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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不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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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我来送海歌那边的一些资料。”抖哥有点儿懵,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场景,“小元怎么了?用不用去医院?”
谢经年没理,上前把抖哥踢到一边,然后开门进去,进入卧室把元远放在床上,然后喂下两粒止痛药。初春还很冷,元远穿了三层,但毛衣都被冷汗浸湿了,谢经年把暖气开到最大,然后拿了热毛巾给元远擦身换衣服。
方知谨和霍学川还在门外,抖哥便也没进去,方知谨接过资料,说:“小元低血糖晕倒了,你看他瘦的,再这么减肥该出事儿了。”
“嗯,本来也不胖啊,受什么刺激了。”抖哥浑然不觉,“我还说跟小谢谈谈工作的事儿呢,他离开爱简了,但我的工作合同还在爱简。”
霍学川揣着裤兜看了方知谨一眼,方知谨接到便说:“不着急,反正得办几天呢。对了抖哥,小元之前在旧安王府是和谁吃的饭啊?”
抖哥不动声色:“那我可不清楚,听着就不是我能消费起的地儿。”
“别装,谁不知道你路子广。”方知谨带着笑,“从来好事儿都不惦记我,跟大牛们吃饭也没我的份儿,忒偏心了吧。”
抖哥摆摆手:“小方你就别逗我了,你那出身和家底儿哪用得着啊,再说你哪受得了,让你喝五杯,少一滴就算得罪,玩起来更是什么花样都有,小元刚出道第一回去的时候,不就玩儿砸给自己落了个疤么。”
方知谨深吸口气,努力保持着平静:“他都玩儿砸了,怎么还老叫他去,不怕再砸了惹祸吗?”
“这行就这么操`蛋啊。”抖哥叹息一声,“第一回他自己乐意,去了,那这条道就开了,以后不是他想改就能改的,就算他身价上去了,那找来的老板大哥只会更多,就拿旧安王府那回的王哥来说,叫就要去,惹不起哇。”
方知谨看似好奇地问:“王哥?什么路子啊,挺厉害的?”
“看跟谁比,跟小元小欧这种比肯定厉害。”抖哥也不瞒着了,反正都说出口了,“王哥表面搞房地产,背里不好说,这种人路子野,咱们心里有底就行。”
“有他妈什么底?”霍学川终于骂出了口,骂完上前揪住抖哥的衣领就把人掼倒在地。方知谨急忙拉住霍学川,怕霍学川气极在家门口生出什么事儿。
“小方哥,川哥?”欧拉终于到了,他被红灯拦下后就没跟上,现在才到,“出什么事儿了?小元呢?”
欧拉看门开着便赶紧跑了进去,卧室里元远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谢经年守在床边正说着什么。他过去蹲在一旁,伸手摸摸元远的脸,问:“你到底怎么了?居然不跟我说。”
元远脸色苍白,反问:“川哥和小方哥呢?”
“他们在门口和抖哥打架。”欧拉说完被谢经年踹了一脚。谢经年知道元远担心,便说:“没事儿,我去看看。”
等谢经年一走,欧拉坐到床边,元远支撑着坐起来问:“你听见川哥他们说什么了吗?”
“川哥要打抖哥,小方哥拉着,出电梯的时候听见抖哥说什么安王府,王哥什么的。”欧拉回忆了几句便没了耐心,“你是得什么病了吗,是好朋友就告诉我啊,这边不方便那就去美国治,反正我也要回美国念书了。”
元远看着自己筋骨明显、颜色发青的手:“欧拉,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好么?”
欧拉伸手抓住元远的手:“开始是因为我蠢,捆绑不会抢你风头,后来就是你蠢,发现我实在就也对我好。”
元远笑着点头:“生我的父母把我扔了,养我的父母也把我扔了,长成个全乎人真的受了好多罪,没人对我好,我也不对别人好,但你整天跟我屁股后面问东问西,连金主丑不丑都没完没了地关心,我没受过这种待遇,所以我也要好好对你。”
欧拉眼睛一红:“知道,爱上年哥之前估计你也是这么想的,我坑小方哥的事儿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但你跑前跑后又怕顾此失彼,无非是小方哥帮过你,所以你也帮他。我其实不蠢,我是大智若愚。”
元远虚弱地乐道:“拉倒,你弱智还差不多。”
他们正说着,谢经年还有霍学川和方知谨进来了,欧拉给谢经年让出地方,然后拿手机打电话:“告诉胖子一声吧,要不他还担心呢。”
接通后,边梅雪在那边喊道:“小元没事儿了吧?我说你们是不是在孤立我?都等着,我买了吃的过去,咱们饭还没吃呢。”
大家去客厅等着了,元远从被窝爬出来抱住谢经年说:“你的专辑怎么还不出啊,都立春了。”
“怎么,你想买么?”谢经年给元远披上外套,“给你存手机里,先听着。”
元远点点头:“那这两天不出门了,就在家听歌。”
边梅雪拎着两大袋吃的到了,六个人在家里饱餐了一顿,他们举杯庆祝,还眺望未来,霍学川喝得又多又猛,方知谨也咕咚咕咚干了不少。
一直待到晚上,霍学川叫了俩勤务兵来开车,他和方知谨回了干休所,衣服没脱就往床上一躺。方知谨疲惫地阖着眼,轻声问:“你觉得抖哥知不知情?”
“知不知情都饶不了他。”霍学川盯着天花板,“还有什么王哥,看看他路子有多野,能祸害多少人。”
方知谨翻身趴在霍学川胸口上:“怎么这么多事儿呢,小元的事儿,组合解散的事儿,网上的事儿,刚出道谁也不待见谁,大家也不红,但比现在好过多了。”
霍学川叹口气,撒娇似的抱着方知谨磨蹭:“方儿,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方知谨安慰着对方,心却静不下来。
家里人都走`光了,谢经年收拾餐厅和厨房,元远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听歌,听着听着就起身往屋里走,谢经年一直盯着呢,问:“干吗去?洗澡等我收拾完,一块儿。”
“谁跟你一块儿啊,美死你了。”元远摘下耳机,“我去书房找个纸把好听的歌词记下来。”
书房根本没书,早变录音室了,里面都是谢经年的设备,元远进去关上门,然后把歌按了暂停。他打开通讯录,找到好久没联系过的抖哥。
“小元?身体好点儿了么?”抖哥接得很快。
“没事儿了,太久没出去玩儿憋出病了。”元远语气轻快,“抖哥,后天晚上约王哥出来吧,不去吃饭了,去江边看夜景。”
“还挺浪漫,看完夜景直接找江景房睡一晚,齐活了。”抖哥乐道,“其实他问起你好几次了,等着啊,我联系好了通知你。”
元远挂了电话,很快抖哥又打来了,接通后抖哥蔫坏地说:“王哥不带司机,而且让我送你,到了直接上他的车,还说给你带糖吃。”
元远目光低垂,回道:“那后天晚上见,谢谢抖哥。”
重新按了播放,谢经年的歌声从耳机里传出,他环视一遍房间,然后取下来墙上挂着的红色贝斯。已经有点儿旧了,不知道还能用多久。
放好出去,谢经年正在削水果,元远走近把刀和水果夺下,嫌弃地说:“削去的皮也太厚了,我教你。”
谢经年在身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耳朵,突然说:“我不开个巡了,我们先给你看病,看不好也要看,看不好就一直看。”
元远一点点移动着刀刃,削去一层薄薄的果皮,他削好咬了一口,然后转身喂到了谢经年嘴里,喂完说:“洗澡吧,一块儿。”
他们俩一个没说破,一个没答应。
第二天霍学川和姚遥拍合作广告去了,拍完还要做杂志采访,方知谨开始为新电影做准备,上午看剧本,下午跟着老师训练。
边梅雪和欧拉在宿舍收拾东西,爱简没跟欧拉续约,他过几天就回美国了,边梅雪在王牌综艺做主持,以后就不常住本市了。
公司的宿舍马上就要空下来,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新的一批人住进来,住进来会不会闹矛盾,会不会像他们一样乱换房间。
一下午的训练特别消耗体力,方知谨满头大汗地躺在地板上,喘够了爬起来拉伸,拉伸完又咣叽躺下,他把电话开了免提,然后打给元远。
“小方哥,想我了?”
“你干吗呢,今天……感觉好点儿没?”方知谨脸贴着地板,手掌也贴着地板。
“我在家看电影呢,谢经年在房里写歌,他老嫌吵,隔几分钟出来骂一次人。”元远好像在抱怨,但却在笑,“对了,小漠说我的合约手续已经办完了,你们的应该也快了。”
方知谨心烦地拍拍地板:“这两天办完公司就会出官方说明,年前那么大阵势搞地雷两周年,又使劲卖情怀,结果现在解散了。我作为第一个出声的,年哥作为唯一一个离巢的,肯定少不了挨骂。”
他还好,毕竟最近的新闻赚够了同情分,但谢经年当了天王就走,必然会惹一顿口舌。
元远安慰道:“不一定,要是有更大的新闻发生,不就盖住了么。”
俩人聊了一会儿,天黑时便挂了,方知谨洗澡上床,饭都没吃就睡,未来两周他天天都这么训练,还有的熬呢。
元远挂了电话也没再看电影,他关了灯去书房找谢经年,谢经年在电钢琴前写歌,看他进来就搁下了笔,说:“过来,在腿上坐会儿。”
他过去窝谢经年怀里,手指挨个按着琴键:“你坐一堆乐器里写歌的样儿特别好看,比在台上唱歌还好看。”说罢仰头亲吻谢经年的嘴唇,舌尖抵着谢经年的唇缝舔舐,宽松的毛衣里滑进一只大手,他亲着,也被抚摸着。
谢经年抱起元远回卧室,衣服掉了一路,卧室只开着壁灯,除了彼此的模样什么都看不清。元远脱得光溜溜的,苍白的手臂上结着深红色的痂,手肘膝盖的骨头也都格外明显,他不敢用力呼吸,怕肋骨露出来太丑。
“只有屁股还剩点儿肉。”谢经年虚虚地压住对方,一只手掌垫在对方臀下,低头顺着嘴唇厮磨,下巴颏、小小的喉结、平直的锁骨、浅浅的乳尖儿,每处都碰了个遍。
元远咬紧牙关,把呻吟声关在口中,他双腿蹭着谢经年的腰,挺立在腿间的东西蹭着谢经年的腹肌。身后的小口吞咽下润滑剂,然后被一点点揉开,谢经年弹琴拨弦的修长手指慢慢推进,让他出了一层汗。
他惧怕出汗。
谢经年感觉被抱得紧了些,以为元远害羞,哄道:“放松点儿,别使劲儿咬我。”手指陷入的那处给了反应,他扩张好就送腰抵了上去。
身体被酸胀感侵袭,元远满足地闭上了眼,他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这次不管多痛,他都要咬牙捱过去。
逐渐变快的抽送使声音变大,谢经年手臂的肌肉也变得鼓胀起来,元远被勒在怀中,呻吟与哼叫断断续续的,像被折磨的猫崽儿。
不知过了多久,彼此都已释放过一回,元远撕扯着床单翻身,求道:“从后面,还要一次……”
欢爱时的汗水被冷汗冲刷下去,他恍惚地望着壁灯,感受着谢经年的温度和从身体中泛起的刺痛。指甲盖儿,耳朵尖儿,没一处是不疼的,像用针扎着,用刀剜着,比玩儿玻璃樽要疼千倍百倍。
魔鬼来了,他扛不了多久了。
腿间那里已经软垂下来,脸埋在手臂间低泣,他分辨不出快感,只觉得晕眩,又过了一会儿,身下忽然一阵湿热,流出的液体迅速浸湿了大片床单。
谢经年握着他的腰胯一提,然后把他抱进怀里。他失禁了,像个残废一样趴在床上失禁了,不是因为情爱的快意,而是因为索命的毒瘾。
一滴热泪掉在他结疤的手臂上,谢经年说:“远远,我很爱你。”
元远笑着动了动嘴唇,说:“我也是。”
他闭上了眼,不知道自己其实并未发出声音。
第46章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六人的合约也都办好了。谢经年去海歌签了新合同,从此就是国内最大唱片公司的一哥,霍学川接了新戏,方知谨继续看剧本和训练。
地雷的官网和各大娱乐网站也准备好了通稿,明天上午九点会准时发布组合成员的动向和组合解散的消息。
该来的总会来,不想去的也总会去。
气温升了一点儿,干休所的桃树出了不少花骨朵,方知谨今天没那么弱了,傍晚还有劲儿来转悠一趟。霍老在树底下浇水,说:“知谨,姥爷教你打理桃树吧。”
方知谨懒得动:“我家花园没种桃树,不爱吃桃。”
“就知道吃。”霍老呲瞪他,“以后小川那院儿里种几棵,到时候什么也不会,再给养死了。”
方知谨理所当然地说:“那您教他呀,我不给他干活。”
“什么叫给他干活。”霍老薅下个花骨朵扔方知谨身上,“俩人一块儿过,谁也别想闲着,不然迟早闹意见,他会点儿,你也学点儿,不是挺好?”
“姥爷,您说什么?什么一块儿过啊……”方知谨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通通直跳,“您真让我跟他一块儿过啊……那我,那我愿意。”
霍老抬脚就踹:“别跟这儿装傻!看我忙活半天都不知道搭把手,回对面等他去,别烦我!”
方知谨一晚上都是晕的,晕乎乎地在楼里等霍学川忙完回来,晕乎乎地和霍学川吃了晚饭,又晕乎乎地抱着霍学川钻了被窝。
“你找老师练的情意绵绵剑啊,怎么一晚上净发痴。”霍学川摸摸方知谨的脑门儿,摸完又往衣服里伸,“我看身上烫不烫……”
方知谨乖乖躺着不动,被摸舒服了就哼哼两声,他捧住霍学川的脸说:“小川,姥爷好像都知道,他说以后咱俩一块儿过得怎么着怎么着。”
霍学川低头亲他:“不听老头的,以后咱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折腾到十点多,方知谨在疲惫中睡着了,他梦见回到了小时候,他在墙外面拿石头子扔霍学川家的窗户,霍学川开窗吼他,他扔得更起劲儿。
“方知谨,等着我下去揍你!”霍学川转身就跑,没几秒就从大门里奔出来了。方知谨吓得石头子掉了一地,靠着墙说:“我喊你你听不见,别真揍我行吗?”
霍学川问:“喊我干吗?”
“喊你玩扑克。”方知谨穿着干净又时兴的儿童皮鞋,怎么看都不像又淘又皮的,“还有我弟弟,正好玩儿仨人的。”
然后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方知谨家的花园,门口台阶上坐着一个小孩儿,方知谨过去拉起小孩儿的手,介绍说:“这是我弟弟,他叫元远。”
霍学川说:“那咱们玩扑克吧。”
“谁跟你玩扑克。”方知谨说变脸就变脸,“不是揍我么,我和我弟弟一起,看谁揍得过谁。”
谁知元远突然松开了手,然后跳下台阶跑了出去,方知谨跟着追,追出门却看不见人了,他急得拉着霍学川去找,边找边哭。
“……元远!”方知谨猛地睁开了眼,他紧挨着霍学川,拧开灯发现在卧室里,拿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了。霍学川也醒来,说:“惊梦了?明天通稿出了还有采访,快睡吧,我给你拍背。”
方知谨躺下,想起元远那天说的“要是有更大的新闻发生,不就盖住了么”,他慌忙地下床找手机,打过去却已关机。打给谢经年,却久久无人接听。
公寓里,客厅厨房和平时一样干净,书房的乐器和稿纸都被整理放好,元远穿戴整齐,脸上化了点妆,他撕了半张稿纸,然后回到了卧室。卧室里谢经年在沉沉睡着,床头柜上放着空掉的水杯,他跪在床边写字,写完把纸折好塞进了枕头底下。
他静静望着谢经年,然后轻轻掀开一点儿被子,更加轻地吻了谢经年的手背。
手机蹦出抖哥的信息:小元,快下来吧,该迟到了。
他关灯离开卧室,拎了沙发上的包准备离开,换鞋开门,他回头望了一眼,最后道了声“再见。”
包里是他的几件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他没彻底搬来,所以也就这么些零碎东西,等走出公寓大厅,他把包扔进了垃圾箱,然后两手空空地上了路边等他的车。
抖哥立刻发动车子:“怎么这么磨蹭,都一刻了,总不能让人家老板等啊。”
元远靠着车门没有说话,好像也没听。二十分钟后,离江边大道就两个路口了,他回神指了指说:“靠边停一下,去便利店买瓶醒酒饮料。”
“真麻烦,我去。”抖哥靠边停下,怕元远下车被认出来,车子没熄火,他下车紧往便道商店跑。元远甚至都没下车,挤着挪到了驾驶位上,然后加速奔了出去。
这么快他就想谢经年了,不知道谢经年在做着什么梦,也许什么都没梦见,因为他把安眠药放进了水杯里,虽然只放了很少,但也能睡得很沉。
明天就发地雷解散的新闻了,方知谨和谢经年多少会被人指摘,尤其是谢经年离巢加跳槽,肯定有不好的声音等着,所以他是时候做这件事儿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谢经年什么都知道,还想放下个巡去陪他,可他改不掉了,即使抑制住,迟早也会像个残废一样。还有川哥和小方哥,他们已经问起王哥了,谢经年也早就盯着抖哥了,他不愿意连累别人。
谢经年曾经为了果儿把鼓手打成瘫子,他不是果儿,也不要谢经年去冒风险。
越开越快,车外是呼啸的风,江边大道平坦好走,他心里也越来越敞亮。
其实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以为自己能扛更久一点儿,以为谢经年演唱会的时候他还能上去帮唱。可他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一次比一次痛苦,流汗、流鼻涕、疼得恍惚、抽搐着失禁在床上。手臂已经没有好肉可抠了,再等下去他会狼狈得体无完肤。
初春的夜里真冷,江边根本看不到人,宽阔的大道边停着熟悉的车,给他下药的人就在车上。
他踩下油门,攥紧方向盘怒吼了一声,然后以最快的车速疾驰过去!
破碎的酒瓶口,他能不眨眼地拍下手去,给自己带一辈子的疤。饭局被掐得青青紫紫,他能自揭伤口去报复,哪怕被雪藏半年。这回他太弱了,但他拿剩的这半条命去碰,应该也能痛快地换个句号。
王哥似乎发现了不对,但已经太迟,巨大的撞击声在江边爆发,两辆车颠簸不稳,玻璃瞬间碎了满地。
元远艰难地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浑身沾满了血。
漆黑的卧室里,谢经年睫毛颤动,头昏沉地无法动弹,四周像被隔绝,但又格外吵闹,他潜意识伸手摸摸旁边,发现又空又凉。嗫嚅着却发不出声,用力翻身把自己摔在地上,才终于得以睁开眼睛。
门被用力砸着,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摇晃起身去客厅开门,霍学川和方知谨几乎是立刻冲了进来。
“小元呢?为什么不接电话?!”方知谨跑进卧室,发现小元没在。
谢经年瞬间清醒,拿手机打给抖哥,他们边打边往外跑,“你们约了去哪儿?人他妈在哪儿?!”霍学川揽着方知谨坐在后座,谢经年扔了电话,车子发动的声音掩盖了他一直念叨的名字。
风渐渐小了。
血蹭在方向盘上有些滑,元远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把火再次点着后退,他的汗水跟血混在一起,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油门再次被踩到底,离合松开时,他转头看了眼江水,又美又平静的江面,让他后悔没郑重地写一封遗书。
那就自己在心里写吧。
我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好人,但也没可恶到骨子里,走到这一步都有因果,我并不无辜,幸好我还有一点自制力,能够在失控前结束这一切。从成瘾开始,我早有准备,我知道战胜不了吞噬我的魔鬼,但我绝不会放纵自己也变成魔鬼。
一年也好,几个月也罢,扛一天就干净一天,扛不住也不要脏着、狼狈着活下去,只要出现失控的苗头,我就扔了这条被抛弃惯了的命。
他的车头从侧面狠狠撞向了王哥的驾驶位,王哥的车被掀起来,他的车被顶起摔了下去,两辆车翻在地上,车身都已经面目全非。
我唱了自己的歌,演了电视剧,拍了电影,吃得起想吃的东西,衣服穿得足够暖和,还有了几个兄弟,这二十二年里,这两年我最幸福。
川哥,小方哥,臭欧拉,胖子,我没念过什么书,也不太会表达,千言万语就道一句谢谢吧。
偶尔经过的车辆都停了下来,已经有人报了警,越来越多围观的人拍照,但却没人敢靠近。王哥已经被撞得看不清轮廓,车翻着像一件破烂儿。
元远趴在方向盘上,血不断从车门缝隙流出来,他闭着眼睛,眼角缓缓渗出一滴眼泪,他真的没力气了,也觉不出疼了。
再想一句就睡吧。
谢经年,我遇见你,说明我的福气不比别人少。其实我一直想问问,经年到底是几年?
不过答案我听不到了,因为我已经距离你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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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自愿,开了头就不好收了,所以一切的一切元远说自己并非无辜。但他不会妥协,如同他一直服食安眠药对抗毒瘾一般,他从成瘾就想好了这个结局,一旦到了抵抗不住的那天,他宁愿死也不会让自己变成魔鬼。如今再加上解散、霍方打听王哥、谢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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