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配版替身-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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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勇回去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老太太开了门扫了眼他身后，有些不安的问道，“雯雯呢？”
　　王大勇不知道怎么对老太太开口，老太太一直盯着王大勇，仿佛已经隐隐可以猜到发生什么了，可是不等到王大勇说出话非不死心一样。
　　“妈，我们分了。”王大勇有些艰难的说道。
　　“什么叫分了？大勇呀，你们都已经说好了？这是怎么了？今天早上不还好好地吗？”老太太如同抓住了最后一个稻草，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
　　“妈，咱不能骗人家不是。”王大勇苦笑着说道。
　　“骗什么呀？我们怎么了，就骗人家？”老太太激动地说道，
　　王大勇艰难的开口说道，“妈，对不起。”
　　老太太一听这话整个人心就凉了，多日的担忧焦虑叫这个老人终于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老爷子和李明本来还在里屋，结果就听见王大勇的叫喊，一跑过去就发现老太太脸色惨白没了意识，焦急的叫道，“这怎么了，开个门怎么就这样了？”
　　王大勇看着老太太一下晕倒了，心里一凉，脑子轰轰作响，现下听见了老爷子的声音这才略微回过神来，说道，“上医院，快上医院！”
　　“我去打120！”李明叫道。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送了老太太去医院，进了手术室，这老爷子才杵着拐杖，厉声喝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闹成这样子！”
　　李明在一旁讪讪的不敢说话，王大勇木然的说道，“爸，对不起。”
　　老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问你是怎么回事？”
　　“爸，我喜欢男的，我和张雯雯分了。”王大勇一股脑的说道。
　　老爷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拿起拐杖就给了王大勇一下，李明在一旁拦着，王大勇就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儿，由着他打听着他骂。
　　“逆子，逆子！你这个畜生！”
　　老太太的身体一向不好，又因为王大勇的事情长期操心担忧，又被这么一刺激，这才犯了病，如果人是救回来了，只是还在病房里没有恢复意识。
　　老爷子见着王大勇就要打，王大勇由着他打了老爷子也累了，护士让他们安静点，王大勇就走到了走廊里，免得给老爷子添堵。
　　顾泉此时整个人都有些焦虑，温言听了他的话又看了看一旁安静的肖玦，脸色也有些沉重。
　　“我想，我明白肖玦的心结了。”
　　顾泉昨天看见了肖玦画的东西，觉得整个人心都揪了起来，这才带着肖玦过来再找温言谈谈。
　　肖玦本来坐在旁边，他一直很安静，一言不发，可是他仿佛看见了门外什么，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王大勇失魂落魄的靠在墙上，垂着头，就像是一只丧家之犬，他心中的烦闷和愧疚堆积在一起，让他煎熬不已。
　　这时候突然有一只手试探性的碰了碰他的头，王大勇蓦然抬起头，整个人都怔在那儿。
　　肖玦站在那儿，伸手想要碰触他的伤口，“疼吗？”
　　王大勇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65章　
　　肖玦的手再次伸过来的时候，王大勇下意识的避开了，肖玦没有动，整个人看着就跟一个提线木偶似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顾泉找了出来，他和温言谈话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肖玦就跑出去了，这往外一看，就看见了王大勇。
　　“你干嘛呢？王大勇，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你还来干什么？”顾泉质问道。
　　王大勇此时心情不好也不想多理，可是看着肖玦这副木木愣愣的样子，叫王大勇的心头觉得越发不安，“肖玦，怎么了？”
　　顾泉有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嘲讽的笑了笑，“薛亮没告诉你？肖玦他疯了！”
　　王大勇皱起眉头，上次过去的时候薛亮这么说王大勇还只当那是骗他的，毕竟当时肖玦也能正常说话，可是现在这样看来，王大勇倒是越发觉得不安起来。
　　顾泉将肖玦带回去之后，肖玦一直望着门口，仿佛有什么事情一样，叫顾泉看得是咬牙切齿。
　　温言见了这场景倒是觉得有几分奇怪，问道，“那个人便是王大勇？”
　　顾泉点了点头。
　　温言见了又将视线落在肖玦身上，见肖玦仿佛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温言的坐在了肖玦的对面，轻声问道，“肖玦，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肖玦又看了看门外，动动嘴唇说道，“碘酒。”
　　温言仿佛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去拿了一瓶碘酒，递在了肖玦的手上。
　　顾泉刚想说什么，温言就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们看着肖玦就和正常人无异一样开门走了出去，王大勇还在那儿坐着，看见肖玦又走了过来，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肖玦将碘酒和棉签丢在了王大勇的手里，刚走两步，仿佛有些迟疑似的，又退了回去，王大勇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肖玦平静的把碘酒打开，然后蘸在棉签上慢慢的给王大勇的伤口抹药，王大勇不敢动一步，肖玦的神情很专注，动作轻柔而仔细，让他觉得古怪至极。
　　顾泉看着这场景，冷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肖玦很少对外界有反应，他把自己关起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如今，他对这个人有反应，这是一个契机。顾泉，他对肖玦很重要，如果要肖玦恢复的话，他可能就是将肖玦唤醒的那把钥匙。”温言正色说道。
　　顾泉冷冷的看了一眼，说道，“温言，我相信你的专业水平，可是这样对肖玦没什么好处，肖玦变成这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
　　“可是我看得出来，我觉得他们是相爱的。”温言据理力争。
　　“相爱？”顾泉嘲讽的笑了，“那个男人，他即将和别人结婚了。我并不认为他的出现对肖玦是好事。”
　　温言冷静的看着顾泉，平静的说道，“顾泉，如果你想要肖玦恢复，你最好相信我。”
　　肖玦上完药依旧什么都没说，把东西塞给王大勇，王大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开口说道，“肖玦，我不结婚了。”
　　肖玦还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什么都没说，然后转身就走了。
　　王大勇回去的时候老太太已经醒了，老爷子坐在旁边冷这张脸，李明也不敢开口说话，王大勇不想进去惹老爷子发火，便在外面的走廊上坐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大勇有些迷迷糊糊的坐在凳子上，突然有人叫他，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老爷子那张不威自怒的脸。
　　“爸。”王大勇小声叫道。
　　老爷子哼了一声，脸色仍旧很难看。
　　“我问你，上次你妈来是不是遇上了这事儿！”
　　王大勇应了一声，老爷子听了拿起拐杖就想往他身上招呼，可是碍于这是医院也住手了。
　　“我问你，什么时候有这毛病的？”老爷子继续逼问。
　　“快一年多了。”王大勇含糊的说道。
　　“那你和雯雯怎么分了？”
　　“我跟她明说了。”
　　老爷子气的直哆嗦，“都他妈的是孽呀，我们老王家生的都是些混账！”
　　王大勇在一旁讪讪的没有搭话。
　　老爷子骂完，似乎对这样的逆子无可奈何，拿着拐杖长吁短叹的进了屋。
　　王大勇看着老人有些年迈的脚步，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接下来的几天王大勇都不敢进屋，只敢在外面偷偷地看一眼，老爷子生他的气，老太太也没说要见他，李明替他说了两句话就被老爷子厉声呵斥了，弄得再也不敢开口。
　　肖玦这段时间总是出现在医院，有时候仿佛是专程过来看他的，王大勇不知道肖玦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肖玦看起来就跟一个没了灵魂的木偶似的，叫人忧心。
　　王大勇跟张雯雯的亲事吹了之后，张家那边问自己女儿是什么原因张雯雯也没说，王大勇衷心的感谢这个善良的姑娘即便是到了这一步也为他保守着秘密，她只是告诉自己的父母，说王大勇心里有别人，她不想嫁。
　　张家的人骂骂嚷嚷的，可是也总比一个同性恋骗婚要来的轻，老张也看王大勇不顺眼，找了个由头把他开了。
　　这些天在医院花钱如流水，王大勇本来也没攒下什么钱，后来他姐姐过来更是将他那点家底卷了个干净。
　　老两口的都是棺材本，拢共也没多少积蓄，这天缴费的时候，王大勇才感觉到了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他想，实在不行把他那二手的小车卖了吧，可是总共也没多少钱，能卖多少。
　　王大勇在那儿发愁的时候肖玦走了过来，这两天他遇上肖玦很多次，可是两个人就跟错身而过的路人一般，基本上没怎么说话。
　　肖玦走了过来，刚刚王大勇缴费和医生恳求的时候肖玦就在一旁看着。
　　正在王大勇不知道肖玦想做什么的时候，肖玦突然递过来一个东西，说道，“给你。”
　　王大勇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那是一张卡，当初肖玦那副鄙夷的嘴脸仿佛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用那种轻蔑的，嘲讽的，居高临下的眼神。
　　“肖玦，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大勇厉声问道。
　　肖玦的表情有些迷茫，就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把东西往王大勇手里塞，“这给你，你需要。”
　　王大勇不耐烦的将东西一扔，肖玦就跟个傻子似的去捡，王大勇看的心里不舒服就去阻止他，肖玦又把东西塞王大勇手里。
　　王大勇这是真的不耐烦了，可是这时候肖玦看着他，眼睛透彻又干净，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似的，说道，“这给你，密码是你生日。”
　　王大勇心尖一颤，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王大勇的手心有些出汗，肖玦走了之后他把卡拿去试了试，输入他的生日后果真是对的，王大勇一看上面的数字就有些懵了。
　　不可置否的，他很需要钱。可是现在肖玦意识不清楚，他这样，便是偷。
　　王大勇迟疑了很久，然后拿着那张卡走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他记得肖玦总是在这个地方。
　　他对肖玦的感觉是很复杂的，忘不了，放不下，恨不成，爱不能，对肖玦狠，他心疼肖玦，对肖玦好，他心疼自己。
　　王大勇进去的时候温言正好有空，见到王大勇进来了她有些意外，“怎么了？”
　　温言本来想找王大勇谈谈，可是王大勇却听也不听直接走了，如果他主动过来，温言还是有些意外。
　　“你帮我把这个给肖玦吧。”王大勇说着把东西往温言桌上一放。
　　温言有些意外，“肖玦给你的？”
　　王大勇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他脑子不清醒，你帮我给他吧。”
　　温言笑了笑，又将东西推了回去，“他现在给你，那便是真的想给你，你收着吧，毕竟这笔钱在你手里要比他还回去要有用的多。”
　　王大勇听了有些迟疑，一时没有推却也没有拿。
　　“你不用有负担，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他当做肖玦的治疗费。”
　　“什么费？”
　　“肖玦现在意识不清楚，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了，现在他唯一有反应的人就是你，其实我之前就想找你谈谈的，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肖玦的治疗。这也不会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情，这样，你可以安心的接受这笔钱吗？”温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王大勇一时还有些抵触，毕竟和肖玦接触这件事情让他觉得并不怎么舒坦，可是想到自己的情况，王大勇还是咬牙点了点头，“行吧。”
　　这天王大勇从家里煲了汤，可是刚到医院还没走到病房就遇见了肖玦，以前王大勇本来本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可是收了钱之后王大勇也不好意思对人太冷淡，又看着肖玦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王大勇一时心头不忍就给他盛了一碗，然后剩下的让李明给老太太送过去。
　　肖玦喝完了又看着王大勇，王大勇以为他还想要刚想解释，没想到肖玦突然凑上来亲了他一口，王大勇整个人都僵了。
　　肖玦碰了一下嘴皮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碗给王大勇，王大勇整个人在那儿都懵逼了。


第66章　
　　老太太这次是真的伤了心，这段时间愣是没见王大勇一面，老爷子心里也生闷气，对着王大勇横眉冷对，又埋怨老太太怎么不早说，老太太只是哭，弄得老爷子整天长吁短叹可愣是不敢说她一句不是。
　　李明放假的时候老过来蹦跶，现在快开学了也只能偷着有空的时候跑过来，东拉西扯的逗老太太开心。
　　这天老太太懒懒的躺在床上看电视，老爷子被她支出去买水果了，她就躺在床上，看着门口那微微晃动的影子。
　　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团肉，从豆大点小团子长成了高高大大的大男人。
　　父母，是永远斗不过孩子的。因为孩子疼的时候，她的身上会一起疼。
　　“大勇，你进来吧。”老太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沧桑而无奈。
　　王大勇的身子怔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大勇走了进来，走到了老太太的床前，慢慢的曲下身子，就像是小时候每次犯错误那样。
　　老太太慈爱的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大勇呀。”
　　王大勇眼睛里都是血丝，看着老太太，心头一酸，颤声叫道，“妈。”叫了这一个字，王大勇似乎再也不能说出什么，只能羞愧的低下了头。
　　“大勇呀，妈不是不想你好好过日子，可是跟个男人，妈不怕他们说，可是我怕他们说你。”老太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让王大勇止不住的发抖。
　　“妈。”王大勇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愧疚，心痛。
　　“大勇，我知道，前些日子你不好过，你不喜欢雯雯，她还有个孩子，可是她能让你有个正正当当的家，所以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都愿意把当亲女儿看。可是……哎，算了，不提了。大勇呀，你就告诉告诉妈，这下半辈子，你到底打算怎么过呀？之前那个男的，我觉得不成。先不说他是男的，这人没受过委屈，跟咱也不是一路人。”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着，即便是到了这一步，她还是忍不住的惦记着自己的孩子，想要替他规划好一切。
　　“妈，我这辈子，就我一人过，挺好的。”王大勇看着老太太，有些苦涩的笑道。
　　“一个人。”老太太看着他，嘴角带着笑，眼角带着泪，“一个人？等我们老了，你一个人死屋里都没人知道？”
　　王大勇勉强的笑了笑，说道，“不还有李明吗？”
　　“明明，他是你侄子，他也要成家，也要顾着自己老婆孩子，到时候，一年也不定能见着两三回。大勇呀，人到了我这个年纪都知道，什么东西，都没有家里有个活生生的人来的让人心头暖和。”老太太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疲惫。
　　“可是妈，我总不能骗人家呀。”王大勇苦笑着说道。
　　老太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慢慢的说道，“你总是该有个伴儿的，男的女的，你喜欢就好。”
　　王大勇有些震惊的看着老太太，可是随即他更感到了一阵浓重的悲哀，他逼到父母让了步，逼到这一切都已经乱了方向，可是最后，他仍旧一无所有。
　　王大勇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薛亮正在一旁将一瓶饮料递给肖玦，肖玦也不说话，就那么呆呆的站着将东西接了过来。
　　王大勇见了本想绕过去，可是肖玦不知道怎么就看到了他，然后向着他走了过来，王大勇皱皱眉头，他实在是不想在这种时候跟肖玦还有薛亮见面。
　　可是肖玦还是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把饮料塞在他的手里，薛亮见状皱了皱眉头。
　　王大勇苦笑不得的拿着那东西，感觉就跟小孩子闹脾气一样，拿着也不是，送回去也不是。
　　肖玦把东西递给他，也不说话，就自顾自的往回走，薛亮皱着眉头看着他走进了温言的办公室便也回过头，看着王大勇，挑眉问道，“他现在这样子，可是比之前的时候讨你喜欢？”
　　王大勇不想和他多聊，这薛亮古里古怪，不讲道理，见了王大勇更是浑身带刺，王大勇对他实在是没有好印象，也不想搭话，转身就想走。
　　薛亮见了颇为凉薄的笑了，“王大勇，你想知道王惠在哪儿吗？”
　　王大勇脚步一顿，王惠，自从上次她把自己丢下跑路之后，王大勇就对这份亲情彻底的死了心，如今冷不丁的听见薛亮提起这个名字，王大勇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一股寒意漫上心头。
　　“她怎么了？”王大勇回身问道，停了片刻，又说道，“她已经跟我没关系，她有什么事也不要找我。”
　　王大勇说完转身就想走。
　　“那她要死了你也不管？”薛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王大勇心头狠狠一惊，可是还是强装镇定的看着他，“死了？怎么可能？她不前段时间还好好的吗？”
　　“那真是不巧，我要告诉你，王惠还真的活不了几天了，她借钱跑了之后给别人睡，又沾了白…粉，没钱了就陪人睡，只要给点白…粉抽，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没人当人看，现在回来了，前几天赶巧在这医院里见到了，看样子，最多也没一个月了。”
　　王大勇心脏狠狠一痛，大脑里嗡嗡作响，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王惠，王惠怎么会就突然要死了呢？
　　明明前段时间她还那样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抹着艳丽的口红，活的肆意又放…纵，她那样没心没肺，自私自利，应该会把自己归置的很好才对，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死了呢？
　　王大勇的身体都仿佛被冻在那里，一时寒从脚起，凉到了心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之前动了你，这消息，算是给你赔罪吧。”薛亮说完便走了。
　　王大勇一个人在那儿站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他才去了找了值班的护士问有没有一个叫做王惠的病人，那护士给他指了路，摇头叹息着说这人实在是凄惨，没几天好活了，又问王大勇是不是她的家人，还是去看看她，别等以后没机会见了后悔。
　　王大勇走到那家病房就闻到了一股恶臭，那是肉体腐烂生蛆的味道，带着腐朽，肮脏，还有绝望。
　　这病房里躺在一个人，皮肤浮肿显露出令人作呕的黄色，身上到处包着绷带，有些地方还显出青紫的伤痕，眼珠子混浊不堪，呆滞而黯淡。
　　这个人，和之前王大勇见到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根本就是两个人，就算是什么时候王大勇在走廊上碰到，他都绝对不会认出这个人，是他的姐姐，那个总是穿金戴银一母同胞的姐姐！
　　那双混浊的眼珠看了他许久，仿佛是在辨认着这一活物，随即，眼泪便大片大片的从那眼眶里往外冒。
　　“姐。”王大勇难以置信的叫道，仿佛仍旧不能相信这一事实。
　　那双眼睛仍旧再流眼泪，可是却把眼睛闭上了，仿佛不想眼前这个人见到她这样落败不堪的模样，王大勇想要碰她的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王惠突然开了口，声音又哑又涩，如同枯萎的树枝从耳朵尖滑过。
　　“别碰我，是艾…滋。”
　　王大勇的手一下子顿住了，王惠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语气低哑又可怕，“别碰，会死的。”
　　说了王惠慢慢的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发了疯，带着叫人难以理解的嘲讽，轻蔑，悲哀，还有绝望。
　　王大勇有些干涩的动了动嘴，“姐，怎么会这样？”
　　王惠闭上眼，慢慢的说道，“我逃到了w市，我怕他们找到我，我就躲着，躲着无聊，我找了两个好姐妹打牌，认识了个男人，有钱给人也大方。”
　　王惠说着嘲讽的笑了笑，仿佛是嘲笑着自己的无知，“他说，有玩意儿很爽，比上…床还爽，那滋味就跟神仙似的，我又不是傻子，分不清好赖，可是他逼着我吸，后来我就离不了了，他们是一伙的，我想逃，也逃不了，只能给他们当鸡，随便上，只要给我东西，后来，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有人报了警，一群人七零八落的，我也逃了出来。”
　　王惠说的很轻，脸上表情也淡淡的，可是王大勇却听到一阵心惊。
　　“别告诉爸妈。”王惠突然开口说道，用一种哀求的表情看着王大勇，说道，“别告诉爸妈，别告诉明明，就让他们……让他们当我死了，反正，怎么也比现在来的舒坦。我丢了一辈子的人，如今要死了，我倒想捡回点脸了。”
　　王大勇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姐姐，最终他闷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还有多久？”
　　“也许一个月，也许几天，谁说的准呢。”王惠自嘲的说道。
　　“我明天再来看你。”王大勇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第67章　
　　王惠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最开始的时候至少认得出人，可是过了一个星期眼珠子都木了，见着王大勇也认不出了，王大勇也不多说，只是默默地将一切都给王惠料理好。
　　王惠大小便失禁，皮肤浮肿，王大勇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那个花枝招展的姐姐有一天会沦落成这样的模样，王大勇手脚麻利的收拾了，在这地方实在是胸口堵得难受，便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点了支烟。
　　医院的走廊上到处都是故事，有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又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带着惊恐眼神的孩子，有的带着笑有的带着累，这里连接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