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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西泮-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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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擦完，陆厉行不太想放手，垂眸盯几秒，扔了纸巾攥住他的手。
他的体温高一点，宋槿书觉得手好像被烫到，想抽回来，他没放，忽然说：“我可以等你忘了他。”
宋槿书怔住了，睁大眼看他。
陆厉行恍然发觉自己又心急了，默了几秒放开他的手。
他也不知道最近怎么频频失控，一再告诉自己不要给他压力，免得把人吓跑，但总是情不自禁说出些暴露自己意图的话。
气氛有些尴尬，他还是惦记着不能把宋槿书给吓跑了，他现在这样跑了就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他说：“你忘了他对你也是好事……人生路还长，死钻牛角尖会害了自己，你妈妈在天有灵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宋槿书咬着唇，说不出话。
陆厉行抬手轻轻地揉了揉他头发，“江苒的事情都快大白于天下了，你不再是罪人，不论你的未来里有没有我或者穆千珩参与，你都值得更好的生活。”
宋槿书喉咙有些哽，发不出声音，但脑子一热，竟然伸手抱了陆厉行一下。
陆厉行完全愣住，宋槿书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但已经抱了，断然不能反应太大表现出后悔，他慢慢放开，哑着声说：“就是……谢谢，朋友之间感激的拥抱。”
陆厉行笑了，“你不用解释这么清楚，我懂。”
宋槿书并不觉得他懂，他一定不知道他刚才简单的几句话对他来说意义多大。
翌日早，他照例被陆厉行带着一同去上班。
他和Excel较了点劲，劲头很足，但毕竟天生底子不怎么样，光有劲头没用，他这个早上还是被表格搞得晕头转向。
午饭时间他被陆厉行叫去一起在办公室吃饭，饭后犯困，打着呵欠去洗手间，在小隔间里习惯性用手机打开微博关注叶宁和穆千珩的事，听见外面脚步声音，又是洗手池的水声一阵响。
接着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两个男人聊天，他听出其中一个是带他的文员。
“咱们公司暂时也不需要两个文秘吧，陆总带来那个是什么意思？想把你换掉？”
“就他？”文员笑，“得了吧，一个表格从昨天下午折腾到现在，办公自动化不会，打字慢吞吞的，而且学得也特别慢……文秘是没什么技术含量，可也不是有张好看的脸站着傻笑就行的，陆总又不是傻子，行政部的表格都我做，那个宋槿书是肯定做不下来的。”
宋槿书攥紧手机。
外面的人还在继续。
“那陆总带他来做什么？”
“领导的心思谁说得上，不过你们在办公室坐着没留意过，我在公司门口早就见过他一回了，他和陆总的关系可能不简单，上次晕倒在电梯，陆总急的，我看可能是陆总的情人……就是不知道陆总什么眼神，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他却找了这么个……”
那文员顿了顿，“说傻帽都是侮辱了傻帽，我看这男人，除了傻没什么了，教他个表格都累得要死。”
有人压低声音“嘘”了一声，“咱们还是别说了，万一真是陆总的情人，被人听见告状什么的……”
“放心，他去陆总办公室吃饭去了，你看看这待遇，说没点儿猫腻谁信？陆总平日里看着禁欲得很，好像公私分明，其实根本就不是……”
那两人离开之后，宋槿书从隔间出来，洗手的时候回想，那文员其实对他挺好——表面上，是真的好。
总带着笑容耐心地和他讲解表格，还告诉他不着急。
他被人说傻就罢了，就连陆厉行都因为他在员工心里种下个公私不分的名声……
回到位置上，那文员冲他笑得很友好，他攥紧了拳，有那么一瞬很想和对方理论一番。
但最后还是忍下，真闹得不好看，其实最为难的还是陆厉行。
下午他做了一会儿表格，依旧不顺利，烦躁得不行，文员在耳边喋喋不休的，“不对，你要点这里，宏是一个序列指令，你不能……”
宋槿书将鼠标攥得快碎了，他勉强笑着站起身，“我去洗手间。”
但他最后去的陆厉行的办公室，进去之后，见陆厉行忙完，他很利索地道：“我不干了。”
陆厉行正喝水，动作顿了下，放下杯子看他，“怎么了，是哪里不顺心，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没哪里，”他想着那些人说陆厉行的话，糟心得很，“反正我就是不想干了。”
陆厉行也不是多有耐心的人，语气硬了些，“那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他不说话，还气鼓鼓的。
“你能干什么。”
这话刀子一样刺他心口，他抿唇低着头，“是，我是废物，什么也做不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我高中没毕业就进少管所了，这些年没学过东西没有工作过，我怎么可能做得来这种工作？”
他心里有些难受，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这些，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不受控。
陆厉行见不得他这种任性样子，“所以我不是叫人带你？谁也不是生出来就会这些，你可以跟着他慢慢……”
一提起那文员宋槿书更气了，“我不要学。”
陆厉行脸色沉下来，过了几秒，沉默弥散。
良久，他手揉了揉眉心，“你要是想留在家里也可以，我不是指望你工作，只是我没法一直在你身边，我希望你有正常的交际圈，顺便学一些东西……”
他顿了顿，无奈叹口气，语气又软了，“不想做就不要做了，你等我一会儿，我下班带你回去。”
宋槿书在原地犹豫着站了会儿，陆厉行起身绕过桌子向他走去，“好了，都答应你了还不高兴？”
宋槿书觉得他语气有点怪异，别扭地别过脸。
陆厉行站在他跟前，低头看着他，“你想回家做米虫我没意见，我可以养着你，但我也有条件。”
宋槿书愣了下，扭头看他。
“你得养好身体，不然别想我养着个病秧子。”陆厉行想了想，又道：“你等我忙完带你去医院。”
陆厉行其实很忙，宋槿书是知道的，毕竟公司起步才半年而已，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情也很多，他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赶紧说：“我自己去吧，你忙你的。”
陆厉行估摸着要做些检查，说：“也成，我忙过太迟了，你自己去先做检查，我尽快处理完过去找你。”
宋槿书要走之际，陆厉行扯过他的手往他掌心塞东西。
他低头一看，手中多出一张银行卡。
陆厉行已经折回办公桌旁边，拿着手机按，“密码我发给你，免得忘了。”
宋槿书有些懵，“这干嘛？”
陆厉行发完密码，听见他手机响，抬眸看他，“可能要做检查什么的，你又没钱。”
宋槿书心情十分复杂，感动有一点，憋屈则更多。
他以前可是陆厉行的客户，千万的资产，也算是个小富豪啊……
现在看病都要陆厉行掏钱了，他脸上没光，走几步想将卡还给他，但陆厉行一句话就给挡回去了，“我忙得很，别添乱了，拿钱走吧，不然就等着我带你去。”
宋槿书衡量了一下，被他送去不但花他钱还要耽搁他时间，他灰头土脸将卡收好了，想了想又说：“等我好了，我发单给你还钱，就算慢点儿也会还清的。”
他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哪种不用脑子的活儿。
陆厉行笑了，看着宋槿书的背影想，他这个性子，手中拿着他的卡是注定不会乱跑的，肯定要将卡还到自己手里。
他才察觉，原来他竟是有些怕他不声不响跑了的，不能跟在旁边看着他，也要用什么绑住他。
……
第173章
大医院到了下午还是人满为患，宋槿书最后选了一家小医院避免排队麻烦。
由于是小医院，能做的检查有限，做了血常规之后医生看过单子，脸色不太好看，听说他身体特殊又流产了，迟疑了下还是建议他去拍片子。
“其实一般不太建议拍，不过你这个情况特殊，最好还是做一下吧，图个安心。”
宋槿书自己能有什么主意，自然是拿着单子去缴费拍片。
既然自己来了，也不可能真用陆厉行的钱，做一次检查的钱他还是有的，也就自己交了，只是交得有些心疼，他小时候穷，就舍不得在看病这事儿上花钱。
那时候的想法是，扛不过去，死了也算解脱。
他现在还是舍不得在看病这事儿上多花冤枉钱，再说他也没钱。
拍过片子之后等了会儿结果，被医生再次叫进办公室，察觉到医生脸色就更糟糕了。
医生问他，“没家人陪你来吗？”
他摇头，“我……我没有家人。”
“情况可能有点麻烦，”医生叹口气，指着透光板上的片子，“你这里有个阴影，不大，但确实是有，目前没法确定是什么，可以做个腹部B超用回声来判定是不是空腔的……”
见他面色怔愣，医生赶紧说：“结果还不好说，建议你不要想太多，等下可以安排一下做B超来确定这个东西。”
他愣了几秒，问医生，“这东西可能会是什么？”
医生说：“要是空腔的囊肿，还是比较好处理的，最多也就是个小手术，要是……”
医生停了下，宋槿书问：“要不是空腔的呢？”
医生沉默几秒，“非空腔的话，肌瘤或者肿瘤都有可能，但这只是最糟糕的情况，我建议你不要乱想，毕竟不做B超谁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最好是完了再做一个腔镜。”
宋槿书没有去做腹部B超。
从医院出来，他在外面街边的绿化带椅子上坐了很久，太阳一点一点往西边去，路上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城市依旧是喧闹的，但他的内心无比宁静，甚至还拿出手机刷了会儿微博看叶宁和穆千珩的情况。
他想，总不能看不到最后吧。
片子上的阴影昭示着他身体里多出来那个的器官长了个东西，他竟一点感觉也没有，这病得的不知不觉的，他流产到现在其实也没几个月时间，居然就长了这么个东西。
陆厉行打电话的时候他如大梦初醒，才发觉自己竟攥着手机发愣许久。
陆厉行问：“哪家医院？我去接你。”
他想了想，“算了，我坐车回去，你下班也累了，直接回去吧，一会儿见。”
“成，”陆厉行问：“做什么检查了，结果怎么样？”
“血常规什么的……都挺好的。”
他视线远远落在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身上，又看那婴儿车里白白胖胖的小孩，“就是气血不足，有拿药。”
“那就好，”陆厉行又问：“没刷我卡，你有钱？”
他注意力随着婴儿车走远，有些恍惚，“什么？”
陆厉行不想纠结这个，“等你回来再说吧。”
挂断电话，婴儿车被女人推远了，他就看见女人的背影，他的手慢慢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长长呼出一口气，又笑了笑。
他在路上买了一点益气养血的口服液打算回去喝，本来他想把片子扔了，但是片子里每个图像右上角印的有日期和自己名字的拼音，他对这个有点介意，最后只能带着片子回去。
陆厉行回来的时候他正躲在自己房间里用剪刀将片子右上角自己的名字剪下来，听见门响动作乱了，没剪完，随手先扔床头柜里面，然后出去迎陆厉行。
宋槿书做的饭陆厉行是看不上吃的，所以还是陆厉行自己做饭，宋槿书继续打下手，他将卡还给陆厉行，陆厉行就问今天的检查到底什么情况，医生说什么没有。
宋槿书含含糊糊地应付着，陆厉行炒菜的空儿抬手敲他脑门，“认真点！照你这么说，医生什么都没说清楚？”
“也不是，”他解释，“就是说我气血不和，要调养。”
“那没开点儿中药？”
他扁了扁嘴，“苦死了。”
“……”陆厉行说：“治病重要还是你的口味重要？”
他靠着桌子，姿态懒散，“治病就是受罪……喝药，打针，输液，还有……动手术什么的，都太可怕了。”
他想起医生建议的那个什么腔镜，浑身不舒服，而且大概要花不少钱。
“知道可怕你还糟践自己身体？”陆厉行不满。
宋槿书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下，却说起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来，“穆千珩资助了一个妹妹，那小丫头以前问我，爱不爱上学。”
陆厉行拧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宋槿书又道：“我大部分时候不爱上学，那时候我最喜欢学校停电，一停电就可以名正言顺不用上学了。”
他也不看陆厉行反应，继续着：“人就是这样，把什么责任都推到别的事情别的人身上，自己就能好过一点，也许不对，但确实可以让自己轻松很多，一停电，就可以告诉自己，不是我不肯上学，我也是被逼无奈。”
陆厉行关掉火，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他说：“反正你现在不用上学了。”
宋槿书淡淡笑了，“嗯，终于不用上学了。”
……
临城县本身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地方，更别说临城二中这么个县城里不起眼的高中，但因为江苒的事情，因为出了叶宁这样的人物，这一回是真的火了。
臭火臭火的，所有社交平台以及新闻热点上都是清一色的谩骂，这年头网络讯息传播是什么速度？很快临城二中就已经有家长直接地对学校质疑。
虽说过去几年了，但一个学生遭受校园霸凌之后又不明不白死在学校里，校方非但没有好好调查整件事，还试图让无辜的人点头认罪，这样的学校谁敢放心把孩子放里面。
临城县派出所的处境则更糟糕，司法机构自身出了问题，不光让受害人枉死，还叫人顶罪，这样的事情简直骇人听闻，有好事者甚至匿名地往派出所原本形同虚设的意见箱投信声讨当年没有秉公执法的公务人员。
重压之下，临城二中和派出所终于也有些承受不住，特意开微博先做了简单回应。
临城县派出所宣布将重启旧案，彻查九年前江苒跳楼一案，临城二中也做出配合姿态。
隔天，穆千珩带着叶宁去了临城县。
事情闹得大，临城县也跟着出名，县委书记亲自接待的穆千珩，并做中间人，让穆千珩和临城二中校长以及当初江苒一案的负责人见面。
那一天，在临城二中的会议室里，穆千珩不光见了这些人，还见了江苒和宋槿书的班主任，最后他失控地打了人，出来时候步伐近乎踉跄。
第174章
从去过医院检查那天开始，宋槿书奇迹一般的，不失眠了。
之前陆厉行给他讲风投，他都还能听一会儿，有时也和陆厉行互动，问几句，但做过检查当晚，陆厉行没说几分钟，他就是真的困了，就连陆厉行的声音都听得不太真切。
但朦胧中有些温暖错觉，陷入睡眠的黑暗之前有人陪伴在身边的感觉终归是不一样的。
陆厉行也没想到他会睡得这么快，在壁灯下静静注视着他，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最后停下来。
目光逐渐柔软，他低头，手很慢地靠近他的手，轻轻碰了下，他居然还睡得挺沉，他慢慢拉住他的手。
宋槿书的手很小，和他人一样，这样抓在掌心像是随时会溜走的一尾小鱼，他的心也是潮湿而柔软的，他听着他轻轻浅浅呼吸的节律，在这种安静里坐了很久。
他想，算了，就这么着吧……
宋槿书不愿意认真谈恋爱，不愿意和正常的男人交往，无非是在抗拒常人一般的生活，他觉得就算不在一起，只要他还在他身边就好。
他可以陪着他，这样就很好，他愿意耐心一点，等待他软化。
他缓缓俯身，在他额角落下个轻若鸿毛的吻，给他掖好被子，然后自言自语一般道了句晚安，关灯出去，心跳得很快，关上门他按了按自己心口，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荒唐事。
居然偷偷吻他……
失控得前所未有。
他在他房门口站几秒，最后却是慢慢笑了。
……
宋槿书用一盒益气补血口服液对付了陆厉行关于医生有没有开药的疑问，喝了两天口服液，他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尽管他精神状态看起来是好了些，但陆厉行还是放心不下，就连上班都带着他。
宋槿书其实不乐意，但也不想因为这个和陆厉行吵架，只是每每见到之前的那个文员脸色都谈不上好看，每天在陆厉行的办公室又很无聊，除了刷微博没什么活动，于是趁着陆厉行去开会，他偷偷溜了。
夏末进入雨季，气温也在持续下降，他想去锦绣路房子里拿衣服，出来时恍恍惚惚的，几件换洗衣服都还是陆厉行买给他的，他也不好厚着脸皮总靠人家。
坐着公交车去找房东取备用钥匙的路上他在脑中粗略盘算了一下手中剩下的钱，然后觉得可能还是得发单。
不然，陆厉行那些钱是没法还的。
再次回到锦绣路小区，心境有些说不出的凄凉，途径的绿化带活动区那里，是穆千珩和他表白过的地方，他忍不住地就多站了一会儿。
现在关于穆千珩的一切，他都只能听说了。
好在江苒的案子穆千珩以这种方式昭告天下，到现在在网络上还有很高的关注度，他也总算是有个途径知晓，他在那一晚的木椅上坐了好一阵子，眼眶有些微微的潮湿。
那一晚，穆千珩为他将衣服铺在椅子上，他就坐在他身边。
上楼时在门口台阶处步子极快，这个小区有好的回忆，但无法消弭那些不好的，进了电梯之后深吸口气，他摸出钥匙来。
本以为很久没人住的房子会冷清些，但进去了也并未觉察，走几步他才意识到原因。
屋内充斥着浓重的烟气，他低头果然见茶几上烟灰缸里大堆的烟头，他心跳有些快，手将钥匙攥得很紧，步子却慢了许多，靠近卧室扫了一眼，目光又黯淡了些。
没有人。
穆千珩大概是回来过，但又走了。
他心里空落落的，其实本来就该想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明明决定也做了，甚至不该让穆千珩听的录音也让他听了，不就是为了要做个了断？
可现在心底隐隐存的那一丝念想却斩不断，他不愿面对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走进卧室准备收拾衣服，却见床上散落着一些纸。
他皱眉仔细看，才看清，这是一些复印件，内容是有关于江苒的案子的。
一张照片猝不及防闯入眼帘，他呼吸瞬间窒住。
照片里的少女躺在水泥地上，穿着宽大的衣服，有血在身下蜿蜒。
即便只是黑白的复印件，也让他浑身发冷，他的手有些轻微的打颤，又拿起其他的看。
都是有关于江苒的案子的，里面有对于案件的一些陈述和调查，但与当年的结果别无二致，他很快明白，这大概是临城县派出所里那份案底。
床单上有些褶皱，旁边柜子上放着水，他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否自己错觉，隐约从空气中辨析出那个熟悉的男人味道。
房间烟气未散，穆千珩可能住在这里。
他可能每天都在看这些东西，宋槿书忽然心疼，对于江苒的内疚他也有，但穆千珩不同，穆千珩因为这内疚一直都在折磨自己，到现在每天看着这些，还是在不断凌迟自己的心。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去触碰穆千珩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杯子还是他买的。
那时候当他是少爷，他送过一些礼物给他，这杯子是其中的一个，他曾以为他扔掉了，没想到还在。
他摩挲两下保温杯的杯身，瞥见旁边放的一瓶药，蹙眉拿起看了看。
盐酸氟西汀。
他不知道这是治疗什么用的，只是想起穆千珩前一段时间出车祸，猜想大抵还是外伤用药，药还没放下手机就响起来，在安静的空间里铃音刺耳惊得他一抖，连忙将药放回去接电话。
电话是陆厉行打来的，他在那头语气着急，甚至显得有些凶，“你去哪里了？怎么不说一声？”
他没怎么见过陆厉行发火，默了几秒，才小声道：“我……我就回锦绣路取点衣服啊。”
“……”陆厉行有些无力，但也松了口气，隔了会儿才说：“下次去哪里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真是……要被你吓死，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之后宋槿书尽快地将衣服收拾好了，离开之前在屋子里四下走了走，留恋是有一些的，这房子里回忆太多了，但现在他很清楚，他不可能再留下来。
房子快要到期，他也快要离开桥市了，他现在的身体，不能留在任何人身边，不能拖累任何人。
最后他步子停在厨房，视线定格在冰箱上那两个滑稽的冰箱贴，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睛。
他在眼泪涌出来之前仿佛逃亡一般地离开了房子，最后却在电梯里泪如雨下。
他想起很多曾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人生里勉强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时刻，全部都是建立在谎言上的，他们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好好在一起，哪怕一天。
……
陆厉行在约定的路口接到人，看清他泛红的眼，皱眉继续开车，在红灯前停下，隔了几秒终是按捺不住，“见他了？”
宋槿书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摇头，“没有。”
陆厉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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