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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所安_夏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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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过去一声都没响完就被接起,传来对方沉沉的、透著疲惫的声音:“喂。”
“很累?还是很忙?要麽我一会儿打给你?”
总导演姓李,毕业於ZC大学,毕业後进入中视工作两年,後辞职回到家乡工作。
他和顾从见曾在同一个导演手下实习,关系算不上很密切,难得这次顾从见求他帮个忙,举手之劳的事他就应下了。
“没关系,”顾从见说著,好像靠在了椅背上,仰著头,声音也放开了,“他怎麽样?”
“很有灵气的孩子,”李导笑答,“你还让我给他行个方便?以他的能力,在中视混都绰绰有余,来我这简直就是飞龙在天哈哈,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人。不过你也真是,居然舍得让他走,要是我,那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跟嫁闺女似的?哈哈!”
顾从见轻笑一声,怅然道:“我也舍不得他走。”
“他在我这你就放心吧,但你确定不让我告诉他你帮了他一把?”
顾从见笑道:“你不是也说靠他自己也能很好麽?何必再让他承我的情,好苗子要鼓励,不能压制。”
“行,我这还有事,就先挂了。”
顾从见“嗯”了一声,慢慢放下电话,收起表情,继续埋头在纸山纸海中。
这样也挺好,不干涉他的生活,就也不会干涉自己的心情。
他右手翻著资料在字句的下方划著重点,左手悄悄来到小腹前,虚虚的护著。
那里温度略略比别处高出一些,也突出了一些,肌肉不复从前的紧致,松软下来为将来的几个月逐渐长大的小房客提供扩建。
顾从见加快了书写的速度,就好像加快做出节目的速度。
时间有些来不及,他只能尽全力,来协调工作和生活之间歪斜的天平,这个念头,甚至能够让他忘记王所安。
如是几天後,顾从见的电话再次响起,是一通无关工作的私人电话。
他看著来显,微微翘了下嘴角。
等了很久,终於等到他想明白了。
同时也舒了口气,给他足够信任的这场豪赌,终於还是赌赢了。
这算是这几个月来,接到的最开心的一次电话。
第46章
Daniel受邀来到了顾从见家做客。
这不是他第一次去顾从见家了,在电话中他本来是想约顾从见去Mr。Lawrance的,但在说出邀请的时候猛然记起顾从见特殊的身体状况,一时尴尬的冷场,还好顾从见反应快,对他说道:“下班我去接你,来我家我给你做饭。”
这年头,去餐厅是客套的表现,去家里主人亲自下厨,反倒是证明了两人的亲密友好,Daniel深知顾从见并没有因为他的纠结而疏远自己,心结也解开了一半。
换言之,还有一半没解开。
周六,顾从见没有加班,在家里杆面皮剁饺子馅。他没有买现成的饺子皮儿和馅儿,冰箱里虽然也有速冻水饺,但是他还是喜欢自己做。
饺子,寓意团圆,他虽喜欢,但是也不会轻易做给自己吃,主要是,做出来,也没有人跟他团圆。
所以说小丹童鞋很有口福,顾大导演不常的一次心血来潮就让他赶上了。
其实顾从见也挺心疼这个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生活的绿眼青年,遭遇困境时举目无亲的滋味他深有体会,所以不自觉就对Daniel偏向了些。
如此看来,顾大导演才不像表面那样冷冰冰的。
和好饺子馅儿,扣上盆发著面,洗了洗手摘下围裙换衣服,扣皮带的时候手明显的轻柔许多。
看来顾大导演,越来越有身为准爸爸的自觉了。=v=
Daniel在校门口没等几分钟就看到熟悉的黑色奥迪从胡同穿出来,拐个弯准确的停靠在他面前。
青年还背著那个黄色的鸭子包包,明亮的颜色极其有辨识度,顾从见从他上车就盯著他的包包,看了一会儿,评价道:“很可爱。”
Daniel点点头,然後又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呵呵笑。
顾从见像是不记得了青年之前表现出的芥蒂,和他聊了聊学校发生的事,问了他的期末考试成绩,又问了他暑假什麽时候回家。
“应该不回去了,”Daniel说道,“我父母去墨西哥度假,八月才回来,我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还不如在这里和朋友们在一起。”
顾从见点点头:“也好,多和同龄人在一起玩玩。”
Daniel好像要说些什麽,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回到家Daniel被赶去洗了手,然後帮忙包饺子。
顾从见耐心地教了一遍又一遍,奈何青年在手工方面笨到一定境界,有心无力之下被顾从见赶去一边儿自己玩去。
等饺子包好、下锅、水开三遍、捞出来盛到盘子里,顾从见开门去叫在院子里挖虫子的绿眼青年,看他沾满泥土的手指忽然担心自己那些无比宝贝的薄荷草们是否还健在。
不过看著青年七撅八撅的用筷子,舌头还因为著急让饺子进嘴被烫出了个泡,忽然油然而生出一种养儿子的自豪感。
如果Daniel同学知道顾大导演是这样评价他的,一定会找个电线杆子抱著哭不撒手吧。
两人又聊了聊进来学校的话题,包括学校要在SY市设立分校的事。
顾从见拿筷子的手停顿数秒,然後若无其事道:“是吗?”
“嗯,”青年埋头吃,声音从碗里闷闷地传出来,“不过等到建成,估计我们都毕业了。”
顾从见没说话。
吃完饺子,Daniel又被逼著痛苦地喝了一大碗饺子汤,俗称原汤化原食,灌得肚子溜圆,本想帮著洗完擦桌子的青年实在站不起来了,坐在椅子上死活不动弹。
顾从见也不恼,随他去,系上围裙洗盘子洗碗,水流哗哗声中蓦然察觉到了温馨的幸福。
这样想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眉目柔和得一塌糊涂,突然腰间一紧,被环住了。
顾从见洗盘子的手停了下来。
他所谓的幸福,是终於有人能够与他分享一盘饺子。
青年把下颌搭在顾从见的肩头,歪著脑袋眨眨眼睛,看著顾从见拿著盘子的手,说道:“谢谢晚餐。”
“嗯,”顾从见道,“也谢谢你。”
青年固执地不肯放手,抱了一会儿,手顺著围裙慢慢滑落到腹部,来回摩挲,声音压得低低的,辨不出情绪:“真的麽?”
“什麽真的?”
“你明明是男人……”
顾从见想了想,说道:“世界这麽大,总有一些事是我们闻所未闻的,如果因为没见过就全盘否定或是持排斥态度,那就是坐井观天。”
“……”
“你还不能接受我能理解,我只是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
顾从见转过身与他平视,神色坦荡,没有黯然也无一丝羞赧。两人离得很近,Daniel的手臂还搭在他的腰间,鼻子都快撞到了一起,青年漂亮的绿眼睛在浓密的睫毛掩映下竟显得有丝丝伤感。
可无论再如何努力,气氛还是不会暧昧起来。
正如顾从见所说,世界这麽大。
世界这麽大,我们总是以为已经寻找到了唯一的那个人,但多数时候,我们都找错了,茫茫人海中寻找到的唯一是多麽珍贵,所以即使错了,我们也不会轻易舍得放手,其中一少部分,经过努力,那个人终於接纳了自己也成为他人生中的唯一,而另一部分,也就是大多数,他们终於心灰意冷,有些停下脚步不再前行寻找,变得被动,有些继续寻找,却不会再强求,因为他学会了,如果不是他的,强求只会两败俱伤。
两人相拥在厨房里站了好久,是Daniel打破了沉默。
他不算刻意地後退一步,低头看了看顾从见的肚子,伸出爪子摸了摸,笑呵呵道:“我特别好奇这小家夥怎麽出来啊?”
顾从见貌似也比较苦恼:“不知道……下次问问医生好了。”
喝过薄荷茶,Daniel主动起身告辞,顾从见起身拿钥匙,说道:“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绿眼的青年笑嘻嘻,“我还约了同学晚上去通宵。”
“哦……”顾从见慢慢放回钥匙,没有坚持,送青年到了门口,忽然想起什麽,说道:“你等一等。”
说罢去厨房拿来一包晾晒好的薄荷叶,递过去:“学校寝室没有空调,夏天很热,喝这个解暑。”
“嗯,”青年接过,低头看了看,然後很珍视地放进鸭子包包里面,转身打招呼道:“我走了,你注意身体。”
顾从见目送他出了楼门,然後关上门回到客厅,一种寂寞的窒息感萦绕而上。
他没有告诉Daniel,其实世界也很小,所以我们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的人,我们与这些人在人生的戏台上演尽了离合悲欢。只是在感情中从来就没有谁对谁错,所以即使我们暂时还没有遇到那个正确的人,也不要灰心气馁,也许就在下一个街角,买上一杯咖啡的时候,那个人就排在你前面,只要她(他)一转身,你的幸福就到了。
即使两个人暂时还没有交集。
或者是,暂时没有了交集。
第47章
时间匆匆而逝,暑期总是短暂得像兔子尾巴,转眼又是一年开学季。
九月的B市仍然在炎炎烈日的掌控之下,顾从见除了中视的摊子要管,还有学校的教案要备,折腾来折腾去,有点受不住了。
好不容易熬到国庆节,学校放假,当然中视是不可能放假的,否则观众们这个假期看什麽,但不管怎麽说,总算是轻松了些。
轻松没几日,秦君斐找上了门。
秦君斐来的时候是晚上,带著一身酒气,顾从见刚吃过晚饭,开了门就被酒气熏得直犯恶心,直觉要关门,被秦君斐一把挡住。
顾从见的肚子已经快五个月大,宽松的睡衣下勾勒出浅浅的、圆润的轮廓,顾从见也为此烦恼过,不过大多数人对此的反应是发福或者啤酒肚,加之天气渐凉,等到冬天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才慢慢安下心。
秦君斐挡住门,眼前有些重影,眯起眼分辨出眼前的人是顾从见,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硬是挤进了屋,整个人都挂在了顾从见身上。
顾从见下意识要推开他,却听到对方在他耳边轻轻地叫了声:“从见……”
顾从见心下微微颤动,抿了抿嘴唇,没狠下心把他丢出去,但是和一个醉鬼站在玄关扯皮也不是回事儿,便半拖半抱著他来到客厅,把他安置在沙发上,然後再考虑接下来的问题。
谁知秦君斐刚挨到沙发的边儿,抓著顾从见的手一使劲,顾从见脚步不稳一个趔趄跌到秦君斐身上。
顾从见第一个反应是护著肚子,於是一时没有爬起来,失去先机的结果就是被秦君斐抱得更紧。
顾从见皱眉,沉声道:“秦君斐,放手。”
秦君斐像是没有听到,反而抬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从见……”
俩人交叠在沙发上,顾从见能够近距离的看到秦君斐细腻如瓷的皮肤,姣好的唇形,挺直的鼻子,再往上,是漂亮的眼睛和精致的眉形。
独属於秦君斐的气息混杂著酒气侵入鼻腔,顾从见突然不知道怎麽办才好。
这个天之骄子,时间从未在他身上刻下一道不利於他的痕迹,明明已是中年,经岁月打磨後沉淀下的风华使他比少年时更引人注目,令人移不开眼。
秦君斐又道:“从见……”
声线呢喃,像撒娇的小狗,脸颊贴上顾从见的蹭了又蹭,可双手却不规矩的来到顾从见的睡衣里。
顾从见的意乱情迷被意外打破,目光复杂,但语气坚道:“秦君斐,放手。”
秦君斐皱起眉头,看向他的目光迷离又委屈,歪著头微微嘟起嘴,手下更加放肆:“从见,你明明都叫我君斐的。”
顾从见不再坐以待毙,按住沙发靠背用力站起身:“秦君斐!”
“别走!”
秦君斐亁脆手下用力,翻身把顾从见压在身下,手下动作不再轻柔,亁脆地扒起顾从见的衣裤来。
秦君斐低头要吻上顾从见的额头,顾从见扭头逃开,秦君斐不恼不怒,轻笑一声埋头含住顾从见的喉结,细细舔弄啃噬,好像要把王所安留下的痕迹清除掉,两人的呼吸都沉重了,顾从见不敢乱动,怕他真的咬断自己的喉咙。
秦君斐继续喃喃自语:“从见、从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顾从见微怔。
“从见,我讨厌你,又喜欢你,从见……”
秦君斐语无伦次,双手褪掉顾从见的上衣,浑圆的肚子立刻无处可逃。
正当秦君斐愣神之际,顾从见突然感觉肚子从内部动了一下,顾从见愣了愣,肚子又动了一下,比第一次的力道大了些许。
秦君斐最直观的感受到了来自顾从见身体内部的力道,一时清醒了些,微微张嘴,惊讶道:“这……”
顾从见趁此机会用力推开秦君斐,攀著沙发坐起身,气喘吁吁的盯著秦君斐,一面护著肚子,像一头护崽的野兽。
秦君斐突然心烦意乱,指著他的肚子吼道:“这是什麽!”
顾从见道:“与你无关。”
“我问你这是什麽!!”
“与你无关!”
顾从见也火了,站起身拉好衣服撵人,话还没出口又被秦君斐拽住手臂,耳边炸开怒吼:“我问你这是什麽!”
“滚!”
秦君斐声音忽又低下去,带著哀求:“从见、从见,对不起我不应该吼你,你是不是得了什麽病?你别怕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
顾从见诧异於他醉酒後的表现,在他的印象里,秦君斐就像一条优雅的赤练蛇,看上去色彩斑斓美丽大方,实则不经意间就会突然咬你一口,而被咬的人则医石罔效。
他真的是第一次听见秦君斐对他的关心,即使是两人虚假的幸福时光里,也是顾从见主动的多。
顾从见从来不是心如磐石的人,所以他心软了。
他亁巴巴地道:“不是病。”
“那是什麽?从见你别骗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秦君斐,”顾从见道,“我曾经无条件相信过你。”
秦君斐如古代负重的妇女般弯曲著直不起的腰身,呆呆地看向顾从见。
“秦君斐,”顾从见一手指著隆起的部位,接著道,“不是病,这里面是我的孩子。”
静默。
静默的气氛中,只能听清时钟的走动声。
过了很久、很久,秦君斐觉得,就像一个世纪那麽长。
王所安滚回老家了,秦君斐很开心,认定顾从见再一次尽在他的掌握中,於是叫来陈温恪出来喝两杯,在这段纠葛中陈温恪是一个旁观者,对他讲自己的计划和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一种别样的成就感。
可这个一向是外星思维的小鬼听完他的话後没有与他一起开心,反是皱起眉不赞同道:“你为什麽要欺负顾老师?”
“没为什麽,”秦君斐心情大好,不介意他类似於质问的口气,给两人的杯子满上啤酒,笑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陈温恪一针见血:“你是看顾老师不顺眼还是看他和别人在一起不顺眼?”
秦君斐愣住了,半晌道:“当然是,看他不顺眼。”
“我觉得顾老师很好啊,他怎麽得罪你了?”
“他没得罪我,我就是乐意欺负他,他和谁在一起都不行。”
陈温恪看向他的眼神一派怜悯:“可怜的顾老师啊,居然有你这样的追求者,上辈子要做多少件坏事才换来的啊……”
“你胡说什麽!”秦君斐当头给他一个暴栗,“我才不喜欢他!”
陈温恪抱著脑袋反驳:“你就编吧,骗自己好玩吗?”
秦君斐不说话,表面装潇洒,实则心里也没底。
没错,他不喜欢看到顾从见和别的人在一起,尤其是王所安,触碰到了他的底线,所以他在一旁推波助澜,把王所安赶走。
不知不觉喝得有些多,两人出酒吧分道扬镳後秦君斐在路上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慢慢往回走,再抬起眼时到了顾从见家门口。
他以为在这里他会找到答案,却不成想找到答案也没有用,顾从见又爆出了一个惊天的事实。
秦君斐把目光缓缓从他肚子上移开,喉咙亁涩:“你还在骗我?”
顾从见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下去,抬起眼镜捏捏鼻梁,疲惫道:“你走吧,看你酒已经醒了。”
“我不信……”秦君斐喃喃道,突然声量又大了起来,神态激动,“我不信!我不信!”
顾从见蹙眉,看他疯子一样的挥动手臂,默默无语。
秦君斐也说不清自己不信什麽,是不信顾从见明明是一个男人,怎麽会怀孕,还是不信这个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那个他提防已久,却仍被钻了空子的王所安。
他不理会顾从见的逐客令,魔怔了般徐徐靠向顾从见,直勾勾的盯著顾从见的肚子,声音清明:“是王所安的?”
“……”
秦君斐突然苦笑道:“我们在一起那麽久,你都不肯为我、为我生一个?”
顾从见张张嘴,却无话可说。
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麽说。
“……我不能输。”秦君斐突然抬头,“我不管你是基因变异还是怎麽著,就算你是妖怪,你要生孩子也只能生我的!你听懂没有!”
顾从见忍无可忍,捏紧了拳头。
秦君斐步步紧逼:“我问你听懂了没有!”
“秦君斐你闹够了没有!”顾从见猛然出手,狠狠揍了他一拳,打在秦君斐的右脸上,“这回清醒了没有!”
“……没有。”秦君斐慢慢回过脸,“没有!”
两个男人解决问题的最低等方式是武力,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顾从见更像是要把这些年的苦闷憋屈都发泄出来,拳拳不留情。
秦君斐也恼了,两人像小孩子一般打来打去,风度气度全部抛之脑後,翻来覆去咒骂著仅知道的脏话,不多时便气喘吁吁,秦君斐整个人都压在了顾从见身上,蓦然听到顾从见闷哼一声。
不由停下了拳头,然後胸膛被狠狠打了一拳。
秦君斐呼吸一窒:“你他妈的……”
遂站起身,却看到顾从见不仅没有起身,反而侧躺著蜷缩成了一团,悄无声息。
第48章
秦君斐呆立著犹豫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复又蹲下,抬手推了推顾从见,叫他:“从见?顾从见?”
没有声音。
秦君斐有些慌了,手劲儿更大:“顾从见!”
一边说著,一边大力把他翻过来,顾从见就像一只等待剥皮的青蛙,双手紧紧的捂著肚子,眉头紧蹙,好像有什麽东西掐著脖子,呼吸不畅般,胸膛剧烈起伏,但就是一声不吭。
秦君斐彻底慌了手脚:“你你你,你等下,我去叫救护车──”说著开始翻手机,“救护车号码是多少来著!911!诶不对不对这不是美国!天哪我还不知道你家地址──”
慌乱的声音戛然而止,秦君斐的手臂被顾从见艰难的抓住,握紧,手背都有青筋绷出。
秦君斐被这一抓一握拉回了神智,看向顾从见,顾从见额上渗著汗珠,见他终於回应自己,便摇了摇脑袋,哑声道:“别叫救护车……”
秦君斐脑门也急得直冒汗:“那、那怎麽办!”
“去医院,”顾从见咽了咽口水,尽量保持声线平稳,“就是上次你来看我的那个……”
秦君斐闻言二话不说,抱起顾从见,他去酒吧喝酒没有开车,来顾从见家也是步行,於是顺手从茶几上拿过顾从见的车钥匙,抱著人来到地下停车场,找到顾从见的车位,把顾从见放在副驾驶,自己一脚油门,也不顾会不会被抓到酒驾,一边往医院方向开,一边不停地看向顾从见,口中道:“从见,从见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
顾从见疼得脑袋嗡嗡作响,哪有闲情逸致搭理他,只是紧紧地安抚著肚子,肚子里面翻江倒海,搅得他想吐。
夜间的主路上车辆还很多,尤其还是周末,秦君斐见缝插针,把车当成了救护车使,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顾从见一边听著拍照的声音一边苦中作乐地想,这些罚单算谁的。
到了医院,把车丢到一边,锁都没锁,抱起顾从见跑进医院大厅,大声道:“医生!医生!”
早有护士推来了床车,安放好顾从见,秦君斐被赶来的医生和几个小护士挤到一旁,在後面亦步亦趋的跟著,这时一个小护士过来,顺著秦君斐的目光看了看,然後笑道:“别紧张,准爸爸总会这样的。”
秦君斐早就没了往时的沉稳镇定,没有注意到护士言语里的不妥,反而磕巴道:“他、他就突然肚子疼……”
护士笑道:“您家那位几个月了?”
秦君斐突然闭上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连小护士都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才听这个漂亮的男人沙哑著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痛苦,问道:“是真的?”
小护士一头雾水:“什麽真的假的?”
“我是说,”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他是男人……”
“他没和你说吗?”这回轮到小护士诧异,“我们是一个叫龙族的种族,传说祖先是龙的一个分支的王呢,所以我们男女都可生育啊!”说著有些得意洋洋,“而且我们啊,都长得不错,寿命也长……”
小护士还在叽叽喳喳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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