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等你-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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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地在一片绿树成荫的密林里，正午炙烈的阳光在青翠繁茂的枝叶间来回折射，在这一方如世外仙境的天地里没有一丝炎热，仅有一片清凉，绿叶间到处闪烁着斑驳而柔和的白光，场内装点着粉紫色的帐幔和气球，一条粉色花瓣密密铺就的步道直直延伸至礼台，让人一眼望去就能产生一种温馨而梦幻的感觉。
　　两列三排人站在粉色玫瑰编织的拱门后，等待司仪的提示准备入场，第一排是刀刀和嘉怡两个小花童，第二排是何陆云与何梦瑶，何陆云代其父将妹妹送去兰迪身边，第三排是杨文宇和秦宁，为了队形的美观，仪式中伴郎仅有与秦宁对应的杨文宇一人。
　　当年何梦瑶跟父母关系闹得很僵，秦宁同何梦瑶结婚时仅仓促间扯了一张结婚证，并没有办任何仪式。如今置身此番情景，秦宁不由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他站在何梦瑶身后，小声道：“诶，你今天可总算是嫁出去了。”
　　何梦瑶轻哼一声，怼了回去，“是啊，那你什么时候嫁呀？”
　　秦宁：“……”
　　杨文宇道：“戴上婚戒就是定了终身了。”
　　何梦瑶：“哦哦哦，你们好腻害好恩爱哟。”
　　司仪祝词完毕，音乐响起，刀刀和嘉怡两个小花童便提着精制的花篮迈着小腿向着礼台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像模像样地撒着粉白两色的玫瑰花瓣，何梦瑶将手挽在何陆云臂弯处，也随之缓缓向前。
　　轮到秦宁和杨文宇迈步时，杨文宇也如何陆云一般，拱起了手臂。
　　秦宁小声说：“不好吧？”却见杨文宇执着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将手放下，只得无奈地搀着杨文宇的臂弯，缓缓迈开步子。
　　甫一走出，就听到两声欢呼，秦宁根本不用看，就知道一个是王小非，一个是乔林。来都来了，怎么也得把仪式走完，秦宁如是想着，挺直腰板，镇定自若地跟在何梦瑶身后，在何梦瑶上台转身的时候，还没有忘记排练时司仪的嘱咐，非常有责任地帮她整理了裙摆。
　　因为何梦瑶怀有身孕的关系，仪式流程简单而神圣，新郎从兄长手中牵过新娘的纤纤玉手，夫妻双方交换戒指、宣誓、亲吻，台下响起亲友们祝福的掌声。
　　掌声结束之时，司仪的声音响起：“现在，单身贵族们最为期盼的时刻到了，新娘手中承载着美满爱情和幸福未来的手捧花，将会落到哪位幸运之子手上呢？”
　　秦宁闻言将手捧花递给何梦瑶，按照婚礼流程，新郎新娘将合力将手捧花扔向台下聚集的单身男女。
　　何梦瑶没有接手捧花，反而一手挽住了秦宁臂弯，让司仪将话筒让了出来。
　　何梦瑶拿着话筒，对台下所有人微微一笑，道：“今天到这里观礼的，都是我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非常感谢你们的到来，也非常感谢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爱和包容。然而今天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前夫，秦宁。”
　　“我猜你们大概没有见过哪对离婚的夫妇还能像我和秦宁这样，在我再次与另一个男人喜结连理之时，秦宁在别人怪异的注视下，顶着压力来当我的——伴娘。”何梦瑶淘气地拉长声音，如愿收获了几声欢笑，她继续道：“其实秦宁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闺蜜。现在，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个故事，一个你们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的故事，但我相信并且希望，无论是离经叛道的我，还是默默付出的秦宁，都能得到你们的祝福。”
　　“大家都知道，我这人一向过得没心没肺，可是大学的时候一谈起恋爱来却陷了进去，一不小心就怀了孕，结果那男的一听我说怀孕就跑路了。”何梦瑶轻松地耸耸肩，如今说起那些久远的过往，她已经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反而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她没有理会来自台下或惊讶或疑惑的眼神，“我那时候脑子轴，不顾家人的反对非要把孩子生下来，几乎跟家里撕破了脸皮，在我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是秦宁向我伸出了援手，给了我一段名正言顺的婚姻，给我和刀刀筑起了一个温馨的家，他始终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也将刀刀视如己出，然而这么多年，却没给自己机会寻找自己的爱情。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我一生的挚爱，我希望秦宁也能得到属于他自己的完美的爱情，一直幸福下去。所以，对不起了各位，今天我这束手捧花，是我的伴娘秦宁的！”
　　何梦瑶说完，台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都有些愣神，王小非灵机一动，带头鼓起掌来，紧接着，台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喝彩。
　　何梦瑶收回手，转身看着秦宁，“你给我争气点，一定要幸福！”
　　秦宁没想到何梦瑶非要让自己当伴娘原来有此用意，此时感动不已，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声谢谢。
　　何梦瑶嘱咐兰迪招呼宾客，拉着秦宁离开礼台，走向早已热泪盈眶的康晓英。
　　何梦瑶也有些哽咽，道：“妈，对不起，一直瞒着您，还耽误了秦宁这么久，现在终于把他还给您了，谢谢您一直把我当亲闺女看待。”
　　康晓英擦擦眼泪，拉着何梦瑶的手，“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亲闺女，刀刀也是我亲孙子。”
　　秦宁插嘴道：“可不是嘛，对您这亲闺女可比对我这不争气的儿子好多了。”
　　“贫嘴！”康晓英破涕为笑。
　　“你嫉妒啊？”何梦瑶道。
　　“不敢不敢，今天你最大。”秦宁道，“去跟你爸妈说两句吧。”
　　“嗯。”何梦瑶又挽着秦宁走到了父母面前，“爸、妈，对不起。”
　　何爸僵着脸没说话，何妈不轻不重捶了何爸一下，忙道：“没事没事，你们都能幸福就好。既然已经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了，婚也结了，以后就收收心，好好跟人家过日子，知道吗？”
　　“嗯，我知道。我也是当妈的人了，知道你们都是因为关心我，以前老是跟你们拧着来，小孩子脾气，你们就原谅我吧，我以后不会了。”何梦瑶见何爸面色已然出现松动，伸手摇晃他的手臂，“爸~今天我结婚诶，你就原谅我嘛~”
　　何爸试图挣脱何梦瑶的手，没有半分威严地呵斥道：“都这么大人了，还拉拉扯扯地做什么！”
　　何梦瑶哪能让他把手挣开，忙道：“您是我爸耶，我就跟您拉拉扯扯了！你不说话反正我当您原谅我了啊！”
　　何爸不自在地任女儿拉着，“从小到大一点正经样子也没有。”
　　何梦瑶欣然应了，“啊啊，我是不正经，自然有正经人来护着我。”何梦瑶用手肘顶了顶秦宁，“是吧？”
　　秦宁道：“以后我就可以不正经了，让兰迪来接手这个噩梦一般的艰巨任务吧。”
　　何梦瑶捶了秦宁一下，“走吧，换身衣服还得去宴席上敬酒呢。”


第118章　质问（上）
　　中国的假期总是这么短暂，因为短暂，更显得充实。经历了劫后余生、失而复得，体验了感动与甜蜜，收获了祝福和期许，秦宁和杨文宇回到C市，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这天下午，秦宁接到康晓英电话，说在公司附近办事，完了晚上正好一起吃个饭，秦宁挂了电话通知了杨文宇，杨文宇在市里头开会，不过下班之前能赶回来，于是秦宁便订了附近的餐厅。
　　正是此时，一名身着黑色呢子大衣的妇人正静立在电梯中央，乘坐电梯缓缓上行，她浓密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鬓间隐约能看出几缕银丝。这般年纪的成熟女性，鲜少有如她这样不苟言笑的。
　　电梯门打开，往内略走几步，便是安达的前台。前台的美西见到来人，忙不迭从前台后面绕了出来，恭恭敬敬道：“林总好！没得到通知您要过来，这会儿杨总还在物流办开会，兰迪总也还在休假没回来。”
　　“你好。带我随便转转。”林安道，负手等着工作人员移步。
　　美西以前在公司网页上见过林总无数次，如今亲眼得见，只觉眼前人这不怒自威的气场比之照片上的更胜。无法，美西只得跟行政部的说了一声，让再安排人守着前台，自己战战兢兢地带着林安在公司各个部门走了一圈。索性林安什么也没说，最后美西将林安带到杨文宇的办公室，给她倒好茶水，道：“林总，杨总知道您过来了吗？”
　　刚说完，就见林安冷冷看了自己一眼，美西被吓得一哆嗦。
　　“通知他我在这等他。”
　　还好林安下达了指令，虽然美西打算即使林总不让她通知她也会偷偷通知杨总回来，但是这样一来她至少可以顺势溜走了，于是堆起笑容道：“好的林总，我这就通知杨总，您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
　　“谢谢。”林安道，“卫生间在哪？”
　　美西乖巧道：“我带您过去吧。”
　　美西将林安带去卫生间之后就回到工位打电话通知杨文宇了。这边林安进了卫生间隔间，另有两名女员工从隔间里出来，对于女皇在侧毫不知情。
　　一人说：“好久没见刀刀过来玩了，鬼机灵一个，我还怪想他的。”
　　以前何梦瑶和秦宁一人管刀刀一段时间，秦宁负责的时候，有时就提早下班，带着电脑回家继续办公，有时必须要在办公室的，就自己先去把刀刀接到公司来，或者安排人把刀刀接来。现下何梦瑶基本对刀刀采取放养政策了，这还没来得及请阿姨，秦宁就跟杨文宇轮流接刀刀放学，谁接回家，谁就开始准备晚饭，小日子过得倒是挺温馨滋润。
　　另一人道：“我觉得要不给杨总提个建议，专门安排一个人负责接刀刀放学，接了让他在公司玩到下班。省得秦总和杨总他们两个大忙人老是轮着去幼儿园接，接了直接往家一送，我们都见不着了。”
　　开头那人接口道：“唉……刀刀我是很喜欢，可是杨总怎么就和秦总在一起了呢？现在这世道可真是，优秀的男人都和优秀的男人搞一块儿了，还有我们女人什么事儿啊？”
　　“你不是跟博言一个小帅哥看对眼了吗？”
　　“吹了，太宅了，不喜欢。你那个呢？”
　　“我觉得人还不错，先交往着看看呗。”
　　“你脾气也挺好，我看你们俩能成。”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洗完手咯咯笑着走出了卫生间，林安这才从隔间里出来，镜子里印照出她与杨文宇相似的面容，却比之更多了几分刻板和冷硬，此时她嘴唇紧抿，眉间微皱，透出薄薄怒意。
　　春节期间纽约本部非常忙碌，丈夫说儿子春节留在国内过，林安也没上心，觉得年轻人玩一玩也没事，毕竟杨文宇这几年表现得非常成熟稳重，一点也没让人操心。然而，林安这段时间却无意间听到公司里的人私底下议论杨文宇在年会上跟一个男人求了婚，当即就坐不住了，直接跟丈夫知会了一声要过来察看儿子这边的工作情况就飞了过来，也没提前跟杨文宇说一声。
　　现在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她已经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不然，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姓氏。
　　她好不容易才让儿子走上正途，为什么这个姓秦的总是阴魂不散？她不能同意，他的儿子应该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她不能容许这种不入流的畸形的感情影响儿子的前途。林安压抑不住喷薄而出的怒火，她必须让这个姓秦的身败名裂，让所有人认清他是个变态！
　　林安走到前台，问：“博言在哪儿？”
　　“就在我们楼下啊。”美西愣愣答道，不知道林总问博言做什么，“林总，我已经通知杨总了，他说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我知道了。”林安踩着高跟鞋直接走向了电梯，按了下楼的按键。
　　“林总，您要去博言？”
　　“你上班，不用管我。”林安淡淡扫了她一眼，冷声制止。
　　“好……好的。”美西脚步一顿，感觉背上生了一层冷汗。
　　秦宁从办公室走出来将一叠资料递给小赵，正准备拐去茶水间接点咖啡，被小赵叫住。
　　“秦总，欧迈公司发来一封感谢信，并希望您亲自……”
　　小赵话没说完，就听见前台的鲁冰焦急的声音，“抱歉女士，您没有预约是不能直接找秦总的。”
　　声音已经离得很近，公共办公区的员工都听见了动静，几个手头不忙的员工已经向声源处张望了过去。秦宁就站在小赵的办公桌旁，两人也被这声音打断。
　　秦宁一回头，便见到一个穿着成熟考究的冷艳妇人气势汹汹地冲自己走了过来，身后还追着面露难色的鲁冰。
　　这妇人有些眼熟，秦宁想。直到妇人冲到自己跟前，他才觉得这人跟杨文宇眉眼间很相似，惊觉眼前之人就是杨母！
　　然而对方二话不说手起掌落，啪地一声掴在了秦宁脸上，恨恨地盯视着被打得侧过头去的秦宁厉声质问：“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儿子？”
　　电梯门再次拉开，在电梯里碰上的杨文宇和康晓英踏出电梯往博言里走去，就听到一道清脆刺耳的掌掴之声和那一句锥心的质问，两人登时色变，加快脚步往内走去，见到了怒气勃发的林安和一脸隐忍的秦宁。
　　所有员工被骇得不知所措，偌大的办公区笼罩在箭弩拔张的微妙氛围之中，一时鸦雀无声。秦宁握了握拳头，努力扯出一丝笑容礼貌地对林安道：“阿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时间正好，我请您一起用个午餐吧。”
　　林安冷笑，“没这个必要，你只要别再骚扰我儿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秦宁真想说您儿子就快回来了您给领走吧，只是心里想想，对于这个难以攻坚的长辈却不能真的这样讲，正要继续和颜悦色地劝说，一道人影掠到，一把拉扯了林安一下，左右开弓，啪啪啪三下，扇得林安直接懵了。
　　等挨完三掌，林安才看清楚眼前之人，这一眼，便惊得微微颤栗起来，再一看，她身后紧跟上来一人，正是自己的儿子。
　　巨变陡生，气氛再次凝重起来，一干员工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第119章　质问（下）
　　“你怎么不先问问你儿子是谁不放过谁？”康晓英冷笑道，平日里总是温和的眼里似有冰锥，“扇你三个耳光都是便宜你。第一下，是为我老公扇的，你自己心知肚明！”
　　只这一句，便让原本因为克制而微微颤抖的林安猛地剧烈抖动起来，康晓英看在眼里，却不打算因此住口。
　　“第二下，是为我儿子扇的。他不还手，是因为他教养好，因为你是长辈，不代表他有任何过错，反而是因为你，他这么些年才受了那么多苦！第三下，是为了这两个孩子扇的。小杨从小到大你尽过当妈的义务吗？孩子长大了找了个你不看好的人，你这个妈就终于知道冒出来了？千方百计不折手段去阻拦去迫害，如果不是你，他们俩能耽误那么长时间吗？你作为一个母亲，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孩子的幸福重要？”
　　林安面无血色，杨文宇扶着她的肩膀，向康晓英递去请求的眼神。
　　康晓英拉着自己儿子，再次放声道：“多的稍后再说，你敢在我儿子的公司公然扇我儿子巴掌，我就得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儿子一丁点错都没有！”顿了顿，康晓英逼视着杨文宇，大声问：“小杨，我这三个巴掌，你有意见没有？”
　　杨文宇满脸愧色，道：“我代母亲向您和宁子道歉，对不起。”
　　康晓英冷哼一声，霸气环视一周，凌厉的神色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对秦宁道：“找间会议室，把事情说清楚。”
　　秦宁道：“直接去吃饭的地方吧，我订了包厢。”
　　杨文宇按在林安肩头的手微微紧了紧，道：“妈，我有很多话想跟您说，一起去吧。”
　　林安没有说话，杨文宇就当她是同意了，扶着她往外走去。秦宁对小赵低声叮嘱了几句，和康晓英跟了上去。
　　在秦宁订好的包厢落座，四人一时相顾无言，默默地看着服务生倒茶水，秦宁装模作样地推荐菜色活跃气氛，却并没起到多大作用。等服务生退去，封闭的包厢里陷入死寂，气氛尴尬无比，秦宁只好给杨文宇死劲递眼色。
　　杨文宇开口道：“妈，以前的事情，我已经想起来了。”
　　林安神色复杂地看了身旁儿子一眼，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
　　“下面的话，有些不敬，但是，我认为有必要让您知道。”杨文宇续道，“小的时候，我对您和爸爸的印象十分稀薄，爷爷去世之后，我很恨你们，根本不打算再和你们相认，也从来没有去美国的打算。”
　　杨文宇眼看着林安握着茶杯的手僵硬而泛白，连温热的茶水也无法向她传递出一丝温暖，他咬咬牙仍然接着说了下去，“是宁子，他不止一次劝我，也许你们有难言之隐，让我尝试跟你们联系，让我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如果不是他，您早就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宁子喜欢的是女人，反而我生来就只喜欢男人。我们在一起之前，他有过女朋友，我有过男朋友，如果不是因为我，宁子这辈子应该走在一条光明的坦途上，而不像现在这样被人诟病。他因为我，被我的前男友绑架，遭受的伤害让我现在每每想起来都难过得想要死一回，他好不容易带着一身伤回来了，接到的消息却是父亲去世的噩耗，阿姨不明原委，只能将一切过错都怪罪在他身上，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我们，却去了美国，把所有的伤痛都留给了他们母子俩。”
　　杨文宇说到这儿，眼眶已经红了，而两位母亲此时比之更甚，汹涌的眼泪已然溢出眼眶。秦宁轻轻揽在康晓英肩头上，给她力量和安慰。
　　“我不知道宁子这五年里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是坚强的，为了当一个好儿子，他也结了婚，有了孩子，可是，我又蛮横地闯进了他的生活。他无数次地拒绝我，远离我，其实我才是那个纠缠他不放的人。所以至始至终，您都不应该怪罪于他。”
　　服务生敲门而入，陆续端了热菜进来。
　　杨文宇给林安盛了碗鸡汤，“妈，喝点汤暖暖胃。”又盛了一碗递给秦宁，朝他使了个眼色，秦宁立即堆起满脸笑容，朝康晓英道：“妈，您也喝点儿，这家的鸡汤可浓可香了。”
　　康晓英接过汤碗，讥笑道：“呵，说起结婚我就是气，一个大男人一点出息也没有，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孩子都这么大了，我才知道媳妇不是我媳妇，孙子不是我孙子！”
　　“妈，您当着梦瑶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当着人家说亲闺女亲孙子的，这下又说不是啦？”秦宁立即打趣道。
　　康晓英痛心疾首地看着有了男人没有娘的亲儿子，心说我帮着你说话你居然拆我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杨文宇赶紧道：“妈，我早把您当亲妈了，其实早在第一年到你们家过年的时候，我就想成为你们家的一份子了，我那时候就想，这个家庭里欢乐温馨的氛围，简直是我一辈子的追求。”
　　秦宁趁热打铁，“这就对了，妈，多个这么出息的儿子，您脸上也有光啊。”
　　康晓英气哼哼道：“哼，难道我自己儿子不出息吗？”
　　秦宁拉着康晓英的胳膊撒娇，嘟囔道：“刚才也不知道谁说她儿子一点出息也没有，我好冤啊……”
　　康晓英一巴掌拍在儿子脑门上，“就你话最多！”
　　秦宁哭丧着脸，“文宇，咱妈打我……”
　　杨文宇贴心地给两位长辈夹了一回菜。“我记得第一次在C市过年，和你们一起包饺子，吃年夜饭，看春节联欢晚会，一起笑一起闹……”杨文宇说着，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神色间充满了向往，“我那时候就想，这一家子多幸福啊，每天满屋子都是欢声笑语，我真想天天都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宁子知道我老是一个人，跟我说‘文宇，以后春节，你都来我家一起过吧！’那个时候，我觉得特别开心。可是……”杨文宇看向康晓英和秦宁，恢复了满目愧疚，“可是却是因为我，将这个幸福的家庭毁掉了。”
　　“妈，”杨文宇对林安道，“我不求您现在就能接受我和宁子在一起，但是，我认为，您至少应该对他们道个歉。”
　　林安早在当年知道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害得秦洪心脏病发不治身亡起，就终日惶惶不安，只能通过服用药物调节情绪，现在听儿子说了这么多，早就惭愧得低下了头，不敢与秦宁母子二人对视。
　　康晓英道：“算了吧，你妈心气儿这么高的人，以后别找我儿子麻烦我就该感谢老天爷咯。”
　　杨文宇和秦宁各坐一方都有些尴尬，他们自然知道康晓英说这么一句是故意激林安的，却都不好再出口说什么。秦宁寻思要不再叫服务员来加个菜缓和一下气氛，对面的林安却站了起来，对着康晓英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泛着沉痛和苦涩，道：“对不起。”
　　康晓英也怔愣了一下，不过她反应很快，随即站起来将她扶正，道：“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儿上，事情都揭过去吧，这日子还得过下去呢。”
　　杨文宇感激地看着康晓英，“妈，谢谢您。”
　　康晓英无所谓地挥挥手，“哦对了，我还没准备好改口费呢。”
　　“我心里早就想这么喊了，要什么改口费。”杨文宇十分有眼色地道。
　　康晓英对儿子道：“诶，刀刀的改口费，你换回去给他吧。”
　　秦宁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