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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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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然看看不远处的警戒线,“不开去报社的停车场吗?”
“不了,这巷子里有一家海味馄饨,咱们吃了走过去,当做消食。”沈寻推开车门,见他还没动,催促道:“快啊,坐傻了?”
“还吃馄饨?”乐然眉头挑得一边高一边低,“不赶时间了?”
“再赶时间也得先解决温饱。行了快下来吧,现在不吃,等会儿你想吃都吃不下。”
刚才照片发过来时,乐然在开车,没好意思扭头说“我也要看”,这会儿听沈寻一说,脑子里立即浮现出江旭李小卉那稀巴烂的脑袋,胃汁翻涌,肚子却没脸没皮地叫起来。
沈寻哼笑,往他腹部一拍,“少年人,嘴上说着不吃,这儿还挺诚实的嘛。”
乐然老实,没听出这句话里的戏谑,跟着拐入小巷,一碗三两的馄饨吃了没饱,又加了一屉灌汤包和二两馄饨。
小白撞撞沈寻的手肘,小声说:“这等会儿得吐一地吧?”
沈寻不知哪来的自信,笑道:“不会。”
乐然还真给他争了一口气,进入案发现场时虽出了一头冷汗,胃里也如前一天一般翻江倒海,但到底没有吐出来。
乔羿与提前赶到的助手将吴令洋从马桶上挪下来,使其平躺在地上,查看完颈部的伤口后起身道:“喉管、颈骨全部被切断,凶器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匕首。”
“匕首?不是砍刀?”沈寻蹙眉寻思,“割了很多次?”
“不,切面整齐,只有两道切痕。砍刀砍不出这种效果。”
“两次就割成这样?”沈寻蹲在吴令洋头部上方,端详着伤口,自言自语道:“匕首?”
“所以我说是非常锋利的匕首。”乔羿双手压在伤口上,“而且据我感觉,这不是激情杀人。”
“怎么说?”
“凶手的手法很纯属,第一刀,割断喉管,第二刀,斩断颈骨。这两刀都极其利落,应该是个训练有素,又冷静平稳的人。”
沈寻虚起眼,片刻后突然抬头道:“乐然,过来。”
乐然立即走近,站得笔直,“沈队。”
“刚才乔羿说的话你听见了?”
“听见了。”
“那你说说,你们特种部队里,有没有什么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匕首?”
乐然神色一松,“有,特种部队和一般侦察兵部队里都有。”
“什么匕首?”
“伞兵匕首。”
沈寻眸光渐深,“如果是你,你有没能力用伞兵匕首割出类似的伤口?”
乐然眼皮一张,为难道:“我……”
乔羿踢了沈寻一脚,“瞎问什么鬼问题!”
沈寻不理他,面色凝重地看着乐然,“我不是怀疑你,你昨天到今天都跟我在一起,你要成嫌疑人了,那我呢?只是想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工具能造成这种伤口。”
乐然抿了抿下唇,犹豫几秒,点头道:“我,我能。”
乔羿发现沈寻的脸色猛然间变得狠辣而阴鸷。
小白问:“伞兵匕首这么厉害?”
“嗯。”乐然解释道:“伞兵匕首是每个参与伞降的士兵必备的工具,一旦出现空中特勤,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割断主伞伞绳,打开备用伞。所以伞兵匕首做工考究,是各类侦察兵匕首里最锋利、用起来最顺手的一种。”
“所以有过部队伞降经历的人都能这样……”沈寻伸出右手,在吴令洋脖子上方一抹。
“也不一定。”乐然说,“特种兵经过专业刀术训练,类似割喉是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其他部队我不清楚,有的空降兵、侦察兵只负责情报采集与物资运输,可能做不到这么专业。”
沈寻眼角拉出一条冷硬的线,“专业?”
乐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第11章 第十一章
现场痕迹全部提取完毕后,乔羿带着吴令洋的尸体与技侦警员们先一步回市局。沈寻靠在报社大楼一楼墙根处抽烟,乐然跟着他,半晌冒出一句:“能给我一根吗?”
“小孩儿抽什么烟?”沈寻弹掉一截蓄得长长的烟灰,眼中有几缕红血丝。
乐然也不坚持,和他并排靠着,试探着唤:“沈队。”
“嗯?”
“这案子是不是很棘手?”
沈寻吐出一口烟雾,喉结上下滚了滚,“算是吧。”
“你怀疑凶手是我们特……”乐然刚一出口就发现不对——他是被特种部队除名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我们”,只好尴尬改口道:“凶手是特种部队的人?”
“不知道。”沈寻扔掉烟头,用脚尖碾了碾,“目前没有证据,人证物证都没有,凶手的动机是什么也说不清。”
“要不我再去看看监控,万一发现蛛丝马迹了呢!”
“还蛛丝马迹……”沈寻摇头,“吴令洋和凶手都具有反侦察意识,他们一定早就摸清了丽景酒店和报社大楼的死角,我们再看多少遍监控,也没法找到他们的影子。”
乐然失落地撇下嘴角,低声说:“那怎么办呢?”
“暂时只能从吴令洋的人际圈子下手,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沈寻说:“通常是凶手躲避摄像头,受害人吴令洋为什么也要躲避?他和凶手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有什么致命的利益冲突?或者见不得人的交易?我们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抓紧时间,投入人力步步排查。”
乐然沉默了一会儿,偏头看沈寻,诚恳道:“沈队,那我能做什么?”
沈寻看了他一眼,眉间的褶子逐渐舒展,笑着叹气,“你啊,身手不错,但对刑侦差不多还算个门外汉。叫你录口供,字写得跟小学一年级的熊孩似的,估计帮不上我什么忙,今晚我需要熬更守夜的话,你就留在我身边,当个吉祥物好了。”
乐然喜怒全形于色,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蹙眉道:“我可以学。”
沈寻在他脸颊上揪了揪,手指上有浅淡的香烟味,“开个玩笑,生气啦?”
“……”
“小孩儿年纪虽小,脾气还挺大的。”
“我没生气。”
“目露凶光,还说没生气?跟狼崽似的。”
乐然连忙眨眼,本想学习川剧变脸,来个狼崽变眼,可惜不太成功,凶光虽散去不少,看着还是凶巴巴的。
沈寻被他的神情逗乐了,笑得眼角含情,转换话题道:“等这案子忙完了,咱们去射击馆,你传授几招射击秘诀给我。”
说起老本行,乐然两眼一亮,凶光消逝无踪,“行啊!你想练手qiang还是步qiang?”
“手qiang吧。”沈寻宽容地笑,“步qiang不适合我们刑警。”
乐然晃晃头,“我格斗也有点厉害。”
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当个王婆就卖瓜。
沈寻索性让他骄傲,“那改天也指点指点我吧。”
乐然胸口一挺,“没问题!”
当晚,吴令洋的完整尸检报告出炉,确认死于颈部的重伤,体内无中毒反应,死亡时间在24小时以上,即前一日晚间10点之前。痕检科根据现场留下的足迹,初步判断出嫌疑人是身高1米74到1米77、体重65公斤左右的成年男性。
乐然认真翻阅痕检与尸检报告,一脸惊异,眼睛明亮得像夏夜的星辰。
小白搅着一杯咖啡,推了他一下,“看得这么专注啊。”
他抬起头,声音很是兴奋,“太厉害了!”
“啊?什么太厉害了?”
“科学技术太厉害了!”
小白被咖啡呛得接连咳嗽,脖子上的青筋都胀出来了,瞪着一双眼道:“然哥,老牛逼了!”
乐然丝毫不觉自己的话哪里不对,还拍拍报告,一本正经道:“科学技术难道不厉害?看个伤口就知道凶器是什么,采个足迹就知道凶手身高体重!”
小白眼皮直跳,千言万语堵在喉咙,竟然无言以对。
科学技术的确厉害,但是这年头为什么有20岁的年轻人声如洪钟地发出这种感叹?
沈寻在队长办公室就听到两人的对话,既被乐然的单纯狠狠戳了一下,又恶趣味地想趁机调戏调戏他,于是不动声色地走出来,摆着领导的架子纠正道:“科学技术的确很厉害,但是人的经验也至关重要。”
乐然坐得特别端正,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
“技侦是建立在技术与经验上的,解剖之前,乔羿实际上就已经通过经验,分析出凶器是一种锋利的匕首,而在做数据建模之前,痕检科的同事也大致判断出了嫌疑人的身高体重,只是这个范围稍微大了些,不如建模来得准确。”
乐然受益匪浅地点头,正想踌躇满志地表示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胸口就遭遇了一记咸猪手。
沈寻站着,而他坐在,奔三的刑侦队长摸着刚缩回来的右手,以举例子的口吻道:“人的经验有时比科学技术更有效率,比如我拍了一下你胸口,就知道你是个处男。”
乐然脸顿时飙红,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寻。沈寻却撩完就走,转身冲警员们道:“各位打起精神来,争取早日逮住凶手!”
小白怜惜地瞅乐然,低声说:“他就那样儿,老不正经的,别气,等会儿我给你偷他果汁去。”
乐然闷声闷气地坐在桌边,倒不是生气,但心头似乎有点发毛,绒绒的,好像还有些痒。
小白没能如言偷到果汁,因为案件突然有变。
就在尸检与痕检报告出炉一个小时后,早就下班的局长蒋林泉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陆国民突然返回市局,沈寻被叫走,回来时略显无奈道:“散了散了,这案子不归我们管了。”
乔羿已经完成使命,却没急着回去,正赖在刑侦队大厅里啃猪蹄,闻言抬头道:“啊?什么意思?不归我们管归谁管?虹照区分局吗?”
“省厅特别调查组。”沈寻耸肩,“把资料收拾一下,明天一早省厅会来人,陆局的意思是我们配合就行。”
一中队队长徐河长生得五大三粗,将桌子捶出了炮弹的声势,“这不符合规定啊,我们还没上报,他们就突然来接案?”
“接就接吧。”沈寻眼里掠过一闪而过的轻松,“咱们这儿的积案也不少了,他们要接,我还当减轻咱们工作压力呢。”
乔羿已经擦干净手,忽然道:“吴令洋这案子……咱们就算能破,也破不了吧?”
在场的警员都愣了愣,唯独沈寻听懂了,拍手道:“别想了,大家辛苦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白往桌子上一扑,右脸贴在乱七八糟的文件上,3秒后原地复活,抓起包飞快往门外跑。沈寻踢了他一脚,“慢点儿。”
警员们很快结伴离开,大厅里只剩下沈寻、乔羿、徐河长。乐然背着迷彩双肩包离开,出门时跟沈寻说了声“沈队再见”。
彻底安静下来时,徐河长问:“上面到底什么意思?究竟是让特别调查组查,还是让特别调查组包庇着,石沉大海?”
乐然已经走到楼梯口,却因为极好的听力捕捉到了这句话,悄然转过身来,靠在墙边好奇地听。
“照我看,可能是后者。”乔羿道。
“别瞎猜。”沈寻说,“这案子我们交上去了,要怎么调查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是查还是包庇,陆局蒋局说了不算,省厅说了可能都不算。”
“怎么?凶手背景有这么厉害?”徐河长虽是出警的一把好手,心思却说不上细腻。
“跟凶手没关系,他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和那把伞兵匕首一样。”沈寻道:“厉害的是使用他这工具的人。有人肯定已经跟省厅打过招呼,或者省厅本身就和这起案件有瓜葛。老实说,刚才我还有点焦虑。这案子如果继续放在我们手上,我们查,可能会惊动某些人,我们不查,又绝对说不过去。到头来最有可能的结果是,我们得到了真相,但是无法将真相公之于众。”
“对,与其如此,不如交上去。”乔羿补充道:“当一群傻白甜推锅侠。”
徐河长性子直,为人尤其热血,听完沈寻的分析,重重叹了口气,“如果上面的意思是不查,吴令洋岂不是白死了?我们怎么跟他家人交待?”
“尸体刚才已经被送去省厅了,怎么给家属交待是省厅的事。”沈寻的声调有些冷漠,“至于吴令洋是不是白死,老徐,我们现在连他为什么被杀都没弄清楚,谁知道他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还是不要过早带上感情色彩为好。”
大厅里安静了一阵,乔羿将座椅往桌子洞里一推,“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有些东西能碰,有的最好别碰,开心上班,平安回家,走了。”
徐河长又叹了一口气,骂道:“妈的,权/贵阶级真他妈毒瘤!”
乔羿笑道:“诶诶,这话可是把我们沈大队长一起骂进去了啊。”
沈寻白他一眼,“我乃良民。”
徐河长最先离开,风风火火从走廊上经过,根本没注意到躲在阴影里的乐然。
乐然担心偷听被发现,想继续藏着,等沈寻和乔羿离开了再走。
二人关了灯,从大厅里出来。乔羿习惯性地调戏沈寻道:“宝贝儿,来乔哥亲一口。”
沈寻笑着推他脑袋,声音温和,“你追我这场戏演了几年了?”
“哎,这哪是戏呢,这明明是爱。”
“有没五年?”
“好像有吧。怎么,终于被我的赤诚之心打动?”
沈寻嘴角向上一弯,“乔儿,谢谢你这些年不顾形象陪着我,不过从明天起,你还是恢复你的直男人设吧。”
乔羿脚步一停,“沈寻?”
沈寻回过头,浅笑道:“我好像终于又找到……想好好疼一疼的人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谁……”
“谁在哪里!”
乔羿的话被打断,沈寻一把将他推至身后,警惕地盯着不远处的阴影。
乐然暗骂自己不小心,听到上司的秘密时竟然往后一靠,双肩包挤在墙上,发出微小的摩擦声响。
既然偷听被发现,他只好从阴影里挪出来,压着声音说:“是我。”
沈寻脸色顿时就变了。
乔羿却松了口气,“怎么躲这儿?”
“呃……”他撇下眼角,一时半会儿编不出理由,干脆老实承认道:“我听到你们讲凶手背景不一般,好,好奇,就躲在这儿听。”
说完,他看了沈寻一眼,“沈队,我这算不算违纪?”
乔羿笑起来,“这有什么违纪的,顶多算八卦心旺盛。对吧宝……对吧沈寻。”
“嗯。”沈寻点头,“反正我们也是闲聊。你只要明白这案子水深,市局处理不了就行。”
乐然懵懂地“哦”了一声,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后退道:“那我先走了。”
“等等。”沈寻叫住他,“你住宿舍吧?”
“是。”
“明天早上帮我刷一份春芽蛋炒饭。”沈寻走上前去,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食堂饭卡,“麻烦了。”
乐然接过卡,又听沈寻道:“这春芽蛋炒饭每年春天限量供应,只有早上有,去晚了就没了,我路上堵,今年还一次都没吃上。”
“很好吃吗?”
“看个人口味吧,我很喜欢。”沈寻指了指乔羿,“他就不喜欢,说难吃。”
乔羿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不懂春芽那种泥土和霉菌混合在一起的怪味哪里好吃。”
沈寻轻哼,“不懂欣赏。”
乐然收起饭卡,保证道:“我明天6点就起来,一定买到!”
“不用那么早。”沈寻笑了,“食堂7点20开始供应早餐,我听说春芽蛋炒饭8点才会端出第一锅,你去得太早也只能干等着。”
“那我8点再去。白哥爱吃吗?要不我给他也打一份?”
“不知道,去年春天他还没来。”沈寻想了想,“行,就打三份吧,咱们三人一人一份,你和白小越都尝尝。”
乐然拿着饭卡走了。乔羿直到行至车库,才转身问:“那个人是乐然?”
沈寻拉开一辆黑色大众的车门,“是。”
乔羿站在对面车位的一辆蓝色标致前,“你认真的?”
沈寻目光幽深,“嗯。”
乔羿眉眼一弯,眼中的释然比欢喜更盛,低语道:“太好了,我还以为你……”
沈寻摇摇头,“人总得向前看。”
“也对。”乔羿单手搭在车门上,叹了口气,“你从什么时候察觉到我不是真的在追你?”
“一开始就知道。”沈寻笑,“你那点儿小伎俩,能瞒得过我?”
乔羿一怔,低骂一声“靠”,怅然若失道:“所以这些年我的戏都白演了?”
“你说呢?”
“……”
“好了,回去吧,不早了。”沈寻说完坐进车里,不待关上门,又探出头喊:“乔儿。”
“嗯?”刚要上车的乔羿回过头。
“虽然戏都白演了,”沈寻一顿,声音柔和下来,“但我受益匪浅。”
乐然住的是单人宿舍,面积不大,但配套设施完善,有空调、电视、小冰箱,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在本地无房的新警员一般都会在公安宿舍里住一两年,然后买房搬走。公安系统公积金丰厚,只要父母再凑三、五万块钱,两年内拼出首付不成问题。
不过也有在宿舍住了两年以上的警员。他们大多家境贫寒,买房着实压力太大。对这部分警员,市局自有优待措施,一般会在第三年解决他们的住房问题。
乐然刚入职,丝毫不操心房子的事儿。他离开部队时拿到的那笔钱别说是首付,就算全款买房也不是难事。但于他来讲,市局的宿舍已经很好了,又近又安全,为什么还要换别的房子?
在外跑了整整两天,夜里还没休息好,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下脏衣服挨件洗干净,躺上床时已是凌晨。
肚子又叫起来了。
他蜷缩在被子里,捂着腹部试图封闭饿感,脑子里却浮现出前一晚吃过的过期方便面。津液从牙根处涌出来,空气中似乎蔓延着老坛酸菜的味道。
忍了10分钟,他终是破了功,被子一掀跳下床,一边咽口水一边穿衣服,抓起饭卡匆匆忙忙跑向宿舍楼下的自动贩售机,抱着两盒老坛酸菜面、两个火腿肠回屋时才想起用的是沈寻的饭卡。
一共花了14块钱。
泡面时,他拿出在路边花20元钱买的山寨巴宝莉钱包,拿出一张10块和四张1块压在桌上,准备明天一早还给沈寻,一看钱包里刚好还有一张5块,便用5块换了那四张1块。
好像这样会显得大气一些。
面泡好了,他一口气干掉两桶。然而兴许是吃太多,躺在床上时回味起招待所里的过期方便面,竟觉得今晚的两桶还不如青苔水泡出来的好吃。
那一桶实际上他只吃了三分之二,另外三分之一被沈寻分走了,吃完时他连面汤都喝得一滴不剩,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桶。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感伤。
同样的方便面,分着吃似乎更有滋味。
同样的饭菜,抢着吃一定更加可口。
他缩了缩身子,军营的一幕幕在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回放。以后再也没人和他围着洗澡盆那么大的菜盘抢食了,他也再无法吃到肥得腻人,却唇齿留香的部队回锅肉了。
“哎……”
他捂在被子里悄悄叹息,闭上眼睛关住眸底的失落,黯然自语道:“睡吧,别想了。”
6点,他准时起床,迅速洗漱完毕后换上宽松的背心和短裤,朝器械训练场跑去。
尚街派出所建在逼仄的巷道里,别说训练场,连个单杠都没有。他刚去时极不习惯,每天都要跑去3公里外的河滩健康步道,一面呼吸新鲜空气,一面做做引体向上等力量训练。
调来市局后,场地问题终于解决,他过惯了早起的生活,无需闹钟也无需别人催,一到6点就能自然醒。
器械训练场空无一人。平时这儿是特警的地盘,各种力量、障碍训练都在此进行。他先跑步热身,然后扛着单人圆木冲刺,又奋力在各种障碍设施上穿行跳跃,不到一个小时,短裤与背心就全被汗湿。
他本打算练到8点半,想起沈寻嘱咐的春芽蛋炒饭,立即灌了一瓶凉水,小跑回宿舍洗澡。
8点5分,食堂还没有几个人,师傅就将春芽蛋炒饭端上来了。被油浸得黄澄澄的米饭间,是焦黄的鹅蛋和春芽,热气腾腾的,香味四溢。
乐然舔舔唇角,本想立即就来上三份,一看时间,却觉得太早。
如果现在打了,沈队来上班时岂不是凉了?
这么想着,他站到一边,看着别人排队打饭,直到新一锅出炉,才凑拢问:“师傅,这锅完了还炒吗?”
“一天三锅,过时不候!”
原来还有一锅。
他再次心安理得地靠边,嗅着别人盘中餐的香味,等待着属于自己的一锅。
然而一刻钟后,掌厨的师傅喊:“哎呀!今天春芽不够了!”
食堂顿时炸锅,已经打到的人幸灾乐祸,还排着队的连声抱怨。
乐然急忙挤进人群中,见第二锅还剩最后两勺子,喊道:“师傅!师傅!我今天第一个来!剩下的能不能给我?”
“怎么插队呢?”
“新队员?”
“太不懂规矩了!”
也没打上蛋炒饭的警察们大声议论,胳膊粗的还给了他一肘子,险些将他挤出队伍。
他却不死心,拼命往里挤,“师傅!我真的第一个来!”
师傅被他逗乐了,也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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