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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体绝命-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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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让了她多少。
  窦怀叶突然想哭。
  她已经快三十岁了,早已经过了心动的年纪。她在失去未婚夫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个人过一辈子的打算。
  可偏偏,梁浅出现了。
  这个男人带着玩世不恭的外壳和看不透的心,将她拉进了这个荒谬的世界,让她泥潭深陷,动弹不得,最后,连心也搭了进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苍白无力,没有一件好事。她被威胁过,被抛弃过,甚至被人恨到骨子里想要她的命。
  现在,就连人生的最后一次心动也是如此失败。
  窦怀叶自诩是个受不了委屈的人,可这许许多多的事,她无一例外选择了忍受。
  泪眼朦胧间,窦怀叶隐隐约约地听见梁浅说:“我说不愿意,是不愿意你用别人给你的戒指向我求婚。”
  窦怀叶傻了,手腕被梁浅攥得生疼:“啊?”
  梁浅那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离她的脸只有一寸,窦怀叶甚至能感受到其中慑人的力量。梁浅看了她半晌,突然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轻声说:
  “窦怀叶,我要你,自己买了戒指,再来问我。”
  窦怀叶怔怔地站在东方跳出的鱼肚白中,看着男人风流倜傥的轮廓被初生的阳光照亮。
  梁浅笑了,笑得流光溢彩顾盼生辉:“还有,下一次,可别再抢我作为男人的风头了。”
  周浦深聚精会神地看着刚钓上来的鲷鱼被开膛破肚,处理台上的清水一直在流,从鱼身里淌出来的任何一点血迅速地便被水流冲走。游艇上的这位师傅手艺熟练,雪亮的尖刀在鱼肉里游走,却未曾碰到任何一根鱼刺。鱼骨很快被剔除了,师傅换了一把薄如蝉翼的陶瓷刀,将那晶莹剔透的鱼肉片成刺身,小碟里附上鲜酱油和生芥末。
  托盘里白的如初雪,绿的如嫩叶,只一眼就让人食指大动。
  周浦深披上了厚大衣端起托盘,朝甲板那边走过去。心里盘算着回了帝都也要这样给岑路处理生鲜鱼类。随便周浦深怎么挖空了心思喂他,哥哥总是瘦得叫他心疼。
  周浦深出了船舱,远远地便看见岑路裹着防寒服,整个脑袋都被毛线帽包裹着,正在甲板上和钓鱼师傅说话。
  “你们来得巧……固云山下面的这个湖啊,下个月就得冻上了。咱们这个湖虽然不大,但和外海连通,所以能钓上来不少海鱼……哟,岑先生你看,周先生那儿又咬钩啦!”
  岑路冷得直跺脚,将帽子再拉下来些挡住了冻红了的耳朵。他身侧的渔竿寂寞地架在那儿,脚底下的桶里颗粒无收。
  周浦深有点儿忍俊不禁,他朝两人走过去:“哥哥,我刚才钓上来的鲷鱼处理好了,来尝尝。”
  岑路瞪着他,他觉得这家伙是故意的。
  若是忽略刀子似的寒风,游艇两旁的景色几乎可以用心旷神怡来形容。两岸连绵的雪山夹住了狭长的湖泊,固云山下的这块湖就如同一块蓝宝石一般镶嵌在群山之中。
  岑路和周浦深在房间里过了好几天酒池肉林的日子,直到岑路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不能正常走路了,才以让周浦深出来散散心的名义,好说歹说地把他拽了出来。
  可是……他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桶,然后嫉妒地瞥了一眼周浦深桶里活蹦乱跳的三条鱼,男人正在伸长手臂拉鱼线,准备迎接第四条。
  他怎么就忘了,这臭小子他爸从前是渔民!
  岑路郁闷极了,他从小天资过人,只要是动脑子他从来没落于人后过。此番被人超过这么一大截,叫他心里很是不爽。
  再加上,他瞪着那位在周浦深身边大呼小叫着“是三文鱼!今天晚上有口福啦”的钓鱼师傅,气更不打一处来了。岑路在外人面前不好发作,只是故作大度地和他一起吹周浦深的技术,可这下他越看这位扎着小辫子的马屁精越不顺眼。
  岑路的眼神都快将那两人烧着了,周浦深尝出了空气里的醋味儿,笑得两只黑眼睛都弯了。
  他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他的哥哥是个醋桶,一靠近就酸。
  周浦深从善如流地将那条半人大的三文鱼交给长相周正过头的钓鱼师傅:“九哥,麻烦你把鱼交给师傅处理一下吧。”
  九哥朝他眨了眨眼,便跑进船舱里去了。
  岑路一见外人走了,便立即朝周浦深走了过去,他没好气地问他:“你刚才跟他眉来眼去什么呢。”
  “没有眉来眼去。”周浦深一副很老实的样子,“我有主了。”
  “知道就好。”岑路心里十分受用,刚准备叫周浦深把刺身给他尝尝,就听见男人又加了句:“我们俩是在讨论,怎么提高提高哥哥的钓鱼技术。”
  岑路扑过去就要挠他痒痒:“你这半专业的,好意思和我比。”
  两人嘻嘻哈哈地在甲板上闹成一团,最后岑路还是被周浦深圈在了怀里,周浦深摘下手套,温热的皮肤直接捂在岑路的耳朵上,他低下头,岑路的唇就近在咫尺,周浦深呵着热气问他:“耳朵暖和一点没有?”
  岑路吓了一跳,连忙将他的胸膛朝外推:“被人看见!”
  “哥哥刚才不是还吃飞醋吗?叫别人看见不是正中哥哥下怀?”周浦深唇角眉眼都弯弯的,那围着岑路的臂膀上传来令他眩晕的荷尔蒙气息。
  “那不是……不是一码事。”岑路觉得脚都软了,周浦深柔软细腻的下唇在他脸上引诱似的擦过,引得他不由自主地朝对方怀里倒。
  岑路恍然间觉得周浦深就像仙志怪谈里,倾国倾城不知羞耻的狐狸精,而自己就是被迷得晕头转向的书生。
  周浦深看着岑路潮红的脸色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眸色暗了暗。
  可这毕竟是在外面,他也不好太造次。于是只是搓了搓变凉的手,呵了一口热气,再一次焐住了岑路的耳朵:“你耳朵容易生冻疮,要保暖好了。”
  岑路在他怀里抬起头,他今天没有戴眼镜,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你怎么知道我耳朵容易生冻疮?”
  周浦深自知失言,立马改口掩饰:“我从前……偷偷打听过哥哥你的事。”
  作者有话说:
  两边一起甜!


第67章 章六十七 舞会
  岑路贴在上尉的胸膛上,听见他异常激烈的心跳声。他抬起头,注视着他微微放大的瞳孔,吞咽唾沫的喉结,修长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搭在周浦深的手腕上。
  果然,那里的脉搏一突一突地,跳得很快。
  岑路望着周浦深的双眸,那双澄澈的黑眼睛此刻却仿佛无法承受地移开了目光。
  岑路叹了口气,埋头在他胸口,双手赌气似的抱住他的腰。
  他不知道周浦深为什么对自己说谎,或许是因为有什么苦衷。可他还是希望,周浦深有朝一日,能主动地对他解释。
  只是当下,他看了眼那盘晶莹剔透的鱼肉,他不想让任何东西介入他们来之不易的感情。
  岑路主动地回避了话题:“你刚才不是说要让我尝尝鱼吗?”他啄了一下周浦深的嘴角,“喂我啊。”
  正因为信任有了裂痕,他才要自欺欺人地用肢体接触去补足。
  周浦深见他不再追究,暗暗地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在鱼肉上沾上少许芥末和酱油,送进了岑路冻得嫣红的唇瓣里。
  “好吃吗?”周浦深期待地看着他。
  岑路微微皱了皱眉头,鱼肉其实并不可口,大概是因为在外闲置了太久,新鲜的鲷鱼刺身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口中的鱼肉和细碎的冰渣子混合,吃起来味同嚼蜡。
  可他看着周浦深期待的目光,却怎么也说不出实话。
  “好吃。”他摸了摸周浦深的脸,突然意识到小深或许也是因为相似的理由,所以有什么话无法对他说出口。
  周浦深看出了他善意的谎言,失望的神色染上了眉头。他悄悄地将那盘鱼肉藏到了身后,沉默无言地站在那儿,身上全是孤寂。
  岑路哑然失笑,连忙跨了两三步凑近了男人,摘了手套双手捧住他的脸:“怎么了?嗯?”
  游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结束了它的航程,船头劈开平静的湖面,露出了其中的暗潮汹涌。
  “哥哥。”周浦深的声音很轻,轻得能碎在四周的空气中,“你要是觉得不好,就没必要迁就我了。”
  我自己就会离开,绝不给你添一点儿麻烦。
  “笨蛋。”岑路却突然揪住了他的脸,细长的双眸中有隐隐的怒气,明明是这小子先有事儿瞒着自己,这会儿到开始恶人先告状了?
  可没办法,小孩子就得哄,更何况眼前这一个,是他岑路认准了的人:“怎么会不好。你要是真这么说,我也不好,我小心眼儿,没有朋友,也不会做家务……”
  周浦深突然粗暴地将他抱在了怀里,坚实的胸膛紧贴着岑路的耳朵:“不许你说自己的坏话。”
  岑路埋在他怀里笑了,他伸手环住他的腰:“彼此彼此。”
  他们到底是有多在乎对方,才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谎话而惶惶不安,才会因为对方的一个动作而不知所措。
  岑路在心里一声叹息,在周浦深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两人再一次回到疗养院时,收到了父亲差人送来的请柬。
  穿着黑制服的赛方人员朝他们恭敬地鞠躬,并解释这每年一度的舞会,是在决赛开始之前给双方的选手彼此了解的好机会,而且“父亲”大人也会亲自上阵,让二人务必在明日晚间出席。
  岑路和周浦深交换了一下眼色,当即便客客气气地答应了。
  他们此次的任务就是接触这位神龙不见尾首的黑市老大,虽然早早地就住进了“父亲”的产业下,可他本人却总是如同雾里看花,始终不能瞧个真切。
  舞会这种私人场合,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日在游艇上吹了寒风,岑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有点儿发低烧。周浦深嘴上没说什么,可却一直死抱着他不撒手,像是要让岑路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完成似的,一根手指也不让他动。
  岑路在周浦深第五次拒绝让他自己喝粥的时候,终于有点无奈地开口:“小深,你让我自己来就行了。”
  周浦深梗着脖子,依旧执着地把鱼片粥送到他嘴边,两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一副岑路不喝他就不撒手的样子。
  岑路心里有些许不快,从昨天两人小小的不愉快开始,周浦深就一直是这副样子,就跟故意向他撒娇想要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似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岑路头痛地想,怎么两人睡过了之后周浦深这种极端保护欲又更上了一个台阶?
  他还是喝掉了那口粥,但也强硬地从周浦深手里抢过了那只勺子:“小深,你将心比心地想想,作为一个男人,你被自己的老婆伺候得无微不至像个废人似的躺在床上,是不是会不舒服。”
  周浦深愣住了,黑眼睛里迅速地划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他默默地递过那只粥碗,不说话了。
  岑路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不会是自己烧坏了脑子话说重了吧。他连忙连粥带勺子一同搁在了床头柜上,伸手就要去摸周浦深露出来的毛茸茸的后颈:“小深……”
  他刚想安慰安慰他这位很没安全感的小情人,话音却被敲门声打断了:“岑先生,周先生,我是来给两位做舞会准备的造型师,请问现在方便吗?”
  岑路心烦意乱,大男人做什么造型!可刚准备让门外的人走人,周浦深就吸着鼻子站了起来:“我马上就来,岑先生需要过一会儿。”
  岑路瞠目结舌,就那么看着男人走出了房门。
  周浦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正穿着一件小细格的羊绒西装,打着白色的小领结。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靠着大厅金碧辉煌的柱子,轻轻叹息了一声。
  舞会大厅里到处都是身着礼服,戴着假面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周浦深直到进了礼堂才知道,这所谓的舞会也是保密身份和长相的,没那么容易能近“父亲”的身。
  别说是找到父亲了,周浦深苦笑着弹了弹银质的面具,他现在这副样子,连哥哥都找不到。
  哥哥……
  周浦深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的感情。岑路在甲板上时失望的目光似乎依旧在他的心里存着残像,比北国的朔风更他心寒。
  那不是哥哥的错,周浦深十分清楚,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问题。他就像是只贪心的鬣狗,对待岑路的事从来都不知满足。
  见到了他就想和他亲近,亲近之后想要让哥哥爱上自己。
  爱上之后呢?
  周浦深心尖一痛,他突然发现,自己是在渴求某种叫做“地老天荒”的东西。
  可鬼魅似的过去总是横贯在他们之间,暗夜里的黑影对着两人虎视眈眈。
  周浦深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与岑路之间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是这场泡影结束的日子。
  再说了,周浦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自嘲摸上颈侧,自己这种随时会死的人,凭什么要求岑路许他一个地老天荒?
  大厅的灯突然灭了,周浦深的视线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他本能地伸手去摸枪,却只有空空如也。
  男人突然狂躁起来,不安和恐惧充斥了他的大脑,现在他的身边没有枪,也没有哥哥,这两样存在是安抚他摇摇欲坠的心的唯一途径。
  现在却都不在他身边。
  舞池里突然被打上了一束强光,带着妖娆面具的司仪捏着嗓子调动气氛:“先生们女士们,第三届‘驯兽’的总决赛即将在下周举行,应上届冠军之邀,此次舞会开场我们将由‘浓情之吻’开场,请各位在黑暗中释放自己,寻找你最想吻下去的那个对象,与他在这五分钟之内尽情缠绵吧!”
  人群中传来了笑骂声:“静松这个浪荡子,还是这么出格。”
  周浦深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他不敢确定,司仪尖细的声音还在煽风点火:“即便吻的不是自己的伴侣,在黑暗中又有谁会知道呢?”
  是啊,若是做了错事无人会知晓,有多少人会肆无忌惮?
  周浦深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了,原本衣冠楚楚的人群开始隐隐地躁动起来,空气里充斥着欲望和糜烂的味道。原本出席舞会的众人就是“父亲”麾下众多游离在法律边缘的人,放/浪的气氛更是加速了他们脱掉身上那层假装精英的皮,将心底的欲望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周浦深身材挺拔相貌出众,又独自落单,方才沉思之时就吸引了众多男男女女的注意,此刻周浦深感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来好几个人,面具下的眼眸俱都渴望地看着他。
  能拥有这样的人间尤物,该是怎样一种快意之事。
  周浦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绷紧了身子观察着周围的人,若是真有人敢扑上来,他不介意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那三五个人感受到了这位尤物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
  周浦深感到身边的热度退去了些,刚刚放松心神,便有个不怕死的径直上前,直接拉住了他西装的衣襟,将他朝下扯。
  周浦深惊得毛都竖起来了,黑暗中男人的拳头捏紧了就要朝来人的脸上揍下去。
  倏忽间,一缕熟悉的无花果熏香钻进了他的鼻腔。
  仿佛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风,吹散了这大厅里浮夸的脂粉味。
  周浦深愣住了。
  他放松了身体,任由那人将他的脑袋拉下来,微凉的唇瓣贴上了滚烫的唇,那人的舌头钻进了嘴里,带着挑逗意味舔过周浦深的齿缝。
  周浦深顺从地张开嘴,任那人予取予求。
  两人在包裹着他们的黑暗里尽情地放纵着,仿佛两个人是在沙漠中踽踽独行了许久的旅客,那个吻是唯一能拯救他们的水源。
  隐秘的,纵然的,疯狂的吻,在黑暗中生根发芽,然后开出艳丽的花来。
  二楼的包厢里,陆静松正坐在单向玻璃边,翘着腿脸上带着夜视镜,尽情偷窥着楼下蠢蠢欲动的人群。
  男人悠然自得的声音在陆静松身后响起:“看见你外甥了吗?”
  陆静松看着正吻得难解难分的两人,吹了声口哨:“小崽子长大了。”
  他的嘴角泛起残忍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啊我好喜欢这种touqing的场面啊~(被踢走


第68章 章六十八 闪现
  岑路在水晶灯重新亮起的前一秒,放开了周浦深的领子,他随手整理了一下歪掉了的白领结,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到周浦深旁边。
  他带着一只金色的假面,眼尾两侧的金属延展得尖细,拉长了岑路窄窄的小脸,显得男人整张脸更像是只狡黠的小狐狸。
  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朝着面色绯红的爱人眨了眨,潮红的面色被面具挡住了,舌尖挑逗似的在唇上舔了一下,只有这只小狐狸的情人知道他微微发热的口腔里有多么柔软。
  除了那张水光潋滟的唇昭示着方才的纵情,仿佛在黑暗中什么也不曾发生。
  亲吻中蕴含着的浓烈的感情多少熨贴了周浦深心中的不安,他在西装袖口下的手悄悄地在身后勾住了岑路的小拇指,周浦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摩挲着那根小拇指撒娇似的摇了摇。
  那三五个看热闹的人发现他们根本不在乎被人围观,于是在片刻后有些失望地散了。
  岑路终于得以和周浦深独处,他笑眯眯的,狭长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形:“又撒娇,嗯?”
  那娇俏的模样让周浦深很不得现在就好好疼他,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能做的也不过是与他偷偷摸摸地十指相扣,用哥哥手心里的温度安抚自己躁动的心。
  岑路凑到爱人身侧,伸手微微松开了脑后的绳带,那张纯金面具滑落下来一些,只有近在咫尺的周浦深能清楚看见他因为发烧而微微泛红的眉眼。
  他注视着他,哑着声说:“小深,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当场在这里摘下面具。”
  周浦深瞠目结舌,赶紧想给他重新把面具系上。岑路却抓住了他的手,眸色温柔却很认真:
  “我不怕,向全世界昭告我们的关系。”
  “所以,你不要太不安,好不好?”岑路牵着他的手放在胸口,“也不要用将我拴在身边的方式来宣泄不安。”
  周浦深忍不住摩挲他的额头,那一块白皙的皮肤被金属面具压出了一块红痕,嵌在岑路山清水秀的眉眼间,妖娆又惹眼。
  周浦深看着大言不惭的男人,发现他突然红了耳朵,他温柔的眸中倒映的全是自己的脸:
  “我是你的,赶都赶不走的。”
  周浦深看着他满眼不加掩饰的爱恋,鼻腔发酸,他只能偏过头去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的哥哥以为,自己是在患得患失呢。可他不知道,他周浦深不怕天,不怕地,只怕他一个人。
  周浦深只怕,岑路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编织的谎言之后,会不会恨他。
  周浦深想,他还能奢求什么呢,这一点点相守的时间,已经是老天开恩给他的赏赐。哪怕以后分隔两地,他死在了沙场上,也能在临终的前一秒笑着想:
  哥哥啊,他爱过我。
  他握着岑路的手,五指与他交叠相扣:“好。”
  不远处的人群里似乎有骚动。有男人和女人的笑声参杂着响起,虽然笑得克制,可岑路却能隐隐感受到其中的恶意。
  岑路回过神来,他拉着周浦深穿过层层叠叠的人墙,走到了长方桌的另一边。
  只见一群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之间,有一个人穿着不合身的西服,正格格不入地扫荡着桌上的东西。
  他的吃相很难看,点心的残渣落在了嘴边也不知道伸手去擦,只像是饿了好几顿那样地不住往嘴里塞着。
  岑路在看清了那人埋在盘子里的脸时,倏然睁大了眼睛。
  这人,分明是许久未见的安复临!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浦深拉着岑路的手,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安复临旁边一个带着钻石项链的女人拿羽毛扇遮住了嘴,轻笑着劝他:“安技师,可别这么着急。那边还有不少呢。”戴着鸽子蛋的手指指了指右边放满了食物的另一张长桌。
  安技师?对了,岑路想,据说安复临是所谓的“最强驯兽师”的技师,既然那位来了这里,安复临的出现也算是意料之中。
  安复临闻言抹抹嘴,就要朝另一侧走过去,中途不知道有谁伸脚绊了他一下,痴傻的青年一下子爬倒在深红色的地毯上,半天起不来。
  一向是如此的,人群发出了轻轻的笑声,看着天之骄子跌落云端,总是能满足人们某种心照不宣的愿望。
  “哎呀,安技师,你这是怎么了。”一旁的男人蹲下/身就要去扶他,“你这五体投地的,我们可受不起啊。”
  人们的笑声更大了。
  可那只手在刚刚触到安复临的垫肩时,就被人挥下去了。
  岑路跪在地毯上,从地上扶起满脸饼干渣的安复临,对着男人怒目而视。
  周浦深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两人,手里已经空了。他还是抓不住他,每一次当自己,与更加崇高的理由相互矛盾之时,岑路抛弃的总是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低烧,或者是因为刚才那个激烈的吻。岑路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看见许久未见的安复临,几乎像是本能一般地冲了出去。
  就像是这样的事情他曾经做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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