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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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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黎正宏只是沉痛地摸了摸他的头,说:“是爸爸的错。”
  少年人不懂大人这话语背后的无奈与心酸,把它当了真。
  他们的父子关系从那一天开始恶化。尤其是当他某天突然发现自己父亲与男下属暧昧不清的关系后,便单方面笃定了母亲是由于这个原因而离开了他。
  可无论黎洛如何激烈地抗议反对,黎正弘都没有辞退那名男下属,也没有解释离婚的真正原因。
  父亲的缄口不言未能缓和俩人之间的关系,反而使得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情濒临彻底崩塌。
  于是便有了这场一时兴起的报复。
  黎洛仍记得那一天,他浑浑噩噩地上完了全部的课程,被教授的种种专业英语术语搞得头昏脑涨,脑子应该算不得多清醒,否则也不会突发奇想,风风火火地开着跑车去了学校附近的gay吧。
  目的只是为了找个男人气一气最近准备给他介绍富家小姐的黎正宏。
  你自己和男人乱搞,气走我妈,破坏圣洁的婚姻承诺,还妄想让我循规蹈矩、按你的计划联姻?
  做梦。
  然而到了酒吧,一打开门,一阵剧烈的电子音浪迎面扑来,人声鼎沸,震得耳膜发痛,黎洛差点就想转身走人。
  他平日里去的酒吧都比这高档百倍,环境静谧灯光柔和,客人也是非富即贵,品酒闲谈间一派优雅矜贵的氛围,哪儿会有这种五彩灯光和震天动地的俗乐?
  但转眼间后边又涌进来了四五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催促他往里走,别堵在门口。黎洛只好先走进了酒吧,想着姑且看看有没有能入得了眼的。
  他的目光在场上快速地扫了圈,缭乱的彩灯照得人脸模糊,识别不清细节。
  既然一样要找个男人当对象来气他爸,他倾向于找个好看的。反正也只是逢场作戏,他不可能真把自己搭进去。
  粗略看下来,姿色尚可的不少,然而多数是外国人。
  相比之下,他更希望找个会说中文的,沟通上的阻碍能小点儿,到时候配合起来骗他爸更默契些。
  这时,恰逢一首歌停了,魔性的灯光暂时退场,视线稍稍明朗。
  黎洛往场子中央走近了几步,不经意间一瞥,目光忽然触及到了一道穿梭于人群之中的身影,顿时眼睛一亮。
  那人黑发黑眸,穿着黑白制服,在一群发色夸张着装花哨的客人之中显得相当惹眼。
  看外表应该只是一名服务生,可他那步伐稳健的挺拔身姿、以及那微微垂下的眼帘和没有一丝弧度的唇线,都令他看起来像一位遭遇贬谪的位高权重之人,隐于喧嚣,含垢忍辱。
  有种阴郁的贵气。
  黎洛啧啧两声,摸了摸下巴。
  有点意思,就这人吧。
  那服务生刚送完一轮酒,正夹着空盘往吧台走。黎洛目光如鹰般追随着他,理了理着装,手插入兜,也朝吧台走,心里琢磨着出多少钱能让对方乖乖听话。
  五十万该够了吧?演个男友又不是什么难事,顶多给一百万,要再往上加,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到达吧台需要经过舞池,此刻新一轮的电子乐响起,那些尚未尽兴的男人又开始扭腰顶胯,群魔乱舞,动作幅度大得阻碍了过道。
  黎洛不得不拨开人群往前走,即将到达吧台时,头顶眼花缭乱的彩灯一晃,冷不防地被人掐了下屁股。
  “小甜心。”一光头花臂大汉贴在他背后,油腻腻地用中文说,“你长得真漂亮,亚洲人?咱俩是老乡,要不要跟哥哥玩玩?”
  “……玩个JB。”
  “哟,好辣,上来就要玩JB?”
  黎洛眼角一抽。
  送上门的人头,不要白不要。
  只不过这儿人多眼杂,要是闹来了警察还挺麻烦。
  不管私下里什么模样,公众场合依旧要维持风度,这是上流圈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在这方面尤为擅长,在家可以和他爸闹得天翻地覆摔盘子砸花瓶,出了门,仍然是高雅潇洒谈笑风生的黎家少爷,看不出一点恶劣因子。曾有一位知名导演夸他有当演员的天赋,悲欢喜怒皆藏于心,也不知这话算是褒义还是贬义。
  当下,黎洛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便微微缩起脖子,弓起背,令自己的身形矮了一小截。转过头时,眉眼低垂,睫毛浓密纤长,像只绵软的小羊羔,温顺而无害。
  他咬了咬唇,抬眼看向那光头,轻声说:“我们去后门吧……那里隐蔽。”
  一般酒吧后门都没摄像头,就算打残了也不会查到他头上。
  光头面上一喜,淫笑着来揽他的肩:“这么浪?我喜欢,走吧,小甜心。”
  黎洛侧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咸猪手,正欲先行走向后门,突然眼前光线一暗,被横穿出来的一人挡住了去路。
  “先生,您点的Dry Martini好了。”
  竟是先前看中的那位服务生。
  对方站在他面前,身躯比他刚才远远望去时还要高大些,手上平稳地端着镀银托盘,酒杯中澄澈透明的马天尼却在大幅晃漾,似乎经历了一段疾路。酒中的冰块将玻璃杯身逼出了一层寒冷的雾气,更衬出面前人冷峻的面容。
  “本店规定酒杯不能带出店去,请您在店内喝完。”服务生看都没看那光头一眼,只盯着他,用英文说:“如果您喝醉了或者遇到了其他麻烦,可以向我们求助,我们会帮忙的。”
  黎洛自然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稍感意外,没想到这小服务生心地还挺善良?
  他冲对方笑了笑:“好,我知道了,我会在店内喝完的,谢谢你提醒。”
  “不客气。”服务生微微颔首,离开他们又走回了吧台,看样子是要重新调一杯酒。
  所以这杯酒算是请他了?
  黎洛就着杯沿抿了一小口,冰凉的酒液入喉而下,却令腹中升起一丝热意。
  倒是很久没被陌生人这样关心过了。
  平日里来自家人朋友的关切其实并不算少,但这些年里,曾经单纯的童年玩伴们一个个成了计较利益得失的俗人,十分友情被物欲横流的现实分裂成了三分客套七分谄媚,纯粹的不含任何目的的关切已然成为一种奢侈,也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仍旧臭味相投。
  至于家人……
  黎洛冷笑一声,仰头将辛辣的马天尼一饮而尽,喉间登时烧起一团烈火。
  他爸对他的关心,不过是一种愧疚补偿罢了。
  光头急色,见他迟迟不走,催促道:“酒有什么好喝的?快走了,一会儿让你吃更好吃的东西。”
  “我去还个酒杯,你去后门等我。”黎洛舔了舔湿润的唇,漾开一个算不得纯良的笑。
  光头喉结一滚:“嘿嘿……可别让我等太久。”说罢先行转身离开了。
  黎洛冷眼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嗤了声“找死”,随即端着空酒杯走向吧台。
  那服务生正在等调酒师调酒,侧对着他,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下颚线如刀刻般硬利,若不是穿着身制服打着领结,说是酒吧老板都不会有人怀疑。
  “你好。”黎洛温声打了个招呼,“酒杯还你,我……”
  他尚未说完,忽然脚下一绊,直挺挺地朝前方倒去——
  意料之内地撞入一个硬实的胸膛。
  “您还好吗,先生?”那服务生低沉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比方才的马天尼还要醇厚。
  “没事,就是有点晕……可能酒喝得急了。”黎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深锁,极为不适的样子,勉强撑起一丝笑来,抬头看向那服务生:“谢谢你,刚刚帮我解围……”
  他们此刻的距离极近,他几乎被对方搂在怀里,这服务生身上没什么熏人的酒气,反而有一股清爽的皂香,想来是个爱干净的人。
  他平时很少和人这么亲密接触,更别提是个男人,当下却不知为何,一点儿不觉得恶心。
  这人应该也对他有点意思?毕竟在gay吧工作,而且……黎洛对自己颜值的杀伤力向来有一万分自信。
  美色当前,等会儿再加上金钱利诱,今晚估计就能有条唯他是从的小奶狗了,到时候他说什么就做什么,要气他爸还不是易如反掌。
  “我还以为是我多管闲事了。”
  服务生冷不防地发问。
  “您难道不是准备跟他出去吗?”
  黎洛心里正拨着的小算盘猛地刹住。
  ……怎么语气冷冰冰的?不应该是温柔爱怜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他胡诌了句,将问题抛回去,“那你为什么还要拦住我呀?”
  这个“呀”字的矫揉尾音令他自个儿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以防万一,没事就好。”
  服务生对他的卖力表演似乎不为所动,扶直了他便不再看他一眼,接过调酒师新调好的马天尼,放上托盘,准备去给客人送酒。
  黎洛人生头一回对自己的魅力指数产生了一丝不确定。
  还是说这人瞎了?
  “等等!”他拽住了对方的衣角,随口找了个留人的理由,“刚刚你给我的那杯酒,多少钱?我付给你吧。”
  “不用了。”
  “这怎么行呢……”他轻咬下唇,撒娇似地摇了摇对方的衣角,“你告诉我嘛……否则你帮了我还要自己赔钱,我会良心不安的。”
  服务生微微皱眉:“我现在有点忙,等下班再说吧。”
  “嗯,好!”黎洛立马绽开一个灿烂的笑,仿佛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年。
  “我等你哦!”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满场的选择里,偏偏选中了最致命的那一个。


第7章 
  从酒吧后巷揍完人回来的时候,黎洛在进门的地毯上蹭了蹭鞋底,暗红色的地毯洇湿了小块,看不出有颜色留下的痕迹。
  接着去了趟卫生间,将刚刚因动作过大而散乱下来的发型稍稍打理了下,服服帖帖地垂在耳后,长度刚到脖颈,半长不短,有时侧个头还会觉得痒,烦得很,真有点儿想剪了。
  可他前几个月跟他那损友江流深打了个无聊的赌,要是他能把头发留到及肩长,够扎一个小辫,江流深就要在千万粉丝的微博上公开喊一句“洛哥牛比!”
  江流深笃定他没这个耐心和毅力,他也确实没什么耐心,但他够倔,不认输,哪怕头发长得慢如蜗牛,也硬是留到了现在。
  没想到眼下倒是派上了些用处。
  镜中人没染烫过的发丝光泽柔软,乍一看还真像个从不惹事生非的乖巧学生。
  黎洛确保自己眼里的戾气散干净了之后,便回到了外头的吧台,规规矩矩地坐在高脚椅上,点了杯纯果汁,搅几下喝一小口,目光在场内追随着那名穿梭忙碌的服务生。
  一开始还能装模作样,等到后头就渐渐不耐烦了。在对方第五次前来端酒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你还有多久下班呀?”
  服务生斜睨了他一眼,目光不知为何冷锐了些:“十二点之后。”
  黎洛看了眼表,还要等一个多小时。
  “那你……”他一抬头,却发现刚站在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转头望去,那人又汇入人群去送酒了。
  “……”
  靠,这么不解风情的吗?
  黎大少爷头回等人等这么久,还一再遭到冷遇,当即有点想走了。
  但一想到刚才那杯马天尼……算了,再等等吧。
  结果一等就等到了凌晨一点。
  黎洛困得手都快撑不住头了,忽然听到身旁传来句:“我下班了。”
  他脑袋猛地一垂,咚一下磕到了桌子,龇牙咧嘴地“嘶”了声,好歹算是清醒了,捂着脑门恼火地看过去,登时怔了怔。
  换下制服穿上休闲装的服务生浑然变了个样,多了几分学生气,不过起了球的棉质T恤和洗得发白的裤子令他方才阴郁的贵气荡然无存,只有冷峻的面容还残留着几分傲气。
  这人缺钱。黎洛瞬间心里就有了底。
  “你家在哪儿呀?”他歪了歪脑袋,“我开了车来,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住的地方步行就能到。”对方似乎没有长谈的打算,直接了当地说,“你要还钱就现在给我,不还也没关系,我赶着回去。”
  “给的,当然要给。”黎洛立刻拿出手机,扫了他的账号,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部分实名。
  “段……炀?”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目光,问,“中间那个字是什么呀?”
  对方没回答,收回了手机。
  黎洛意识到自己问得唐突了,立即先行自报家门:“我姓黎,黎明的黎,单名一个洛,洛阳的洛,你呢?”
  “段明炀。”
  “哪个ming?”
  段明炀看着他,漆黑的眼瞳中映出吧台投射过来的一道昏暗暖光,像是海面上浮现的初升旭日,驱散了他眉目间的几分阴冷。
  “黎明的明。”
  嗓音低浑,如同大提琴奏响。
  黎洛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啊,这样。”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从高脚椅上下来,看见对方身后的背包,没话找话道:“你是大学生吗?”
  “嗯。”段明炀简短地回了声,“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完竟就真的朝门口走了,似乎一秒也不愿多聊。
  黎洛不知是睡昏了头还是怎么的,破天荒地贴着热脸追了上去。
  出了酒吧的门,外边夜色漆黑,马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商店大多都关了,只有酒吧周围还三两成群地聚着些喝醉酒的人,边大声谈笑边抽着烟,一整片区域都烟雾缭绕,气味呛人得很。
  黎洛追上去的时候恰好看见段明炀皱了皱眉,似乎是不喜烟味。他刚想搭话,却被旁边横生出来的一条手臂拉住了,一名醉汉用英语流里流气地搭讪:
  “小美人,我——”
  黎洛横腿一扫,醉汉重心不稳轰然倒地,摔得眼冒金星,爬都爬不起来,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走在前边的段明炀听见响动,转过了身,黎洛立刻一个箭步蹿过去,紧抓住他的手臂,惶恐不安道:“哥,刚刚那人抓住我想亲我,还好他喝醉摔倒了……我先跟着你走吧,这里好可怕。”
  段明炀漠然以对:“不是你自己来这儿的吗?”
  “我、我只是想来开开眼界,这是我第一次来gay吧……”黎洛嘴唇咬得发白,“你就好人做到底嘛。”
  段明炀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终究没再说什么,任由他抓着手臂,领着他走到了停车场。
  “到这里可以了吗?你开车走吧。”
  黎洛像是才想起来似的,一拍脑门:“哎呀,我忘了,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段明炀拿出手机,“那我给你打车。”
  “我住学校,这会儿宿舍应该已经关门了……”
  这话半真半假,他虽然付了五万一年的住宿费,但嫌学校的二人间不够宽敞,另外在学校附近租了间豪华单人公寓,离酒吧就一公里。
  段明炀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在问“你到底想怎样?”
  黎洛捂头颦眉:“哥,我头好晕,可能是喝醉了……能不能去你那儿留宿一晚,付房钱也可以……”
  “我那儿只有一张床。”
  “那我睡沙发——”
  “没有沙发。”段明炀打断了他,“你要是愿意睡地板,没有垫子没有被子,就来吧。”
  黎洛暗暗磨了磨牙。
  操,老子就不信你穷成这样。
  “没关系,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可以了……”他朝段明炀虚软地笑了笑。
  二十分钟后。
  黎洛望了圈十几平米的出租屋,明白了一个人生真理。
  有钱使人缺乏想像。
  别说落脚,他现在就想一脚踹飞段明炀这王八蛋,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酒醒了吗?”段明炀将背包往地上一扔,往浴室走,“除了床,随便你睡。”
  这他妈还有什么地方可睡?站两个大男人都觉着挤。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一听就是淋浴,连个浴缸都没有。
  黎洛颓丧地往床上一坐,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奇心使人作死。
  他对段明炀是有点儿兴趣,不过这点儿兴趣还不足以支撑他在这种寒酸破旧的地方睡上一晚。
  算了,还是找条懂事的小奶狗吧,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乖乖听话配合的类型。
  黎洛挠了挠头发,决定不告而别了,反正看段明炀这态度,估计也巴不得他赶紧走。
  他站起身迈了两步,人都快走到门口了,突然瞥见房间里的小桌上摊着张纸,随意瞧了眼,发现是张奖学金的奖状,而上边学校的名字……
  竟然和他是同一所。
  黎洛调转方向走到桌前,不可思议地拿起奖状,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的金额大约是人民币一万元。
  而他们大学一年的学费是二十万。
  gay吧打工这么赚钱的吗?
  不过黎洛眼下更计较的是另一件事。
  他迅速折回去,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门,朝里头喊:“段明炀!我发现你跟我一所大学哎!而且我比你大一级!”
  里头传来混杂着水声的声音:“哦。”
  哦个屁啊,黎洛只好提醒他重点:“那你应该叫我哥!”
  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
  半分钟后,门打开了。段明炀只穿了条宽松的居家裤,赤裸的上身仍挂着水珠,沿着结实的肌理往下流淌,从胸肌滑向腹肌间的沟壑,与腰线上落下的水珠汇聚到了一起,接着往下滑落……
  段明炀拿毛巾擦了擦精瘦的腰腹,黎洛觉得他仿佛在擦拭一座希腊雕塑。
  “我叫你哥?”
  段明炀把毛巾搭上了宽厚的肩膀,稍稍俯身低头,漆黑的眼眸透过垂散在眼前的湿发,盯着面前的人,似有嘲讽。
  “凭什么?”
  黎洛喉结一滚,被他身上刚洗完澡后的热气蒸得有些脸热。
  “我比你大一级啊,就算不喊学长,也该喊我一声哥吧?”
  “我讨厌‘哥’这个称呼。”段明炀绕过他,径自上了床,“我睡了,你自便吧。”
  黎洛不服气了:“可我刚刚喊了你两声‘哥’,我好亏啊,你得补偿我一下吧?”
  “我没让你喊,你自己要喊的。”
  “谁让你长得这么成熟……”黎洛嘟囔了句,突然来了主意,开玩笑道:“那你喊我一声爸爸也可以呀。”
  谁知段明炀竟生了气。
  怒意几乎是刹那间就侵袭上了他本就严肃的脸,语气陡然下沉,道:“再开这种玩笑,就给我滚出去。”
  黎洛愣了愣,回过神来立刻蹿起了怒火。
  什么玩意儿?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对他说“滚”这个字,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说这么难听吗?
  可当他正要想卸下伪装回骂时,段明炀突然又道了歉:
  “抱歉,我不是针对你。”他抿了抿薄唇,“只是我出于个人原因,对这个词很反感,请你不要拿来开玩笑。”
  黎洛的满腔怒火瞬间被这句话浇灭了。
  “你……也讨厌你爸吗?”他忽然感受到一丝共鸣,“好巧哎,我也是。我不是跟你套近乎,我说真的,我今天去酒吧就是因为我爸。”
  段明炀问:“为什么?”
  “因为……”黎洛脑子转了个弯,把不能说的省略了,“因为他把我妈气走了,我生他气,就跑出来喝闷酒了。你呢?你爸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反感?”
  段明炀沉默了会儿,沉声说:“他欺骗我妈的感情,抛弃了我们很多年,现在却又想接我回去。我妈同意,我不答应。”
  黎洛难得泛起了同情心:“你这比我还惨啊,别跟他回去,有什么困难找我,我帮你。”
  “你?”段明炀眼中透出显而易见的怀疑,“我们今天第一次见,你凭什么帮我?”
  “相遇就是缘分嘛。”黎洛露出天真无害的笑意,坐在了床沿,“何况我们遭遇这么像,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我不需要同情。”段明炀毫不动容,盖上被子躺下了,“我明早还有课,先睡了,你觉得地板硬的话去浴室拿个浴巾垫着。”
  黎洛:“……”
  操,难得真情流露全喂了狗。
  但经过这番插曲,他也懒得走了。段明炀从家庭故事到经济状况都比他惨,这么可怜一个人尚且能在这间破屋子里坦然入睡,他黎大少爷铁骨铮铮,绝不能轻易认输。
  黎洛打起精神,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可充当垫子或者被子的东西。
  然而很不幸的是,目之所及,一样都没有。
  他也不好乱翻别人柜子,又不想真躺在冷硬的地板上,只好将一把硬塑料椅搬到了墙边,打算靠着墙趴在小桌上凑合一晚。
  关灯前他还特意问了声:“我可以关灯吗?”
  段明炀没回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黎洛无奈,啪一声将灯关了,扶着桌子摸索到了椅子边上坐下,枕着自己的手臂,趴着睡了。
  这个姿势根本没法熟睡,他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姿势调整了一遍又一遍,可逼仄的角落里长腿怎么摆都难受,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到底睡着了多久。
  正浅眠时,忽然感觉身体一轻,似乎被人抱了起来,紧接着,后背靠上了不算柔软的硬板床,粗糙的棉被盖到了脖子以上,带着令人心安的体温。
  黎洛困得睁不开眼,没脑力思考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朝热源拱,直到抵上了一堵貌似温暖坚实的墙,才心满意足地沉入了梦乡。
  很多年以后,每当他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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