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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我和宿敌相爱了-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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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什么时候赶到的章鹤雅在谌巍面前挥手,这个浑身上下挂着克己复礼四个大字的青年满脸焦急,不顾失态大喊道:“我师父没死!他用了假死的秘术,现在还活着!还剩一口气!”
  ……还活着?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般,对着谌巍的脑袋泼下。青城剑圣稍稍恢复了一点清明,阻碍他行动的力量也一并消失。
  他从满是人的墓室里挤到车山雪面前,发现这个面若死灰的混账已经被人平放在地。满脸是泪的小皇帝跪在地上,侧着脸耳朵贴在车山雪的胸口倾听着,周围人皆屏息不敢出声,等了许久,小皇帝终于抬起头。
  他大声宣布:“跳了!”
  “呼——”
  墓室里的大臣祝师士兵乃至平民齐齐松了口气,而这时候,章鹤雅也挤过人群,来到谌巍身边。
  他喊道:“您在魔域找到的金轮云母!赶快!”
  不用他说,谌巍已经在车山雪身边半跪下,从怀中取出一个黄玉匣子打开。
  匣盖才打开一道缝隙,丝丝寒气便已经沿着缝隙涌出,等匣盖整个打开,向着四周扩散的寒气甚至让谌巍的眉梢染上白霜。
  黄玉匣子里放的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晶莹冰雪,至少外表看上去是这样。
  谌巍将它取出来,托在手上,内息运转,向着晶莹冰雪中输送。随着源源不断的内息涌入,那晶莹冰雪就像是活物般迅速长大,一直长到半个人大小,仿佛天然纹理的皱褶全部被撑开,变成了一个内部大大小小金圈套金圈的透明水团,在夜明珠下闪烁着五彩的光。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枚灵宝吸引住目光,唯有谌巍目光没有半点迷恋,指尖剑气弹出,在金轮云母上戳出一个小口。
  透明夹着金丝的黏稠液体自金轮云母中淌出,谌巍扶起车山雪,将破口对准车山雪的嘴,却怎么也没办法让车山雪将那液体吞下去。
  车元文:“这样不行!我……呃?”
  年少的新皇眼睁睁看到青城剑圣自己喝了一口,接着头埋下,嘴对嘴给自己皇叔爷爷喂下去。


第93章 以我心,连你心
  主墓室中哄然; 谌巍却完全没注意; 再次吞入一口,将金轮云母的汁液喂给车山雪。
  他空白的脑袋中只有一句话。
  幸好找到了金轮云母,找到这总会出没在各种传说中的灵物。
  据闻人族的第一个皇帝死在长子剑下,却在下葬之日复活,便是因为神女在梦中将此物赠与。有时候它被称为太岁; 有时候它被称为肉白骨; 它是一又是万; 是无又是有; 既存在于此又存在于彼; 能带人跨越生与死的边界。
  当然,这些说法都是假的。
  神医林苑亲自考证,在魔域险恶环境中长出的金轮云母并无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可以再造经脉; 续起断肢,也可以赋予将死之人一口生气; 续命半日。
  因此; 在收到谌巍大弟子屈海来信,发现其中讲述的某物颇似记载中的金轮云母后,林苑立刻带着信件来鸿京找谌巍,将他的判断讲出; 问谌巍愿不愿意去一趟魔域。
  和连接经脉比起来; 再造经脉的确是一条意想不到的新路。谌巍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但考虑到他那徒弟信中描述得模糊不清; 万一弄错,可能会让人空欢喜一场,谌巍便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车山雪。
  在魔域中一路艰辛不用说,守在金轮云母一旁的妖兽也不是好对付的,更别说半路他还要捡回自己的徒弟附赠一个车山雪的徒弟,哪怕加紧了路程,谌巍最后依然超出了约定的时间数日。
  他曾想过,他回来会见到怎样一个生气的车山雪,但怎么也没想到,再见时会变成这个模样。
  金轮云母也没有按照计划给车山雪再造经脉,而是用来续一口生气。
  谌巍用手背擦了擦嘴,又用拇指抹掉车山雪唇边带着金丝的云母汁液。
  金轮云母只剩下了一口空瘪的软壳,一落地便化为灰尘。谌巍抬起头看,发现主墓室里无关紧要的人都被驱走,不知何时进来的医祝们安静地默诵咒语,绿光在他们的手心中摇曳,引导金轮云母中的一口生气在车山雪身躯中转动。
  “谌掌门,”压低声音的章鹤雅道,“请给我一点血。”
  扶着车山雪的谌巍瞥了他一眼,用剑气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开一条口子。
  鲜红的血瞬间迸出,顺着手背滑落,向下滴落没入车山雪本来就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白衣。脑门冒汗的章鹤雅以指尖沾上一点,手上仿若有千钧之重,缓慢在谌巍的手心中央画出一个符文。
  符文一成,腕间伤口愈合,而谌巍顿感手上一重,五指不由自主抓拢,想要握紧那个光滑又柔软,滚烫且沉重,摸得着但是看不见,还在不断跳动的东西。
  这时一个医祝上前,捧着自己的绿光,将其轻轻放在谌巍握拢的五指间,和那无法得见之物重叠在一起,却没有同其相融。
  屏息的章鹤雅和这个医祝交换了一个眼神,转头对谌巍道:“谌掌门,这里有一些事必须和您说明白。”
  “这是我的心吗?”谌巍问。
  “并不是,”章鹤雅道,“这只是用秘术虚构的假心罢了,就像是我师父会用秘术虚构眼珠。与眼珠不同的是,假心的力量与您的真心相连,从它的腔室中流出的也是您的血——”
  谌巍打断了章鹤雅的解释,问:“怎么做?”
  就算青年乃是车山雪门下的大弟子,也不由为自己师父和青城剑圣之间突飞猛变的关系而目眩片刻。但章鹤雅或许别的没学好,车山雪那种理智和感情分道而行的不动声色却学了个九成九,此刻依然能保持冷静回答谌巍道:“以心连心。”
  谌巍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捧着手上这枚隐形的心脏,将其埋入车山雪的胸腔中。
  那团绿光一同没入车山雪的胸口,一同落下的还有站在旁侧所有医祝手中的绿光。但这些绿光不是落在车山雪身上,反倒落在了谌巍身上。
  谌巍没有半点对绿光的感觉,他被胸口一阵剧痛拉进了打坐状态。
  他检查自己的神魂,又用内视检查自己的经络血脉。内息在连日奔波以及复苏金轮云母下近乎枯竭,从心到肺腑又从肺腑到心的血流更是少了一半。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无数绿光保护着他的心脉,并鼓动着它用力地跳动一次。
  咚咚——
  一个呼吸后,谌巍耳边响起一个微弱的心跳声。
  咚咚——
  章鹤雅:“继续!”
  医祝们诵念声不停,声音渐渐增大,一朵朵绿光在半空中挥舞出流星般的轨迹,没入谌巍的身躯中,再次鼓动起一个用力的心跳。
  谌巍耳边听到的心跳声仿佛强劲了一些,他自己的心跳声与微弱心跳声之间的时间间隔似乎也缩短了一点。
  医祝们的诵念声在继续,被唱诵的诗篇乃至天地的真名变化成光辉万丈的雄伟之力,这股力量先在谌巍的身躯中沉淀,就像轰隆直响的瀑布激流在深潭中转化成平静而温柔的涓涓细流,向着车山雪流去。
  谌巍在倾听着,一声有力的心跳,一声微弱的心跳,一声有力的心跳,一声微弱的心跳……
  有力的心跳逐渐恢复平静,微弱的心跳却逐渐变得有力。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响起,之间的间隔越缩越短,终于,谌巍等到了那一刻——
  两个心跳声重合。
  咚咚——
  他怀中的身躯突然一震,谌巍颤抖地伸手去探,触摸到发绀唇边溢出一丝热气。
  在呼吸。
  谌巍几乎要软倒在车山雪身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活过来了。
  ***
  但这不代表车山雪就能立刻苏醒。
  失去血的人是不能活的,车山雪能撑到谌巍赶来,多亏了事先在自己身上种下假死的秘术。但那时候他也想不到虞操行的目标会是他的血,自然没有防备。
  不然,当时就算虞操行杀了他,他也能在虞操行离去后自己恢复。
  昏迷不醒的大国师让朝廷一片混乱,再加上皇宫倒塌了,鸿京里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齐齐变成东一条裂缝西一处坑洞的危房,官员们办事的衙门更是没见几处好的。等谌巍护着车山雪从皇陵里出来,才发现他们青城的青云楼也不能住了。
  百姓找官差们哭,官差们找大臣们哭,大臣们找皇帝哭。没法找皇叔爷爷的车元文欲哭无泪,幸好还有章鹤雅在一边帮他。
  作为被车山雪内定的继承人,供奉院的大师兄,章鹤雅无论是人望还是能力都远超他的师弟师妹们。有他坐镇,祝师们罕见没有因为大国师的昏迷不醒生出什么动乱,反倒被鼓舞得浑身干劲,等待车山雪醒来的那一天。
  而文武百官也难得如此众志成城,在几个被车山雪请来辅佐的老臣的调解下,没吵什么架便定下怎样安抚百姓、怎样修补城中房屋、怎样补贴伤者的章程。几天前从被抄家的官员公侯府中抬到皇库的一箱箱白银又一箱箱被抬出来,引得商人们带着数以千万的粮食、木材、石灰、青砖、石板来到鸿京。
  自那日雷云散去后,鸿京的天气连续晴朗,趁着这好机会,所有人都干得热火朝天。
  同样热火朝天的还要一则被无数报刊用无数版本标题刊登在头条位置的消息。
  之前有许多人猜测大国师和青城剑圣之间的关系并非表面上那样差,私底下说不定十分友好,就算是嗜酒居士所著话本,也是朝着两人的兄弟情塑造的。就算这样,仍然有许多人不信,信誓旦旦说着过去大国师和青城掌门如何针锋相对的事迹。
  现在,事实证明大国师和青城掌门之间的确不是兄弟情了,反驳的人们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嗜酒居士的新话本火速刊登在报纸上,变为人们的谈资还没两天,就被另一个沉重的消息取而代之。
  起魔灾了。
  妖魔呪兽仿佛商量好了一般,从四方边境齐齐发动攻势。皇陵行宫中,往往东边的加急军情还在念着,西边的加急军情就送到殿外。
  过去辰龙宗的道统传承,除了车家外,全部留在了四境军中。可惜自车炎去世后,跟随他打天下的老将们也接二连三撒手人寰。新将们走马上任,而今并不年轻。第三代以曾经的周小将军为首,还没能挑大梁的资质。四境之军士兵充足,将军们却有点黄青不接。一连几天,送来的战报让年少新皇和好不容易安稳一点的大臣们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人人恨不得飞去边关,往那些大帅将军们脸上甩一个大耳光。
  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怨念,无数次的加急战报后,绝大多数边关竟然撑下来了。
  尽管放进了几只妖魔呪兽,至少还是把大部分妖魔呪兽阻挡在城墙之外。
  被攻破的边关只有一个,就是西北的雁门。
  雁门被破的消息传来后不久,一个身披戎甲手持红缨枪的年轻小将出现在行宫深处,一个大院子前。
  这个院子的大门边守着两个祝师,都与年轻小将很熟,直接打开门让他进去。
  年轻小将道谢后踏入院中,向着殿中走去。
  深夜的月光下,他的身后跟随着漆黑的影子。他每往前走一步,身后的影子便扩大一分。等他站在门前,身后的影子已经将整个院子笼罩。
  年轻小将等了片刻,面前的房门便打开了。
  谌巍出现在门后,对他点点头道:“周小将军。”
  周小将军:“我来求见大国师。”
  谌巍道:“他还没醒。”
  “谌掌门和大国师是同血之人,那我们向您说也一样,”周小将军道,“我和我一万三千弟兄请求断开契约,放我们自由。”
  让一群厉鬼不受约束地在外面跑吗?任何知道他们请求的人都会觉得丧心病狂。
  但谌巍没有直接拒接,开口问道:“自由之后,你们要去哪?”
  “谌掌门,我和我的弟兄们只有一个归处,”周小将军沉声道,“那就是雁门关之外,我等的埋尸之地。”


第94章 君莫笑,几人回
  哪怕是谌巍; 也为周小将军的这句话吃了一惊。
  厉鬼和平常鬼魂的差距; 犹如活人和死人。他们从怨恨中获得力量,心中再也不会生出正面的感情。驱使他们行善难,要他们发自内心地去行善,更是难上加难。
  周小将军等一万三千鬼卒若是真的自己决定要去雁门关,古来今往因养鬼而被反噬的祝师们大概会觉得自己像六月飞雪那样冤。
  一般人可能把周小将军所说当做笑话听了; 但谌巍没有那样; 反倒认真思考起来。
  “为何?”他问。
  周小将军没有回答; 抬手将佩戴的红缨盔从头上摘下。
  皎洁的月光照耀着他年轻的脸庞; 让这个半透明的厉鬼看上去极为英俊; 无论是谁见了,都要感叹他拥有一副好漂亮的剑眉星目。
  从年纪上说,周小将军死时比车山雪家的老六大不了多少。他又是将门虎子,年纪轻轻能带领万人之军; 虽然比不上庄立在武道上的天资,但练武带兵一向勤勤恳恳; 若还活着; 当是年轻一辈中的栋梁之才。
  可惜运道极差,不知道怎么遭了雁门关大帅的忌讳,连着手下一万三千兵马一起葬身雁门关外,被人用战场煞气生生磨练成厉鬼。
  这样的周小将军当初面对车山雪时; 还能保持住神智的丁点清明; 实在叫人敬佩。
  但再怎么敬佩,厉鬼还是厉鬼; 除非……
  谌巍看到周小将军的脖颈处。
  之前周小将军每每露出真身,他脖颈处便会出现一道无法遮掩的糜烂伤口。但今天,月光下的周小将军脖颈和脸庞一样皎洁,寻不到半点伤口。
  笼罩整个院子的黑暗里,更多的厉鬼或摘下头盔,或取下胸甲,露出他们愈合的伤痕,或是不再放出红光的双瞳。
  谌巍并非擅鬼道的祝师,可就算是他也知晓,厉鬼的真身既是他们死时的模样,无法愈合的伤口同时也是伴随他们到永久的痛苦,没有一只厉鬼能够摆脱,除非……
  除非他们不是厉鬼了。
  或被人超度,或突然顿悟。
  而今何人能度这一万三千厉鬼?又有什么能让他们齐齐顿悟?
  周小将军道:“卫宏死了。”
  卫宏是谁?谌巍并不知晓,可若是车山雪在这里,大概会想起他在落雁湖遇险之前,在雁门关盛情款待他的男子,那个和世家乃至关外蛮人联合,出卖了周小将军以及一万三千厉鬼的守关大帅。
  周小将军道:“时至今日,我等仇人,只剩下关外蛮子与虞操行。我等并不怨恨死于蛮子之手,在关外,我们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至于虞操行……如今也不仅仅是我等之敌。”
  谌巍问:“你们不报仇了?”
  厉鬼……不,鬼魂们七嘴八舌回答他。
  “想报仇啊。”
  “大家都一起死啊。”
  “为什么是我们死?你说说看,为什么是我们死?”
  “但是想回家了。”
  “村子里还有等着我的婆娘。”
  “魔灾来了,不知道父母亲可还建在……”
  “好累,呜呜呜呜好累。”
  “让我等去我等该去的地方,乘船去往河的另一边,”众鬼魂齐声喊道,“让尘归尘!让土归土!”
  “庄立死的时候,我好像清醒了一点,”周小将军说,“看着他慷慨赴死真是叫鬼怨恨啊……”
  “……他死无全尸!魄消魂散!却无半点畏惧,甚是从容!”众鬼魂不满地尖叫。
  “魂魄四散,依然进入轮回,”周小将军道,“我等却依然在阳世这口大油锅中煎熬。”
  “怨啊!怨啊!怨啊!”众鬼魂接口高声唱,“让我们归去!让我们作为大衍的士兵归去!让我们战死在山河!”
  周小将军:“……魂飞魄散,在所不惜。”
  遥远的雁门关前,落雁湖水底,一枚被泥沙掩埋的法铃突然叮当响了一声。
  而皇陵行宫深处的院子里,谌巍眼角余光忽然瞥到身后寝殿中红光大放,连忙转身冲进去。
  一起冲进去的还有一万三千鬼魂。
  他们在阴影中穿梭,却无法隐匿踪迹,因为他们的魂魄中同样大放红光,仿佛新魂出现在太阳下才会感受到的灼烧感点着了他们全身,一万三千鬼魂们惨叫着,就像是他们落雁湖里放任大国师去死,于是被血火点燃一般。
  周小将军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
  放弃复仇,同样是违反契约。
  眼见终于能归去,却要在这里被血火烧得灰也不剩吗?就在鬼魂们心中转动相似的念头时,被血火煅烧的他们魂魄中飞出比针尖还小的细细血珠。血珠带着那灼魂的炙热离去,在半空中汇聚成一枚拳头大小的浑圆珠子,色泽仿佛半凝固的鲜血,反射着透窗而入的月光。
  床榻上,车山雪呻。吟了一声。
  他依然昏迷不醒,但他右手手指指根上的一圈符咒红纹也在闪烁,明灭仿佛燃烧的炭火,扭动仿佛无数纠缠在一起的活蛇,在车山雪的皮肤上灼烧,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谌巍急忙想用手去抹,却被弹开。
  好在滋滋声下一刻就停了,因为半空中的血珠向着它落下去,让每一条符咒都喝饱了鲜血。
  饱餐一顿的符咒颜色转淡,最后消失于苍白指根上。
  “自由了。”有鬼魂轻轻说说。
  整个西园都安静了片刻,接着一万三千自由的鬼魂们仰天长啸,那声音无比畅快,愉快地叫整座皇陵行宫的人都能感同身受。
  还没入睡的人们抬头看向天空,只觉得滚滚黑云向着西边去了。
  那一夜过后,鸿京许多人都说自己做梦见到披坚执锐的天兵天将们乘风踏云,背对着月亮,向西北奔驰而去。没过几天,人们又听说一支从天而降的兵马突然出现雁门关前,生生用军势磨死了一只活了四百年,堪比宗师的大妖魔。
  无人知道这支兵马从何方来,往何方去,因为他们再也没出现过,也没有什么人传诵他们的名字。
  唯有史书记载了寥寥数笔,仿佛是之后那场大战的铺垫。
  ***
  自太。祖与先帝下葬之日起,已经过了一个月。
  边境依然每日都有妖魔呪兽来袭,却渐渐变得雷声大雨点小。一开始还有活了几百年的大妖魔出现,到最近,来到城墙下的只有才出生不久的小猫三两只。
  百姓们庆幸不用如一百多年前那样在战火中辗转流离,但稍透彻一些的人都会忍不住多想。士兵们在边关打退了妖魔呪兽的来犯,却没那个能耐杀死那些活了几百年的大妖魔,如今大妖魔不出现,到底是因为之前进攻失败怂回魔域了,还是在准备着什么大阴谋呢?
  皇陵行宫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更凝重,无论是宫人还是大臣,每一个都行色匆匆。唯有一个地方一日既往的静谧,便是昏迷不醒的大国师暂居的西园。
  叫人生畏的青城剑圣并没有留在那里。
  谌巍到底是一派掌门,有许多事要他处理。除了一开始守了大国师十天,他之后便一直在青城山和皇陵行宫两地之间来回奔波,每次过来都是浑身血气。而第二天的报刊上,绝对会出现他又在何处斩杀了怎样厉害的一只、两只,或是三只大妖魔的新闻,因为太过频繁,反倒还没有断刀门少门主焦言突破宗师这个消息给人的震动大。
  不过,每当看到他沿着回廊往西园走去,宫人们总是一阵唏嘘。
  刚开始的时候,没有谁能习惯青城剑圣和大国师之间的关系,消息传出后,还有不少纯情少女哭红了眼睛。就连新皇见到青城剑圣,同样一脸别扭,不想亲近。
  虽然大国师是个鬼见愁,可他也是大衍唯一的宗室,摄政亲王啊,连皇帝也得喊一声爷爷,怎么能叫区区一个江湖人带走呢。
  青城剑圣似乎不是区区一个江湖人,但八卦并不在意这一点。
  就像是大国师昏迷一月未醒后,八卦又不将谌巍当做区区一个江湖人了一样。
  人们说,大国师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
  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在失去所有鲜血后还能被救活呢,那样重的伤势,哪怕救活了,也会留下无法治好的病根吧?宫人们说着自己七大姑的八大爷家里那个被树砸了头再也醒不来的小伙子,瞅向谌巍的眼神不由带上了怜惜。
  还有一些人则是惶恐。
  比如说宫柔。
  这些日子一直是她在照顾车山雪,小姑娘时常看着自家昏迷的师父,一哭便是一整天。给谌巍打开门时,她脸上也挂着仿佛以后再也不挪窝的两个肿核桃,勉强露出的笑容里没有半点轻松。
  谌巍摸了摸她的头,进屋轻车熟路地在床榻边坐下,伸手理了理车山雪有些乱的鬓发,问了句得不到回应的早安,继而开口说起这次出门的见闻。
  “……西北祸乱的那只大妖魔真身竟然是一只旱螺狮,浑身黏液厚的我用剑都斩不断……魔域中几乎见不到妖魔了,连呪力阴气也少见,很多人觉得它们凭空消失,但我往深处寻找,时常会找到庞然大物曾经激烈交战的痕迹,偶尔也能见到它们被啃食后留下的白骨……”
  “……没找到虞操行,也没找到龙,天知道他藏哪个旯旮里……”
  谌巍说了一大通,口渴停下来喝水。
  他抬起头,首先便看到站在边上泪眼婆娑的宫柔。
  一大一小对视半晌,小姑娘首先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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