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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野_独此-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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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我已经适应这里了。”和匀看到唐宛不为所动,接着说:“你和我睡一块挤到我了。”
    唐宛怔愣了一下,有些迟缓地说:“哦……那好吧。”
    和匀收起了手,垂下眼帘。这个人……一定不知道,他的脸上有多么憔悴。
    白天里要去查各种资料,然后干完家务,给他做饭,接着赶来医院,和他挤在这么一个小床。
    和匀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只要唐宛不说,他就不问。可他知道,唐宛多么疲惫。虽然他从来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面对他的时候一直都是笑容满面,温言以对。
    可他会打呼噜了,可他鬓边生了白发了……
    唐宛走到了门外,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春日渐浓。
    和匀在阳光满照的下午,问起一直和他隔了一个床的老爷子:“为什么没有人来看你?”
    那么久了,这位老爷子一直孤单地待在他的那一床上。不是找他说话,就是做到窗边看外面。
    怪不得他当初来得时候这位那么开心。
    老爷子好像是沉醉在阳光之中,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和匀就再次问了一边。
    他袖手坐在床头,看起来又羸弱又清丽。
    “哎……这不是人都忙吗?”
    忙到了他已经在这里很久了,都没有人来拜访。
    “我们啊,这一辈子都是忙的,就是到了这病床上,才是无所事事。我呢,就高兴一点,还好我家那口子不用受这罪啊!”
    和匀静静转头看着他。他不用再搭话了,因为话唠的老爷子自然会把一切道来。
    老爷子很话唠。
    和匀以为他是因为太寂寞了。可老爷子却笑着说他这想法是不对的。
    为什么不对?
    老爷子没有回答。
    而现在,他只用听就好了。
    “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病房都是绝症。不,也不都是,你这病还有救,我呢,就是老的,没得救。嘿,绝症!”
    老爷子说着说着又笑了。
    “才不是。”和匀说。
    “哎……反正就那么回事。我呢,就是这样混着日子,不过啊……我那几个儿子不肯让我在家里混日子,也不愿意在敬老院混日子,没法子,只得来这病房混了……你莫要介怀。”老爷子说着说着,笑意也没了。
    谁能说这个有笑意呢?
    他似乎想要叹息一声,刚刚开口却又说:“不过也没事。这病房可比家里……养老院好。天天都有人来照顾,还检查身体……不错不错。”
    他还想要笑一笑,却笑不出来。
    他是知道他自家事的。
    他在这里不过就是拖着这一条老命。几次都下了病危通知书,可谁让这里的医生好呢,硬生生还是没有落到黑白无常的手里。
    他也就出不了院。
    连这个屋子都走不出。就比那些插满了管子的人好一些。
    那也就没有办法了,折腾了几次,谁能有那么好的耐心?或许在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心急的,还是悲伤地,可多了……那也真没剩下什么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
    人的心啊,还是经不起折腾的。
    “那……你家的那口子呢?”
    老爷子怔了怔,缓缓笑了。道:“她啊……才受不得这样的罪,早就先糟老头一步走了。”
    “……哦。”
    老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说得话不痛快,便对着和匀一一说起了他当年和那口子的事情。
    “我那口子可好啦……她总是念念叨叨糟老头。年轻的时候什么苦都陪糟老爷子吃过啦,老了就娇气。哎哟,你可不知道啦。当初去菜市场买菜,她还要糟老爷子背。糟老爷子哪里背得动啊!求了好几次饶,她都不满意,没奈何,就拉着她走了一路哟。让人笑话了一路。”
    老爷子笑得更深了,明明面上都是皱纹,可是依旧透着幸福的感觉。“谁不知道呢……她不就是想要我拉她吗?学着那些年轻人,手拉手过什么洋节。真是哦,还赶什么时尚呢。”
    和匀难以忘怀他当时的表情。
    他的背后的阳光渐渐弱了,可他好像还是沉浸在暖洋洋之中,笑的也是温暖的,说的也是温暖的。
    心满意足而又让人心生羡慕。
    老爷子说了很久。
    好像也没有很久。
    他说了那么长的他和那口子陪伴的生活。漫长到和匀能几乎能感觉到他们的日子是怎么度过一天天的。
    可认真说起来,也就是一个太阳下山的时间。
    直到晚上护士来检查,他才意犹未尽地结束。
    和匀隔着护士问:“她是怎么死的?”
    怎么独独留下了你一个人?
    老爷子顿了顿,说:“在家里,一觉醒来就走了。哎,也是这样的春光呢。不过,她走得很不难受,还笑着哩。”
    就是留了一句话。
    他到现在都觉得那就是一个很平凡的下午。
    他们早上还买了花放在屋子里,阳光照进来还是暖洋洋的。
    他醒来她还睡着,就摸着眼睛坐起看书。看了好几页,她还是没有起。
    哎……
    怎么就能睡得这么沉呢?
    作者有话要说:
    白发孤鸾——应该出自吴藕汀先生的《药窗诗话》吧。这里化用一下。
    我还挺喜欢这一句话的。
    表打我。我觉得这应该……还不算虐吧。
    
    第47章 算账
    
    这一夜,唐宛没有去医院。
    其实虽然和匀没有怎么说,可是唐宛能感觉到的。和匀并不是真的嫌弃他。可是唐宛也知道一点,这样下去他是撑不住的。
    不是说精力不济,而就是因为金钱。
    没钱了。
    唐宛叹息了了一声,慢慢走在S市的大街上。
    他一身薄夹克,腿上是洗的泛白的牛仔裤。灯火辉煌,车流不息。这个城市没有黑暗的时候,这个城市没有寂静的时候。
    他听到了人流中的一点喧闹,隔着一条街,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漫不经心地四顾,脊背微弯,抄手在裤兜之中,但却莫名带出一点潇洒的气质。
    唐宛不知道,不经意之间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足够吸引人的男人。
    唐宛在S市的街道徘徊了很久。
    一时间,他不去医院就忘了他还能去哪里。他最后在一家酒吧前驻足。
    半掩的门,隐隐约约从中传来暧昧的歌声。灯光从中流泻而出,到他的脚下停止。
    唐宛看的则是看着门外的那一张不显眼的招工启事出神。
    其实他知道这家酒吧很久了,常年招人。而且还是夜场,工资……也不错。
    唐宛抿唇看了看,默默挺直了腰板,走了进去。
    总是要做一些什么的。
    “要什么?”
    “……我来应聘的。”
    “哎?”酒保放下手中的酒,好笑地看着他,说:“哟呵,小哥你要应聘什么?服务员?还是……”他露出一抹笑,“还是别的什么?”
    “……保安。”
    “……你说啥?”
    唐宛深呼吸一口气,说:“我是来应聘保安的。”
    酒保噗嗤一声,笑了,说:“我带你去见老板。”
    唐宛就跟着他走进了更深的夜色之中。
    “哥哥。”和匀抬头看着他,轻轻地说。他的睫毛颤动,漂亮的眼如同含着一汪秋水。
    “恩?”唐宛在给他削苹果。
    “你能不能把我的日记拿来?”
    “哎?你不是有吗?”
    “不是这本,是以前的那一本。”
    和匀有记日记的习惯。他的日记有好几本。而他来到S市的时候,就只让唐宛带来了那几本日记。
    “哦,”唐宛面上浮现笑意,“是上面画着小熊的那一本吗?”
    那是和匀最早的一本日记。里面都是一个个的小格子。封面就是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熊,因为那时候和匀特别喜欢这种颜色鲜艳的小东西。
    “……是。”
    “好的,保证给你找出来。”
    唐宛把切好的苹果给和匀,和匀扫了一眼,说:“不要那么多。”
    唐宛从善如流,分了一半,给和匀的那一半还削了核。
    他一边切一边问:“你要日记做什么?”
    和匀等着他的苹果,拿过来浅浅的咬了一口,才说:“算账。”
    “……算账?”
    “恩。”
    唐宛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问:“你算谁的帐?”
    和匀抬头,说:“你觉得还有谁?”
    “喂喂喂……我欠你啥了?”
    “你没有欠我什么,你只是骗我。”
    “……你一个小孩,我能骗你啥?”唐宛好笑。
    和匀凝神想了想,最后理直气壮地说:“太多了,不记得了。”
    唐宛本来很是自信的。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和匀也是认真的。
    他拿了他的日记,就慢慢地翻,等了唐宛来,就坐在床上,让唐宛给他读日记。
    “哟呵!”唐宛一翻开就笑了。这字已经多少年没有看到了。
    和匀最开始记日记的时候也就是三五岁。那个时候他的手还是软的,写出来的字也是东倒西歪,恨不得找一个地窝着。字不好看也就罢了,他还有不知道的字。而他写日记是肯定不愿意查字典的。
    所以……恩,就是拼音。
    “哥哥今天说,我吃了草……蔓?是蔓吗?”唐宛读着读着还要和和匀确认。和匀点了点头。
    他就接着念:“好吧,你吃了草蔓。”
    他装出嫩嫩的童声,念着:“哥哥说,草蔓会从我的肚子里发芽,长大,长大,”唐宛笑了,“一直长大到天上,然后就可以看到爷爷。”
    和匀挑了挑眉,说:“你看你当时是不是在骗我?怎么会有草从肚子里发芽呢?”
    唐宛笑了笑,说:“你可别乱说,我也还记得这个。当时我并不是这么说的。而且……你不是见到了吗?”
    “哼,你还接着骗我。”
    唐宛借着看他的日记,笑了笑,还真是。
    “那时候你多乖啊。”
    “是好骗吧。”
    唐宛摇摇头,说:“不是哦。那个时候,你很喜欢笑的。”
    和匀愣了愣,偏过了头,说:“你别想转移话题,你当时骗我这么厉害,要怎么还?”
    唐宛宠溺地笑了,把小熊的日记放到一边,说:“那你说吧。”
    和匀扫了他一眼,慢腾腾地说:“你总是逼我喝药。最讨厌你这一点了。”
    “恩。”
    “你总是逼我吃我不喜欢的东西。”
    “恩。”
    “你还老是骗我。骗我吃我不喜欢的东西。”
    “恩。”唐宛笑了。
    “所以,我在你的手下过得真惨。”
    “……”这一点唐宛不能就这么认了。
    “恩?”和匀瞪了瞪他。那一汪秋水就好像是落入了星子,亮了。
    “……恩。”唐宛无奈答应。
    “你做了那么多错事,所以……你不能逃避。你必须要在我身边,好好赎罪懂吗?”
    唐宛顿了顿,笑得更浓了,他伸出了手,摸了摸和匀柔顺的头发,说:“当然。”
    和匀瞪他。却没有拦他,就在他的抚摸之下,恨恨地啃着自己的苹果。而脸上也慢慢地红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在你的身边的。和匀。”
    唐宛低低地说。声音虽然低,可是却是平静而又透出坚定的。
    他不知道和匀怎么会想到要他这么说,可和匀既然希望他说,那么他就说。
    也许……是他晚上不来,和匀还是有些不安的吧。也有可能是他在这里感受到了别的什么。
    但是,他总归会一直陪在和匀的身边的。
    
    第48章 手术
    
    四月初的时候,唐宛抱来了一丛月季。这个时候的月季已经开的很漂亮了,大朵大朵的艳色铺开,让人满心满眼的都是这样的花。
    “……我还以为你会送牡丹。”和匀抱着花说。他的目光柔和,苍白的唇拉开微弯的弧度。
    唐宛笑着说:“路上看到的,我觉得你会喜欢。”
    他确实刚刚开始的时候想着的是送牡丹,然而,牡丹真的很贵啊……还是月季好一点。
    他最近一直都是在上夜班,而很少花心思在这些精巧的小物件之上,也是因为看和匀的日记,想到了他当初种下的蘅芜苑。
    他这才发现他忘了和匀是多么喜欢花的。
    和匀是喜欢花朵的,无论是什么花,只要盛开他就是喜欢的。
    当初就是这样,种下的一院子的草木之中总有那些个野花出没,那是和匀从路上捡出来的。
    和匀低头,轻嗅捧在怀中的花朵。然后可惜地说:“没有什么花香。”
    “确实,不过很好看吧。”
    和匀点了点头,接着抬头看他,说:“这个时节,栀子花也该开花了。”
    唐宛笑了笑,摸了摸和匀的脑袋。那里的头发已经被剪短了,摸上去是薄薄的柔软的一层,就如同黑色的绸缎。他低声说:“栀子太招虫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出去看。”
    和匀任由他揉着头,垂下了眼帘,问:“那这一季的栀子花我是不是闻不到了?”
    他记得的,某一年他病重,病到出不了门。可他却很喜欢很喜欢栀子花。
    那种香气,浓稠艳丽,能把一切别的味道压下去。
    他们家中明明可以点了香料,而唐宛却纵容地给他将蘅芜苑中的栀子装盆,然后送到了他的窗前。可是那一个春天唐宛都不许他吹风,从来没有开过窗。
    他就这样,看着窗外的栀子花,闻着室内浓重的药味,寻找着那一点馥郁香气。
    他觉得他是闻得到的。
    只要看着那优雅的白花开得烂漫,他就能感觉到那种浓郁的香味。
    就是“闻”到
    唐宛只是一停,便轻声说:“没有关系的。等一等就好了。”
    和匀闭上了眼,唐宛便伸手给他整理背后的靠垫,让他躺的安稳些。就在他俯身的那一瞬间,和匀说:“哥哥,我要动手术了。”
    “……恩。”他是知道的。
    和匀抬眼,眼中闪过一摸微光,就好像是静水之中流星的倒影。一闪即逝,让人惊艳于一瞬间。
    “哥哥,你给我带栀子花吧。窗外的也行,画上的也行,你给我带吧。这样我动完手术就能看到了。”
    “……好。”
    等到和匀睡下,唐宛才直起身子。
    他觉得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和匀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观测,终于到了最后的一步了,手术。他让唐宛念日记,念了整整一本。也就是小熊的那一本。
    可其实那一本一点都不厚。一个一个的方格子,和匀慢慢地记。也才记了半年。半年之后的日记,和匀没有让他念,可却允许他看。
    不过唐宛记得,这些小本子里的鸡爪狗爬字,他都看过。他一直看着和匀写日记,写到和匀不需要再用拼音记日记,看到和匀轻轻松松就能写出一百字,而不像是之前的那一样,每一篇都是挤出来的。
    他那个时候说:“你已经长大了,我就不看你的日记了,不过你的日记还是要写的。”
    和匀当时欢呼了一声,拿着新的本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个时候他是多么快活啊!
    每一天都像是活在梦中,每一天都听着看着小家伙抱怨着日子过得那般慢……以前他是只有生病了,日记才会不写。
    后来呢……后来和匀就变得懒了。
    他开始不是每一天都写日记。还会藏起来他的本子。之后就连笑容都少了。
    不是不笑,只不过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感到开心了。
    而现在呢。
    和匀经常说这种话。像是在戳他的心窝子,他心中流血啊,可看着和匀的苍白的面容,消瘦的身体,他又能说什么呢?
    一个个的承诺,一个个的索求,他都应了下来。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能看到和匀真正开心的笑容。
    他知道啊……知道和匀最喜欢香味浓烈的花朵。可他能送的又能有什么呢?他能敷衍和匀吗?不能。他能真的送栀子花吗?不能。
    而这里,又不是他掌控的和宅,他能搬来一盆栀子花放到他的窗前吗?
    也不能。
    他们只能互相妥协着。
    唐宛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他侧头看向病房之中,和匀已经睡下了,他躺在雪白的床褥之间,只露出一点柔软的黑发。
    和匀现在还没有进过重症监护室。
    但医生告诉他,和匀这一个手术可能不会很容易。
    “但是我有信心!我能治愈他的。”医生的眼睛闪闪发亮,眉目之间的自信简直要扑面而来。可唐宛知道那是一个风险多么大的手术。
    因为风险太大了,他还尝试说服医生减小一些难度。可医生怎么会相信他?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正经的医师。他唯一想要医治的只有和匀。可他就是做不到医好和匀。如果不能将和匀从死神手中抢下了,他又能怎么证明他是一个合格的医师呢?
    唐宛离开之前,还是去找了一次医生。
    医生很不耐烦,不过看到他并不是来提建议的,脸色就好了很多。他这一回说了和匀的手术日期,还说:“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唐宛点了点头。
    他肯定会来的。
    之后,唐宛基本上每天都会给和匀带一些花朵。第三天的时候,和匀接过一捧雏菊,说:“不要给我带花了。”
    “恩?”
    和匀笑了开来,温柔雅意在他的脸上缓缓晕染开来,说:“我不想换的那么快。”
    唐宛轻轻把他抱了抱,说:“好。”
    “你是不是又轻了?”
    “没有。”
    “那我怎么觉得抱你又省了力气?”
    “这样不好吗?”
    “呵。”唐宛轻笑,柔声说:“多吃一点好吗?”
    “恩……看在你的面子上,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刚考完一门。
    
    第49章 手术
    
    不管愿不愿意,和匀的手术都临近了。
    可在就在他手术的前夜,发生了一件让和匀唐宛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老爷子走了。
    他走得很安详,不像是他说过得好几次进了手术室。躺在病房之中,心脏骤停,抢救无效,死亡。
    就好像是他说的那口子死亡的那样。
    他死得□□详了。
    而死后,才起了波澜。
    和匀看着一波波的人拥进来,哭嚎着,脸上带着一点不自然的悲戚。似乎……还是不敢相信人就这么死了。
    奇怪啊,人都死了,哭得这么厉害,给谁看呢?
    奇怪啊……
    和匀看着,他的脸上居然是带着一种漠然。配着他苍白漂亮的脸,更加不像是凡世中人。
    和匀对于老爷子的死,没有一点悲伤。其实他们这种久病之人,和死神擦肩而过太多了,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他对于死亡毫不在乎。但是当他看到这一群人的时候,却莫名地想到了一件事。
    这就是亲人吗?
    当他们走向死亡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吗?围坐而哭,却不知道是为何而哭。大概是悲伤的眼泪早就流尽了,所以也没有感觉了。
    唐宛呢?
    唐宛……也会是这样吗?
    和匀放低了目光,转身不再看向那一边的众生群像,而是慢慢地蜷缩成一团。
    有点冷了。
    唐宛,你怎么还不来?
    他一直在等唐宛。等了很久。从早上到晚上,因为手术不宜用餐,所以他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就是一直在等。
    有点饿了。
    对不起,答应了你要多吃一点,不过好像没有机会了。
    对了,我瘦了会不会也好一点,你就会多抱我一下?
    你怎么还不没有来?
    和匀觉得他有一些懦弱。
    人和人都应该是各自的个体。他和唐宛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联系。你看,那一边,明明是血脉亲情,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他还能要求得更多吗?
    他还能向唐宛要求得更多吗?
    对于唐宛,他一直都是拖累。
    他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泪流满面。
    落到白色的枕芯之中,无声无息地消失。
    直到最后,一群人穿着翠绿的手术袍将他包围,他都还没有看到唐宛。
    冰凉的麻醉剂逐渐灌入他的身体,他不甘地闭上了眼。
    到底再不甘心什么呢?
    还能渴求多少呢?
    他……已经有了不少了吧。
    该满足的。和匀。该满足的。
    接受你的命运吧。
    放他……自由。
    等到唐宛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他下意识地跑到了病房前。
    “砰!”
    他掠过无数病人,猛然推开病房的门,那病房已经变得空荡荡得了。唯有一个小护士在收拾床铺。
    他连忙冲上去,指着和匀的病床问:“这间房的病人呢?”
    小护士好像是被他吓到了,呆呆地说:“死了。”
    唐宛就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一瞬间就凉透心底。
    他英俊的面容扭曲了霎那,他的眼中失去了全部的光亮。那一刻,世界就好像崩塌了。
    他好像是患上了失语症的人,和世界断开了联系。
    小护士跟着护士长,也看到了很多生离死别。可她还是一个年轻人。虽然明知道这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但是看着这个英俊青年的模样,心中就好像是被什么敲到,仍旧会觉得不忍和怜悯。
    她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他所指的床位。她的脸一下子爆红了起来。但语言却流畅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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