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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飞_冉尔-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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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何眼疾手快把他哥按在马鞍边亲吻。德叔留下的马回头瞄了他们一眼,然后对着远处的酒鬼喷了个响鼻。
  “哥,你说雁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请我来玩,我能不去吗?”乔何等酒鬼走远了连忙赔着笑脸解释,“但我从来不过夜,不信你问德叔!”
  “谁知道你说什么鬼话。”杨羽气恼得往马背上爬,可他生着病哪有力气上马,爬了半天一条腿还在地上,便恼羞成怒地转头对乔何吼,“还不来扶我?”
  乔何忍着笑把他哥抱上马背,锲而不舍地解释:“真的,哥你看我这样哪像纵欲过度的人?”
  “谁知道你成天在做些什么?”杨羽扯开乔何的军装钻进去取暖,再怒气冲冲地掐他的腰,“妓院里还有谁不认识你?”
  乔何牵着缰绳苦笑,无力地辩解:“我没……哥我真的没和她们胡闹。”
  杨羽骂了会儿逐渐冷静,他心知乔何不是那种沉迷酒色的人,可就是气不过他去妓院,于是一路都嘀嘀咕咕地训人。乔何听着听着嘴角有了笑意,偷偷摸摸低头亲他哥的脑袋。
  “怎么了?”杨羽立刻凶巴巴地仰起头。
  乔何把他哥的脑袋按回去随口胡诌:“落了个虫子。”
  “深更半夜哪里看得清?”杨羽掐了乔何一下继续道,“爹娘在世时最恨子女染上这些坏毛病,你不记得了吗?”
  乔何自然乖乖认错,直到回到苏公馆墙根下才抬手捂住他哥的嘴:“小点声。”
  杨羽瞪了他一眼,识趣地闭上了嘴。
  “哥,天快亮了,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乔何把杨羽抱上墙根,又搂着他一跃而下,“小心些,别被苏家的人发现了。”
  杨羽借着晨曦的微光理了理衣袖,瞥了乔何一眼,继而干巴巴地叮嘱:“回去小心些。”
  乔何闻言笑眯眯地抬起手想要揉他哥的脑袋,但是手在半空中转而落在杨羽的肩头,替他弹掉一片枯黄的树叶,然后踩着石块翻墙离开了。
  杨羽在原地站了许久,用鞋子把地上的脚印糊掉,再把乔何踩的石头勉强推到一旁,这才蹑手蹑脚地往卧房跑。
  苏公馆像是还没苏醒,在廊下睡觉的下人依旧在打着呼噜,杨羽走得急,身影在地上一晃而过,阳光正缓慢地爬上满是青苔的屋檐,遥遥似乎传来五姨太的轻咳,想来不多时就能听见凄凄惨惨的戏腔。
  拐角忽然传来沉闷的脚步声,杨羽猛地顿住,四下连能躲的房间都没有,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海中晃过无数画面,最后生生化为唯一的念头——无论如何也不能牵连乔何。念及此,杨羽一个没忍住竟咳嗽了起来。
  “先生?”睡眼惺忪的苏士林披着厚棉袄从拐角绕了出来,“你怎么起这么早?”
  杨羽松了一口气,差点站不稳,靠在墙边捂着嘴,边咳边解释:“天冷,出来晃晃。”
  “是啊,这几天真冷。”苏士林搓着手迷糊地点头,随口道,“不过先生脸色不错,想来身体好了不少。”
  杨羽的神情微微僵硬:“昨日火盆烧得旺。”
  苏士林也就是随口一说,说完打着哈欠往前走:“早饭该做好了,先生和我一道去前头吃饭?”
  杨羽略微思索一瞬便点了头,他二人刚走几步就撞上披着羊毛披风的三姨太,苏士林不情不愿地行礼,见她藏在身后露出一角的书突然来了精神。
  “三姨母你让我瞧瞧。”苏士林扑过去抢过那本书兴奋地叫起来,“《新青年》?你竟然看这个!”
  苏一洪的三姨太恼得满面通红,齐肩的短发在风中微微晃动:“胡闹,快还给我。”
  苏士林却当宝似的把书塞进杨羽怀里,拦着三姨太不许她抢:“好姨母,您借我瞧瞧,我爹不让我买这书,我看完就还您。”
  “胡闹!”三姨太气得直跺脚,“被你爹发现了定要气得发疯。”
  “我藏着,就算发现了也决计不说是您给的。”苏士林笑嘻嘻地拉着杨羽往前跑,“有杨先生做担保,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三姨太追不上他俩,也不敢在公馆里大声喊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士林和杨羽消失在拐角。
  “没想到三姨母还没忘了这些。”苏士林见三姨太没追上来便停下脚步,把《新青年》从杨羽怀里抽出来兴奋地翻阅,“我还以为她嫁给爹以后自甘堕落了呢。”
  “自甘堕落?”杨羽跑得有些气喘,闻言不由冷笑,“心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消磨掉。”
  苏士林此刻已清醒大半,原本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书,听了这话不由偏头去看杨羽,正巧看见淡金色的光滑过他眼下一小块皮肤,柔软的睫毛轻轻颤抖,遮住了那双时常含着水汽的眸子。
  苏士林心里咯噔一声,迟疑地抬起手:“先……先生……”
  杨羽蹙眉瞥了苏士林一眼:“快些吧,你爹该起了。”
  苏士林讪讪地收回手,指尖抠进掌心讷讷道:“丘八有什么好?”
  他这话说得声音小,杨羽没听清,只问:“你是不是又惹你爹生气了,想让我帮着劝?”
  “我在先生心里就是这样的人?”苏士林不满地跟上去,“这几日天天被娘关在屋里,我倒是想惹他生气,就是没机会。”
  “说了别老提去北平读书的事儿,你就是不听。”杨羽不着痕迹地系上衣领最顶端的纽扣,虽说乔何留下的吻痕是为了他在苏家人面前好演戏,但他到底还是不习惯。
  “我就是想……”苏士林一提这事儿眼里就发光,“先生,你和我一道去吗?”
  杨羽脚步微顿,诧异地转身:“你说什么?”
  苏士林的神情陡然狂热起来:“先生,你和我去北平吧。”
  “胡说八道……”杨羽莫名其妙地推了一下眼镜,“你父亲哪里会同意?”
  “先生!”苏士林一个箭步冲到杨羽身边,直接把他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苏士林却硬是抓住了杨羽的手,“和我一起走吧。”
  杨羽愣了愣,忽然像烫到似的甩开苏士林的手,恼怒的火光在眼底迸溅开来:“胡闹!”他气得拿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苏士林的脸,“你在外面玩我管不着,在家里……你胡闹!”
  苏士林被杨羽骂得哆哆嗦嗦退到一旁,挠着鼻子低下头:“先生,我就这么一说……”
  “混账!”杨羽因为愤怒浑身发抖,不知为何猛地想到乔何,心竟温温热热得发起涨。乔何的手比苏士林灼热。一瞬间热流仿佛从杨羽的指尖漫延到了掌心,他自然而然想起今早和乔何十指相扣以及再之后的纠缠亲吻。
  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未曾强烈地排斥过乔何,由亲吻开始,到现在时不时的肌肤相贴,杨羽想得心跳加速,终于意识到乔何在自己心里和任何人都是不一样的。


第24章 
  大概是血缘的羁绊,也有可能是另一种比亲情更加复杂的爱。
  杨羽强迫自己回神,转身往前走,寒风里苏公馆廊下晃动着枯黄的树影,他仿佛穿梭在六年前的乔家,乔何喜欢走在他的前面,从小到大都是,因为可以故意停下脚步吓唬人。
  杨羽嘴角不由自主挂了点无奈纵容的微笑,抬腿迈进正厅和念经的正房太太行了礼,继而撇下苏士林,转身走到屏风后敲响了苏一洪的房门。
  “杨先生回来了?”苏一洪苍老的嗓音像喉咙里含着浓痰般含糊,“乔何……下手重吧?”
  杨羽微垂着头看冒着袅袅青烟的香炉,他进门前故意解开了一粒衣扣,此刻只要装出羞愤的模样便可蒙混过关:“苏老爷还是别问了。”
  “丘八……”苏一洪的笑声里满是讥讽,漫不经心地说,“那日我也是迫不得已,杨先生别当真。”
  杨羽心知苏一洪这话只是敷衍,可面上还要装出感激涕零的神情:“苏老爷做的没错,我知道苏老爷不会害我的。”
  苏一洪满着褶皱的手搁在床边,颤抖的手指捏住细细的烟杆打转,许久忽然话锋一转:“先生今日陪我出去应酬吧。”
  杨羽微微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我去让苏少爷准备一下。”
  苏一洪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等杨羽走到门前时才开口:“我有空会去劝劝乔何,让他下手轻些……”
  “多谢苏老爷。”杨羽冷笑着带上门,在四下无人的角落温柔地摸着脖颈上的吻痕叹了口气。
  屏风外苏士林正和他母亲淑珍吵架,无外乎还是去北平上学的那点事儿,杨羽懒得去劝,靠在墙边揉着眉心发呆,却听外面“啪”得一声轻响,片刻寂静以后正房太太的惊叫传进了杨羽的耳朵。
  “这……这书你从哪里得来的?烧掉,给我烧掉!”
  杨羽一听就知道坏了事儿,从屏风后绕出来,看见淑珍手里那本苏士林抢来的《新青年》。
  “我自己买的!”苏士林梗着脖子硬撑。
  “混账!”正房太太气得浑身发抖,“你这几日都在家,就算出去接杨先生也是一群人跟着,你上哪里买这种书?”
  “我帮他买的。”杨羽轻声咳嗽着走过去试图劝架。
  淑珍气得发疯,竟脱口而出:“杨先生和姓乔的那个丘八在一起还有空买书?”
  屋里顿时没了生息,杨羽自己倒还好,苏士林涨红脸喊了声“娘”。
  淑珍自知失言,用帕子捂着嘴跌跌撞撞后退了几步。她出嫁前是旧时最典型的大家闺秀,最忌讳口无遮拦,后来为人母多年向来小心谨慎,这还是头一回失态,不禁又羞又悔,更何况杨羽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好心劝架,便支支吾吾地道歉。
  杨羽连忙摆手道:“不要紧。”
  而苏士林还是固执地向他母亲伸手:“给我。”
  “给不得……”淑珍把《新青年》往身后一藏,铁青了脸不答应。
  杨羽暗自叹息,刚想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苏士林顿时蔫了,战战兢兢躲在杨羽身后叫了声“爹”。
  苏一洪拄着拐杖慢吞吞地从屏风后绕出来:“和你娘要什么呢?”
  淑珍脸刷得一下全白了,她再气苏士林不学好也明白这书不能给苏一洪看,便死死攥着书不肯把手伸出来。
  苏一洪站在原地喘了会儿气,拐杖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击着地面,前厅鸦雀无声,杨羽的眉头微微蹙起,刚要上前劝阻时,苏一洪忽然大吼道:“我让你拿出来!”
  淑珍吓得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颤颤巍巍刚要伸手,前厅的门上却搭了只白嫩嫩的小手。
  五姨太扶着门框用绣帕捂住嘴轻笑:“一大早闹什么呢?”
  苏士林求助似的回头,见来人是病恹恹的五姨太不免失落,五姨太却聘聘婷婷走到大房太太身后行礼,然后眼疾手快摸出一张银票拍在苏士林手心里:“士林,以后要钱就和五姨说,咱家不缺这点银子。”
  苏士林短暂地愣了一瞬,立刻入戏:“五姨,你劝劝我娘,这年头哪有人成日在家读书的?”
  杨羽偷偷瞥了一眼苏一洪的神情,见他面色微缓,连忙侧身挡住正房太太淑珍,板着脸教训苏士林:“让你别去那种地方,你偏不听,就知道惹你娘生气。”
  “罢了罢了。”苏一洪终于发了话,“咱苏家的大少爷怎么能这么穷酸?不就是玩玩儿?士林,待会来我房里拿银子。”
  苏士林装作开心的模样应了,向他娘使了个颜色,淑珍便把《新青年》从桌子底下递给了杨羽。杨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硬着头皮把书藏在衣衫内的口袋里吃早饭。
  苏一洪沉默地喝着新熬的米粥,喝完才眯起眼睛用筷子敲了敲碗沿:“士林,你娘不让你去,我带你去。”
  苏士林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杨羽,又看了看他爹,见苏一洪说得认真不免慌张起来:“爹,这青天白日的去那种地方干嘛?”
  苏一洪把碗往桌上轻轻一磕,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筷子杵在了杨羽的手背上:“人乔何爱往那儿跑,昨晚也不知道寻到个什么漂亮的人物,关在屋里大半宿都没出来,杨先生知不知道啊?”
  “我……我怎么会知道。”杨羽面色微僵,摸不透苏一洪说这话的心思。
  “我还以为先生知道。”苏一洪夹了个甜菜芯子往嘴里塞,“还是……先生知道不肯说呢?”
  杨羽心里猛地一突,抓着碗的手发起抖,面上却水波不惊得带了丝笑:“他不过把我当个玩物,哪里会事事都告诉我?”
  苏一洪咀嚼的动作顿住,沉声反问:“那先生呢?”
  “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杨羽勉强笑了笑,心里想到昨夜乔何和妓院里的人打成一片的场面,竟真的吃味起来,“苏老爷别开我的玩笑了。”
  苏一洪这才偏头细细打量杨羽的神情,半晌怪笑起来:“看来这一趟还非去不可。”
  “爹,你们说什么呢?”苏士林莫名其妙地凑上来,“咱们到底要去哪儿?”
  “你在家待着。”苏一洪却忽然转移了话题,“你娘这几日身体不好,我请了个大夫,你陪着看看。”
  “爹,你不是说带我……”
  “我改主意了。”苏一洪起身抓住了拐杖,“杨先生,和我跑一趟吧。”
  杨羽抿着唇应了,也没机会把《新青年》藏在别处,就这么带着出了门,一直到上轿子以后才有机会拿出来看几眼。
  杨羽知道这些书,外头现在不让看,可学堂里的学生私下里互相借阅,根本禁不住,杨羽自己也看过,很多内容看得他深有共鸣,可在报仇以前,他的心根本无法沸腾,除了对乔何。
  轿子果然停在了妓院门前,杨羽心情复杂地跟着苏一洪走进门,刚巧看见乔何歪在椅子上叼着烟让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帮自己揉脚。
  这脚揉得暧昧,明明该往脚心揉,纤纤玉指却偏往乔何脚踝上飘。杨羽心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炸裂开来,全变成酸胀的汁液糊在心房上。
  乔何见了他哥也愣住一瞬,继而隐晦地打量苏一洪,咬牙把女人抱在腿间亲她刷白的脖颈。
  “喏,杨先生还不快去?”苏一洪拿拐杖敲了敲杨羽的脚跟。
  杨羽脑海里滑过无数念头,最后都停在“试探”这二字上。果然苏一洪还是不放心他,趁着乔何还在妓院时把杨羽推了出来。
  若是杨羽生气,那他们之间有关系的说法自然成立,可若是生气过了头,就太亲密,杨羽随时可能变成乔何手里的棋子。
  “杨先生?”乔何的目光穿过昏暗的房间停在杨羽的面颊上,“真是巧。”他说着手从妓女的脊背上滑过,掌心巧妙地按压,让怀里的人顷刻间软成了春水。
  “混……混账……”杨羽看得眼睛通红,一来是做戏,二来是气乔何的手段,瞧着就是情场老手,昨夜那些说辞果然都是安慰他的鬼话。
  “杨先生想我了?”乔何把妓女扔到一旁,叼着烟向他招手。
  杨羽不由自主迈了一步,很快就缓过神,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故意后退回原地,演给苏一洪看他内心的挣扎。
  “过来。”乔何声音低沉了几分,把烟夹在手指间弹烟灰。
  杨羽这才踌躇着走过去。
  “坐上来。”乔何拍了拍自己的腿,“这儿又没外人,苏老爷,您说对不对?”
  “可不是?”苏一洪双手握着拐杖怪笑,“杨先生可别见外了。”
  杨羽闻言抿着唇跨坐在乔何腰间,却挺直身板不肯俯身亲吻。
  “装个什么劲儿?”乔何抬手按着他哥的后颈装作气恼的模样作势要吻。
  杨羽本能地偏开头,湿软的唇从乔何脸颊上堪堪滑过。他们同时愣住,这个吻不该躲,该亲给苏一洪看。可当乔何再次试探地凑过去时,杨羽又是一躲。
  “杨先生。”乔何的眼神微黯,心知他哥排斥自己的原因,可当着苏一洪的面不得不刺激道,“你是想自己亲我呢?”
  杨羽眼底弥漫起水汽,颤抖着趴下去,抑制住反胃的欲望将唇瓣印在了乔何的嘴角,顿时烟味以及女人的脂粉香扑鼻而来,杨羽再也忍不住,眼角跌碎了一滴泪。
  这泪顺着他白皙的颈侧缓缓流进乔何的颈窝,凉得他们同时发起抖。
  好在屋子昏暗,苏一洪老眼昏花看不见,只瞧着搂作一团的两条身影,可好景不长,苏一洪很快就眉头紧促,似乎觉得他们吻得过于投入。
  乔何也反应过来,暗中掐他哥的腰。杨羽眼里含着一汪泪,硬是被气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却感觉到乔何把烟塞到了自己手里。
  杨羽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乔何只面无表情地捏住了他的指尖,暗中领着他把烟头往自己手背上按:“杨先生,吃醋了啊?再搁我府上睡几天?”
  杨羽闻言眼睛猛地睁大,握烟的手抖得像筛子,要不是乔何捏住他的下巴,杨羽甚至开始不管不顾地摇头。
  “不过一晚而已,先生就寂寞了?”乔何抬眼瞄着苏一洪,笑得没心没肺,“苏先生,要不您再把杨先生借我几天呗?我找了半天还是他最对我胃口,睡起来……”
  杨羽闻言脑海中一片空白,抬手把烟头按在了乔何的手背上,滋啦啦的烟火落了满地,苏一洪瞧了个一清二楚,眼皮不由自主抖了抖,神情却缓和不少:“哎呦,小别胜新婚,你俩可别打起来。”
  乔何根本不在意手上的灼伤,装作不经意地摸他哥的脸,黑皮手套上顿时沾满了泪,可当着外人的面乔何只能恼羞成怒地把他哥扔在地上:“我去你妈的!”骂完掏出了枪。
  苏一洪适时轻咳了一声:“乔先生,发这么大火做什么?我把杨先生借给你便是了。”
  “我要他做什么?”乔何用帕子擦掉手背上的烟灰,愤愤道,“我折腾不死他!”
  “在床上折腾也是一样的。”苏一洪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也不管趴在地上的杨羽,像是终于安心似的大笑着往屋外走,只到门口时脚步顿住,“难道昨晚陪乔先生的人还在?”
  乔何眼底闪过一道隐晦的光,勾着嘴角打趣:“苏老爷是质疑我的能力?和我在一起过夜的人,哪有第二天能爬得起来的?”
  苏一洪听了这话眼睛微微眯起,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地上的杨羽:“那你对杨先生可得轻些,他身子骨弱,禁不起折腾。”这话说得轻巧,却是冷到骨子里。
  杨羽难堪地爬起来,垂着脑袋道:“多谢苏老爷。”
  苏一洪没回头,半晌门外才飘来句:“好好伺候乔先生。”
  杨羽闻言许久都没动,乔何也没开口,他俩像被定住似的在屋里僵住,待搂下轿夫的吆喝声响起,才同时转身扑向对方,稀里糊涂搂在一起,又不知不觉亲作一团,眨眼间衣服都蹭掉了。


第25章 
  “疼不疼?”杨羽亲着亲着捧住了乔何的手,“哥哥不该用烟……”他话音未落就被乔何重又吻住,压在沙发上疯狂地亲吻。
  “药……包扎……”杨羽挣扎着抬起胳膊,手臂勾着乔何的脖颈试图坐起来,却又被乔何用膝盖压了回去。
  这屋子安静极了,便显得他们亲吻的水声格外刺耳,杨羽亲了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攥住了乔何在自己胸膛上游走的手。
  “哥?”乔何微微蹙眉,故意把烫伤的手递到杨羽眼前,“你刚刚不该犹豫,再用点力苏一洪走之前就不会问我昨夜和谁睡了。”
  杨羽连忙伸手去握乔何的手,指尖颤抖着抚摸伤口边沿微红的皮肤,继而仰起头咬乔何的嘴角:“你还回妓院做什么?”
  “哥,我不来怎么见苏一洪?”乔何哭笑不得地亲他哥的唇,“我昨晚那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儿,不就是为了让他把你送到我床上来吗?”
  杨羽听着这解释总觉得哪里不对味,可又说不上来,就揪着乔何的衣领不让他亲:“那个女人呢?”
  乔何眯起眼睛凑过去与他哥额头相抵:“哪个?”
  “还不止一个?”杨羽气得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爹娘若还活着,要被你气疯!”
  乔何扣着他哥的腰轻笑:“那哥哥呢?也生气对吗?”
  “我……我怕是要气死……”杨羽没说完就再一次被吻住,乔何近在咫尺的脸上满是得逞的笑,一点一点逼近他哥,赤裸的胸膛紧密相贴,腿也挤进了杨羽的膝盖间。
  “哥,去洗个澡吧。”乔何吻完把他哥打横抱了起来,“你病还没好,多泡泡好得快。”
  杨羽没反驳,只咬唇低头一声不吭,直到被剥光了放进浴盆,才抓住了乔何烫伤的手。他本意是想仔细看看那道伤痕,谁料乔何顺势挤进了木桶,将他牢牢禁锢在了双腿间。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只不过昨夜杨羽病着几乎没有意识,而如今他二人都清醒无比。乔何不由自主俯身寻着他哥的唇角靠过去,杨羽躲过第一次却躲不过第二次,被按在桶壁上粗暴地吻,乔何眼里满是跳跃的火苗,看得杨羽浑身发烫,情不自禁抓住了桶沿。
  “哥,你冷吗?”乔何吻得随意,手却顺着他哥的腰线滑落,“冷我就帮你摸摸。”这话实在过于露骨,杨羽听得面红耳赤,本该拒绝,脑海里却一闪而过乔何亲吻妓女脖颈的画面,旖旎的念头顷刻间一扫而光。
  “我让你逛妓院!”杨羽猛地咬住乔何的颈窝撕咬,“长本事了……哥哥说什么你都不听了……”
  乔何痛得直皱眉,哭笑不得地捏杨羽的后颈:“哥,我不亲苏一洪就该多想了。”
  “别老拿苏家的人当挡箭牌!”杨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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