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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时已过_砯涯-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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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时已过》作者:砯涯

文案:
避雷提示:主受,双重性格鬼畜/泰迪攻,强强,爽文剧情流,现代都市降妖文,没有鬼,不恐怖,风格正剧偏轻松,作者菌脑洞清奇,一切以设定为准,切勿较真。
CP:腹黑美貌半妖受X鬼畜冷血降妖师攻
相传,隐藏于现世的降妖师会将收服的妖怪打散三魂,封住七魄,制成傀儡,以灵力引线,为己所用。
这个故事将从黎焕遭遇那位比妖更残忍的降妖师讲起。
一句话简介:零时已过,斩妖除魔。
攻正常的时候才鬼畜冷血、武力值爆表;
不正常的时候会化身那个狂魔,各种粘人撒娇、舔舐吸血~
至于受——他是腹黑,
一直在一本正经的让攻变得不正常→_→

内容标签:强强 灵异神怪 都市情缘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黎焕,刑羿 ┃ 配角:戚景瑜,阎漠,各种科学不能解释的奇怪生物 ┃ 其它:强强,爽文,相爱相杀,降妖师X半妖,傀儡师,攻宠受宠到突破天际



    卷一·诡秘增殖
  第1章 Chapter 1
  
  【午夜列车】
  一月下旬,上海市火车站。
  零星的雪花已经飘了一整天,夜幕之下,旧楼翻新的候车大厅灯火通明。
  夜七点半,扬声器传出的女声温柔提醒,请乘坐D322动车的旅客前往指定入口准备上车。这是当天由上海开往北京的最后一趟列车,春运高峰,一票难求。
  13号进站通道前排起长队,拖着大包小包的旅客脸上难掩兴奋的神色,与同城老乡聚在一起说笑聊天,随队伍缓慢前进。
  黎焕单肩背着NIKE包,独自一人站在一对操南京口音的情侣后,默默听着两人争论今年三十去谁家过,那男人显然很疼女朋友,在弱弱重复几遍父母岁数大了以后也就不再挣扎,同意初一再跟女友回自己家拜年。
  他身后是位穿戴非常整齐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有教养,那身衣服价格不菲,不像是会挤动车的那类人,男人只提了个小号登机箱,似乎也没有其他同伴。
  黎焕跟着队伍往前挪了几步,前面的情侣已经通过了检票口,车站工作人员朝他微微一笑,礼貌道:“先生,请出示您的车票或是站台票。”
  “好的。”黎焕把手伸进风衣口袋,拿出麦当劳的机打小票,朝他递过去。
  工作人员:“……”
  “先生,”那人嘴角抽了抽,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您是不是拿错了?等待进站的人很多,请您不要再犯这种错误。”说完,他抬起头,略显不爽地看向那个用小票娱乐自己的家伙。
  倏然之间,两人的目光凌空相遇,男人愣了愣——那是一双含着几分笑意的桃花眼,对方的瞳仁极黑,隐隐透出一抹流转的暗红,蝉翼似的眼睫略微垂拢,促狭的眼尾线条上挑,形成一个非常妩媚而惊艳的形状。
  那一刹那,周边的嘈杂的环境仿佛顷刻寂静下来,男人像是被抽离了灵魂般呆滞地仰着头,目光一转不转地看向那双眼睛。
  黎焕笑道:“你再好好看看,这难道不是车票么?”
  男人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张纸,最后木讷地一点头,“是——”他把麦当劳小票还回去,“抱歉,耽误您时间了。”
  “没关系。”黎焕收起小票,穿过检票口,沿楼梯下到站台。
  这里比候车大厅的温度低很多,空气漂浮着一股湿漉漉的水汽,不少旅客被冻得直打哆嗦,不由得裹紧羽绒服匆匆走过,只想快些到车上暖和一下。
  黎焕穿着深色秋款风衣和牛仔裤,脚上踩了双中筒机车靴,他身材偏瘦,但体型高挑,风衣下摆遮盖的双腿修长笔直,整个人隐约透出那么一股干净禁欲的味道,可如果再配上那双狡黠含笑的桃花眼,这种味道就显得有些暧昧不清了。
  他的目光依次掠过坐票对应的几节车厢,犹疑了几秒,这才举步朝第三车厢走去。
  上车以后,黎焕在车厢最后右手边靠窗的位置落座,将那只扁扁的NIKE包就近放在脚下,背包落地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听起来里面似乎装着什么金属物件。
  安顿好行李的旅客开始来来回回的买盒饭泡桶面,或者是扯着嗓子给家里打电话,不一会儿车厢里便飘荡开各种方便面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
  那对南京小情侣的位置是三车厢十排,正好是中间位置,两人大概对黎焕有点印象,路过他身边的时,四目相对,那女孩还十分友好地朝黎焕笑了笑,惹得男朋友醋意大发,两人又开始叽叽喳喳地斗嘴。
  这趟动车将在晚上7点53分从上海站发车,全程近12小时,途经江苏省境内无锡、镇江和南京三市,于次日早晨七点抵达北京南。
  眼下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开车了,身边的座位还空着,黎焕靠进椅背,塞上耳机闭眼听歌,他手里捏着那张麦当劳小票,等待乘务员过来把它当成车票收走。
  忽然,头顶的行李架有了动静,黎焕睁开眼睛,正看见那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在费力将登机箱塞进去。
  要说起来这男人也就五十来岁的样子,虽然不年轻了,但动作也不应该这么笨拙,他像是患有严重的肩周炎,两条胳膊根本抬不起来,眼看箱子就要滑出行李架,男人急得脸色煞白,出了一头的汗。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帮他把箱子托了上去。
  “谢谢。”男人取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液。
  黎焕道:“不客气。”
  两人落座,火车开始启动,夜色中光线朦胧的站台向后退去,细小的雪花撞在玻璃窗上,很快被车厢透出的热气融成一滴水。
  “你一个人?去哪儿啊?”男人没话找话,脱掉外套盖在腿上,上衣还剩下一件厚羊绒衫,可以看出来他的两臂和身体都很瘦,像个长期营养不良,或是久病缠身的病人。
  黎焕偏头看他,淡色的唇微微抿起,莞尔一笑,说:“北京,您呢?”
  “一样。”男人收起手帕,汗倒是没了,不过脸色依旧苍白。
  黎焕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纤密的眼羽微微颤动,他的肌肤极白,所以衬得瞳仁幽暗,那双黑玉般质地温润的眼珠略略转动,再配合上唇线挽起的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坐在旁边的中年男人没来由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只觉得面前这年轻人分明没笑,可眼角眉梢却又不禁透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狡黠笑意。
  “您看起来可不像挤火车的人?”
  “哦,这个啊,”男人回过神,笑得很温和,介绍道:“我是大学教授,年后学校打算跟北大办个学术交流,现在有些专业细节上的问题最好当面谈谈,时间紧,没定上今天的机票,这张票还是托关系买的呢。”
  “难怪。”黎焕说。
  “你呢?”男人看了眼黎焕放在脚边的背包,“也不像回家过年的。”
  黎焕道:“我来上海实习,现在回去交差。”
  “大学刚毕业啊,难怪看着这么年轻,”男人确实是一副教授派头,一聊到这方面的话题就有点收不住,继续道:“学什么的?怎么实习还要跑来上海?”
  “嗯……内容有点复杂,而且实习也没完全结束。”黎焕边说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随便按出一串号码,对男人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男人扶着前面一排的椅背站起来,两人错身而过。
  黎焕歉意地朝他笑笑,然后把手机放到耳边,听筒内嘟声响了片刻,对方接通,黎焕道:“老师——”他快步离开座位,走进两节车厢连接的空当,“我已经上车了……”
  车轮碾过铁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湿冷的夜风从车门缝隙吹进来,空气中还充溢着上一个烟民在这里解瘾后留下的尼古丁气息。黎焕靠在颤动的车厢壁上,唇角带笑,非常耐心地听那人交代注意事项。
  通话持续了大概十来分钟,等他再回去时男人却不在座位上了。
  夜十点,列车熄灯。
  铁道两旁没有任何照明,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尚无睡意的旅客自觉压低声音聊天,更多人无聊地刷着微博微信,手机蓝白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像鬼火一样明明灭灭。
  又过了一两个小时,最后一簇属于电子设备的冷光暗了下去,鼾声响起,人们精力耗尽,各自依靠着车窗或是同伴的肩膀,在摇晃的车厢内陆续进入梦乡。
  凌晨零点,第一车厢。
  颠簸中徒然响起一声细微的噗嗤,在均匀起伏的鼾声掩盖下,这记异响弱得可以忽略不计。坐在最前排的女士在睡梦中抽搐了一下,然后像是继续睡过去了一般再也没了动静。
  呼噜呼噜的吮吸声响起,像是有什么人在喝已经空了的乐利包装的饮料,模糊的光线将一团诡异的影子投映在她脚边的地板上,看上去似乎是有一根细长的管子插进了她的脑壳。
  湿润温热的液体溅过来,坐在女人身边的男旅客若有所感地动了动,伸手抹了把脸颊,只觉得触感十分黏腻,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见又是噗嗤一声,男人全身抽搐了几秒,继而四肢无力地瘫软下去。
  那种古怪的吮吸声还在继续,在幽闭的车厢内,如瘟疫般无声无息地向后蔓延开来。
  第三车厢,蒙在风衣之下假寐的少年鼻翼微微翕动,远超常人的灵敏感官几乎瞬时就捕捉到了那丝远远飘来的腥甜气息。沉寂的肉体深处,一股难以描摹的温暖欲望渗透出来,那种欲望并不算强烈,却又无时不刻在提醒着他身体最原始的渴求。
  黎焕深深吸了口气,撩开风衣搁在身后,然后提起地上的NIKE包站了起来。
  四周的旅客都在沉睡,旁边的大学教授趴在前一排的椅背上,黎焕单肩挎着背包,起脚踏上座位柔软的椅面,紧接着伸手一攀行李架,整个人凌空越过男人上方,像拥有肉垫的猫科动物般轻轻落在了车厢过道,然后快速朝前面车厢赶去。
  随着距离接近,那股属于人血的甜味变得愈发浓重起来,黎焕穿过二三车厢的连接处,一个睡眼朦胧的胖男人摇摇晃晃地从厕所隔间走出来,两人险些撞个正着,男人带着起床气做出推搡挑衅的动作,骂骂咧咧道:“你他妈走路不长——”
  黎焕看也不看,脚下一让侧身避开,下一刻拧身就是一记手刀,正中男人后颈,然后原封不动的把人扔回厕所隔间,省得一会儿碍事。
  他刚一走进第二车厢,那种吮吸声登时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身后脚步声响起,黎焕戒备转身,那个先前还趴在椅背上熟睡的大学教授朝他笑了笑,“怎么背着包?南京站早就过了,北京得等到天亮才到,你这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车呀。”
  黎焕:“您怎么起来了?”
  教授道:“我来上个厕所。”
  黎焕缓慢挽起唇角,把背包解下来提在手上,似笑非笑地说:“咱们的座位难道不是离另一边更近么?”
  教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旋即解释道:“哦,我是看见你往这边来了以为有事,顺道过来看看。”
  “这样啊,那还真是多谢您关心了,我只是来处理一下实习最后的工作。”
  “你的实习在列车上?”
  “因为之前目标藏得太深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在列车上也是迫不得已,”眼睫轻颤着抬起,黎焕轻描淡写地看了对方一眼,那双泛着暗红幽光的眸底倏然漫上一层意味深长的笑意,“您的孩子——实在太贪吃了。”
  ——To Be ntinued
  
  第2章 Chapter 2
  
  【背后的猎手】
  黎焕说完,那大学教授浑浊的瞳孔像猫科动物一样猛地收缩,松弛苍白的脸被缓慢撑起、游动,似乎有什么将要挤破那层薄薄的面皮,破体而出。
  他迟疑地望着面前的年轻人,脑袋歪向一侧发出关节挫动的咔咔声,脸上流露出一种十分不自然的困惑神色,“你……是降妖师?”
  话刚出口,教授敏感地看向黎焕提在手里的NIKE包,他甚至畏惧地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很忌惮里面可能装着的东西,但末了又僵硬地摇了摇头,“不对,你身上没有那些家伙的灵力!”
  黎焕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淡淡道:“我是妖。”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应该是吧。”
  “妖?”教授显得更加疑惑,他疯狂翕动着鼻翼,似乎想从两人身处的狭窄空间内捕获到一丝属于同类的熟悉气味,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嗅到,甚至没有活物散发出来的血肉香气。
  ——那人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没有降妖师极具压迫感的灵力,也没有妖阴侧诡谲的气息,而人类又显然不可能拥有那双泛着暗红幽光的眼睛!
  占据了教授肉身的妖物忽然感觉到恐惧,在属于他们的黑暗世界,妖的等级越高其本体往往会越接近人形,而只有高阶妖兽才能完美隐藏妖气,混迹于活人之中,从而规避来自降妖师的追猎。
  难道说,眼前的年轻人竟是一位高阶妖兽?!
  教授心下大惊,却在认定对方是同类后稍稍镇定下来,“你是妖,又为什么要干预同类的狩猎?”
  “因为呀,妖也要有妖的规矩——你们的不懂节制会引来那些不招人喜欢的家伙,降妖师会无差别抹杀一切妖兽,你们给别人带来了麻烦,即使是同类,也必须被处理干净。”
  黎焕边说边拉开背包,左手探入,从里面抽出了一把通体月白的古制唐刀,他以拇指指腹抵上刀挡缓慢前推,精钢铸造的刀身锋利无比,与檀木鞘摩擦发出一记低哑的嗡鸣。
  “先生,”黎焕笑得温顺无害,眼睫垂下,遮掩住那对血色微茫的瞳孔,“您该不会没听说过,所谓同类之中的猎手吧?”
  “——解决了您,我的实习也终于可以结束了。”
  列车在黑暗中疾驰,随着哗啦一声爆裂,粉碎的玻璃碴溅射到铁路两侧的碎石间,紧接着两道黑影从破口跃出鬼魅般攀上车顶。
  密集的雪花如冰刃划过裸露的肌肤,黎焕持刀滚地一秒找稳重心,他根本没有回头的机会,只觉得身后空气震颤,似是有什么在快速贴近过来。
  下一刻长刀出鞘,削利的刀锋割裂雪幕,浓黑的污血飚出,腥臭逸散,属于兽类的尖利嘶吼洞穿夜色,教授捂住受伤的面部狼狈后退,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黎焕转身,瞳孔略微收紧,他终于看清了那只妖的样子。
  ——教授的脸被唐刀切开,薄薄的一层人皮拉拢在下颚处,露出里面灰黄色覆盖着粘稠体液的肌肤,他暴躁地扯开外衣,人皮从脊背撕裂,栖居在里面的怪物疯狂扭动,像蜕皮的蜥蜴,一点一点从那件伪装中剥离出来。
  那是一只诡异的人形妖物,与黎焕从小到大认知中的妖都不一样。
  它的四肢极长,生着锋利的爪,两臂几乎垂到地面,下肢自然弯曲,身体就像被榨干了似的瘦得离谱,看上去跟那个人类教授一样虚弱。怪物脸上生着一双硕大的眼睛,瞳内没有眼白,属于嘴的位置开着条缝,一条紫红的管状口器从缝隙中滑出,灵活地舔去额头上的血迹。
  这世上的妖大多是从灵兽演化而来,灵兽越是稀有其化妖后对应的妖阶也就越高,可眼前这只与其说是妖,倒不如说是怪物来得更贴切些。黎焕的眼睛眯起来,只觉得这玩意儿粘糊糊的,当真是说不出来的恶心。
  怪物两腿颤抖着直起,下颚上扬,朝天发出几声干涩难听的低吼。
  那低吼一出,破窗对应的车顶边缘瞬时又有一道兽影飞起,黎焕心底徒然一沉,急忙持刀格挡。
  顷刻间,精钢刀身与奇袭怪物的利爪铮然撕咬在一起,那只幼崽身长不过半米,可力量极大,黎焕猝不及防,登时整个人被掀翻出去。
  “这是我的孩子,年轻人,”怪物用教授的声音说:“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既然有资格被选为猎手,你的脑肯定比活人的更加美味,而新生幼崽正好需要营养——”
  闻言,伏在黎焕身上的小怪物歪了歪脑袋,伴随着呼噜呼噜的声响,那根细长的口器探出,像一条有自主意识的活物,试探着游弋到黎焕眉心的位置,大怪物静静站在不远处,似乎是想给幼崽独立捕猎的机会。
  黎焕心跳很快,今夜以前他实战经验不多,这趟出来前夕也只知道目标是一只评定为低等级的妖物,可眼下看来这家伙远比任务描述的更加棘手,更何况是同时面对一大一小两个目标!
  怪物口器散发出的气味腥臭难闻,熏得人胃液翻滚,黎焕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五指收拢死死扣紧刀柄,静待时机。
  也不知是因为进食不久还是没学会捕食的方法,小怪物的动作很慢,黑亮的眼珠盯着黎焕的脸,只有瞳仁的眼睛几乎没有任何神采,可就在那种对视下,黎焕竟产生了一种他们曾经见过的古怪念头……
  恰在此时,小怪物像是极其矛盾地叫了一声,口器抖直猛扎下来。
  黎焕早有准备,第一时间侧头避开,口器尖锐的头部擦过侧脸,血珠飚出,只听当的一声闷响,那足以与利刃比拟的口器当即直接钉进了金属车顶——
  就是现在!
  黎焕眸色冰冷,仿若被鲜血浸透,他手腕一翻,那把长达一米的唐刀贴身转过一个诡谲莫测的弧度,紧接着被反手握紧,向上就是一挑。
  弧光划过,斩断口器同时还生生切掉了怪物半边下巴。小怪物疼得浑身抽搐,晃着脑袋朝后滚去,将腐败的污血被甩得到处都是。
  一切不过数秒之间,黎焕撑起身体,血珠淌过脸颊像泪一样缓缓滚落,于车顶溅开,而那道被口器割开的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那只成体妖物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完全不顾幼崽死活,只是喃喃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么?”
  黎焕温雅的嗓音带着笑意,他抬手蹭掉脸侧的血痕,低头贪婪地呼吸着血浆的纯美气息,然后将属于自己的血液舔舐干净——他已经压抑了太久,没有狩猎,没有进食,那滴血滋润了干涸的食道,撩拨着灵魂深处属于妖的欲望,却又被人的那一半狠狠压下。
  “可惜,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
  “怎么可能?!”
  “老师只说过我不算人,但又没交代我是什么妖——”
  他话音没落,一只珍珠色的兽影蹿上车顶,在场两人同时一愣。黎焕垂眼看向半透明的九尾狐灵,眉心微微拧起,眸底泛起的血芒逐渐退了个一干二净,“阿狸,你怎么来了?”他讶异道:“难道是……老师有什么吩咐?”
  狐灵动动耳朵,十分高冷地瞥了他一眼,又出于兽类本能吐出舌头像萨摩耶那样舔鼻子,高冷形象瞬间崩塌,说:“任务异常喵,主人让我接小少爷回去……”狐灵抬起后腿挠痒痒,九条毛尾巴在身后乱摇,喘了口气,补充道:“喵~”
  黎焕:“……”
  几天没见,这狐狸是不是吃错药了?喵什么喵啊!
  黎焕内心抽搐忍不住暗自腹诽,表面还得绷紧嘴角以免笑场被小家伙暴打,他看了看傲娇狐灵,又看了看不远处默默围观的虚弱怪物,那怪物似是很忌惮狐灵散发出来的高阶妖气,浑身抖个不停,但又没有逃走或是进攻的意思。
  黎焕觉得这东西的反应有些奇怪,一边小心戒备,一边道:“什么异常?”
  “目标评定等级和数量啊喵,不然还能是什喵?”
  狐灵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黎焕,继续舔鼻子,拿鼻孔对着他,强装高冷道:“主人只是看介绍简单才想用这只小妖让你出师,没想到从华东地区发过来的报告会被人动了手脚,那不是一份普通的责任交接委托书,而是在求助,他们希望主人可以正式接手,除掉这个北上的家伙,据说上海有不少猎手都在这案子上吃过亏了哦喵。”
  “这种东西——”它提起毛茸茸的爪子指了指怪物,“是种未被记录在案的妖,不过你小子运气倒是很好,这只明显被什么消耗干了精力,已经没有威胁了喵。”
  “未被记录在案的妖?”黎焕犹疑地重复了一遍,“老师也不知道么?”
  “主人要见了尸体才能得出结论,”狐灵狭长的兽眼眯起来,“我闻的出来,它就快要死了,也给我们省了不少找样本的功夫。”
  黎焕蓦地怔住,上车以后,他确实注意到了不管是宿主教授还是怪物本体都非常虚弱这点,但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其中的原因,现在回想起来,这怪物垂死都要在车厢堵住自己,这行为分明是来——故意送死!
  可……它为什么要这样做?
  黎焕心念电转,脑中几乎瞬间有了答案,“你的意思是,榨干了它的东西也在这里,它分散我的注意力其实是为了保护那个?”
  “喵~这种可能性很大,”狐灵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没时间考虑原因,现在必须尽快解决它带你离开,这家伙身上的死气太重,耽搁下去,不光列车里那个未知的东西是个麻烦,一旦气味引来了那些人,我们可就不一定好脱身了。”
  狐灵说完,半透明的灵魂躯体瞬时膨胀,灵体化实,一身雪白顺滑的兽毛在黑暗中焕发出朦胧的光晕。这狐狸习惯性欠招儿,瞄准怪物同时还不忘抖开九尾,尾锋扬起直接糊了某人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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