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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霜霖-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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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苓强忍住笑,反唇相讥:“我就娶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郗苓立马感到有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床边推,他向后踉跄了几步,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跌进松软的床上。
下一秒,常钦整个人就欺了上来,一只手摸索着扯掉他浴袍上的腰带,挑衅道:“郗老师,你别忘了,这可是在我的地盘上,一切由我说了算。”
郗苓毫不畏惧地与他四目相对:“你敢?”
常钦邪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郗苓看见他眼中腾起的火苗,立马露了怯,屈膝把常钦蹬离自己,手脚并用地爬向大床内侧,身上的浴袍直往下滑,大半片肩膀裸|露在外。
常钦眼疾手快,未等他溜出多远,一把拉住他光滑的脚踝,手臂一用力,郗苓整个人又被拽回了原位,常钦俯下|身,啃咬对方白嫩的脖颈。
郗苓被他逗得直痒痒,一边大笑,一边不停求饶。
第二天,常钦带郗苓去他曾经的母校转了一圈,又带他认识了自己小时候经常活动的地方,郗苓边欣赏边听常钦为他讲解,一脸的虔诚。
曾经,常钦每天上学前,都会顺路买几个包子当早餐,而郗苓在离他千里之外的另一头,坐着家里的专车,跟姐姐一起去学校;曾经,常钦在休息日,会跟一帮朋友去学校操场地打篮球,郗苓却独自一人,在那片无人问津的球场默默练习;曾经,常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牵着他心爱的女孩,给她买爱吃的冰淇淋;郗苓却背井离乡,在某个不眠的夜里,被自己不确定的性取向痛苦折磨。
原来他们曾经是那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此时,却像连体婴儿般,谁也没法离开谁。
命运有时候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情,你不知道谁会在某一天悄然而至,更不知道,那个人也许会成为你后半生的羁绊。
晚上,常家在餐厅里订了一个大包厢,请一波亲戚朋友吃饭,当为常钦接风洗尘,因为亲戚太多,包厢里摆了两桌,常妈妈跟几个婶婶姨妈坐一桌,常爸爸则带着常钦和郗苓坐另一桌,陪一群大老爷们喝酒。
几个男人撒了欢地喝酒,个个灌得满脸通红,常钦不胜酒力,也愣是被逼着干了几杯亲戚家自酿的米酒,郗苓一方面担心他喝醉了自己扶不回去,不敢敞开胸跟着痛饮,另一方面也是实在不习惯这种推杯换盏的喧闹氛围,于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便全程保持得体的笑容,听常爸爸不停跟亲戚炫耀他认了个特牛|逼的干儿子。
家里的几个女人凑到一起,一秒变成叽叽呱呱的嚼舌妇,小城市的人本来文化素质相对低些,此时见到常钦带个男人回来过年,更是在女人堆里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常钦咋领了个男人回来?前几年不还听说找了个大城市的女朋友,那女的特别漂亮,怎么一转头变成了男人?”
一晚上,常妈妈听得最多的就是这样的问题,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她面带微笑,耐心地一一解答:“郗苓是我们认的干儿子,是常钦的朋友,以前做律师,现在改行当老师了。”
七大姑八大姨们对什么干儿子不干儿子的没兴趣,意思意思地点点头后,话锋一转,直击重点:“常钦到底什么时候娶媳妇啊?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他不是自己开了家公司嘛,应该赚了不少钱吧,怎么一直找不着合适的姑娘,肯定是你们家钦儿眼光太高了。”
这种时候,立马就会有人凑过来接话:“我单位的那个王主任,你认识的,他女儿今年刚参加工作,又年轻又漂亮,要不哪天我把她叫出来,让常钦见见,这找老婆啊还是找本地人好,知根知底的,大家都放心,你说是不是?”
常妈妈听着她的蛊惑,不免有些心动,正要把常钦的手机号告诉对方,她姐姐的女儿——常钦的表妹凑过来,一脸不削地冲这几个七嘴八舌操心人家婚姻大事的长辈冷哼一声:“你们瞎担心个什么劲儿,我看表哥现在过得挺幸福的。”
这小表妹还在念大学,长得古灵精怪的。读书的时候,最爱跟宿舍里的女孩子围在一起讨论时下最炙手可热的小鲜肉,提起自己家就有个比当红小鲜肉还要英俊的表哥,总是无比骄傲,她把常钦的照片掏出来给姐妹们欣赏,个个看得口水直流,双眼直冒星星。
“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你表哥连个女人都没,哪来的幸福?”她妈妈听见自个儿闺女瞎胡说,拍打她的手背,责备道。
“我怎么不懂。”表妹反唇相讥,头头是道地解释,“老妈你们真奥特,这年头要幸福,不一定非得找个女人,表哥带回来的这个什么老师,我敢打包票,俩人八成是一对。”说完,意味深长地朝领桌看过去。
常钦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脸红得像两片火烧云,他脑袋发昏,就势靠在郗苓肩头,言笑晏晏地看着爸爸跟叔叔站在面前互相劝酒,郗苓则稍低下肩膀好让他靠得更舒服些,时不时侧过头,问他想吃什么,常钦不动手光动嘴皮子,指挥保姆似地指挥他给自己夹菜,郗苓言听计从,从碟子里夹起一小块土豆,左手在下面虚托着,小心翼翼地送进常钦口中。
常妈妈顺着她外甥女的视线看过去,见到的正好是这样一幅画面,本来一个男人照顾另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这种举止算不了什么,常爸爸有时喝多了,也会靠在他兄弟的肩头嘿嘿笑个不停,但是,郗苓那喂菜的动作实在太暧昧了,还有他看向常钦的眼神,简直称得上似水柔情,暖得心都要化开,再回想刚才她外甥女说的话,一股怪异的滋味便腾得一下窜遍全身,羞得她满脸通红,赶紧移开目光,再不敢往那俩人身上瞥。
好在其他人都不及常妈妈来得敏感,听完小表妹这一番无稽之谈,纷纷表示荒唐,毕竟看热闹这种事儿,只有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算得上热闹,几个人随便嬉笑一阵,便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后半程,常妈妈吃得心不在焉,心里五味杂陈,一直琢磨自个儿儿子跟郗苓的关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此时就冲到俩人面前问个究竟。
酒席散后,常爸爸早已被灌得酩酊大醉,常钦也醉得不轻,走路走得地动山摇,尽管一直有郗苓扶着,还是不小心撞倒了一个花瓶。
常妈妈走过来,扶起常钦另一只胳膊,对郗苓说:“我陪你一起把他送回去。”
“不用了干妈。”郗苓连忙拒绝,“您去照顾干爸爸吧,常钦有我陪着就可以了。”
“常钦的叔叔会送他爸爸回去,没事儿的,常钦身材比你壮,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开车送你们回酒店。”
常妈妈的语气不容拒绝,郗苓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任由她拖着常钦,两个人一道将这个醉鬼抗上车。郗苓爬进后座,托起常钦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阴郁地望向窗外,心里忐忑不安。
他们来的时候只订了一间房,而且还是大床房不是双人间,此时郗苓万分懊恼,只顾自己玩乐,竟然忘了干爸干妈可能随时会来查房,如果被他们发现两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再怎么伪装也无济于事了。
果然,常妈妈把车开到酒店楼下,执意要扶常钦上楼,郗苓执拗不过,而且如果一味拒绝,反而更会让人家怀疑,只好顺着常妈妈的意思,一路将她带向俩人住的房间,掏出房卡开门,两个人把走路跌跌撞撞的常钦安顿在床上,常妈妈气喘吁吁地扫了眼四周,口气突然变得冰冷:“怎么只有一张床?”
郗苓觑了她一眼,心里已知晓了个大概,常妈妈坚持要送常钦回来确实是有目的的,但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清楚多少,不敢贸然开口,本来他和常钦的打算是先安安心心过完年,再跟两位长辈坦白,免得闹得不愉快,连年都过不顺心。
郗苓清了清喉咙,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这间房是常钦的,我的在隔壁。”
常妈妈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见郗苓泰然自若,看不出任何慌张的情绪,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口气也跟着缓和许多:“哦,原来是这样,你们开个双人间不就好了,一人开一间房,多浪费钱。”
郗苓面不改色地笑笑:“常钦不喜欢睡小床,而且住酒店的钱学校可以报销,我们就不委屈自己了,这里比较乱,干妈要不要去我那间房坐坐?”
郗苓微笑着做出邀请状,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嘴角早已微微抽搐,他静静地等了几秒,只听常妈妈说:“不用了,你干爸也喝多了,我得赶紧回去照顾他,你们早点睡吧。”
郗苓听闻顿时松了口气,一颗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愧疚,他把常妈妈送到酒店大门,看对方开车扬长而去,一直到车子彻底埋没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中,才久久地吐出一口气。
他自嘲地笑笑,第一次冒出这样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我是个女的就好了。
郗苓回到房间,把倒在床上烂醉如泥的常钦安顿好,简单冲了个澡,贴着常钦光|裸的背脊睡下,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阴风阵阵,没一会儿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依然雨水充足,却难得盼到一场漫天大雪,郗苓怔忪地望向高大的落地窗上迷蒙的水雾,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徘徊在常家头顶上空的乌云,很快也会降临一场大风暴。
郗苓把早已沉沉入睡的常钦往怀里紧了紧,亲吻他后颈上温热的皮肤,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次不管发生什么,他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第二天,两个人睡到自然醒,临近中午时,常钦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父母喊他俩回家吃饭。
郗苓站在梳妆镜前整理仪容,看镜中倒映出常钦无知无觉的背影,心里错综复杂,他几次想开口告诉对方昨晚干妈的异常反应,又怕是自己多心,白白毁了一个欢快的年,于是舔舔嘴唇,把这一肚子话强塞回去。
走进家门,气氛与平时并未有什么异样,常妈妈见他俩出现,笑呵呵地招呼两个人赶紧去洗手,菜都已经做好了。
他俩挨着餐桌坐下,常爸爸收起手上的报纸,眼睛透过老花镜薄薄的玻璃片,依次从他俩脸上扫过,郗苓被看得极不自在,不由自主低下头,常钦则毫无察觉,大咧咧地为自己盛了碗汤,大口大口地喝着。
半晌,常爸爸取下眼镜丢到一旁,语气异常严肃:“你们两个,就没有话要对我们说?”
常钦突然停下喝汤的动作,半举着碗,愣愣地看向他爸。郗苓则面色泛白,手指不由自主地发颤。
常爸爸叹了口气:“我听到一些不好的言论,说你们两个,你们是……”他紧蹙眉头,鄙夷地直摇头,“常钦,郗苓,我想听你俩亲口跟我说,你们告诉我,这些只是谣传,不是真的,对不对?”
常爸爸直直地看向他俩,乌黑的眸子内泛出期待的光。
常钦放下碗,指甲死命嵌进柔软的掌心,咬牙道:“不是。”他大着胆子与父亲四目相对,心跳如擂鼓,“爸爸,那些不是谣传,我跟郗苓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荒唐!”常爸爸怒喝一声,手掌大力拍向桌面,桌上的筷子被震得老高,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直直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常妈妈听到屋外的动静,立马走出厨房,站在厨房门口一声不吭地看着,常钦朝他妈瞄了一眼,视线移回爸爸身上,面不改色道:“我不知道您从哪里听来那些话,但是我希望您相信我们,我跟郗苓的关系,在外人看来确实不正常,但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我这趟回来,就是希望您跟妈妈能接受我们的关系。”
常妈妈听完亲儿子说的话,惊呼一声,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她背靠门框,急忙反手撑住墙壁,才勉强没有瘫坐下去,郗苓见状连忙起身跑过去,把她扶到沙发边坐下。
常爸爸半天没说话,只是气得直喘粗气,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常钦,眼球内布满深红色的血丝。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最为可怖,其余几个人都屏气凝神,静等这一家之主下一步的反应。
“啪”地一声,一只陶瓷碗在常钦身侧的墙上碎了个四分五裂,碎瓷片撞到坚硬的墙壁反弹回来,擦着常钦的眉角飞驰而过,一股温热的血流立马顺着他的脸颊滑下。
常爸爸对自己儿子的伤口视若无睹,掌心把桌面敲得震天响:“不要脸!败坏门风!我怎么,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变|态的儿子!”
常妈妈心疼常钦额头上的伤口,见他不卑不亢地仰着头,倔强地不为自己辩白一句,半边脸红了一片,分外触目惊心,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昨晚她在郗苓面前试探俩人的关系,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儿,早上等常爸爸酒醒,迫不及待就把内心猜测跟他道了个明白,常爸爸听完一声不吭,抓起一张报纸把自己埋在后面,一直到常钦跟郗苓坐上餐桌才把报纸拿开,闷了许久的怒气,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血液顺着常钦的脸部线条,一路滑进他嘴里,感受到那一股腥甜,常钦拿手背胡乱一擦,眉头却没有皱一下:“爸爸,我承认我败坏门风,但我没有不要脸,我跟郗苓是正大光明的,我们没有背着谁乱搞,除了性别,我不觉得我们俩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常钦的义正言辞就像一颗炮仗,直接把常爸爸的怒气送上顶峰,他粗鲁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重重摩擦,他伸出食指,直指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悬在半空的手抖个不停,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个字,脸却涨得通红,他烦躁地从鼻腔内喷出几股热气,手一挥,桌上的碗几乎全跟着挥到地上,接二连三地碎了一地,盛汤的大碗半倒在桌上,里面的汤液顺着桌角滴答直流,在桌边漫延成一条河。
“我没你这种自私的儿子,你执意要跟小郗在一起没关系,但你别认我这个爸,也别认你那个妈。”常爸爸怒气冲冲地吼完,转头瞪向郗苓,越发气得发抖,他闭了闭眼,指着郗苓道,“我们两个人真是瞎了眼,竟然,竟然认白眼狼做干儿子,小郗,你摸摸你的良心,我跟他妈妈有哪点对不起你的,到头来,你却把我们唯一的儿子给拐走。你,你可真够狠的啊!”
骂完后,他径直走向书房,“嘭”得一声,从里面用力摔上门。
“爸!”常钦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两三步跑到书房门前,想也不想就扑通跪在地上,此时正值冬季,南方的屋子里没暖气,地板又冰又硬,但他全然不顾,就这么直直地跪着,双手不停拍门,“爸,您开开门,您开门听我给你解释,我这趟回来是想让你们理解我,我不想跟你们闹翻,我希望得到您跟妈妈的祝福,爸你开门吧,求你开门……”
常钦一遍遍喊着,喊得嗓子都快哑了,里面的人却无动于衷,书房里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等了许久,还是没等来父亲为他开门,他终于喊得没了力气,两只手虚虚地垂落在地上,额头脱力地抵着木门。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已经放下了所有自尊,却换不得家人半点谅解。
沙发上的两个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里都像被装了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常妈妈实在看不下去,叹了口气,起身收拾一片狼藉的餐厅,郗苓也跟着站起来帮她打扫。
两个人吭哧吭哧地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把满地的碎片和汤汤水水清理干净,把幸存的碗叠成一摞拿进厨房,郗苓从常妈妈手中夺过碗筷,说道:“干妈我来洗。”
常妈妈本想谢绝,见他一副强势的模样只好作罢,她静静地站在郗苓身后,望着他挺拔的背脊,厚厚的针织毛衣套在他身上,仍然可见两块凸起的肩胛骨,随着郗苓手里的动作一上一下地起伏,常妈妈的心也跟着碎成一片一片,她幽幽地开口,满腔遗憾道:“你为什么不能是个女人呢,如果你是女孩子,我跟他爸爸高兴都来不及,你这个孩子长得这么好看,人品也不错,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就……”
常妈妈说不出话了,因为她已经忍不住开始哽咽。
郗苓洗碗的动作顿了顿,正要开口解释,只听身后的人带着哭腔继续说:“你不要对我们抱有期望,你跟常钦的关系,我跟他爸爸说什么都不可能同意,小郗,你死了这条心吧。
“趁现在你们还年轻,悬崖勒马还来得及,答应干妈,你找个女孩子好好过,以后,我跟他爸爸还会待你像亲儿子般疼你的,好么?”
常妈妈满怀期待地看向郗苓,盼望他能回应一句“好”,可郗苓一声不吭,只是低头认真地冲洗碗筷,末了,他一一把洗干净的碗归位,擦干手上的水,转身看向常妈妈,轻声说:“干妈,您能给我一个创可贴么?”
常妈妈愣了一了,忽而反应过来,她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走出厨房,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创可贴递给郗苓,同时说了句:“你先走吧,我想常钦他爸应该暂时不想见到你,我也是。”
郗苓心跳漏了一拍,他接过创可贴,咬牙点点头,只觉得喉间干涩无比,如有万枚针齐齐扎向他,他绕过常妈妈走向仍跪在冰凉地板上的常钦,蹲下身,用沾湿的纸巾小心替他擦干净脸上干涸的血痕,然后撕开创可贴的外包装,细心贴在眉角的伤口上。
常钦转过头,勾起唇角回给他一个苦涩的笑容,微微一颔首,用无声的动作表达感谢。
郗苓捏了捏他的手,触及表面皮肤,竟难得比自己的手还凉,他的心顿时揪成一团:“我先走了,地上凉,你……”他想说你别冻着自己,想到自己当下也没什么立场拿个垫子给常钦垫上,只好痛苦地咽了口口水,小声加了句,“别担心,我在。”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站起身,冲僵立在身后的常妈妈道了声再见,便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一个人回到酒店,抱臂站在落地窗前,昨晚刚下了雨,此时天色阴沉,不见一丝阳光。
现如今的状况,比他们预想的结果还要糟糕,郗苓面沉似水,眉头快要拧成一团麻花,他暗自发誓,就算到了最无法忍受的地步,也不能轻易言败,他的大脑就像一只快速旋转的电动马达,各种念头一遍遍在脑中飞过,他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计,陪常钦渡过这道难关。
这一站,就是一天一夜。
第二天是年三十,过了今晚,新的一年就要到了,漫长的黑夜过去,天边泛起鱼肚白,郗苓揉了揉发涨的双腿,艰难地往前迈了一步,站得太久,两只脚都僵了,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差点瘫倒,他赶紧扶住玻璃窗稳定片刻,跟着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披上外套开门出去。
此时天刚蒙蒙亮,南方的冬天阴冷,空气中湿气重,郗苓裹紧厚厚的羊毛大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来到常钦家楼下,却没有上楼,而是躲在幽暗的楼道里,目不转睛地看向不远处的电梯,痴痴地等什么人出现。
大约一小时过去,郗苓觉得自己快要冻晕过去,才好不容易等来常妈妈,只见她背着一个黑色的皮包,手里捏了几个购物袋,一看就是要出门采购的样子,郗苓赶忙迎上前,怯怯地说:“干妈,我陪您去买菜。”
看到他突然出现,常妈妈吓了一大跳,想也不想就要开口拒绝,却猝不及防撞上郗苓渴求的眼神,拒绝的话骤然停在喉间,今天是年三十,虽然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但这年还是得过,平时都是常爸爸陪她去菜市场,结果这犟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关就是一天一夜,到现在也没出来,常妈妈只能自己出门采购,只是苦于没人帮她拎东西,郗苓的出现好似天降福星,解决了她当前的苦恼,于是她撇撇嘴,一句话也没说,自顾朝大门外走去。
郗苓当她是默认,搓了搓冻僵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逛市场着实尴尬,郗苓变身乖宝宝,闷声不响地陪在常妈妈身后,她每买一样东西,郗苓就殷勤地接过来帮忙拎着,一转就是大半天,几圈下来,郗苓手上满是大包小包的食材,累得他苦不堪言。
从市场出来,常妈妈大步流星地往前走,郗苓急忙跟上去,抬起提满袋子的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恳求道:“干妈,前面有家咖啡馆,我请您喝咖啡,顺便有些话想跟你说,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趁五一假期结束之际,祝大家上班快乐!
第89章 八十九
格调雅致的咖啡馆内,郗苓和常妈妈在临窗的一张长桌旁面对面而坐。
常妈妈较之与她年纪相仿的同辈人要前卫许多,从她对香水品牌的研究便可见端倪,如果不是嫁给了常钦爸爸,屈居于这座小城市,常妈妈也算得上一位名门贵妇,她生活讲究,穿衣品味极高,并且对平时的护肤保养都有独特见解,再加上她天生出众的外貌,站在人群中总能特别醒目,甚至一些小她几十岁的姑娘都望尘莫及。
因此,常妈妈来到这家咖啡馆,并没有东张西望不知所措,而是淡定地拿过菜单,给自己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
郗苓特意吩咐服务员给他们上咖啡的同时外加两杯白开水,年轻的服务员点点头,对着郗苓这张精致的面庞竟然面红耳赤,再听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更是结巴地说不完整一句话,记下郗苓的交代,匆匆忙忙抱着菜单跑走了。
郗苓对这位服务小姐的反应尽收眼底,无可奈何地笑笑。
“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这样的烦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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