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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男子的来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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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皱眉,突然没来由想起黎湘南极力掩饰忧郁的脸庞。他看她一眼,黎北潇还殷勤地伺候她用餐。
  他支着头观察他们。黎湘南时而会仰头看着黎北潇,轻笑着,眼神却落得很远;黎北潇则用疼惜的眼光看她,每个轻触都是怜爱。那种气氛不容许别人介入,包围着他们的气流也只明显地营刻出两人的天地。
  另一方面,他发现黎湘南吃东西的方式是很挑兴式的,旁若无人,津津有味似的,很有一种霸气,可以说不雅观;但她身上又没有一点凌人的气息。在黎北潇的包柔下,她显得平和。
  黎北潇完全以欣赏的眼光看着黎湘南的不文雅,甚至分食她吃剩的残羹。那举动让高日安心里又是一动,突生一种隐约、尚不成形的模糊的概念。他抓不准是什么,有些害怕自己那模糊的概念。
  黎北潇那种举止藏着很深、压抑得很紧的渴盼欲望。高日安甩甩头,他大概想错了——
  但他又发现一个奇怪有趣的现象。他发现黎北潇和黎湘南的对话中,两人都不提彼此的身分称呼;黎北潇对黎湘南从不自称父亲,黎湘南也不喊黎北潇。他不禁又想起第一次和黎北潇见面时,他也只是直呼黎湘南的名字。
  面对黎北潇,黎湘南完全没有对父亲般尊敬的举止。他知道民主作风的家庭,亲子关系就像朋友一样,但像他们这样,实在太不寻常。
  他极力不想那些调毀的字眼,什么“乱伦”,什么“不正常”……但看来,他们两人之间的“爱”妒煞许多双情人的眼。他仔细思考着黎湘南说的黎北潇对她的爱是一种“自恋的投射”的话,但是无法确定。
  他突然捺不住一股冲动,起身走到黎北潇桌前,硬生生破坏他们的和谐气氛。
  “黎先生!”高日安朗声说道。
  “高医生?真巧!你也来这里吃饭!”黎北潇先是愕然,认出了高日安,随即换上热诚的笑。
  高日安也展颜微笑,但笑得有一丝尴尬。黎北潇永远搞不清他并不是挂牌的心理或精神医生,而是一个学者,而他的工作领域主要在研究人的行为心理,而不是治疗异常。
  他明白黎北潇当然不是无知,只是霸气使然,惯常的自以为是罢了。
  “黎先生,我并不是心理医生,我不作临床的治疗工作。”高日安耐心地微笑。
  “我知道。抱歉!”黎北潇竟难得地道歉。他伸出手说:“还没向你道谢,湘南受你很多照顾!”
  高日安握手还礼,目光转向黎湘南。黎湘南眼神恍惚,望着他时感觉茫然,然后像是突然警觉到什么,眼里的渙散茫然一转而为她惯常的那种要笑不笑的揶揄。高日安回头,舒睛正站在他身后。
  “黎先生,这是我的未婚妻舒睛。”高日安放下满心的疑惑,为黎北潇介紹舒睛。
  “未婚妻?”黎北潇扬了扬眉,微微一笑。仔细看,他那种接近嘲弄揶揄的神态,和黎湘南惯有的讽刺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幸会,黎先生。”舒睛率先伸出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黎北潇。
  黎北潇只是轻轻一握,笑得有几分坏胚子的神气,也没有人读懂,高日安自是也不明白。
  “那么,不打扰了,我只是过来打声招呼。”高日安说。
  黎湘南自始一直保持沉默,这时扬着她那惯有的似笑不笑的神态,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高日安,舒睛小姐又美又性感,有这么矯艳的未婚妻,你可要好好的看好——宝贝,小心别被人抢走了。”
  舒睛反射性地皱眉瞪了黎湘南一眼,高日安却思索般地望望黎湘南。
  他们走几步远后,黎湘南继续吃盘里未完的鱼排,挥挥刀叉,看着舒睛的背影,口气不挺认真地说:
  “他的眼光不错!比起你那个后妻,她的确是强太多了。”黎北潇凝笑不语。
  “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也不愁没有女人,不要去破坏人家。”黎湘南叉了一口鱼排。
  黎北潇还是笑而不答。他举举酒杯说:
  “来杯香槟好吗?”
  黎湘南停住刀叉凝视他半晌,水瞳荡漾,黑白分明。她用叉子拨散鱼排的残屑,移开了眼光轻声说:
  “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气氛突然莫名地凝住。黎北潇静望黎湘南好些时候,倾头喝了一口威士忌后将杯中剩余的残酒递向黎湘南说:
  “喝了它!”
  命令式的语气,复杂说不出意味的眼神。两人对望,四目交接,眼波递接间洩露了一些无人能解的困感。
  终于,黎湘南缓缓伸出手,接过黎北潇喝剩的残酒,慢慢地,一口一口将醉人的迷汁喝下去。
  第四章
  “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一样是用电脑打字,七十二级的楷体字,除了一连串的“爱你”,没有其他文字或记号。
  “到底是谁在恶作剧?”黎湘南才走进舞蹈学苑的更衣室,打开提袋,就发现那封信。
  刚开始她以为只是偶发的玩笑事件,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而后她开始觉得有种异样感,彷彿背后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她原以为自己神经过敏,结果这种陌生无聊的信出现的机率越来越频繁。
  她怀疑会是谁干的。舞蹈学苑里应该没有人会对她做这种恶作剧,也不可能是她父亲的后妻;她这两天才搬过去,而这种恶作剧远在之前就发生过。
  那么,会是谁?
  黎湘南凝视着白纸上那些斗大看起来像是音符的爱意。那些字,一笔一划一触看起来充满了生动的美感。
  她最近好玩报名了电脑基础课程班。在各种字体的变化中,她特别喜欢这种楷体的韻感和律动美,那是艺术的结晶,代情的精华。
  但是这陌生的信来得诡异,她想不出有谁会做这种事。她凝视着那些“爱你”,陷入沉思,然后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双手也剧烈发抖起来。
  “不——”她大叫一声,冲出更衣室。
  “怎么了?”廊上许多人都被她突然的叫声和举动吓到,有人试图拦住她,但都没有成功。
  她冲向楼梯,手中紧捏着那封信,一路冲下十二搂。
  出了大廈,有阳光;她却觉得浑身发冷,脸色苍白,嘴唇也苍白,轻轻打着顫。她盲目地冲撞,撞到好些路人,直到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抓住她,皱眉问:“你怎么了?这样橫冲直撞?”
  黎湘南勉强抬头,看见是高日安,方才几近失控的情绪错乱,突然一下子冷静下来。
  她挣回手,咬着唇不说话。
  “这是什么?”高日安顺手抽走黎湘南手中那封信。那封信被他捏皱,皱纹四处,字字都成了变体。
  “你怎么不告诉我?”高日安皱眉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再有这种事发生就立刻通知我?”
  “告诉你做什么?让你分析研究我是不是发疯?”黎湘南一把夺回信。
  “这是第几次了?”高日安平静地看她把信撕成碎片。
  黎湘南抬了抬懒懒的眼皮看了高日安一眼,不搭腔也不理他。她拍拍手,一副轻松得意的样子,像拍走了麻烦似的。
  “不关你的事。”她搁下拒人千里的冷漠,转身走开。
  这些片段,全被攝入高倍的望远镜头。镜头是偷窥的,隐在对面某层大廈的落地窗里头。
  黎湘南没注意到高日安跟在她身后。她没有回舞蹈学苑,也没有回家,而到黎北潇的公司。秘书小姐说他不在。
  “不在?”黎湘南喃喃说。
  “总经理夫人也打了好几次电话找总经理,但总经理没交代说他去那里,所以……”
  “总经理夫人?”黎湘南一下子会意不过来,随即明了,嘴角撇了一撇。“她打电话来做什么?”
  “不知道,总经理夫人没有说;不过,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有点急。”——其实那通电话袁丹美的语气根本是气急败坏;不过,为人属下的都懂得怎么明哲保身,以轻描淡写置身事外。
  “她会有什么事?”黎湘南皱眉地喃喃自语,离开公司。
  没遇到黎北潇,她一下子不知道往何处去,茫然无措,时间显得难打发。她不想回去和袁丹美瞪眼相看,虽然袁丹美很可能根本不在;回她“自己”的家,大门深锁,处处瀰漫着阴暗荒涼的气息。她躊躇一会,正想找个地方落脚,一辆眼熟的“青鸟”由路中央驶过,她不禁追上前去。
  她追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极突然地回头往反方向走,再次撞上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高日安。
  “你干什么?”黎湘南脸色霎时发白,显然受到惊吓。
  高日安不明白她为什么那样吃惊,疑惑地解释:
  “我一直跟着你,你没发现——你还好吧?脸色好苍白!希望我没吓到你。”
  “你‘已经’吓到我了!干嘛那么鬼鬼祟祟跟着我?”黎湘南口气又冲又坏,非常不客气。
  “关心你啊,想跟你谈谈。”
  “想跟我谈谈?”黎湘南那双眼瞳缩成猫眼一样的畏光。她怀疑地说:“谈什么?你跟我有什么好谈的?”
  “别紧张,只是随便聊聊。”高日安微笑,试图松缓黎湘南的戒心。
  黎湘南神经松缓下来,怀疑的神色斂去不少,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就露了出来。她仰起头半睨着眼说:
  “聊聊?高日安,你是想泡我是不是?用这种老土的手段!”
  “可以这么说。”高日安直认不讳,笑得高深莫测。
  黎湘南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点了点头,伸手挽住他说:
  “好吧!虽然你已经不是什么芳草,而是订过婚的污濁烂泥了;不过没关系,你比寻常人有见识多了。”
  高日安心里却是一动,上次黎湘南也是如此般自然地挽住他,好像那是她的一种习惯。他想想,按着问她:
  “你也都像这样挽着你父亲吗?”
  黎湘南淡淡看高日安一眼,摇摇头。
  “没有。你问这个干嘛?又想研究什么了?”她的口气也很淡,但防备的意味仍很浓。
  ‘你别像只小刺蝟似的。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高日安刻意把口气表情都淡化。’还有,你别老是对我敌意这么深。我是个学者,不是医生,也没有研究你的意思,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有什么居心。更何況,你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是?”
  他试探地看着黎湘南,但见她低了头。他按着又说:
  “我们都这样手挽手散步了,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勉强算作是吧!”黎湘南不自觉笑起来。
  那是出自真心的笑,漾着黎湘南皎好的脸一种异常柔美的感觉。高日安原是不经意的一瞥,却不自禁地深深被吸引,看呆了。
  又是个从没见过的表情。
  相对于黎湘南另一张忧郁的脸,这种柔美叫他怦然心动。那忧郁惹人怜,可是这柔美叫人爱,直叫他不可自拔。
  “怎么了?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吗?”黎湘南被高日安看得莫名其妙,讷闷地问。
  高日安回过神,暗暗吃了一惊,他竟然那样失态——
  “你长得像你父亲吧?”他极力掩饰尴尬。
  “是吗?”黎湘南浓眉一扬,千万心思在其中。她又用很淡的口气说:“气质是可以改造的,气韻由心而生。你听我说过我长得酷似我爸,就先入为主地有了成见,以为我必定如是。其实我长得跟他一点也不像,也不像我妈。那天跟你说的话,都是胡诌的。”
  “胡诌的?那——”
  “你到底想探查什么?为什么对我的事那么感兴趣?”黎湘南眼底的怀疑又浮了上来。
  “我……”高日安一时语塞,而后他像是经过一番心理挣扎交战,下定很大的決心说:“我想,我是被你吸引了。”
  说这话时,他停下脚步专注地看着黎湘南的眼睛。黎湘南缩回挽着他的手,面无表情说:
  “你在勾引我吗?你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没错!我知道!可是我就是被你吸引了!”高日安坦承自己的感情。
  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感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在他眼中,黎湘南应该还是个未长大成熟的女孩才对;但他竟然对她产生了感情,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他自己是研究行为心理的,却剖析不了自己这种不可言喻的心情。
  然而,黎湘南的反应既没有一般女孩那种脸红羞涩、似宠若惊,或欲羞还遮,也没有扭捏不安成不知所措。她冷静地说:
  “好吧,你被我吸引了。但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要拋弃你的未婚妻追求我?还是只希望我陪你玩一段?你爱上我了吗?渴望和我廝守吗?”
  高日安知道他说出那些话显得太过轻忤,欠缺考虑;但他更明白那不是一时冲动的情绪,而是他经过一番心理交战挣扎后的抉择。
  当然,他应该是喜欢舒晴,否则他不会跟她订婚;但他的心却为黎湘南痴狂,乃至不顾一切说出那种不顾身分的话。他并不是见异思迁的男人。他一直明白,舒睛是因为某种理由才跟他订婚;而他是正常的男人,他的感官无法不受舒晴艳丽的美貌和性感的身材吸引。这是他动物性的本能,他并不想抵赖,但他却深深受到黎湘南感官以外的吸引——对!从她踏上他办公室那时起就发生了,而那“忧郁”,只是个触发点。
  他并不想替自己找理由解释自己的“变心”,只是试图回溯自己的感情,想找出他心情狂野的原发点。
  现在他明白,他会被黎湘南吸引是因为她使他心动;而心动是因为触发了感情;而他的感情被触发是因为——也许应该用那个字眼——他爱上了她。
  天啊!他真的爱上了黎湘南!
  他浸淫心理学多年,知道人的思想和潜意识是种奇妙的东西;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竟那样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地爱上黎湘南!
  他觉得有一些懊恼,尤其黎湘南又那样冷漠无情地质问了他那些话。他当然不会对她剖析他爱上她的历程,更不会告诉她他之所以和舒睛订婚,只是基于一种感官的吸引。她批评他是污浊烂泥,大概也是在讽刺他这种受感官诱惑的动物性本能。
  “告诉你这些话的确没什么意义,你就当我没说过。”高日安低下头,踢踢地上的碎石头。
  他现在无法理直气壯说述他內心的感情——就是说了,黎湘南也不曾接受——可是他那种踢碎石的无意识举动,隐约显出他內心的不安和他在意黎湘南对他的感受。
  “你打算怎么做?跟她离婚吗?”黎湘南突然显得有点焦躁。
  高日安有些意外地抬头。
  “离婚?你在说什么?我并没有跟她结婚;”他皱皱眉。不过也差不多,势必要跟她解除婚约。“
  “别说了!我不要听!”黎湘南边摇头边后退,情绪有些不稳。
  “湘南!”高日安急忙抓住她,安抚她说:“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你别激动!”
  黎湘南的情绪激动得太突然。高日安內心闪过一丝模糊的感觉,但无法连綴成印象,只是有种莫名的忐忑不安,像隐忧,却没有具体的线索方向。
  六十米宽的马路对面路边上,静静停着一辆火红的“火鸟”。漆艳的车身反射太阳光,刺眼逼人,隔着马路望过去,像火一样在燃烧。
  第五章
  从外表看来,“织女的爱”和一般的咖啡厅没有两样,照明也许更幽暗些,感觉也华丽许多;但单从外表看,一切都没有什么不一样。
  推开了大门进去,才发现有一点很不寻常,里头清一色是女客,许多英俊风雅,气质夺人的男人则穿梭陪侍在各个桌台。
  袁丹美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边上喝着闷酒。她点了乔的台,但他吃香,每个女客都抢着要他;她坐了快四十分钟,他才蜻蜓点水似地过来转了一圈,随即又被拉走了。
  她晃晃酒杯,睇了那些女客一眼,全是些蜡皮黄脸的老女人!她可是这里头最年轻,最有姿色的女客!
  有几个牛郎自动趋过来,殷勤地为她添酒、敬酒,她也不拒绝,而且大方地签了他们每个人各两节的钟点。
  反正她今晚就是来找男人的,她要给黎北潇好看。
  黎北潇在外头女人一直不断,娶了她之后也未曾收斂过。从前她还是那些女人之一时,还时而能享受到他的温柔;但和他结婚后,他却连她的手指都不沾一下。
  她想不通黎北潇为什么会娶她。他似乎是为结婚而结婚,根本不在乎娶的对象是谁。他把她娶回去,摆在家里当裝饰品,甚至连正眼都懒得看一眼。
  从黎北潇公司那些职员口中,她知道他最近又姘上了一个教跳舞的女人,对方听说是艳姿国色,黎北潇对她很是倾倒。
  她以为坐上“黎太太”的宝座,一切就安稳妥当;她没想到却比从前更槽。她只是得了一个空名,比守寡还不如。
  最叫她难以忍受的是,黎北潇竟将他那个宝贝女儿黎湘南弄回家。不知为什么,黎北潇在外头风流不断她尚能闭眼忍受,独独对黎湘南她却妒意满胸。她受不了黎北潇对待黎湘南的态度——那像是父女——根本是在对待情人!
  虽然黎湘南一直对她客客气气的,但她知道她在嘲笑她,她內心在鄙夷她,而那种客气的态度根本就是冷淡排拒。
  她嫉妒那个黎湘南,厌恶那个黎湘南。她吵、她闹,强迫黎北潇要黎湘南离开,黎北潇竟然冷冷地说没有人能赶走他最爱的女人。她是他的妻子,却连他前妻生的女儿还不如!
  黎北潇既然对她视若无睹,她就自己找乐子,花他的钱找男人-养个小白脸也行。她玻Я瞬'眼,看看侧对着她,坐在另一端桌檯的那个舞男乔。金玲瑜想“包”他,却被他甩了;她来了几次都点他的檯,他还是一副不生不熟的姿态,一点也不买她的帐,姿态相当高,架式也很强,不像一般黏皮的牛郎。
  她只玻Я酥i眼看着那人。那个叫乔的舞男和黎北潇有点神似,不过气质比较冷;他没有黎北潇那种霸气,更没有黎北潇那种侵略人的气宇。那舞男看起来较阴沉,不过长得英挺,不比黎北潇差——她就是看上他那一点。
  她身旁的牛郎殷勤非常,但她只是紧盯着叫乔的舞男,然后心电感应似的,他起身朝她走过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舞男乔微微含着笑说。
  袁丹美含笑起身相迎,示意其它的舞男离开。
  “你终于来了,乔,我可是望穿秋水!”袁丹美将半个身子帖在乔身上,紧挨着他坐下来。
  乔静静将她推开,为她斟了一杯酒说:“敬你一杯,表示我的歉意。”
  袁丹美独自喝了将近一瓶的闷酒,已经有三分醉了,她不肯接过乔递来的酒,睇着眼,媚笑说:
  “我不喝,我要你含在嘴里喂我。”
  乔只是微微一笑,随手把酒放在桌上。
  “你不肯喂我吗?”袁丹美乳白的膀子勾上乔的脖子,荡着低沉的声音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来找你好几次了,你达一个吻都不肯给我。”
  乔在心底冷笑,但他气质本来就冷,所以也只能从脸上的表情察觉出一抹隐约的淡漠。
  袁丹美突然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放开他,点根香烟,吞云吐雾几口后,夹着烟,橫着胸,睨了乔一眼说:
  “说吧!要怎样你才肯跟我上床?”地弹弹烟蒂,湊近说:“我知道Lina送了你一部賓士——事实上那还是她向我老公讨的。尽量开口,只要你能令我满意,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我并不需要车,搭计程车很方便。”乔的脸上样着笑意,但声音很冷。
  “那你说你到底要什么?”
  乔凝笑不语,手指轻轻抚摸袁丹美光滑的膀子,从腋窝一路滑到腰间,然后落下她的大腿,滑游进她的腿跨间。
  袁丹美腰部一挺,发出浪荡的呻吟。
  她闭着眼,看不见乔脸上那种又冷又鄙夷的阴沉。乔冷冷盯着衰丹美脸上神态的变化,极突然地抽回手,面无表情地喝着酒。
  “你——”袁丹美睁开眼,微微喘息,脸色潮红。
  又是一头发情的母猪!乔冷冷盯着袁丹美,阴沉里带着一丝鄙夷;但浑身被欲火烧得火热的袁丹美,愚蠢地察觉不出那鄙夷。她喘息着说:
  “快说!你到底要怎样的条件才肯——”
  “我什么都不缺。失陪了!”乔嘴角微微一扬,绝情地转身走开。
  “乔!”袁丹美绝望地喊叫一声。她被他挑起满腔的欲望,满身的火热;他却这样丟下她,令她无法忍受克制满腔的欲火。
  她随手招了一个体格壯硕的牛郎,买下他整晚的钟点,将他带出场。
  随后,乔换了一身裝束出来。他穿过马路走向收费停车场,不一会,硕大的“火鸟”缓缓驶入车水马龙的街道。
  它始终维持平稳的速度,奔向它经常停泊的巢;但在它应该转弯的角落,它却呼嚕庸嗳埔桓鼋值溃比牒捅境蚕喽缘拇髲B停车场。
  大概过了一刻钟,“火鸟”又悄悄飞绕出来;漫无目的地先过几条街后,才悄悄、缓缓地归巢。
  夜更深了,大廈的灯光,一格一格地熄暗。高日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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