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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所安_夏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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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从见“嗯”了一声。
  “诶,”祝青颂换了个姿势,但还是倚著门框,“商量个事,帮我个忙。”
  顾从见擦手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後擦了三下,又擦了三下,擦干後转过身很认真的看著祝青颂,问道:“什麽事?”
  他就知道,祝青颂不可能白白无偿来照顾他,有事相求才是最主要的。
  不过他也松了口气,即使是朋友,他也不想欠什麽人情。
  或许这样说有不把祝青颂当做朋友的嫌疑,但是真正的情感只有顾从见能够感受得到。
  他重视朋友,因为朋友很少,也正因为如此,不想给朋友添不必要的麻烦。
  他很清楚,世界上什麽都是交易,交易来的,才能放心用。
  就连他喜欢王所安,也是以交易到王所安也喜欢他为基点和代价的。
  这才是我们所熟知的世界。
  祝青颂一皱眉,“啧”了一声,很不耐烦的样子:“你认识周灏吧?也是你的学生,很麻烦的家夥。”
  顾从见“唔”了一声,走去客厅切水果,祝青颂跟在他後面,随手拿起一只苹果就吭嗤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毫不在意个人的行为屌丝又猥琐,挥挥手含含糊糊道:“最近毕业表演班和美国M大学联合排演一部音乐剧,反正又能去美国公费玩一圈,不去白不去。男三要两个,现在正好缺一个,我就让他上了。”说著挠挠头发,“我可不是要整他,好歹我也是个为人师表的灵魂工程师。”鼻子里哼出声,又补充道,“他唱的还挺好的,下课时候总哼哼一些音乐剧选段。”
  顾从见挑挑眉毛,意思是“说重点”。
  祝青颂轻咳一声:“不过这小子身体不太协调,这几天我正折磨他呢,但就是不开窍。”
  顾从见还是刚才那副表情,意思是“和我有什麽关系”。
  祝青颂道:“我想咱俩给他演示一遍,看现场可比看录像有用多了,还能找找感情爆发和转换上的问题。”
  “……我又不会唱。”
  “你会,”这回祝青颂严肃了起来,“我俩当年还在校庆上演过呢,就是那部《伊丽莎白》,他和你的角色一样,演卤豆腐。啊不是,是鲁道夫。”
  顾从见默。
  祝青颂趁热打铁:“你不是害羞吧?又不是真的登台,就是配合我一下,这样给那小子好讲一些。”
  顾从见半晌道:“唱段用德语还是英语?”
  “……我们当时是德语吧?那就德语,诶,主要就是让那小子看一下调度和动作,唱段什麽的自己去背。”
  顾从见从不会开玩笑,所以整个人都很无趣,比如这个时候没有调侃祝青颂的不负责任,反是一本正经道:“好,不过我忘得差不多了,要先看看原片。”
  “嗯嗯,”祝青颂点头,“网上应该能找到,维也纳05年官摄版最好,去看那版。”说著站起身来,“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周三上午是我的课,你中午过来,下午给这小子开小灶。”
  说完又顺手牵羊了一只香蕉,打了招呼,穿鞋走了。
  顾从见没送他,连起身都没有,窝在沙发里听著大门关上的声响,心下一颤。
  周灏,他想了想,和王所安很要好的那个同学。
  他摸摸自己的腿,然後去了书房,打开了电脑。


第16章 
  周三,顾从见上午十点多锺就到了学校,他现在属於请假状态,但不表示就轻松了,学校办公室里的桌子上还堆著二十多份学生作业,他大概看了看,然後整理好打算晚上带回家打成绩外加写评语。
  不得不说,顾从见很有责任感,给大学生的作业写评语这种事,估计只有他做得出来。
  挨到快下课,他从办公楼出来去第二教学楼找祝青颂,祝青颂从来不会压堂,更令学生爱戴的是他甚至可以提前放学,所以看到顾从见出现在门口,就大手一挥:“猴崽子们下课!”
  大二影视导演班一共27个人,表演课有三位老师教,他这一组一共十个人,是最多的,男生七个女生三个,男生闻言跟老师道个别,再问候了一声顾老师,然後一溜烟儿跑没影,只有周灏被祝青颂拎著後衣领死活挣脱不得,三个女生收拾完剧本道具,笑嘻嘻的向两位老师道了别,又问顾从见道:“顾老师我们下周上课吗?您身体怎麽样了?”
  顾从见觉著三个女生的眼神有点怪,小兴奋中带著令人无法直视的邪恶诡异,流连在他的下半身,他尚不知道有两个字可以搭配在一起的,叫做“腐女”。
  他下意识地看向祝青颂。
  祝青颂淫荡一笑:“宝贝儿,这麽快就下床了?身体不舒服可以晚一点来的。”
  顾从见道:“约的是中午。”
  “啧,”在学生面前也装不出高尚的祝老师一撇嘴,斜睨著三个女生道,“还不走?等著搭景干活?”
  三个女生拖拖拉拉走掉之後,门一关,走廊里立刻爆发出狼嚎一般的笑声,连带著“卧槽又有新CP了”“我就知道这俩人不简单”之类的嚎叫。
  “……”顾从见转回头,面无表情,无视掉各种挣扎的周灏,问祝青颂道,“你跟他们说了什麽。”
  祝青颂洒然一笑:“对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实在看不下去了,亲自出马挽救你的名声而已,不用感谢我~”
  祝老师对秦先生的厌恶程度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顾从见不知道校园里他和秦老师被YY得下线都成了无底洞,但不代表他这个编制内的老师不知道,为了维护朋友的名声,他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自己的名声。
  ……这麽看来,祝老师还是很高尚的。=。=
  顾从见对此一无所知,也不知道祝青颂搞了什麽鬼,於是下意识认定和自己没太大关系,转移话题道:“什麽时候开始?要先大致走一遍,我还不太熟。”
  祝青颂一跃而起:“啊,我还没吃饭,好饿。”
  一直被当做空气的周灏终於找到了气口,跳起来自告奋勇:“我去给您买午饭!”
  祝青颂熟门熟路地勾住他的後衣领,冷笑一声:“让你去买?老子这个中午饭就永远甭想吃著了。想跑?也不看看跟谁耍心眼!”
  周灏欲哭无泪,欲向相对而言比较正常的顾老师求助,谁知顾从见根本不瞟他,最後再一次的沦落为祝青颂的移动钱包。
  在白吃白喝这一点上,祝老师从不会有身为老师的自觉。
  顾从见没跟著他们去食堂,借口“吃过了”和“先自己对著原片走下调度”,婉拒了祝青颂“有人买单不吃白不吃”的精神境界的语句具体化。
  门关上了之後顾从见先把窗户打得更大了些,光线投到地上的平行四边形影子立刻变大了。
  B市虽然处在北温带,但是是绝对没有春秋这两个季节的,天气像嗑药了似的抽风,昨天还要穿长袖披外套今天立刻背心都嫌热,只有过堂风能稍微缓解下教室的闷热。
  转眼已经毕业十多年,顾从见环顾四周,满眼熟悉又陌生。
  表演课的教室是功房,顾名思义,练功的房间,在这所以戏曲见长的院校里,最大的功房都是无条件供给戏曲表演系的学生的,还有几间特供给舞蹈表演系的学生,影视导演的名头听上去好听,但其实还是蛮受歧视不公的,这点顾从见深有体会。
  而现在影视导演系的表演课也是在这间整个二教最大的功房里上课,可见祝青颂混的还是相当不错的。
  大功房的标配是,一桌五椅、三个景片、一个三层台阶(专给戏表的)和一个立能当桌躺能当椅的立方体。大致和顾从见上学的时候没太大区别。
  他一一摸过还摆成学生作业需要的布景的桌椅,红漆漆的颜色和印象中并无二致,但他知道,都是换了新的了。
  门的正对面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是由两面镜子拼起来的,中间还有明显的接缝,正好一面墙的面积,镜子也许换了新的,但是它们都长得是一个样子,而里面映出的人影,却早已不再是青涩稚嫩的少年。
  以进门为正方向的右上角落摆著一架钢琴,镜中的身影从正面变成了侧面,然後缓缓向前走去。
  琴盖是开著的,应该是课间有学生弹来玩,这是不论哪一届学生都会干的事,打开的琴盖像一张黑白照片中张开的大嘴,露出两色整齐的牙齿般的琴键,吞噬的时间好像一瞬间被吐了出来,顾从见轻轻按了一下C调do。
  音色有些偏差,好像很久没有调过音了。
  这只琴键像是记忆闸门的开关,开关被打开了,於是顾从见想起那个时候,也是春末,但还没有现在这麽热。他穿著长衣长裤,秦君斐则套著半袖,两人中午趁著戏曲表演系的同学出去吃饭没有锁门,鬼鬼祟祟的偷溜进来,给表演作业想调度动作,因为大教室比较施展得开,一些问题在大的舞台上一目了然,修改完不妥当的地方後在那些同学还没回来前溜走,晚上在小功房里给自己的表演作业排练,一一纠正同组演员中的错误,包括一部剧本的删减,包括一句台词的音调,有搞不清的问题就跑去找祝青颂,虽然最後的结果是要请他吃一顿拉面外加被鄙视。
  那个时候每天都很忙,但是很充实,尤其是身边有秦君斐,有祝青颂。
  大二下学期是最後一学期学习表演,期末还有一场整部戏的在学校小剧场的汇演──这已经是学校最重视的体现了,大剧场只有在学校在B市有戏曲公演前,先免费为本校演出时才会用。
  勤奋如顾从见自然十分重视,虽然男主角不是他,而是秦君斐,但他依旧努力,因为老师讲过,在舞台上没有主角,每个人都是主角。
  有一幕是他和秦君斐的对手戏,两人照旧溜进大教室,那天顾从见情不自禁,伪装成排练很成功的样子狠狠拥抱了秦君斐,把秦君斐撞得踉跄後退数步,後背撞在了钢琴上,顾从见用自己的手背给他垫著後背,然後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吻的力道是轻还是重忘记了,但是他还记得吻落下时,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
  没错,他那时候爱著秦君斐,爱得无法自拔,却又无人可诉,找来祝青颂也是欲言又止,他只是惯性的不想把弱点暴露给他人而已,不论倾诉对象是谁。
  那天的阳光很清澈,秦君斐也是十分高兴排练成功,立刻回吻了回去。
  顾从见松开怀中匀称的身体,推了推眼镜,不知道脸有没有红。
  他想,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又想,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而如今,他已经可以把弱点暴露在祝青颂面前。因为弱点被划破,伤痕早已结成了茧,很硬,谁都伤不到了。
  但也只能是相熟如祝青颂。


第17章 
  沈浸在回忆中的顾从见不自觉笑了笑,抬头只见窗外阳光正好,经年不变。
  才转身门就被大大咧咧地推了开,俩人鬼鬼祟祟地从外面进来,下一秒祝青颂从周灏的连衫帽里掏出两张鸡蛋饼,把其中一个抛给周灏,一边唠叨:“真是的看门大妈太没眼色了,我这张脸都刷不进来,一点吃的都不让带进来……”
  顾从见默默不语,心想我们上学的时候就这规矩了好吧!
  周灏早就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事以後我们穿连帽衫就解决了。”
  祝青颂一把拍在他後脑勺上:“臭小子好的不学学坏的!”
  “明明是你教的!”
  啪又是一下:“你敢顶嘴?”
  顾从见:……
  顾从见咳嗽两声,抓过吵架到忘我的师徒的注意,然後道:“我先看看,你们吃完再说。”
  说著拿过了周灏的笔电,让他输了密码,然後上网调到那一段。
  祝青颂说的是《伊丽莎白》里长大的鲁道夫和死神的一场对唱,德语名字是《Die Schatten Werden Langer》,很经典的唱段,有很多版本,德、英、日,还有荷兰语版本,当时是校庆,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班里有喜欢音乐剧的女生特意让国外的朋友寄回了录像,92年维也纳官摄版,录像没有中文字幕,是那个朋友一句一句翻译过来,写在了纸上寄来的。
  大概20分锺的节目,大家最後民主投票,选择了从《Die Schatten Werden Langer》一直到鲁道夫自杀这一段,女生们被死神的妖豔迷得七荤八素,这个角色理所应当的落到了秦大美人头上,而顾从见,以表演课组长的身份和唱得不错的高音得到了鲁道夫的角色。
  顾从见脸红了,因为里面有死神和鲁道夫嘴对嘴亲吻的镜头。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单纯,只是接吻而已,就会脸红。
  现在,即使是偶尔找床伴上床,也只会例行公事般的耕耘完就说再见。脸红?那是什麽?能吃麽?
  祝青颂吃得嘴泛油光,喝了口可乐,凑到顾从见身边,镜子下面有一排横出来的地方,用来坐著的,要不然只能在地毯上坐一圈了:“怎麽样?其实动作改变不是很大,但是这版的鲁道夫没有92那版演的懦弱。”
  顾从见眼不离屏幕,说道:“你的意思?”
  祝青颂一笑:“现在你是鲁道夫。”
  顾从见一愣,正巧这一段完毕,他按下暂停,然後看向祝青颂,有些晃神。
  他不会德语,得了这个角色後就天天塞著耳机听,一遍遍看录像,记不住的就用拼音标注上,他有两个唱段,之後和伊丽莎白还有一场,任务比其他人都重,但却是第一个能够跟著伴奏脱离剧本完整唱下来的。
  其实他也想偷懒,但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这次和秦君斐对戏,一定一定,要做到最好。
  可是他做到最好了,秦君斐却罢演了。
  他慌了,秦君斐说有个剧组,管吃管住还给钱,去外地拍戏,他要跟著,做生活制片。
  生活制片,说得好听,就是负责订旅馆订盒饭。
  但每个人都是一点点熬出来的,你不订旅馆订盒饭,不从最底层做起,你就没机会当上副导演管理人,即使将来有机会做导演,拍自己的片子,如果不懂整个剧组的流程,那你就是个二逼。
  秦君斐跟大家说了对不起,然後又单独跟顾从见说,他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冒险,有机会不抓住太傻了,义气不能当饭吃。
  顾从见一句话都没说,趴被窝睡了一天,醒来时秦君斐已经走了。
  他突然想起了不久前看过的,一本叫做《了不起的盖茨比》的小说,他不喜欢这部小说,一点也不,说不上来为什麽,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就好像你问“你喜欢XXX哪一点”时,你也答不出来。
  他的脑子里自动跳出了小说中的一句话:他们每一转念,像一个模式似的都贯彻著彻头彻尾的自私。
  其实本性很多时候是可以逃避的,但该逃避的是影响,不是认知。
  他忽然就明白了,他所讨厌的,是这个故事带来的幻灭感,盖茨比致死都活在一个编制出的美梦里,真相的断壁残垣则留给了尼克,留给了读者。
  秦君斐的自私他领教了,但他却无法像讨厌那部小说一样讨厌他,可能是那时候,他还没有幻灭。
  秦君斐走了之後影导班陷入了巨大的慌乱中,表演组组长顾从见去找了表演班的祝青颂,祝青颂骂了秦君斐一宿不带重样的,然後第二天找顾从见要来剧本。
  祝青颂在本班担演男二,戏份也很重,但是从未抱怨过一句。
  最後那部戏的最後一场被学校删掉了,原因是有同性亲吻镜头,不利於公演。
  众人默。
  那个时候的艺术,也是被禁锢在条条框框里的,无人反抗。
  顾从见没悲伤没喜悦,平静如水,认真了演完了整场戏,没有去跟同班接著出去聚会,回到了宿舍,他又看了一遍盖茨比。
  至於他是否转变了对这本小说的看法,我也不知道。
  在最後一次彩排时,顾从见状态不加,然後祝青颂在後台给他灌了一罐啤酒,然後就跟他说了“现在你是鲁道夫”。
  所以他愣了一下。


  顾从见抿起唇角,把进度条往回拉,又看了一遍,然後站起身跺跺脚,对祝青颂道:“先试一次。”
  祝青颂又灌了口可乐,用餐纸抹了抹嘴和手,照著周灏的後脑勺又给了一下子:“还吃!好好看著!”
  周灏正在喝矿泉水,脑袋被抡一口水呛在了嗓子眼,咳得像得了肺痨:“咳──咳──卧槽你谋杀呀!”
  祝青颂上挑的眼角一斜:“你说啥?”
  周灏一脸敢怒不敢言,顾从见在一旁作为旁观者也看不下去了,憋了憋,没憋住,开口道:“青颂你注意点,打死了不好。”
  周灏:……=皿=
  祝青颂一撇嘴,下一秒却笑了,笑的各种促狭欠扁,挤眉弄眼道:“没见过你给谁说好话,这小子上你的课表现很好?”
  周灏泪,这特麽叫好话?!
  顾从见实话实说:“虽然不听课但是都有在乖乖睡觉,课堂上不捣乱不打呼噜也从不迟到早退或旷课,总体来说还不错。”说著忽然想起了什麽,推了推眼镜,头一次正眼看向周灏,“对了,你这次的作业我大概看了一下,会不及格,记得重新交一份,给你两周时间,下下周放我办公桌上。”
  周灏声泪俱下:“顾老师……”
  抱臂看热闹的祝青颂幸灾乐祸的打断:“来来来,从见,我们继续。”
  顾从见点了三次头,“嗯”了一声,然後走到上场门的位置,祝青颂搓搓脸,顺便敲了下周灏的脑门,上场把残留的桌椅踢到一边,把台阶按照原剧中的摆放放到了舞台偏左侧,坐好後一拍大腿:“咱们先走一边,不跟伴奏。”
  顾从见无可无不可,听著祝青颂打著拍子然後作出相应的反应,期间经常被打断,听著祝青颂一边跟周灏讲他的问题所在,一边连带著挤兑周童鞋,恍然间把自己带入了周灏。
  他在排这场戏的时候,也被祝青颂这样挤兑过。
  瞬间整个教室都亲切起来。
  六分锺的戏,不停地打断加重复,顾从见渐渐对向这两个人的眼神有了点探究。
  祝青颂可不是什麽认真负责的好老师,顾从见从大学认识他到现在从没见他对哪个学生这样,额,恨铁不成钢过。
  一次over,喝了口水继续,这次是跟伴奏走,顾从见闭上眼在脑袋里过滤了一遍动作,再睁眼时愣掉了。
  门半开著,露出一颗脑袋,皮肤细腻红润有光泽,脑袋转了一圈,然後挠了挠头发,走进来笑道:“顾老师,祝老师好。”
  周灏连忙拍拍自己身边,对祝青颂腆笑道:“昨天他跟我打了电话,今天下午没事,也过来了……”
  王所安笑著应了几句,然後看向顾从见的腿,犹豫半晌,笑道:“顾导,腿没事了吧?”
  顾从见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负责放伴奏的周灏把伴奏关上,接著听到祝青颂的命令後重新放了出来。
  顾从见定定神,把两个学生当成萝卜白菜,拼命寻找著戏中人的心理情感。
  如果他能活在戏里就好了,模仿他人的情感,比原创的简单得多。
  其实王所安进门看到顾从见也在,心就一下子悬到了半空,他自知理亏,最近一直在给秦君斐准备生日贺礼的事情,对顾从见这个救命恩人便无可奈何的忽视了。
  他不是白眼狼,也会愧疚,也会忐忑不安。
  不过顾从见看上去肯本没把他这个小小实习生放在心上,看他表情,好像已经把之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周灏逮著个空隙,往王所安身边凑,问道:“准备差不多了?”
  王所安点头,看著两个老师的互动,皱起了眉。
  在周灏再次问出口前抢先道:“这排的是什麽?”
  “我跟你说了啊,那──”压低声音,“死老头非让我上,小爷上个屁啊还他妈是德语的!”
  王所安过了会儿,又问道:“为什麽……感觉,额……”
  这时祝老师一个眼刀飞过来,砍向两人。
  周灏立刻乖乖坐直,被祝老师调教得特别乖。
  这段动作就是被祝老师控制著走了,把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给他就是了,顾从见合著拍子开始心不在焉,这时两位老师相对,祝青颂的腿伸到了顾从见的双腿间。
  王所安一哆嗦:“刚刚……祝老师,额,演的这个人物,好像要亲顾老师?”
  周灏莫名其妙瞥他一眼,又急忙转回去:“你没看过一粒沙(伊丽莎白简称)?”
  “……”
  周灏鄙视他一眼:“你是不是学导演的?”
  “……”这和学“影视”导演的有什麽关系!
  顾从见听不到他们的嘀咕声,被祝青颂勾著腰走一圈的时候突然左腿膝盖巨疼,身子一斜,若不是祝青颂一直搂著他,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祝青颂疑惑地看看他,猛地意识到了什麽,急忙停了下来,没有松手,仍然抱著。
  周灏急忙关掉伴奏纳闷道:“祝老师我有在认真看!”
  祝青颂白他一眼,顾从见突然开口道:“没事,”顿了顿又道,“今天早点回去吧,这里我和祝老师整理。”
  语调很正常,没有颤音没有抖音。
  “这这这这怎麽行!”
  祝青颂挑眉:“小子让你回去就回去,费那麽多话!”说著转向王所安,赶人,“你俩一起走。”
  王所安巴不得离开,在顾从见面前他有罪恶感,正想著秦君斐生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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