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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深渊的爱-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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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寒听得心都凉透了!
    霍定恺连他的父母都骗了,而且还把俩人骗得团团转。如果江寒真的死在别墅里,他说不定会捏造一个无比动听的死因,含着眼泪传达给江寒的父母,最后再给笔丰厚的抚恤……老两口还能对他说半个不字?
    自己就和这么一个人生活了整整五年。
    看他这神情,何益也有点儿后悔自己说多了,他赶紧又说,好在如今江寒离开了玫瑰园,到了司徒明徵这儿,这就算逃出来了,噩梦结束,往后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但是江寒不出声。
    那时候,俩人坐在五楼的阳台上,遥遥望着附近的景区公园,是秋天了,公园的枫树都红了,一片片灿若云霞,丽如流火,那旖旎的秋色,却让江寒想起去年他们那群人在湖畔木屋度假的事。
    那么倒霉的假期,如今回忆起来,却那么令人难忘……
    “何益,”他呆呆望着远方,轻声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何益脸上的那种神色,又是难过又是惆怅,还有些无能为力的恨难平。
    “你和安久一样,尽塞给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听见安久的名字,江寒的心像是被抽了一鞭子。
    何益转过脸来,盯着他:“那么江寒,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司徒?我知道,你不爱他。”
    江寒被他问得一时无语,他低下头:“你是说,我不该留在这儿?我也这么觉得。何益,我应该搬走么?”
    何益沉默,良久,他只得道:“这种事情,只能由你自己来决定。可是江寒,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搬走,司徒他一定会伤心死。”
    司徒明徵非常爱他,江寒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他知道司徒有多在乎他,他也知道,这一次司徒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把他救出来的,一旦出了偏差,不光前途和性命保不住,连司徒的父亲都得受拖累。
    可是江寒没办法改变自己。
    他那颗血迹斑斑的心,只有想到霍定恺时才会剧痛,其他人,他始终感觉很麻木,就像是失灵的仪器,缺乏反应。他非常感激司徒明徵,甚至觉得,未来自己得想办法报答这个人才好……
    可他从来就不曾对霍定恺产生过“报答”的念头。
    在别人看来,司徒明徵没什么不好的,他很英俊,长相也是江寒中意的那一类,为人正直诚恳善良,对他也是尽心的好,生活里细心而体贴,彼此也并不存在无法沟通的地方……
    可是,没有用。
    他不爱司徒,不爱就是不爱,无论他理智上多么努力想去爱,多么用力说服自己,都没有用。
    他也并不是贪恋过去奢侈的生活,如今在这狭小的两居室里,他们共用着司徒的那点薪水,江寒对此没有一丝的不满,相反,甚至满心的感激。
    可就算再多的感激,他也无法爱上司徒明徵。
    人的心,就是这么奇怪,它一丁点儿道理都不讲,也不懂得趋利避害,而且毫无逻辑可遵循,它蛮横得像春天的草,不管怎么剪,还是要一丛丛生长出来……
    国庆节期间,司徒的同事们组织了一次秋游,去的都是年轻人,他们找了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带去了烧烤的炉架。
    江寒也跟着去了,一车青年男女,连最年长的司机也才三十出头。大家各自带着男女朋友,司徒介绍江寒时,只含混地说是他朋友,好在没人多问。
    那天气氛非常热闹,还有人带去了排球。大家玩得都很疯,有人叫江寒也上场来打球,但他只是笑笑,摇摇头。司徒忙解释说,江寒刚刚痊愈,身上没力气。
    在大家的眼中看来,司徒带来的这个漂亮瘦弱的年轻人,寡言少语,性格十分文雅,喜静不喜动。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当年在霍定恺身边,江寒是像猴子一样多动、一刻也不肯老实坐着的。
    其实江寒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景,他喜欢看见别人欢闹,似乎他能借着从旁观看,沾染一些人气在身上,不至于彻底萎顿。
    但他只能看,不能参与。眼前的热闹对江寒而言,就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他只看看就好,他进不去,也不想进去。
    虽然不肯玩闹,但江寒也不会坐在旁边等人伺候,他让司徒他们去玩,自己则仔细照料着烧烤炉子,食物烤好之后,他用盘子均匀分好,然后叫大家过来吃,喝的饮料,他也小心用冰袋包好,等会儿放在烤肉旁边给大家解渴,而司徒特别喜欢的烤鸡翅和脆骨,江寒会特意留多一些,那瓶冰得晶晶亮的银子弹啤酒,他也会帮司徒打开,用不着他再满世界找起子。
    这么一来,就有女孩子酸酸的说,她真嫉妒司徒。还有的女孩指着自己的男友恨恨说:“和人家江寒一比,我简直不想再要你了!我要换人!”
    她的男朋友是个五大三粗的刑警,也不生气,只笑嘻嘻地说:“别做那美梦了!想和人家司徒抢男友?你还得再修个三百年!”
    一群人哄笑,司徒明徵很不好意思,他生怕江寒听了不悦,只红着脸偷偷看他,但江寒没有一点儿不悦,还是笑眯眯的。
    
    第147章 第 147 章
    
    但过去的阴影,仍旧没有散去,就像始终漂浮在江寒头顶上方的一块积雨云,无论他走到哪儿,它都将灰暗和冷雨泼洒到江寒身上。
    他始终记得离开玫瑰园那天,霍定恺说的那些恶毒的话,那些话像一把把刀,狠狠捅在江寒的胸口,它们无情的搅拧着,把江寒的那颗心割得血肉模糊,让他痛不欲生。
    这种时候,只有司徒明徵能安慰他,他从不劝江寒想开些,也不怪他为何依然沉沦在哀伤里,他知道江寒受过什么样的苦。
    他比一般人更知道江寒所遭受的,所以,他不去催促江寒。
    他只是静静陪着他,和他坐在一起,握着他的手。
    没有人比司徒明徵更清楚江寒所受的伤害,他亲眼看见了江寒和霍定恺这么多年,是怎么走过来的。他知道江寒的痛苦并不是一句“想开些”,或者几个玩笑就能解除的。他也从不傲慢地认为自己有能力立即改变江寒的状况,更不会觉得如果江寒无法振作,那就是辜负他……
    他是个比霍定恺好得多的男人,尽管他那么年轻,也没有霍定恺那么强大。
    因此江寒感到了深深的不安,他凭什么得到这样的照顾呢?他又能回报给司徒什么呢?
    司徒明徵这么做,他的父母真的不反对么?
    那天晚上,江寒独自在家,司徒没有回来吃晚饭,他在电话里很不情愿地说,得去陪着他父亲“应酬”。
    “十点之前我就回来。”他在那边满腹怨气地说,“有拿儿子当交际工具的么?真是的!”
    江寒忍不住笑道:“你爸就求你这么点儿事,你还不答应?况且出去好吃好喝,还省晚饭钱呢。”
    司徒明徵有点委屈:“那你晚上吃什么?”
    江寒本来又想说面片儿汤,但是想起上回司徒明徵抱怨他天天吃面片儿汤,人都快长成面片儿了。于是又改口说打算炒两个菜。
    “咦?冰箱里的蹄髈不打算做么?”他问,“那个吃了才长肉。”
    江寒叹道:“不要走极端行不行?不能立即从面片变成蹄髈啊!”
    司徒这才笑着挂了电话。
    晚上九点半,江寒听见了楼下车的响动,他走到窗口往下瞧,看见一辆黑色奔驰刚刚停下,司徒从车上下来,他想往楼道走,另一个人也从车上下来,拉住他。
    江寒认出,那人是他父亲司徒垣。
    父子俩似乎交谈得很不愉快,司徒明徵一个劲儿想走,他父亲却抓着他不放,虽然是站在五楼窗口,但夜深人静,江寒也能听见司徒明徵很不高兴的声音:“我的事,你别管成不成!”
    司徒垣松开手,他忽然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江寒的心咚的一跳!
    他赶忙把身体往窗帘后缩了缩!
    过了一会儿,他再探出去看,黑色奔驰已经开走了。
    没多久,楼道传来脚步声,他慌忙去玄关,给司徒明徵开了门。
    “咦?还没睡啊?”他看看江寒,脸上虽然是笑的,但那笑容有点勉强。
    江寒试探着说:“刚才我看见你爸了。他把你送回来的?”
    “唔,其实我叫他不用送,又不是没有的士。”司徒明徵像是有点躲避江寒,他转身钻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脸。
    江寒站在卫生间门口,他斟酌了好半天,才说:“你爸好像不大高兴。”
    “不高兴的是我才对!”司徒明徵突然捶了一下水龙头,“我的私生活他从来没管过,现在却突然要插手——”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停住,大概是觉得后面的话不该再说了。
    江寒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儿难过。
    他轻声说:“你爸不希望我住在这儿,是么?”
    司徒明徵关上水龙头,他转过来,望着江寒。
    “不用想太多。”他平心静气地说,“我不是我爸的傀儡,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我不会受他的干扰。”
    江寒看着他,他心里更难过,却望着司徒无法开口。
    司徒走过来,把湿漉漉的手放在江寒的肩上,认真看着他:“你住的是这儿,房租是我在付,衣食住行是我掏的工资,和我爸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不应该插嘴,你也不用把他的意见放在心上。”
    他说着,又努力笑了笑:“如果我失业了,带着你回家,蹲在我妈的围裙底下蹭吃蹭喝,那他才有资格讲闲话,你说是不是?”
    江寒也不由笑起来:“可是我会做菜呀,我不会坐着不动、蹭吃蹭喝的。”
    司徒啊了一声:“这么说,蹭吃蹭喝的人就是我了,那我得把脸皮养得厚一点!”
    虽然司徒说得如此轻松,可是江寒心中负担更重,谁家父母愿意儿子身处这样尴尬危险的境地?他完全能理解司徒垣的担忧。
    但江寒也明白,何益说的对,如果他搬走,司徒明徵会伤心死的,而且他也不该那么做——在人家这儿休养好了就消失无踪,那是另一种忘恩负义。
    而且司徒给他的保护是那么温柔体贴,一想到要离开他,自己出去忍受风雨,江寒也有些畏缩。
    秋末的周日下午,江寒盘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剧,司徒明徵在书房赶工作报告。电视里的韩剧看得江寒有些不耐烦,他随手调了个频道,下一秒,霍定恺出现在屏幕上。
    猝不及防,躲都躲不开。
    霍定恺在做一个经济访谈的节目,镜头里的男人依然像往日那样谈笑风生……
    司徒明徵从书房走出来,他看看天,自语道:“看这样子要下雨啊,江寒,你早上洗的衣服还没收进来吧?”
    没有回答,于是他干脆自己去阳台,把衣服和被单都收了进来。抱着一大堆织物走回客厅,司徒一眼就看见屏幕上的霍定恺!
    他顿时慌了手脚,立即扔下衣服,一把抓过遥控器!
    “咱别看这个……”
    电视关掉了,江寒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像是被魇着了。
    司徒走过来,轻轻用手遮住江寒的眼睛。
    “别看了,江寒。”他低声说,“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他啊。”
    江寒靠过来,他抓着司徒的衣服,把脸贴在司徒的胸口,他很轻的哆嗦着,想流泪却流不出来,心里空茫得像被蚀了个大洞。
    他想,自己的人生,怎么会这么痛苦呢?
    那天晚上,江寒怎么都睡不着,他知道他没有好,他无可能这么快就痊愈,但他没料到,自己竟然连这么轻轻的一击,都承受不住。
    司徒就躺在他身边,仍旧握着他的手。天变冷了,江寒不准他睡沙发,他说反正床这么大,就过来一起睡吧。他不介意。
    “江寒,”他听见司徒模模糊糊的声音,“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江寒含混地回答。
    “那你是什么时候和你爸妈出柜的?”
    江寒愣了愣,摇摇头:“没和他们说过,不过我猜他们知道。你呢?”
    “十七岁。”司徒说着,停了停,“我妈听了大哭,我爸说,见鬼哟!后来每次提这事儿,他就说,见鬼哟!”
    江寒嗤嗤笑起来,他能想象司徒垣那副满脸烦恼的样子。
    “是因为有了男友?”他问。
    “没。”司徒明徵摇摇头,“我自己一确定,立即就跟他们提了。我妈死活不信,说,你都没找女朋友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同志?我说我不找我也知道啊!这事儿还用挨个儿尝试么?但我说服不了她,因为我出柜之后好些年都一个人。”
    “那后来,什么时候找的男友?”
    “在警校的时候。”司徒低声说,“人家先追的我,我也没细想,稀里糊涂就答应了,那时候我就是个糊涂蛋,对往后一点儿计划都没有,可能谁来找我,我都会答应。”
    江寒听入了神,他不由问:“那后来呢?怎么分手了?”
    司徒有一会儿没出声,良久,他才说:“是我的好哥们儿看不下去了,跟我说,司徒,你也仔细挑挑再答应啊。那小子是冲着你爸才跟你在一块儿的。”
    江寒不由暗自唏嘘。
    司徒说到这儿,笑了笑:“我一开始还没听懂呢,我说不能啊!我爸是个直的!”
    江寒一时被他逗得大笑。
    司徒也笑,笑完他又说:“但是后来我就发觉,我那哥们儿说的是真的。男友一个劲儿和我说,马上要毕业了,让我爸把他弄总局去。我说,总局有什么好,干嘛非得去总局不可?他一听,特别不高兴,说,放着权力不用,你傻啊?等过两年你爸退下来了,还能有什么用?”
    江寒心里忽然难过起来,他抚摸着司徒的胳膊:“你很伤心,是么?”
    “有点儿吧。”司徒含混地说,“更多是觉得自己蠢,天天睡一块儿,人家心里想要什么我都不知道。”
    “那后来呢?”江寒突然对他的过往感起兴趣,他翻过身来看着司徒,“再没找了?”
    司徒笑起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寒笑道:“你要不愿意说也行,那我就不问了。”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司徒笑了笑,“后来通过朋友认识了一个,是个艺术家,画画的。画得可好了,都说他往后得往陈逸飞那个方向靠拢。”
    “那么厉害呀!那人呢?”
    “在巴黎。”
    江寒一怔:“就为了他出国,你们就分开了?”
    “不是。”司徒迟疑片刻,才轻声说,“我俩性格方面……不大谈得拢。”
    江寒有点奇怪:“都在一块儿了,怎么又说谈不拢?”
    司徒把头低下来,紧紧靠着江寒的胳膊,好半天才哑声说:“和我在一块儿的时候,他还有别的男友,起初我没发觉,还以为他忙,反正那时候我也忙,后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江寒也低下头来,抚摸着司徒的背部。
    “等被我发现了,他还振振有词,说他受不了家庭的拘束,我说我也没要求你和我结婚呀,他说那他也受不了,他受不了只对着我一个人,那样会扼杀他的艺术灵感……”
    “什么扼杀艺术灵感?”江寒恨恨骂道,“对付这种人,就得给他在那玩意儿上栓根绳!”
    司徒笑不可仰。
    江寒叹道:“结果你就单身到现在?这么好的条件还拖成了老大难。”
    司徒忍笑道:“什么老大难?你怎么说话跟我妈似的。其实和这个圈子有过接触之后,更让我死心,太乱了,大家都不认真,都觉得反正也结不了婚养不了孩子,那么死心眼干什么?可我没觉得像咱们这样的就不正常啊?难道非得滥交才配得上我们的性取向?”
    江寒笑起来:“你说这话才像居委会大妈呢。”
    “我才没那么古板。”司徒说,“我只想找个我喜欢的,一辈子和他在一块儿。”
    在司徒说了这句话之后,俩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点微妙了,江寒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微微不稳,他本来平和抚摸着江寒胳膊的手,也停下来。
    终于,司徒明徵坐起身,他哑声说:“我去睡沙发。”
    江寒却一下抓住他。
    “没关系的。”他望着司徒的眼睛,轻声说,“……我可以。”
    厚厚的毛毯堆在他们之间,望着他,司徒不由弯下腰来,他压着那毛毯,凑过去亲吻江寒。
    吻着吻着,他的气息变得急促,手不由伸进江寒的衬衣里,江寒并未鼓励他,也没有拒绝他,不用做任何暗示,他就能感觉得到,司徒已经非常激动了。
    但是,当司徒的手往下滑,摸到江寒的小腹,再往下,他就停住了。
    司徒喘着气,他瑟瑟蜷起手指,仿佛要盖在江寒的那个部位,而不打算去动它。
    江寒忽然觉得悲伤,他索性捉住司徒的手,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裤子里。
    那是一次十分奇怪的性经验,对江寒而言,他从未经历过这么古怪的事,他的身体是配合的,他的生理有着强烈的反应,但是他的心,却波澜不兴。
    它悄然从江寒的身体里离开,悬浮在他们俩的上方,不动声色地看着床上的这一幕。
    这种身心分裂的糟糕感觉,以前江寒从未有过,就仿佛他所需要的只是性,仅仅是性本身而已,连一点点逢场作戏的情感投入都没有,甚至都还没有刚才他们聊天时更令他感动。
    然而司徒是那么投入,近乎痴迷,他全心全意的爱着江寒,就好像拿生命来交换都是可以的。
    结束后,司徒久久抱着江寒,不断地吻着他,好像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激动里脱身出来。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他不断低声喃喃,“江寒,我爱你。”
    江寒想礼貌地给予回应,他想说,我也爱你。
    但他怎么都说不出来,他不是霍定恺那个骗子,他没有能力违背自己真正的心。
    ……而他这样的冷漠,换来的却是司徒不顾一切的爱恋。
    望着窗外寒冰一样的月,江寒忽然悲怆得要落下泪来。
    
    第148章 第 148 章
    
    后来江寒也不钻牛角尖了。
    是的,他不爱司徒明徵,可是不要紧,司徒爱他就行了。司徒把他当个宝,这世上,再没人能像司徒这样对他好了。
    他不爱司徒,但他能和司徒相处,他愿意和司徒一同生活,至于感情,总能慢慢培养的。
    反正他也无法再和真正爱的那个人在一起了,所以换谁不一样?
    这么想的时候,江寒自己也觉得可耻,这甚至比当年在俱乐部卖笑还要令他觉得不齿,因为那时候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非常公平。可是如今他这样对司徒,不公平。
    可他还能怎么办呢?
    日复一日的相处,让他越来越离不开司徒明徵,他喜欢被他用力抱着,喜欢被他亲吻,江寒喜欢那种温热迷糊的感觉,鼻子里闻到一个活人的气息,身体能触到一个活人的躯体,这些确凿地证明,他并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一个人没有放弃他。
    司徒的存在,就像一个安全屏,把危险而冰冷的东西隔绝在外头,让他没空去乱想。虽然他在性方面不够主动,但司徒却认为那是江寒的天性,他天性就腼腆羞涩,喜欢处于被动。就像江寒容易疲惫,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话,那是因为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以及天生就不是饶舌的类型。
    他所有的不对劲,都能被司徒给很好的解释掉,而且司徒决不为此怪罪他。
    所以他怎么可能离开司徒,独自去承受风雨呢?
    日子越长,江寒就越依赖司徒。他不许司徒在外头吃晚饭,下班一定要回家,因为他会烧很多菜等着。对此司徒一点儿都不觉得反感,他说,吃了那么多年的食堂,自己就盼着有一天能在家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呢,而且江寒的手艺那么好,他实在没兴趣光顾外头那些地沟油饭馆了。江寒也不大愿意司徒和别人结交,要是下了班,司徒和同事们约着去小酒馆喝酒,江寒就会不高兴。
    他不是疑心司徒和同事有暧昧,他是受不了无关的人来剥夺司徒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他恨不得俩人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不要分开,因为一旦放他一个人呆着,时间稍微一长,那些记忆里痛苦的东西就会纷纷冒出来,像梅雨季节渗出的肮脏霉点,迅速侵蚀雪白的墙壁,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江寒这么黏着他,司徒明徵却没觉得不耐烦,相反,他很高兴被江寒依恋,因为对他来说,这正像是新婚的感觉。
    但江寒却慢慢越做越过分,几乎不顾及司徒也得有正常的社交生活,要是司徒哪天晚回家半个小时,他都会气得要死。
    他的脾气变得很坏,一点都不像从前那样宽宏大量了,他变得不肯体谅别人,而且总喜欢恶意猜测别人的意图。他觉得那些和司徒接近的家伙都别有用心,拉着司徒吃吃喝喝不过是为了踩着他上位,借着他父亲的权力给自己升官晋级。
    司徒也不去辩解,他知道江寒不高兴他在外头呆太久,所以也尽量压缩和朋友同事的社交时间,但有些时候他还是没法按时回家,因为警局总会有突如其来的任务。江寒对此非常不悦,他说,司徒身体还没大好,连局长都说了不让他参与抓捕,只分配给他一些文书工作,所以别人又凭什么把自己的事儿扔给他去干?
    他几乎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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