偏在你的眼前忽而闪现。等你郁闷地把自己脑子挖开瞧瞧,却发现盘根错节全是那人的悲欢喜乐。
你可以不记得所有,可过往曾经依旧细水长流。
沉冽站在不归崖上俯视腾腾云海。稀薄星光被夜风吹散开来,落在他清澈的眼睛里。他记得他从这里重新归来的场景,那一夜,他浑身浴血,杀气腾腾。
所有人都涌上前来围堵他,兵戈之声清越无比,数把长剑直指他的面门。他看着他们拔剑,起势,一跃而上。
数十把剑瞬间碎裂成银光点点,他立在原地,红色衣袂猎猎作响。山月无言,长风欢腾,他慢慢抬手……
“你在想什么?”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来。依旧是虚影的梼杌幻化成沉冽的模样,出现在沉冽身边。
沉冽没有回应,一双眼注视着夜海星河。
“哈,你怎么了?”
“我怎么会被关在崖底?”沉冽缓缓开口,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
“你本就是妖魔,被关起来有什么奇怪的。”
沉冽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我记得他,他是我师父。妖魔不会有师父。”明明是随意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人不由自主产生寒意。
梼杌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很快恢复原状,“你不信我?”他顿了一顿,“你若是当真不信我,倒不如去问问你那师父,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梼杌。”沉冽低沉的声音穿透浓重的夜幕,“别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自始至终,沉冽都没有看梼杌一眼。
梼杌忽然轻轻笑了一声,“我能想什么?我不过是山间一野鬼孤魂,连一具躯体都没有,不过依附你图个苟安。况且,你若是不信我,你又能信谁?你师父?实话告诉你,他的确是你师父,不过他怎么对你这妖魔倒不用我来多解释,你自己清楚你原来的处境。”
夜风中梼杌的眼中聚集着光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人心了。“沉冽,我们是妖魔,我们才是同道中人,我带你出来,不过是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懂得被封印的滋味了。”
沉冽终于眼中有了丝波动,他微微昂首,“我会帮你找到合适的躯体的。”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离开。
身后的梼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越发沉默的黑色中,慢慢地勾起了唇。
这世上,有谁的躯体能比得上不死之身?不死啊,想到这里梼杌眼中光华更甚,这交易当真不错。对于一只必须不停更换躯体的魔物,谁能抵住这样的诱惑?梼杌想,原来自己也不过一俗物。
他通晓人心,却也免不了染上欲念。人生在世,谁能免俗?他幽幽叹了口气,“牧清上仙,对不住了。”
一间昏暗的屋子,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四壁上各有一盏灯火。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在烛火中依稀明灭。
牧清慢慢睁开了眼睛,第一感觉就是疼。浑身都疼,从里到外都疼。若不是拼命咬着手,他一定会咬下自己的舌头。
见鬼了,牧清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且大部分清醒的时候全在感受美妙的疼痛,脑子几乎没有运转的机会。他在大部分时候,都是艹艹艹的语言系统乱码。
石壁忽然动了,接着慢慢升腾而起,逆光站着一人。
那人不紧不慢地踱过来,看着一脸苍白死死咬着手的牧清。在他看清牧清手臂上的血肉模糊后,他微微皱了皱眉。
不是好歹是个上仙吗,怎么会一点都不懂压制伤势?这种压制疼痛的办法,倒像是一般的凡人用的。
慢慢伸出手,沉冽的指尖逐渐逼近牧清,牧清下意识就哆嗦了一下侧脸避开。沉冽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冰凉的指尖直抵牧清脖颈动脉。魔气丝丝钻入牧清体内,牧清第一反应是完了,自己不会变异吧。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应当是佩服一下牧清的幽默感的。
出乎意料的,体内的气息逐渐被引导着回归平静。牧清觉得疼痛缓了不少。当下他才仔细地看了眼沉冽,除了表情僵硬语气冰冷外,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当然,那是外表。黑化的沉冽决不可和沉冽相提并论,科学教导我们,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已经是一个披着沉冽皮的妖物了。牧清眼神暗了暗,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有种强烈的直觉,过去那个沉冽,可能回不来了。
他终究是没有救下那个良善的少年。
“你是我师父。”
“算是吧。”牧清现如今不疼了,倒是恢复了一丢硬气。
“是你下令施的刑。”
少年,请说话的时候把标点符号加上,否则我无法从你平静到诡异的声音里判断出你到底是在问我还是质问我。当然,无论哪种情况,牧清的态度很明确,“是我下的令。”
“你把我封印在不归崖底。”
牧清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他何苦拉上云衡他们下水。不就是疼吗,他牧清堂堂七尺男儿,咬咬牙就昏过去了。
沉冽沉默了。他平静地看着牧清,看得牧清心里直发毛。“你后悔吗?”沉冽把手轻轻放在牧清的脸上,冰凉的触感宛如游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一句,毕竟他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不是吗?
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他是希望牧清说一句后悔。可是然后呢,他也不知道。也许,只要听见一句后悔,他就不怨了。
可惜牧清硬气起来连肠子都是直的,他几乎是立刻冷笑着回了句:“我后悔,怎么当初没杀了你。”
就这么一句话,牧清没想到自己后来竟付出了血的代价。大丈夫宁死不屈,是需要底气的,能屈能伸才是小人物的真本事。可惜牧清当时脑子抽了。
沉冽的眼中一瞬间腾起戾气,他的手逐渐扣上了牧清纤细的脖子,缓缓施力。
“你有本事就给我来个痛快。”牧清声音虽虚,却强撑着气势,大不了就是一死,他今天豁出去了。人脑子热起来当真是可怕。
就在牧清还想说几句气势磅礴的话时,忽然觉得唇被堵住了。他眼前一蒙,黑白一片。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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