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向坦荡荡-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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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庆锋！”
　　关庆锋笑得略尴尬，“我这就回去，抱歉，给你添麻烦。”他又一次表示歉意。
　　“我又没说要你回去，你走那么急做什么。”严景朝自家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来都来了，进去呗。”
　　二姐随即也跟了过来，笑眯眯地拉住关庆锋主动把他往屋子里带，“就是嘛，我们都让厨师准备了你的午饭了，阿峰你就别推辞，快进来屋里坐坐。”
　　“打扰了。”关庆锋轻声笑道。
　　二姐摆手，“不打扰不打扰，有客人来，多热闹。”
　　“我带了一点儿见面礼，不介意的话，请收下吧。”
　　“呀，你太客气了，还给我们带了礼物。”二姐喜出望外接过关庆锋手中的礼品袋，说了声谢谢，心中对关庆锋又增添几分好印象。
　　如果说姐姐对关庆锋的好感是逐渐递增，那么严景的父亲则恰好相反。
　　关庆锋觉得自己并没做过什么得罪他的事情，但却不知为什么，比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严景的父亲对他显得更加冷感。
　　午饭是在后院草坪的露天餐桌上进行的，除了严景，严景的父亲和他的三个姐姐也都在，一家子就关庆锋一个是外人，好在姐姐们热情，话多，才把气氛活跃了起来。
　　“阿锋，这是厨师做的刺身，食材都是今天清晨一大早从北海道空运过来的，快尝尝看。”
　　“这个牛柳肉特别嫩，你也试一下。”
　　“还有这个鹅肝，可好吃呢。”
　　关庆锋把每一样食物都拿一点放进餐碟中，当严景将沙拉盆递过去给他的时候，关庆锋的手无意间和严景触碰了一下，两人对上了视线，严景故意别开目光。
　　“听说关先生是从事写作的？”严景的父亲看着关庆锋。
　　“是的。”
　　“那关先生一定是个博学之人，我平时也喜欢读书，比如像略萨，博尔赫斯，科萨塔尔，聂鲁达等等，他们的作品，我都读过。”
　　“伯父似乎对拉美文学情有独钟。”
　　“算是吧。”严承凯又问道：“不知你的写作方向是属于哪一文学类型呢？”
　　关庆锋笑笑，“我写的东西可没法跟文学大师们相提并论，都是一些在网上连载的文章。”
　　“网络小说。”
　　“是的。”
　　“网络小说我也知道一些，什么都市热血玄幻盗墓的，还有现在很多女生都爱看的言情类。”
　　这时候，二姐插话道：“阿锋写的是耽美文，就是主角都是男性的爱情小说，我早几天特意上网去看了他的书，写的特别好，文笔和剧情都让人跪地那种。”
　　严承凯虽然没听说过耽美，但女儿这么一解释，就马上会过意来，换而言之，所谓的耽美，就是当下人们时常谈论的腐文化，这种受众大多以女性为主体，他是个生意人，但不是老古董，经常上网接收社会各种最新资讯也是一种经商之道。
　　“据我所知，从事这种耽美网文创作的，基本都是女性吧？”
　　“大部分是这样。”关庆锋如实道，“毕竟这个群体里女生居多。”
　　“那关先生写耽美文，到底是出于内心喜欢抑或想以此来吸引女性读者的注意？”
　　严景从椅背上直起腰身，皱了皱眉头，他父亲向来是个体面之人，即使是讨厌一个人，也不会在对方面前说出失礼的话语，今天是怎么了？
　　其实那天晚上见过关庆锋之后，严承凯第二天就找人背地里对他进行过一番调查，本来只是想弄清楚关庆锋的家底，但后来当严承凯得知前段时间对自己儿子实施绑架殴打的犯人里头其中有一个正是关庆锋的学弟，此前他们俩走的很近，关系也不错，这让严承凯对关庆锋的好感度急剧下降。
　　客观上来说，严承凯并不歧视关庆锋从事的职业，只不过他对关庆锋的印象不太好，加上这年头很多男的为了吸引女性，故意在网络上装gay卖腐来搞噱头，等圈了一批粉丝之后，就把他们当成谋取私利的工具，赚个盆满钵满，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严承凯固然会对关庆锋产生质疑。
　　“爸”
　　严景喊了他一声，想让他说话注意点儿，但还是机灵的二姐及时站出来打圆场。
　　二姐两手一拍，高兴欢呼：“哇！严景做的烤派终于出炉啦！你们快看！”
　　阿姨正用手套捧着一个托盘走过来，将冒着热气的烤派放到桌面。
　　大家的注意力顿时全集中到那个插满了鱼头和鱼尾巴的诡异烤派上，三个姐姐毫不留情地对着烤派发出嘲讽式的笑声。
　　“这个是什么东西……”严承凯看见这个奇怪的东西，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哈哈哈哈，爸，那是严景亲手做的仰望星空派。”
　　“什么仰望星空派的，不伦不类。”
　　“我只是试做着玩玩而已。”严景赶紧解释道。
　　他确实是闹着玩的，之前他在网上看过这种英国食物，觉得很搞笑，于是就产生了亲自动手制作的念头，食材和做法都是他从百度搜来，鱼因为不清楚该用哪一种，就随便选了个秋刀鱼，严景没料到关庆锋居然会来他们家做客，而且被他看见了自己的恶趣味作品，这个是他的失算。
　　这道料理本身就是卖相不好，加上出自严景之手，可想而知那是丑上加丑，关庆锋心里头知道，可没敢像严景的姐姐那样放声嘲笑，也没有像严景父亲那样一脸嫌弃，他始终保持平淡的表情。
　　“笑什么笑，你们都没尝过，怎么知道味道不好？”
　　严景拿起餐具准备把烤派分下去，三个姐姐义正言辞拒绝。
　　“你留着自己吃，我们才不要。”
　　严景轻哼一声，不理她们，自己切下一块烤派拿起来放入嘴里，一口浓烈的鱼腥味呛得他差点呕吐，但碍于面子，严景还是强行忍着将嘴里的那口派吞下了肚子。
　　“味道还可以。”严景仍在嘴硬，然后看了看父亲，“爸，你也来试试。”
　　“不吃。”严承凯正眼都懒得看他，接着又补充一句：“你自己做的食物，自己吃完它，不许浪费。”
　　“……”这下完了。
　　严景正为自己烤派的销路发愁，关庆锋突然将碟子递了过去。
　　“帮我切一块吧。”
　　严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关庆锋见他没反应，便自己拿起切刀取下一块带着两个鱼头和一条鱼尾的烤派，在姐姐们紧张惶恐的注视下，淡定地吃了一口。
　　“你还好吧？”二姐关切问道，心里暗自做好拨打120的准备。
　　“嗯，味道没有那么差。”
　　这是关庆锋捂着良心说的。
　　46
　　关庆锋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勇气将百分之八十面积的仰望星空派给干掉，他不得不承认，严景做的食物无论是长相还是味道都实在不敢恭维，但另一方面，关庆锋又不想令他失望，为了哄严景高兴，这派是他死活硬撑塞进胃里的。
　　关庆锋看了一眼盘子里还剩下的那几块派，将手中的餐具放了下来，这回他是真的到达极点，吃不下去了。
　　严景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细微的皱眉表情，“吃不下就别勉强了。”
　　他撇起嘴巴将那盘烤派从关庆锋面前撤走，对于自己的厨艺处在何种水准，严景不是不清楚的，连他自己都嫌自己做的东西难吃，更何况是别人，关庆锋能够若无其事地把他那道暗黑料理吃下肚里，真是已经给足他面子了，唉。
　　不知是因为派吃得太多撑饱了，还是因为太难吃导致失去胃口，关庆锋再也没碰过桌子上的其他东西。
　　午饭结束，姐姐们到外面逛街去，关庆锋也打算告辞，吴悠和李扬却过来了。
　　看见关庆锋出现在严景家里的时候，他们也有些微意外。
　　“你居然带你的小关回家见家长了？卧槽，有你的。”吴悠往严景肩膀上推了一下。
　　“那是我姐干的‘好事’。”严景怕他误会，马上解释。
　　“行行行，谁干的都好，反正与我无关。”吴悠向他扬起手上的高尔夫球包，“走，打球去。”
　　严承凯听见了，笑着附议：“我也有段时间没去过高尔夫球场了，难得今天天气不错，我凑个热闹好了。”说罢，严承凯转过去问关庆锋，“关先生难得过来做客，不一起去么？”
　　关庆锋看了看严景，私心其实想多跟他相处一会。
　　“也好。”他答应道。
　　严承凯这人表面看上去既严肃又令人生畏，但严景的两位好朋友相处的时候却是亲和力十足，会笑能玩，丝毫不端长辈架子，若不是亲眼看见，关庆锋还不太相信。
　　“关先生有没有打过高尔夫？”严承凯拿着球杆走到关庆锋跟前。
　　“以前我在电子科技公司上班的时候，上司经常在休息日让我陪他一块打高尔夫。”
　　“原来你在从事写作之前还干过这个呀。”
　　关庆锋笑道：“干了好几年，后来因为偶然的机会才接触写作，然后转行。”
　　“关先生，我就不怕有话直说。”严承凯扫了一眼站在草坪上挥动球杆的儿子，“你和严景发展到哪一阶段了？”
　　关庆锋一顿，他可没料到严承凯会这么问自己。
　　“你对我儿子有意思，我不是看不出来。”严承凯说，“虽然我平时对下属很严格，但我也不是那种思想顽固的老头，我没有非要严景传宗接代不可，再说，我还有三个女儿，女儿和儿子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没差。“
　　接着，他又道：“那小子在外面胡玩是一码事，但找对象那是另一码事，关先生，我就问问你，你对他认真到什么样的程度？你打算要跟他过一辈子么？”
　　“一辈子这种事情，我确实没有考虑得那么长远。”关庆锋回答道。
　　“你是个网络作家，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你们如果真的在一起了，你能为他提供怎么样的物质生活？毕竟这个世界很现实，样样东西都离不开钱，单单只有喜欢的话那是远远不够的，那小子从小就依赖家庭惯了，开的顶级跑车，住豪华别墅，家里有司机和管家佣人侍候，如果没有了家里的经济支撑，这些你能给到他么？“
　　关庆锋沉思不语，他确实没办法给予严景这些东西。
　　“关先生，请你不要误会，我一直也是主张儿女们要独立自主，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不随便依靠外人，但我同时也希望与他们携手共度余生的那个人拥有过硬的经济条件，这样的话，一旦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够成为他们强大的后盾。”
　　严承凯把话说得很明确，那就是如果关庆锋没有要跟严景过一辈子的决心以及像严家那样的经济实力，那还是打消追求严景的念头去，两个要求，缺一不可。
　　之后的那几天里，关庆锋一直在思考着严景父亲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关庆锋心里头清楚得很，他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个写小说的，还是耽美小说，虽然他的名声在圈内无人不晓，每部作品只要一出实体书都必能畅销大卖，可即便如此，他所有作品的版税加起来都未必能够赶得上严家一个月的经济收入，从资本积累这一点来看，他和严家相差的可远不止一两个零头那么简单。
　　再者，对于一辈子的考虑，关庆锋并非不愿意去深思，可他和严景现在连个开始都还没有，就要谈及两人一生一世的话题，这种事情别说关庆锋自己，就算是严景也不会去这么想吧。
　　关庆锋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轻声叹了一气，他的手机传来短信提醒，是编辑发来的，编辑告诉关庆锋，之前影视公司找网站说要购买他作品版权的事情已经敲定下来，对方终于同意了网站和作者提出的条件，明天一早就会将合同快递过去给他签字。
　　这对于一个创作者来说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他从最初的网络连载到出实体书，再到影视改编，一步步地走过来，每个脚印都不容易，关庆锋喜不自禁，马上给严景打去电话，想将这个喜讯第一时间跟他分享。
　　从便利店买完东西的严景提着一袋东西边走路边听歌，正准备切下一首歌曲，就接通了关庆锋打进来的电话。
　　“喂？严景，是我啊。”
　　关庆锋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激动。
　　“哦……什么事呢？”
　　“刚才我的编辑发信息告诉我，说我之前写的那篇科幻文《百年归一》被影视公司买下了版权，他们打算要拍成电影。”
　　那篇文严景也特别喜欢，他刷了不下五遍，所以当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他非常替关庆锋感到高兴。
　　“那真是恭喜你啊。”
　　关庆锋从电话中传来笑声，“谢谢，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但我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和你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
　　“嗯，我其实也没睡，刚出去外面便利店买东西。”
　　“那你现在回去了吗？“
　　“在路上，差不多……”
　　话说到一半，不远处一阵灯光照射在严景的脸上，一辆白色的马自达加速朝着他这边直冲过来，吓得严景一声惊呼，直接将手机和手中的东西甩到地上，侧身闪躲。
　　那车最后撞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这才停下来。
　　“你他妈是怎么开车的？！想谋杀人命啊！”严景怒声大骂。
　　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连连哈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实在很对不起，我昨天刚拿到驾照，还在实习期，刚才看见路上有只猫窜出来，为了躲开它，一下子就慌了神……先生，你有没有受伤？”
　　严景没有搭理，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转身离开。
　　男子追了上去，“先生，请你留步，这次的意外全是我的责任，我会赔你精神损失费的，我……”
　　“闭嘴！”严景瞪他一眼，“老子刚刚差点因为你而死！离我远一些。”
　　他连赔偿也懒得跟对方追讨，揣着一颗惊魂未定的心加快脚步回家去。
　　刚住宅区门口，严景碰到过来找自己的吴悠。
　　“人渣景，你这是咋回事儿，面青口唇白的，吸毒啦你？”
　　“你特么才吸毒！我刚刚在路上差点被一个开车的新手撞死，要不是我反应敏捷，你现在就看不到我站在你面前了。”
　　“要不出去喝一杯？定一定心神。”吴悠提议道，其实他过来找严景本来就是想跟他出去喝酒的。
　　经历过刚才的一番意外事故，严景对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句话有了更进一步的感悟，他没有多想便立即答应了下来。
　　“你刚才说你差点儿被撞，那是咋回事？”路上，吴悠问道。
　　严景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吴悠，当提到手机的时候，他这会儿才想起自己和关庆锋之前的通话还没讲完就被中断。严景赶紧从口袋中拿出摔得屏幕有些破裂的手机，摁了一下开关，没反应，也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没电。
　　“你这有数据线吗？”严景问他。
　　“忘记带了，一会儿到酒吧再充电呗。”
　　本来他是打算给关庆锋回个电话来着，想了想，便作罢，等到酒吧再说吧。
　　结果到酒吧以后，严景把手机丟给酒保帮忙充电，便跑去和大家喝酒玩耍，一直没回来看过手机。
　　这头严景玩得不亦乐乎，那头可把关庆锋急坏了。
　　本来聊着天好好的，关庆锋突然听见严景那边传来惊呼的叫喊，然后是一声巨响，电话就挂断了，等关庆锋再拨过去的时候，却被告知机主已关机。
　　一整晚上，关庆锋给严景打了不下五十通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后来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听，他觉得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加上严景前不久的遭遇，关庆锋愈发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
　　关庆锋的心高高悬挂，神经也是绷紧的，他握着手机的掌心早就被汗水湿了个透，他肯定是不希望严景遭遇不测的，但如果真的发生了呢？关庆锋只是稍微那么一想，就觉得呼吸困难，心房揪紧，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严景在他心里占据的分量早已到了能够将他压垮的地步。
　　关庆锋没法再坐着等下去，他连夜拨通林泽的电话让他把李扬给叫醒，急切地询问严景的去向。
　　“我今晚没跟他在一起。”李扬告诉关庆锋，“到底怎么回事？”
　　听关庆锋把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之后，李扬说：“我现在就打电话去他家里问问，你负责找下吴悠吧，他的号码是……”
　　严景和朋友们猜拳喝酒玩得正嗨，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粗暴地从座位上拉起来。
　　关庆锋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不做声，没等严景开口问话，他便被关庆锋拽着拉到酒吧外面的巷子里。
　　“怎么啦这是？”
　　严景不明所以，下一秒就被关庆锋用力摁倒墙面上。
　　“我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条短信给你，你都没看见吗？为什么不回复我？！”关庆锋摇晃着他的身子，气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子。
　　“我手机之前没电，后来才拿去充电……”
　　“那你开机以后为什么不回我！我以为你遇到了什么意外，而你却在酒吧里跟那些家伙喝酒打闹玩得忘乎所以，你以为我找了你多久来着！！”关庆锋情绪有些失控，忍不住冲他大吼。
　　昏暗的路灯下，严景抬起双眼瞅着关庆锋，“有话你不能好好说么？这么大声做什么。”
　　那双乌黑的眼里充满了委屈，微微泛红，浸着快要溢出的透明泪液。
　　47
　　关庆锋把话说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重了，对上那双可怜兮兮的puppy　eyes，他的那颗心彻底软瘫了下来，怎么也没法对严景继续生气。
　　关庆锋放缓了口气，流露出怜惜的表情，“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他就被严景狠劲一推，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严景没有听他过多的解释，掉头就跑，关庆锋一下子就心慌了，他跌跌撞撞从地上站起来，快步追上去拉住严景的胳膊。
　　“严景！”
　　“放开！”
　　严景使劲想要甩掉关庆锋的手，可越是这么做，关庆锋越是拽得紧，最后他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从后面将严景环抱住。
　　“小景，对不起。”
　　一声闷响从关庆锋的小腹处传来，他吃了严景一记狠狠的肘击，痛得直冒冷汗，严景低下头去朝他的手臂上吃力咬下一口，血液当即渗出皮肤，滴落到地上，关庆锋忍不住倒抽凉气，可他却始终不敢放手，他害怕一旦放开怀里的人，就再也追不回来。
　　“小景，对不起……”关庆锋死死地搂抱住严景，“你突然就挂了电话，我找了你很多遍都没找到你，当时我是真的很害怕，我怕你会出事……”
　　严景努力憋住眼眶中的泪水，继续下狠嘴咬他，关庆锋的手臂上被咬出了好几个带血的牙印，可他不在乎，他将严景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自己，伸出双手捧起那张憋屈到快哭出来的脸蛋，亲吻了下去。
　　亲他的额头，眼帘，鼻梁，脸颊，最后是那双柔软的唇瓣。
　　“小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关庆锋一边亲吻着他，一边不停地向他低声道歉，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而回应关庆锋的则是严景粗暴的啃咬。
　　“关庆锋，你特么给老子放开！”严景用牙齿去咬他的嘴唇和舌头，拒绝着他送过来的吻，“老子说了不喜欢你！”
　　“可是我喜欢。”关庆锋吮了吮嘴边流出的血，目光坚定地看着严景，“我喜欢你，不是那种只想跟你上床的喜欢，而是想要跟你一起生活，每天早上起来第一眼就能够看见你的脸，晚上睡觉前能够躺在你身边跟你道晚安的喜欢，虽然我没有你们家有钱，不能给你买劳斯莱斯，但宝马X6我还是能够买下来送给你，我没办法买下带游泳池和前后庭院外带独立车库的大别墅，但复式小洋房还是没问题的，我也雇不起管家和那么多的佣人，不过搞卫生的钟点工和做饭阿姨我还是请得起的，严景，跟我交往好不好？“
　　严景突然安静了下来。
　　关庆锋接着对他说：“我这辈子或许都没办法成为商业巨贾，但我会给你提供我所能给予的最好的物质生活，我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日后总是免不了会有吵架的时候，不过我会尽我最大所能的包容你，让着你，想方设法去哄你高兴。”
　　严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盯着关庆锋，气氛一度相当沉寂。
　　“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给我一个答复吧。”时间每过去一秒钟，关庆锋的心跳都比上一秒跳得更快，让他有种几乎要从胸口里蹦出来的错觉。
　　“严景”
　　关庆锋又唤了他一声，下一刻关庆锋整个人就被严景扑倒在地上凶暴地狂亲狠咬。
　　“严景……”
　　“闭嘴！”严景堵住他的双唇，又是一通啃咬，“老子今晚一次过跟你把账算清楚！”
　　关庆锋将手伸到他的腰后，将他一把搂住，在他的耳垂上吮了一下，沉声道：“好，咱们到床上去算。”
　　关庆锋刚一打开家门，连灯都没来得及开，就被严景抓住摁在墙上胡乱亲吻，两人在黑暗中紧紧相拥，沿着墙边跌跌撞撞地摸索回到房间里。
　　“先放开我。”关庆锋轻轻推了推他。
　　“你要去哪儿？”严景似乎担心他会逃跑似的，拽着他的衣服。
　　“这是我家，我能去哪儿？”关庆锋往他的脸上捏了一把，“我去开个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