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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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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条人命,抓进去就是个死,他已经打定主意,与其被抓,不如拼一把。
所以,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反应特别快,像是……就像受过专业训练一样——警察抓捕他的情景,他一定在脑海里演练了成百上千遍了吧……”
“等等,”吴端道:“我记得,你从墨城回来的时候受伤了,我问你怎么伤的,你说碰见打群架的,上去制止……”
“我骗你了,就是那次抓捕任务受的伤。”
吴端点点头,李八月继续道:“我刚刚冲到院子门口,还没进去呢,就看见嫌疑人已经从躺椅上一跃而起,还把砍刀抽出来了。
我是第三个往里冲的,前面两个,一个是我师傅——特别沉稳的老刑警,一个是追逃地赶过来的带队刑警,张得挺壮。
他俩很有经验,反应也快,看到这情况,赶紧停下脚步掏枪,两人一左一右闪开了,正好把后头的我露出来。
而我……我反应就慢了一步……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嫌疑人劫持了。”
“你?被劫持了?”吴端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事你都没跟我说过。”
“我……丢人啊!我当时被吓得——一点儿不夸张,就差尿裤子了。
嫌疑人一只胳膊勒住我脖子,只留一点儿呼吸的余地,砍刀架在我肩膀上,离脖子上的动脉1厘米都不到。面前是两个警察黑洞洞的枪口。
我当时……真的特别怂,直接开口求我师傅,让他救我,我还求嫌疑人,千万别伤我。
我应该还说了类似‘放你走’‘保证你安全’‘他们不会追查你了’这样的话……”
吴端张了张嘴。
李八月摆摆手,示意他别插话。
一旦被打断,李八月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是有勇气说出真相。
“当时,我师傅看我实在太害怕了,怕出什么意外,就跟嫌疑人谈判,他们收了枪,让出了门口的路,甚至,还听从要求为嫌疑人准备了一辆车。
只有一个条件,我师傅要求换我——他去当人质,把我换下来。
我真不是东西,当时满心里想的都是赶紧换,我一秒钟都受不了了,巴不得赶紧逃回家大哭一场去。
现在想想,我师傅都五十多岁了,一辈子不知抓了多少坏人,原本再干几年就该退休了,可是……就因为我,我胆小懦弱,他……他就……牺牲……
他是替我去死的啊!你说,我是不是最差劲的人?”
吴端问道:“怎么就牺牲了?”
他只希望这讲述能快点结束,好让李八月少受些折磨。
“我师傅想趁换人的时候把他制服,可是……毕竟年纪大了,身手没那么快了。
而我……我当时吓得站都站不住,别说跟师傅配合了……
最后,嫌疑人是抓住了,师傅也受了伤,腹部被捅了两刀。
送医院的时候,师傅还跟我说没事儿,以前受过更重的伤。
我真以为不会有事儿,可谁能想到……他在抢救室里,没挺过来……可能……可能是我们那小地方医疗条件差吧。
我真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老婆半瘫,好多年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凭着那点死工资,照顾老婆,拉扯孩子,好不容易——他儿子跟我一样大,大学刚毕业——好不容易熬出头,总算能享一享后辈的福了,却被我害得……”
明白了大致经过,吴端道:“你的履历里没有这件事,家里花钱了?”
李八月点点头,“赔了钱,又托关系把我的实习记录给消了,我回墨城,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跟你一块儿找工作。”
李八月肩膀剧烈颤抖着,他抬手捂着脸,似乎是无法面对,眼泪从指缝里往外淌。
吴端给他递上纸巾,“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第113章 暗流(6)
“不用安慰我,真的,我清楚,太丢人了,警察的脸都让我丢完了。
我经常想,要是换成你,你怎么做?你八成跟电视剧里的英雄一样,让同事们别管你,以抓捕逃犯完成任务为主,我知道你会这么干。
你看,咱们的学校、工作履历都差不多,可我就是不如你……
你知道咱俩的差别吗?
你有信仰,亚圣书院的案子,你能惦记这么多年,说明你心里还相信着点什么。
可我不一样,我就是个——用现在的话来说,大概就是个考试型人才。
我读公安大学,仅仅因为考了能读公安大学的分儿,我当警察,仅仅因为读了公安大学。
我就是个普通人,你明白吗?上了个自己不太了解的大学和专业,参加工作,到了一定年纪就结婚生孩子,跟所有浑浑噩噩的普通人一样。
跟你说实话吧,其实,孩子没了,我心里……我说不上来,可我清楚,没那么难过,真的,因为生孩子对我来说更像个任务。
任务完成了,之后还有一大堆麻烦事,我根本就没做好准备,也不知道该怎么准备,只能……只能模仿着想象中好爸爸的样子……
孩子没了,除了难过、可惜,我还……我还觉得如释重负……
你看,我就是个人渣!没错!人渣!我根本就不配有一个幸福的家,老婆孩子……我怎么配?我把别人家搞得分崩离析……”
能看出来,这些话真的在李八月心里憋了很久,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倾诉的欲望在这时得到了充分满足。
无疑,吴端是个好听众,等李八月说完了,他才道:“11年了,我以为自己有点了解你。”
吴端摇摇头,“谁不怕死?我也怕,我死了,农村的老爹老娘怎么办?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可能好到哪儿去,电视里的英雄……呵,反正不会是我。”
吴端伸手拍了拍李八月的肩膀,“我不知道怎么劝你,或者说,该不该劝你,你有责任……一条人命,一个家庭,因为你毁了……我拿你当兄弟,就跟你说实话,我觉得,无论你受多少良心谴责,都是应该的。”
“也就你会这么说,听两句实话,真踏实。”
“可话说回来,去替你,终究是你师傅的选择。”
李八月痛苦地闭上眼,摇了摇头,“我要是勇敢点,师傅就不用换我了,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抓捕时机。
再或者……我能跟师傅配合一下,毕竟两个人的力量……”
吴端打断他道:“那是七年前的事,你师傅已经死了。”
“是啊,是啊……”李八月喃喃地重复着。
“我认识的李八月,虽然每次抓捕行动不会冲在第一个,但绝对第一个给我支援,我可以放心把后背交出去。
跟我的冒进相比,你更能拿捏那个‘度’。
你不是不如我,而是我们本来就不一样,所以才能配合默契。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不知道那件事让你如此纠结,如此自我否定,也不知道……每次抓捕行动,都是往你心里捅刀子吧?”
“正如你说的,那是我该受的。”
“有时候时间也不能改变什么,你师傅的事,别忘了它,记住其实挺好,它会提醒我们:别再犯错了。”
李八月深吸了几口气。即便生性懦弱,有了这么长时间刑侦工作的锻炼,他也摸索出了一套办法,迅速控制情绪。
他冲吴端点点头,意思是他没事了。
吴端便继续问道:“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吗?”
“7月30号,2010年7月30号,当天傍晚8点一刻出的事儿,过了12点,31号凌晨的时候,我师父宣布死亡。”
“那之后呢?你在宛城一直停留到8月26号,这期间你都在干些什么?”
“出了事以后……嗯……当晚追逃地赶过来的刑警突审嫌疑人,什么都招了。第二天那些刑警做了事故报告,就把嫌疑人押走了——本来我师傅受伤,也不是人家的责任。
然后……局里一轮又一轮的调查。
刑警牺牲,这是大事儿,省里还下了份文件,所有相关人员挨个述职。
我作为主要相关人,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话……还有那么几天,我被单独隔离,勒令呆在市局不准回家……反正我印象里,每天都有谈话。”
吴端的眼睛里有精光闪过,“这些事都有记录吗?”
“当时是有的,可是……我接受调查的时候,我父母也在托关系……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能把我的实习记录都消了,恐怕那些文件……”
“证人总会有,我打算去一趟宛城,走访当年的知情人,”为了调节气氛,吴端又加了一句:“终于能尝尝你推荐的臭豆腐了。”
李八月笑笑,像是配合吴端为了调节气氛而做出的努力。
“我能问问吗,”李八月道:“为什么查这些事?”
“不在场证明,我要找到你七年前的不在场证明。”
“看来我真被牵扯进案子里了,哪件案子的不在场证明?跟亚圣书院有关?”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那罪名可比胆小失职严重得多,但我保证,查清事实,谁也不能冤枉你,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放宽了心好好养病。”想了一下,吴端又道:“还有,这次去宛城,是我的个人行为,我只偷偷的调查,伯父花钱帮你抹去实习记录的事,应该不会曝光。”
“你……打算帮我瞒着?”
“你是个好警察,不该被毁了,至少,不该被我毁了。”
李八月突然抓住了吴端的手,摇头道:“别,别这样,以破案为主。我已经犯过一次错,因为我个人原因害我师傅送命,不能再错一次啊!”
吴端点点头,“某人刚才还说别人是英雄,自己不也一样?纠错需要的不是一时的勇气,你或许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知道。”
……
病房外的长椅上,闫思弦静静玩着手机,吴端从屋里出来,他抬头笑笑,问道:“要去宛城吗?”
“没必要。”
“哦?”
“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个低一届的学妹,是李八月老乡,毕业以后听说是回宛城工作了,找她帮忙打听,比咱们人生不熟的瞎跑要好。”
闫思弦大了个哈欠,“没劲,我还以为能公费出差呢。”
“你那么有钱,想去哪儿还不是说走就走?用得着在意局里那仨瓜俩枣的?”
“勤俭持家嘛,我的原则是,能占公家便宜,绝不自己花钱,毕竟还要攒老婆本呢。”
“握草,你这是赤裸裸的炫富吧。”
第114章 逆水行舟(1)
三天后,吴端所说的学妹发来消息,消息内容只有十几张照片。
照片所拍的是一些文件,读下来却让吴端十分振奋。
那是一份询问笔录,被询问人正是李八月,而日期是2010年8月20日。
笔录的最后一页还有李八月的签名。
除此以外,学妹还向一位当年负责做笔录的文职警员打听了消息,据称,事发后李八月几乎每天都在接受审查。
“离开?怎么可能?他得保证随叫随到。”
这是那位文职警员的原话。
“没事了吧?是不是能证明……八月没事了?”吴端生怕有什么纰漏,紧张地看着闫思弦。
“没事了。”闫思弦道。
吴端给学妹回复道:欠你个大人情,什么时候来墨城,招呼一声,请你吃饭。
等吴端放下手机,闫思弦道:“八月没问题,那张雅兰……”
吴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张雅兰也未必就有问题,毕竟,她曾经是受害者,还失忆了,她一定恨死那个将她送到蛇窝子里的人了,所以,复仇、孩子这些事很容易让她联想到那个坏警察,你知道,人的记忆有时候是具有欺骗性的……”
“你这是在安慰我?还引用理论?”闫思弦毫不掩饰一脸的嫌弃。
吴端无奈地摊手,“八月说,我一点也不擅长安慰别人。”
“我看也是,”闫思弦笑笑,“不过还是谢了。”
闫思弦想了想,又道:“不用担心,其实张雅兰的事对我的打击没有想象的大,可能……连她死了的心里准备我都做了那么多年,眼下无论什么事,我都能接受。”
吴端道:“可是,最坏的结果未必是死。”
“我明白,只凭一句话,她就把局里搅了个底朝天,如果她真跟那些疯子有关系,那太可怕了。”
“你想过她的目的吗?”吴端道。
“是接近我,还是……?”
“所有,自她出现以后,她的所作所为……”
“太笼统了,她的一切都太笼统,而且,不能仅仅听她说……我需要一个切入点,不过,已经有方向了。”
“什么?”
“胖子,我之所以跟张雅兰重逢,是因为胖子组织的那次聚会,他把张雅兰介绍给我的,他俩是怎么认识的,我要去问问。”
吴端表示费解:“这么长时间了,我以为你早问过那胖子了。”
“没机会啊,”闫思弦道:“也不知道谁把消息透露给娱乐记者的,嫖娼被抓的照片上新闻了,胖子出国躲风头去了,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估计是——因为连累了我,怕我找他麻烦吧。”
“你这么厉害呢啊?”吴端道:“那你上新闻了没?”
“主要就是我啊,那死胖子,谁乐意报道他,他是蹭我热度。”
握草!吴端只觉得心中一万头某兽呼啸而过,不要脸!这小子太不要脸了!
“有人给我透露消息,胖子今儿回国,我打算好好给他接风洗尘,怎么样,吴队长,有兴趣吗?”
“你这是……让我参加你们资本主义的腐朽聚会?”
“可以理解,吴队长赏光吗?”
“赏什么光啊?”貂芳走进重案一组办公室:“你俩越来越神秘了,人也见不到,不带这样的,搞小团体啊?”
这次换吴端一脸嫌弃:“谁跟他搞小团体,貂儿,说实话,是不是想我了?”
貂芳:“滚滚滚。”
闫思弦:“我无所谓,女士高兴就好。”
貂芳立即对吴端道:“你看看人家小闫,思想觉悟多高,再看看你,注意你的言行啊,对得起你这张娃娃脸吗?”
吴端气不打一处来,这俩人故意的吧?
貂芳适时打住了调侃,“我来找你们有正事儿,你从许阳那儿搜来的药,化验结果出来了。
不过是一些抑制躁狂的常用药物,我核对了许阳的药物处方,发现这些药就是他从日常药物里省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福利院想害他什么的,全是撒谎。”
“也不能这么说,他本来就有多重人格障碍合并妄想症,究竟是妄想还是故意撒谎,可不好判断。”
“明白了,多谢。”
……
夜幕降临。
墨城的地标性建筑,白天鹅酒店。
说是地标建筑,不过12层,跟动辄好几十上百层的超高建筑相比,有些不起眼。
之所能成为地标,是因为它的历史价值。
清末时期,它由一名姓威廉的欧洲权贵组织建造,威廉是个知名的“文化侵略论”倡导者,一生致力于将欧洲的好东西带到中国。
据说,当时为了建成这座名为白天鹅的建筑,他包了三艘最大的货船,不仅运送来了大型建造器械,还有数以百计的劳工、石匠,这还不算随威廉一同前来的多位著名设计师、雕刻师。
功夫不负有心人,白天鹅的确将奢华的哥特式建筑风格体现到了极致,顶楼外沿的一排雕像,活灵活现,生动到叫人有些不敢直视,据说是出自某位雕刻作品动辄上千万的大师之手。
到了抗战时期,日本人占领墨城后,当时的最高指挥官一眼看中了白天鹅,它成了日军的临时指挥所,因此得以在烧杀抢掠中保全。
再后来,解放,文革来了,红色浪潮中,白天鹅因为是被日本人用过的“污点”建筑,而经历了大火洗礼,还差点被捣毁。
据说,是老威廉的儿子动用在国内的关系,走上层路线,跟当时中国的最高领导人说上了话,才将白天鹅保了下来。
后来欧洲经历金融危机,威廉家族迫于经济压力,不得不卖出白天鹅,这栋建筑几经转手、改造、重新装潢,成了现在的白天鹅酒店。
超五星级,吴端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酒店,不过,看闫思弦十分随意,甚至在大厅等人的时候还问服务员有没有免费的白开水,吴端很快就放松下来。
胖子的接风宴就安排在顶楼的露台,那里通常不对外开放,显然,闫思弦在他们的可开放名单上,选这么个地方,吴端总觉得带着点鸿门宴的意思。
胖子倒不在乎,两人眼看着他吆五喝六,左拥右抱,在几个小弟的簇拥下进门,上楼。
吴端问道:“他不是怕你吗?还敢来你攒的局?”
“我傻啊?当然不能以我的名义,”闫思弦道:“他以为我也在国外躲着呢。”
第115章 逆水行舟(2)
喝完第二杯免费的白开水,闫思弦看了看表,“差不多了,走吧。”
吴端不多话,只是跟着。
顶楼,如果单看装饰风格,绝对透着大气沉稳,可此时的画面称得上群魔乱舞。
胖子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一杯鸡尾酒,大脸正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怀里钻,女子笑得花枝和身上某处一起乱颤,吴端出于生理性的想闭眼。
辣眼!妈的怎么会这么辣眼!闫思弦都交的什么朋友?!
闫思弦倒是视若无睹,一边径直走向胖子,一边低声对吴端道:“快点,这家伙八成已经喝高了。”
胖子的确喝高了,以致于一看见闫思弦,他一把抓住对方,迷迷糊糊地笑道:“闫哥来了?……哈哈,闫哥真赏脸……都闭嘴!都别嚷嚷!我给你们介绍个大……握草闫哥!……”
胖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屁股跌进沙发里。
闫思弦淡定道:“你不是要介绍我吗?我等着呢。”
他在胖子身边坐下,并示意吴端也坐。
看不出此刻闫思弦的情绪,但胖子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刚才喝的那点儿黄汤,瞬间都从脑门儿上蒸发出来了。
“闫思弦,闫少,都听说过吧?没机会见着真人吧?都他娘的长长见识,今天你们算是来着了!”
胖子故意夸张地大喊,颇有拍闫思弦马屁的意思。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贼精贼精的,看胖子神色变化,就知道这俩人有事儿,自觉地不往跟前凑,胖子怀里的妖娆女子以已去卫生间为缘由开溜,偶有一两个不太长眼色的小妖精想往跟前凑,被胖子一瞪眼,吓得落荒而逃。
胖子堆出一脸谄媚的笑,“闫哥,上回的事儿对不住,我真不知道那小子设了个套搞我,牵连到你,真不好意思……”
闫思弦嗯了一声,意思是客道的话差不多了。
胖子继续道:“我是要收拾那小子的,那种人,不能轻饶,对吧?可闫哥你抢了先,今儿兄弟我敬你一杯,谢谢闫哥收拾烂摊子,以后有什么事儿……”
闫思弦端起桌上的酒,跟胖子碰了一下,又将酒杯放回桌上,“还真有个事儿用得着你。”
“尽管吩咐。”胖子点头如捣蒜。
“上次你给我介绍那个妞儿,从哪儿找的?”
胖子一愣,喜上眉梢,“我就说嘛!肯定合闫哥口味……”
闫思弦咳了一声,“少废话。”
“好好好,人……人是别人给我介绍的……”
“谁?”
“呃……”胖子晃着那颗灌满了酒精的大脑袋,“是……是一个……好像聚会认识的人……”
吴端投给闫思弦“你们真不靠谱”的目光。
闫思弦则回之以“不包括我”。
闫思弦干脆一把按住胖子的后脖领,让他停止摇晃脑袋,“你好好想想,那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
“男的……男的……嘿嘿……嘿嘿嘿嘿……”
闫思弦猛然把胖子的脑袋掰向自己这边,“靠!”
胖子一脸傻笑,目光涣散,流着哈喇子,不知坠入了怎样的幻象中。
吴端有火没处撒,指着闫思弦道:“嗑药!这你也敢带着我看!你!你胆子真大!”
“不是!他从来不……”闫思弦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别人都没事儿,他被人下药了!”
“先救人!凉水!催吐!”
两人一左一右架起胖子,往卫生间走,边走,吴端边喊到:“谁都不准走!”
众人哪儿肯听他的,眼看场面已开始变得混乱,闫思弦一把拽过一名男性侍者,塞了几张钱给他。
“看住出口!”闫思弦道:“一个都不准放走!”
那侍者一愣,一边朝电梯口跑,一边不知通过对讲机跟上级经理讲着什么。
三百多近的胖子,加上他还不老实,嗨起来了又要扭又要蹦,真是够呛。
闫思弦和吴端抬了几步,便知道这办法不行,干脆把他往地上一扔。
吴端拿起一旁桌上的冰桶,哗啦啦朝着胖子兜头浇了下去。
瞬间的冰冷,让胖子打了个激灵,人也安静了,愣愣地坐在原地。
闫思弦骂道:“不会成脑残了吧?!”
要是一语成谶,他还真没法跟胖子家交代,毕竟对方和他一样,也是根独苗。
吴端又浇下了一桶冰水,胖子终于有了反应。
他一跃而起,大叫道:“别浇了!凉死了!闫哥我错了!”
还行,恢复神智了,两人松了口气。
刚刚被闫思弦塞了钱的侍者,此刻已拿上来三瓶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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