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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上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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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溪犹豫着怎么回话，赵芸岚说：“家里能有什么好玩的，也没什么能招待人家，没准还让人家觉得咱们怠慢。”
程溪本来就没那个意思，所以就没说话。程海一下子沉了脸，一胜一鸣兄弟俩也常带朋友回来，赵芸岚都是好声好气，摆零食切水果招待，妻子这话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欢迎程溪的朋友。
程溪伴着小菜喝了两碗粥，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三回，他放下碗：“叔你们慢吃，我出门了。”
程海诧异：“怎么才吃这么点？饱了？”
“嗯，饱了。”程溪拿起碗筷放到水槽里。
赵芸岚追问了句：“那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程海侧目看了她一眼，赵芸岚理直气壮的看回去：“怎么了？他要是在同学家吃我就少煮点，免得煮多了浪费。”
程溪没回头，平心静气应了句：“中午饭在同学家吃就行，作业积的有点多我们估计要写到下午，到时候顺便一起回学校。”
程海闻言放下碗筷，要回房拿钱包：“那小溪你等一等，拿上这个月的零花钱。”
程溪一边换鞋一边说：“不用了叔，我还有钱。”
没等程海再回答，他已经跑出去了。程海脸色不太好看，他碗里的粥还没吃完，但是吃不下了，沉默地收了碗。
赵芸岚也不说话，辛辛苦苦给一大家子做了早餐，丈夫不体谅就罢了，没吃两碗就给自己脸色看，赵芸岚赌气的夹了菜大口往嘴里塞。
程海换了衣服就要出门，赵芸岚顾不得生气，放下筷子追到玄关处问：“你上哪儿去？”
程海整了整衣领，拿了车钥匙说：“去公司加班。”
还没收假加什么班，明晃晃的借口。赵芸岚看着丈夫关上门，在玄关呆站了会儿，眼眶不知不觉红了一圈，呆呆地回到饭桌旁，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程一鸣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声音里还带着睡腔：“妈？”
赵芸岚连忙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把碗筷收了放在水槽里，低头冲洗起来，强装出笑意：“起来了？快来吃早餐，待会儿凉了。”
程一鸣心思细腻，察觉到她声音不对，轻手轻脚走过来，小声问：“妈你怎么了？”
赵芸岚忍着的泪一下就掉出来了，不想让儿子看到，借着衣服抹了一下被泪水浸湿的脸颊，催促说：“没事，你快去洗漱。”
程一鸣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脚步停下来掉了个头：“那我先去刷牙。”
赵芸岚深吸了一口气，擦干眼泪。幸亏是一鸣先起来，要是让一胜那小子看到了，非得打破砂问到底不可，又得闹出事来。
……
对门这边。
程溪要过来做客，周明琛难得没睡到自然醒，起床后动手摆好沙发上的几个抱枕，又把茶几上的东西全拿走，拿出了自己喜欢的零食。
收拾好了，左等右等，也不见程溪来，周明琛在家里来回转悠，看看哪里还有碍观瞻，需要整理一番。
终于听到门铃声，周明琛嘴角一勾，跑去开门，看到程溪，他弯腰做出个“请进”的姿势，绅士一样的说：“欢迎程小溪同学莅临检查，蓬荜生辉。”
程溪原是心神不属，被周明琛这怪模怪样、怪腔怪调的一搅和，愣了下，情绪不自觉缓和了，眉眼恢复了一贯的冷清。
周明琛说着话，没注意到他神色间的变化：“快进来坐吧，喝点什么？对了，我这儿只有水和牛奶。你早餐吃了没？”
程溪放下书包：“吃过了，水就好。”
周明琛给他倒了杯水，趿着拖鞋吧嗒吧嗒走过来，十分不把他当客人：“我家没书房，房间里的书桌搬出来也不方便，就跟这儿写吧，坐地毯上还挺舒服的，茶几我也给弄干净了，当桌子没问题。”
程溪自然不介意，接了杯子问：“写作业？”
打从他进门，也不见打量一下家里的摆设或是寒暄两句，反而直奔主题，周明琛既感慨他这毫无风趣，不懂世故的性子，又忍不住失笑：“写呗。”
两人头顶着头，趴在茶几上写了两个多小时的作业，写到周明琛肚子不住的唱空城计，咕噜咕噜响，动静不小，周明琛尴尬的捂了捂肚子，可程溪硬是没分神，连看都没看过来一眼。
周明琛松口气，他特别不经饿，平时写作业半小时就要开袋零食，走动走动吃点东西，顺带让眼睛休息休息，今天让程溪带的，都没记得。
实在是饿的不行，前心贴后背，周明琛摸摸空空如也的胃，把脸埋进卷子里，闻着纸的味道都觉得香，饿得有气无力，声音孱弱：“程小溪，快十二点了，要不先休息会儿，叫个外卖？”
“嗯，顺便帮我也叫一份。”程溪放下笔，活动了下手腕，他其实也早饿了，只是写着写着就忘了，胃里的不适也被他抛在脑后。
周明琛笑出声：“当然有你的份，难道你还要跑回去吃？对了，你吃点什么？”
他活动了下脖子，懒懒的靠在背后的沙发上，点开外卖软件把手机递给他：“你看中了直接点，反正我不挑食。”
程溪三下五除，在各式各样的外卖店里，挑了一家有荤有素的小炒。周明琛一看就挑了眉，这菜点的跟在食堂有什么区别？他光明正大的，又多加了两份甜点和饮品。
点完外卖，周明琛撕开一袋饼干，嘎嘣嘎嘣两口一片，垫垫肚子。见程溪还要继续写，他看不过眼：“你这写作业的习惯是不是不大好？中间也不知道休息休息，还每次一放下作业就捧着书看，不是我恐吓你啊程小溪，再这么下去，都不用等到高三，你准得近视。”
程溪一愣，真有这么严重？可他也没办法控制，每次拿起书还没看多少时间就过去了。但如果近视的话，确实很麻烦。
周明琛看他认真起来，严肃思考半天，苦恼得皱起眉头，觉得好笑，玩心顿起，隔着茶几拿手戳了戳他皱起的眉间的“川”字。
程溪发着呆没躲过去，下意识抬手捉住了周明琛的手腕。周明琛难得捉弄他一次，很不幸被现场抓包，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他目光下移，刚要开口说话，就怔住了。
程小溪歪着头，手掌松松的撑着下巴，盖住小半张白皙的侧脸，受到惊扰的瞬间，凤眼阖了阖又睁开，长长的睫毛随之扇了扇，像是河边静静饮水的小麋鹿，被突如其来的一块落水石头惊到，倏然抬头的一刹那，露出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美而无辜。
嘀嗒。一声。
周明琛仿佛听见一颗水珠落在平静的湖面，先是溅起一朵小小的涟漪，然后晕开一片回响。
“干嘛呀？”
熟悉的声音把周明琛拽回现实，程溪松开了手疑惑地看着他，询问里有不易察觉的亲近。
周明琛坐起身，不禁笑笑，甩掉一晃而过的失神，扯着程溪一边的脸颊：“放心好了，眼睛的问题交给我，以后我会严格监督你休息的，有琛哥在不会让你近视。”
……
午餐吃完，生物钟作祟，困意如潮水袭来，周明琛脑子里的智慧小人也不配合，试卷上的字都在跳来跳去，十分钟过去一道数学大题还没想出思路。
周明琛干脆戴上耳机听歌，企图用音乐节奏调动脑细胞活力。程溪也有些打盹，看他嘴里哼着歌，手里转着笔，头也时不时晃两下，无语半晌，隔着茶几拔下了他的耳机。
周明琛傻不愣登的睁开眼：“怎么了？”
程溪：“中午眯一会儿吧，这样太没效率了，睡起来再写，你还有几张？”
周明琛数了数：“三张。应该写得完。”他很自然的说：“那去我房间睡吧，客房被褥用过还没换，反正我的床够大。”
想起程溪不喜与人亲近，他又问了句：“你不介意吧？”
程溪没异议，周明琛是朋友，他既没有洁癖，也不会认床。
卧室里静悄悄，不高不低的温度正适宜入睡，周明琛翻来覆去倒腾一会儿，听到空调机规律的小噪音。他有些烦躁，怎么以前一直听着都不觉得吵，现在明明有困意却睡不着？
蓦地想起一件事，自己从小学就没跟人同过床了，难道是不适应？周明琛猜测，转头想跟程溪说说话，一翻身，看到程溪面对着他侧躺，脑袋枕在弯曲的胳膊上，鼻翼微动，呼吸清浅，已经睡着了。
周明琛惊叹，这可真是秒睡。听说心无杂念的人睡眠都好，瞅瞅程溪又长又密的睫毛和紧闭的双眼，周明琛紧张兮兮的，盯着他看了一会，慢慢朝他凑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呀加更~
第17章 第 17 章
国庆后月考，周明琛和程溪又是名列前茅，对此同学们都气闲神定，尤其是男同学们，自从见识到了这两个人的低调努力和丧心病狂，已经把他们列为不可战胜的对手之二。
此事说来话长，透着满满的心酸，自从上次入学考试成绩公布出来，班里的男生对这两个横空出世的第一第二采取观望政策。但是不曾想，成绩不如他们就算了，长相还不如他们，仅有的几个漂亮妹子也被这两个人夺去了注意力！
于是乎，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个男生拿着卷子，战战兢兢走过来，他完全是被派过来的马前卒，冤枉的是他什么也不知道，生生被人推过来的，一紧张说话还打结巴：“周，周明琛，这，这道题你能解吗？”
这就是男生们集体挑战的初始，方式也很文明，花式给两人出各科的难题，学霸班有学霸班的规矩，是不是好汉试卷上见真章。
周明琛挑了挑眉，男生打了个哆嗦，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周明琛接过卷子瞟了一眼，是一道数学大题，难度范围超纲，班里现在还没学到高三的内容呢。他看了看男生身后那几个真正挑衅却没胆气的人，意外的好说话，揽住这倒霉哥们儿的脖子，提高嗓音说：“这道题啊，其实很简单，你看……”
结果嘛，周明琛是妙嘴生花，这位男生一开始还分心偷瞄身后的兄弟们，后来听着听着就开始重复动作，点头点头点头。
哇，原来是这样？还可以这样？！他原本不是认真来问问题，可是最后听得很认真，并且还听懂了！
晕乎乎地回去了，一想，刚才周明琛讲的啥来着？看看笔记和草稿，整理半天思路，恍然大悟，哦，原来就这么简单？
不言而喻，来挑衅的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
一个个来的时候信心满满“这么难你不可能写得出来”的斗志昂扬，抱着答案解析过程回去的时候一脸“卧槽这还是人吗”的垂头丧气，还隐约有点钦佩。
至于程溪，他走的路数和周明琛不同，得益于一张生人勿近的冷脸和闲人勿近的气场，已经把大半人吓了回去。
再者他讲解风格简洁，需要快速思考才能跟上思路。如此，男生们不懂的也只好装懂，面子问题。
其实程溪真不是故意，只是在他看来，一班基础好，男生们拿出来的题目又侧面说明他们水平应该很高，程溪也就不多讲。
所以说，认知和现实往往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一来二去，这两个人的名头在（1）班里，甚至在其他班，都很响亮。
……
下午上完课，班上大部分人都还在埋头写卷子，周明琛和程溪也不例外。班长吴浩领着几个男生走过来，在两个人桌子前面停住。
周明琛正在对试卷答案，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抬头正对上吴浩的笑眼。
吴浩看着他，几分热络的说明来意：“周明琛，程溪，我们打算吃完饭去打篮球，要不要一起？”
作为班长，吴浩成绩虽不拔尖，但在班里人缘不错，说话也比较有号召力，他旁边的几个男生在班里也很活跃，很受任课老师和班主任的青睐，班里组织活动都少不了他们几个。
吴浩想带两人玩，一个是好意，让两人尽快融入班级也是他班长的责任，另外周明琛成绩好，长相帅气，衣着品位不俗，他也乐意多交个朋友。
周明琛侧头看了下程溪，他还在专心致志跟一道物理大题过招，头都没抬，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完全没注意班长抛过来的橄榄枝。
周明琛失笑，弯了弯嘴角，举着自己的试卷，歉意的说：“不好意思班长，作业还没写完，今天怕赶不及交，下次吧。”
听他这么说，旁边的几个男生面色各异，但总归不怎么好看。吴浩一幅理解的样子，脸上没露出不高兴来：“行，那下次记得过来跟我们一块玩儿。”
“行。”周明琛痛快答应，空头支票要多少有多少，下次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看他们勾肩搭背地走出去，周明琛转头表情莫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弯起指节敲了敲桌面，程溪起先没理他，周明琛又敲了敲，程溪终于放下笔看他：“怎么了？”
瞧这一脸无辜的，周明琛双手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逼供：“行啊，程小溪，刚才你明明听见了吧，故意的？”
程溪很是淡定：“主要人物不是我。”程浩明显只想叫周明琛，叫他不过是捎带的。
周明琛惊讶：“不错啊，程小溪，眼神挺利，有进步！这都看出来了。”
程溪没说话，周明琛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无聊”两个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好吧，吴浩确实做的够明显，虽然他没什么坏心，但周明琛没心情应付，就懒得应付了。
冯简宁和马晓宇过来时，周明琛和程溪中间摊着一张草稿纸，周明琛一边拿着铅笔画图，一边给程溪解释，睬都没睬他们一眼。
程溪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托着下巴，听得认真，时而看图，时而看周明琛，指着图上某个点提问，同样的没看他们。
得，这两个学霸完全无视了舍友的存在，冯简宁耸耸肩摊手，做无奈状，和马晓宇在旁边小声聊天等着。
等到周明琛讲完题开始收书，冯简宁摇摇头，嘴里啧啧两声，谴责地看着两人：“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关系这么和谐，还这么努力，你们俩是一点都不想给我们这些学渣留活路了呀。”
冯简宁拍拍桌面：“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有点竞争意识？第一第二明明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吧，小宇你说是不是？”
一向含蓄的马晓宇，这次分外认同地点头，认真地看着两人：“你们这样我们压力很大的。”
周明琛没理这俩，转头给程溪抛了个媚眼：“你看，这俩货已经开始对我们的革命友谊表示羡慕嫉妒恨了。”
冯简宁大惊，指着他：“老周，你越来越不要脸了！程溪，你可不要被他带坏了。”
程溪无视这两个幼稚的人，起身把椅子推回桌子底下：“吃饭了。”说完朝教室外走去，马晓宇跟着走，冷不丁被抛下的两个面面相觑，也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赶上去。
路过操场旁边，看见有打篮球的，跑步的，散步的。
一个男同学利落地三步上篮，球场边几个人发出一阵欢呼声。
周明琛球瘾犯了，问其他几个：“要不我们也约个球？整天闷在教室里，迟早会得老年痴呆的，我宿舍里就带了篮球。”
马晓宇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打得不好。”
冯简宁搂了搂他肩膀，信誓旦旦的说：“没事，哥罩着你。”
程溪直接说：“不会。”
周明琛在前面转过身，不敢置信，一边倒着走一边跟程溪说话：“一点都不会？运球会吗？”
程溪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十分实事求是的回答：“不会。”
冯简宁扑过来勾住他的脖子，热心的说：“没事很简单的，我们明天也来打吧，早点过来占个篮框，程溪我来教你，包在我身上！”
周明琛嗤笑一声：“忙不死你。”
冯简宁刚要怼回去，眼尖的看到周明琛后面有棵树，下意识伸出一只手：“哎！”
周明琛不明所以，还在懒懒的问：“干什么？”
程溪扯了下他胳膊：“要撞树了。”
周明琛散漫的表情一僵，可是身体一时刹不住，直往后仰，程溪被他拽了个趔趄，连忙伸出另一只手也抓紧他的手。
不过没用，周明琛的后脑勺还是磕上了大叔爷爷健/壮的躯干。马晓宇不忍直视地闭了眼，冯简宁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弯腰捧腹乐不可支。
周明琛疼得龇牙咧嘴，生/理盐水都飚出来了，往后脑撞到的位置摸了摸，幸好没有起包，就是疼得厉害。
“没事吧？”程溪看他表情痛苦，扶了他一下。周明琛微弯了腰，程溪比他矮半个头，这时视线正好与他持平，踮了下脚去看他后脑勺，没看出什么，专注的眼神转过来落在周明琛脸上，眼神带着关切。
夕阳橙色的光晕染开，把程溪笼罩住。周明琛眯了下眼，借着头疼甩了甩脑袋，站直了身体：“没事，不疼。”
冯简宁眨眨眼，装模作样的凑上来，观摩了两下伤处后，摸摸下巴添油加火：“这样都没事，老周你这脑壳莫非是乌龟壳做的？够硬的啊。”
周明琛额角直跳，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等冯简宁“嗷”的一声跳起来捂住自己的脑袋，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还行，比你强。”
马晓宇哭笑不得地拉住炸毛跳脚的冯简宁：“别闹了，明琛你真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那阵疼过去，周明琛觉着好多了，便说不用。
第18章 第 18 章
随着早起铃声响起，一曲豪情万丈的精忠报国在校园里的每个角落回荡，唤醒了沉睡的一中。
如锅中煮水慢慢沸腾，一串串气泡由小到大，呼呼升腾，声响愈盛。每一道宿舍门后，说话声，脚步声，洗漱声夹杂着，组成不同又相似的画面，空寂的校园恢复了活力。
412寝室里，马晓宇刚醒，拥着被子在床上呆坐了会儿，一夜好眠的迟钝慵懒渐渐从身心抽离，神志渐渐清醒，他扯了扯额前的发梢，爬下自己的床，走到对面床往里一看。
任外面歌声震天，冯简宁睡姿豪放，雷打不动的睡着。
马晓宇推了推他的脑袋，冯简宁挪了挪身体，一秒又睡死了没反应。马晓宇见怪不怪，从桌上的笔筒里拿了支没用过的毛笔，在他脸上胡乱写了几个大字，搔搔他鼻子，再挠挠他脖子。
冯简宁抱着被子左右翻滚，可惜床太小避无可避，含糊不清的哼哼直抱怨。他在睡梦里被一只大虫子缠上了，这虫子可真讨厌，不仅在他脸上爬来爬去，连鼻尖和脖子也不放过，怎么也赶不走打不死。他不堪其扰，抬手“啪”的就是一巴掌。
嗯，自己把自己拍醒了，他苦巴巴的捂着脸，费劲的睁开眼睛。
马晓宇：“你可别再睡过去了，我去刷牙了。”
冯简宁抹了抹睡眠不足泪水直流的眼角，声音沙哑困顿：“不睡不睡。”
周明琛在洗手台边，打湿了毛巾洗脸，看见马晓宇过来给他让了个位：“简宁又起不来？”
马晓宇无奈的点头，拿了水杯开始漱口。
程溪从洗手间出来，仔细洗了手再擦干，坐在桌子前拿出单词本，小声默读，时不时拿手在桌面比划几个字母。
等周明琛洗漱完毕，排完水从卫生间出来，冯简宁终于战胜自我，行尸走肉般从床上爬下来，闭着眼走到洗手台边，双手捧了水往脸上扑。
沁凉的水使他困意消退不少，水珠溅到旁边的马晓宇身上，马晓宇撩起一捧水回敬了他，踮脚离他远了些：“你小心点。”
冯简宁不闪不躲，挤着牙膏，敷衍应声：“好，好。”
周明琛灌了半杯水，刚好六点五十，他拿起书包，两步过去敲敲程溪的椅子，朝洗浴间里不紧不慢的两个说：“你们两个快点儿，我们先去饭堂了。”
冯简宁侧身探出头，那速度比起床快多了：“还是老样子，我要一个豆角包两个叉烧包，还有一盒纯牛奶，牌子你懂的。”
周明琛又看向马晓宇，马晓宇温文一笑，清秀的五官更显乖巧礼貌：“我要一个馒头，两根油条，一杯豆浆，谢啦。”
“客气。”周明琛摆摆手。
冯简宁也忙中抽空，随随便便给他一个飞吻：“辛苦啦辛苦啦！”
程溪默默听着几人对话，收好东西，跟着周明琛一前一后出了宿舍门。
洗漱之后，冯简宁一边把散在桌上的笔和橡皮往笔袋里塞，一边问：“哎你有没有觉得，那两个感情突飞猛进了。”
马晓宇失笑，这也是够迟钝：“你才发现啊，他们两个已经很默契了。”
周明琛自己都没意识到，自从上次归校后，他和程溪一直同进同出，点头之交的关系开始质变。
如政治课本所说，质变是由量变发展而来。当初相看两生厌不说，慢热如蜗牛爬也好，倾力相助在前，朝夕相处在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在旁观者眼中，两人的友谊确实一日千里。
如此发展并非偶然，而是两人性格，以及相处之道。
学习进度相近，两人在这方面很有共同话语，偶尔互相交流学习方法和解题技巧，都觉得获益匪浅。
再有程溪话少，总是冷着一张脸，不爱主动搭理人。在别人那儿可能是缺点，在周明琛这儿刚刚好。两人一起呆着，周明琛耳根子清净，不想说话的时候不需要开口，程溪也安安静静看他的书，想说话的时候就随心所言，程溪也会侧耳倾听。
当然，两人也会有言语不通的时候，多是周明琛开他玩笑，他转过头，一脸迷茫，接不到梗，也不知笑点在哪里，闹得周明琛最后都是在笑他。这一招屡试不爽。周明琛觉得，要说程溪无聊吧，他又很有趣，真是矛盾。
其实这些，程溪也不是全然不知。
面冷心热的人天生有一副玲珑心思，程溪亦然，察言观色再敏锐不过，即使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也能从周明琛眼角眉梢透露的笑意猜出大半，况且周明琛压根毫不掩饰调笑玩闹的心思。只是看着少年悄然得意的神采飞扬，程溪无端的心尖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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