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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难启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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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前以为会有转小的趋势,没想到现在反而下得更猖狂了。
  季泽骋走出体育馆,跑去教室取包,恰巧发现包里居然有伞,他喊着“lucky”正打算要跑出教学楼时,看到了邺言的身影。他倚靠在不显眼的柱子后面,发呆地看着门外的雨。忽然想起了某个夜晚,他光着脚站在阳台上抽烟,那是季泽骋第一次撞见邺言抽烟,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发现这家伙在某方面可能比女人更性感。
  要命。现在想这些做什么。
  如果比较现在的邺言与当初的邺言有什么不同的话,外貌上倒没什么改变,仍旧身形纤瘦、皮肤白皙,变的是那双眼睛,似乎比从前更平静,静得如一潭死水,空洞得可怕。
  邺言从反光的玻璃里看见了季泽骋,季泽骋也看见了玻璃里的邺言。那个空洞眼睛的主人先扯动嘴角,冲季泽骋勾起笑容。仅是一个笑的表情,邺言却忽然有了生气。
  “没带伞吗?”季泽骋走近。
  “带了。想等雨小一点再回去。”邺言不动,笑意保持在脸上。
  “哦。”季泽骋挠挠头发,感觉有些失落。
  “你带伞了吗?”邺言问。
  “嗯。刚发现被我妈塞进包里了。”季泽骋掏出雨伞,展示给邺言看。
  “这样啊。”邺言不自在地移开眼眸。
  “那……我先走了。”季泽骋走到门边打开伞,回头看了一眼邺言。
  邺言笑着冲他摇摇手说:“再见”。
  “再见。”季泽骋一头扎进雨里。
  他跑得飞快,脚边溅起的水花湿了裤脚。没跑几步,步伐渐渐缓下来,慢慢吞吞地走到校门口。他不仅讨厌下雨天,还特别讨厌拐角口。每次走过下雨天的拐角口,心情都不舒畅,此刻亦然。
  下雨天加拐角口,最差的组合。
  “该死的。”季泽骋咒骂了一声。
  脚步一拐,又着急地跑回去。
  邺言看着雨中某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拨开朦胧的雨帘向自己跑来。直到季泽骋踩着湿淋淋的裤脚,重新站到邺言面前时,邺言才补全了脑海里幻想的轮廓。
  果然是阿骋,邺言笑了。

  ☆、Chapter62

  刚一站定,季泽骋就着急地说:“别傻等了,这雨越下越大,根本没半点变小的趋势。”
  “嗯。”邺言点点头,正欲掏出雨伞,却被季泽骋制止。
  “一起吧,我的是双人伞。再说,你的伞淋了雨再晾干收拢多不方便,而且,我们是邻居,回家的方向也一样。总,总而言之,一起走吧。”季泽骋有点慌张,一定是被这雨扰乱了心绪。
  “好。”邺言会心地点头一笑。
  季泽骋一愣,居然没来由地脸红了。
  两人沉默着走了小段路,踩过积水的坑洼不言不语。
  这是久违地会面,自从分班以后,他们能讲话的次数逐渐变少,但晚上在阳台两人仍能见面,关系不仅没有阻隔开,相反的,自从阳台装了新的栏杆后,他似乎对邺言变得越来越在意。因为被束缚,所以更想要逃脱。
  和邺言在一起后的那段日子,是两人最亲昵的时光。他从不觉得自己与邺言疏远过,虽然冷战后两人已许久不讲话,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熟悉感并没有因为几个月的冷战就消去,只要像现在这样,稍微靠近一点,两人独处时的狎昵自然而然地就涌现出来。
  邺言仍旧与他离得这么近,近得只要再上前一小步,他们就可以牵手,像从来没分离过一样。季泽骋在沉默中胡思乱想。
  邺言像是有了感知一样,慢慢抬起靠近他的手,触碰到季泽骋握着伞柄的手,轻轻地往他的方向一推。
  “肩膀,”邺言指着他的右肩说,“都淋湿了。”
  “没关系。”季泽骋仍旧把伞偏向邺言那一边。
  两人继续往前走,只是邺言越走越靠近季泽骋。由此,一把双人伞终于能撑住两个人。
  可是,邺言就近在咫尺。他久违的发香扰乱着季泽骋的思绪。雨天是个让人神志不清的天气,他下定决心这次决不先低头的。所以,现在低下头的季泽骋,一定是被这恶作剧的坏天气给蛊惑了……
  “阿言。”季泽骋唤着邺言的名字低下头,嘴唇贴近他的嘴唇,眼睛里盛满雨天里邺言的脸,哗啦啦的大雨一直在下,季泽骋的眸子里自始至终只映出过一个人。
  “阿言……”
  季泽骋的动作戛然而止,被邺言伸来的手堵住嘴,他愣了愣,意识稍有回笼,眸子却死死地纠缠着邺言的眼睛。
  “做什么?”邺言问。
  “你才是,”季泽骋拨开他的手,冷冷地问,“你在做什么?”
  “吓了我一跳。”受惊之余,邺言感觉好笑地说,“我以为你要和我接吻。”
  “刚刚有这个打算的,”季泽骋拍走肩上的水珠,“现在没有了。”
  “是吗,”邺言颔首,“很好。”
  “一点也不好。”季泽骋抓起邺言的手,大力地握住,“我一点也不好。”
  邺言迟疑地挣扎了一下,换来季泽骋更大力的箍紧,索性放弃挣扎,任凭他抓住自己的手腕。
  “我以为我们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不算数。”季泽骋又开始耍赖,拽住邺言的手不松开,“凡事都有转机,你怎么可以独下断言让这事板上钉钉了呢。”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希望的,我都会帮你,但就只是这样,我们维持现状。”
  “我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这个。”季泽骋举起邺言的手,与他交握说,“你给我。”
  “除了这个……”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要。”
  “那我帮不了你。”
  深深提了几口气,仍找不到反击的说辞,败下阵来的季泽骋,竟开始像小孩子一样胡闹起来,“那你就是说话不算数。说什么只要是我希望的,你都会帮我,你能付出的就那么有限吗,你对我的感情就不过如此吗。那你凭什么断言我不是认真的,凭什么说我不爱你。维持现状,呵,别表现出一副自己伟大又无私的样子了,你也不过是为内心的怯懦找借口。既然你质问了我,那你来证明给我看啊,你所谓的帮我,又可以为我做些什么,你所谓的认真,又是到哪种程度。”
  邺言闻言僵住身体,方才的微笑渐渐褪去,连带着脸上的生气也像是被抽离走,浑身变得僵硬又冰冷。
  季泽骋以为邺言会有所反驳,不料他只是叹了口气说,“走吧。”
  走?走去哪儿。
  家就在眼前。
  “进来。”邺言开了门,对站在门口的季泽骋说。
  阿言的房间……
  季泽骋环顾了一圈,竟觉得心情有些怅然,他已经许久没来过,这里的布置并没有什么变动,可呼吸中久违了的空气仍在提醒他,他已是一个外来客。
  “坐吧。”邺言说。
  季泽骋一屁股坐到床上,那是他熟悉的位置。比起自己的床,他更爱□□邺言的床,每次把邺言收拾干净的床铺弄得一团乱都会让他心情愉悦,他就是看不惯邺言处处干净得体的样子,非要把他的伪面具撕下来,看着邺言有了平常孩子盛怒的表情,季泽骋才会身心大快,心情愉悦。
  季泽骋还沉浸在久违的回忆中,忽然感觉裤头的系带被人解开,裤子慢慢被拉扯下来,季泽骋急忙拽住半脱的裤子,心中警铃大响,再看到蹲在地上的邺言,这一幕竟无比的熟悉。
  “干、干嘛!”季泽骋被这忽然的转变着实吓了一跳,提着裤子,慌张地说,“做什么?”
  “帮你。”邺言的手抚上季泽骋的羞耻,慢慢动作,“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帮你。”
  “够了!你当我是什么!”季泽骋愤怒地提起裤子,急忙系上裤带,“我说又不是这种事。”
  “但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邺言低下头。
  “阿言,不要这么下贱。”季泽骋目光如炬,仿佛要将邺言烧着,“我要的只是一句话,说你爱我,告诉我你是爱的,我就可以为你不顾一切。”
  良久没能听到邺言的回答。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诚如季泽骋说的,没有半点变小的趋势。再等下去,也只是枉然。
  季泽骋站起来,由衷地感觉到今天真冷,“我要的也只是这个。除了这个,其它你都帮不了我。”
  就在季泽骋转身离开的时候,衣角被人拽住,那双手和主人一样苍白,却带着寒窖的冰冷和谷底的绝望。
  他究竟想怎样!
  “阿言,你比我更混账。”季泽骋骂道,“我至少真实面对自己的感情,喜欢的人就竭尽全力去追求,不喜欢的人就说清楚分道扬镳。不像你,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想的要死,却推开别人。现在这样不放手又算什么,既然推开了我,就别再死皮赖脸地求讨好。阿言,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想我怎样!”
  邺言的手一点点地松开,慢慢滑落到地上。他一直没有季泽骋勇敢,指责季泽骋不够认真,不够爱他,难道不是邺言内心深处害怕被季泽骋抛弃,而找的借口吗。比起被抛弃,他要先选择抛弃对方来保护自己。也许被季泽骋说中了,他不过是怯懦。
  可在爱情里,产生怯懦的一方就要负起全部的责任吗。
  邺言跌坐在地上,看上去那么渺小无力。季泽骋背过身,不去看他,深深呼了几口气,推开门再不逗留。
  不要回头,不准回头,决不道歉。尽管季泽骋心里的声音一遍一遍地警告他,可是他的手还是在搭上门把的时候心软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还是终究对这个男人残忍不起来,他也不知道。
  季泽骋回头望向邺言。那低下头的纤瘦身影,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死寂地一动不动。季泽骋觉得自己真要被折腾疯了。他迟早有一天会被邺言玩死。
  回头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季泽骋就确定了一件事——这一生,这个纤细瘦弱的男人都会是他的命门。
  邺言被忽然冲来的力气扑倒在地,双手被桎梏住,来人怒气冲冲地跨坐在他的身上,眼睛前方的视线被他的头挡住,只有微弱的光在头的轮廓边晕开。
  “阿言,你听好,这是最后一次,”季泽骋伏在邺言身上皱起脸,眉毛打结,“我最后一次这么问你,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为我不顾一切。”
  只要你点头,我就为你倾尽所有、不顾一切。那一瞬,季泽骋真的想到了永远。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屋内没有声音,没有回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季泽骋没能看见邺言眼睛里的光芒,或许那希望的光一开始就不存在。只是他自己满心期待地以为一切皆有转机。
  希望从来都是不存在,美好不过是童话的特权。被太多的好听故事欺骗了,他也以为无论过程怎样艰辛,结局总会是好的。
  “我知道了。”
  季泽骋从邺言的身上慢慢地站起来。说实话,他能理解邺言的害怕,但他不能接受因为这一点害怕就做出妥协的决定。维持现状什么的,他完全无法接受。他要,就全要。他不要,就全部放弃掉。
  至始至终,他的感情都无所保留。
  他承认他爱上了邺言,无法抑制地发疯了一样地爱上了他。可是,这一刻,他也确信了一件事——他不得不放弃邺言。因为,他们走在背道相驰的路上。

  ☆、Chapter63

  邺言总说“放手”,季泽骋何曾听话过。
  有一天,当那双桎梏的手真正离开的时候,当邺言终于逃脱了季泽骋的蛮狠,他居然感觉到疼。压力消失的那一刻,他居然有了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季泽骋离去时,也带走邺言所有的感知。微笑和神伤,痛楚和无奈都消失不见了,心脏好像停住了跳动……
  邺言麻木地看着天花板,眼角滑落下的温暖的东西是什么,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荡漾开,全身有窒息的感觉弥漫流淌,血液好像没有了温度。邺言蜷缩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胃在抽搐,于是他闭上眼睛捧住自己的肚子,有滚烫的热流从眼睛的一边流向另一边,一定是因为肚子太痛了的关系,都怪他心里一难受就不肯好好吃饭,下次一定不可以这样了。
  因为,实在是太疼了,这样的绞痛绝对无法再承受第二次。
  幸好,他也不用承受第二次。以为这样想着会好过一些,可为什么偏偏更痛了。而且疼痛蔓延至心脏,胸口上的结痂在灼热的作祟中揪成一团。啊,如果当初下手再狠一点就好了,这样现在就会好过一点。
  没完没了的热流从眼角滑落,一切都太糟糕了。
  邺言做好了所有的猜想与万全的准备,却仍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杀得片甲不留。他蜷缩起来,感觉自己像被冲到岸上的鱼,不再挣扎,静静地等着暴晒的阳光给予它最后的了结。
  只可惜他不是鱼,窗外也不是晴天。
  生活回归到单调的日子上,无聊又漫长。可日子本来就是琐碎乏味的,没有了人烟气的生活只是展现出它原来的面貌。
  邺言盖着书躺在床上,他的心很平静,像在弹一段高水流水,钢琴声缓缓流过心上,他的心又很燥,像被按住不放手的黑白键,发出持续不休的声音。
  邺言很少如此,看书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的心从未又静又燥过,虽然原因他也知道,是因为季泽骋,只可能是因为季泽骋。可是邺言不明白的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那他为何心里一点也不觉得顺畅。
  人就算眯起眼睛来看穿了万物,也看不穿自己的内心。
  又到一年的五一,时间匆匆。邺言独自坐公交去眼视光医院配新的眼镜。度数有些上升了,现在摘了眼镜已经看不清前方百米之内的东西。
  坐公交时,司机一个急刹车,邺言注意到旁边的女孩发出尖叫,向身边的男朋友倒去,待汽车又稳稳地汇入车流后,她的男朋友搂着女孩笑成一团。邺言不自觉地抓紧了上方的护栏,摇摇头心里觉着好笑,他怎么就认为那一定是她的男朋友。如果是一般的情侣,就会有明显的亲近和狎昵。
  他和季泽骋之间,是否有过这样的亲密无间,在旁人看来宛若恋人的画面。就算一次也好,他希望曾有过这样的荒唐的误会。
  只要不停地劝服自己“这样就好”、“这样才对”,久而久之生活好像也能步入理想的正轨。正常的生活,代价是没有了季泽骋。邺言变得形单影只,无论是吃饭还是上下学,上课或是上厕所,在别人看来他是把特立独行当成个性的一种人,只有邺言自己知道,他不是习惯或是喜爱,是不得不如此。邺言忽然遗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学校。
  站在学校的男厕外面,他甩去手上的水珠,越是想要变得寻常,越是无法忘记过往。就连这样的厕所都能勾起他脑海中有关季泽骋的记忆。他在这个厕所里被逼着练习接吻,他擦过他的嘴巴说“阿言像小北鼻一样”,在隔板间的门后,他还曾坏心地按住他做羞耻的坏事……
  每一桩都已经是过去式,每一次他都万分不情愿,可现在他却不愿意将这些不情愿遗忘。邺言回过神来,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他转头向四周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有脚步声从花坛后传来,邺言心下“咯噔”了一下,死死地盯着花坛望去,却只见拍着篮球的学生走过。注视他的目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逼近他。
  没有,都没有。
  不管往操场看去,还是往教学楼看去,他的视线里不见任何可疑的人。邺言甚至抬头去看高处的大树,就连茂密的树缝间都只有晃头的鸟站在树枝上。鬼祟的视线没有消失,邺言急急地迈开步子,向教学楼里跑去。
  后面好像有蹑手蹑脚的脚步声追上来,邺言却不敢回头看。他只顾低着头快速地向前跑,恰与走出小卖部的来人撞了个满怀。
  娇俏柔被撞倒在地上,大骂:“要死啊,赶去投胎啊。”
  邺言喘了几口气,抠住自己的指甲,心一横回头看去。
  “怎么了,有谁在追你吗?”娇俏柔捂着屁股站起来。
  “没什么。”邺言低着头匆忙擦身走过。
  脚步声不见了。
  邺言一直心想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或许是季泽骋给他的打击太大,自己出现了幻听或是意识过剩。可忽然想起,这样的被跟踪似乎很早之前就有过,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不,应该说是因为自己只顾着整理沉重的心情,没再注意到这事。
  上下学的路上,邺言不自在地捏紧书包,脚步加快。后面的脚步似乎也跟着着急起来,等邺言飞奔起来跑回家后,从家里的窗户向外看去,又什么都没有见到。
  隔日上学,这诡异感觉又从背后传来。

  ☆、Chapter64

  热烈而焦灼的视线逼紧邺言。可是他除了低头跑得飞快,再不知有何他法。他没有可以诉说的对象,这样慌张害怕的情绪只能收敛于内,可是对方似乎并不收敛,反而越来越明显,好几次邺言感觉自己清晰地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
  再当邺言走出厕所时,那股纠缠的视线缠绕上来。邺言竖起了全身所有的感官,敏感地洞悉周围的一切,树上的鸟儿好像歪了一下头,瞪大眼睛扑哧一声往远处飞走了。寂静的黄昏校园里,邺言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他想跑却移不开脚步。只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却无能为力,他想蹲下身抱住头,他想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四周却空荡荡的了无人烟。
  谁来,谁能来拉他走。
  有人从背后握住他的手,邺言却不敢回头。
  “阿言?你站在这里干嘛。”汤一瑞问。
  碰到邺言发凉的指尖,汤一瑞一愣,“怎么,我吓到你了?”
  “没有。”邺言吁出一口气。
  “你怎么还没回家?”汤一瑞问。
  “我今天轮到做值日。”邺言说。
  “那正好,你要不等阿骋一起走吧。”汤一瑞笑着说。
  阿骋?
  邺言抓住汤一瑞说:“他在哪儿,带我去找他。”
  “在,在篮球馆啊,跟往常一样。”汤一瑞被邺言慌张的神色吓到,忽然摸上邺言的额头,“你没事吧阿言,脸色那么差,手还那么冰,而且好像变笨了一样。”
  最后一根稻草,他有的,季泽骋可不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吗。
  “我今天留下来问老师题目搞得那么迟,最主要是麻笑也在办公室,嘿嘿嘿。你再等一会,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结束训练,这学期结束我们也都会退队了。以后只有专心备考了,所以也只能趁现在可以再打一会篮球了。”汤一瑞边走边说。
  来到篮球馆,汤一瑞喊来季泽骋,说:“阿言找你。”
  季泽骋夹着篮球走来,用领口抹去滴下来的汗,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你会来找我。”
  “有事。”邺言揪着衣角。
  “嗯?”
  季泽骋心下生疑,深深地看了邺言一眼,把篮球丢到汤一瑞手中,领着邺言走到馆外。
  “什么事?”季泽骋喘着气,脸上还在冒汗。
  “暑假,你要不要去乡下,我妈妈很想你。”
  “阿姨想我?”季泽骋换上好笑的口吻问,“那你呢。”
  邺言沉默不说话,季泽骋也不着急地等着,他感觉热,拼命用领口扇风,等了一会也没能等来回答。
  又是这样相顾无言的场景,他们是不是越长大越没话可说了。
  “阿言,你总让我心生期待,再狠狠把我打入谷底。”季泽骋的汗一直往下淌,他索性不扇了,一停下热气就涌上,“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死心。”
  黄昏的光照在地上,沉静又安宁。季泽骋却在得不到答案的沉静与安宁中暴动了。
  “你后悔了吗,你伤心了吗,你这里有没有过一丝丝的痛。”季泽骋步步逼近邺言,把他圈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你没有!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所以它不会有丝毫的动摇对不对。”
  这样无法喘息的逼迫感,却让邺言感觉熟悉又心安,他的眼前是季泽骋,尽管是说着恶毒的话的季泽骋,可他却是给他最大的不安与最大的心安的人啊。
  “如果不能回应我的期待,你又来做什么。你明知道我对着你,会是怎样的难受。”季泽骋抹去最后的一滴汗,走去馆内,“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邺言揪着衣角,死死地捏紧那一小块布料。他又何尝没心生过期待渴望奇迹出现。他一直都在懊悔,这样的结局一点也不好,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其它可行的办法吗。
  没有不是吗。
  邺言咬着嘴唇,厚起脸皮来说:“我等你一起走。”
  “阿言,我的心只有一颗,求你别再一次次地作践它了。”季泽骋捏紧门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邺言在冰凉的地板上坐着,直到屁股发麻,才背起书包走去一楼的体院馆。他再没有比这一刻更感觉无力的了,方才他坐着想了许多事,忽然觉得自己真是错了。总是心想未来会如何糟糕,可最糟糕的结局不就是失去季泽骋吗,没有比这件事更让他害怕的了。
  凡事他都可以冷静客观地对待,唯有爱上季泽骋一事,他疯了一样地坚持十年以上。他是如此渴望季泽骋的怀抱,在这场周旋的感情中他比任何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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