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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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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明炀?”黎洛歪了歪脑袋,“看到我不开心嘛?”
  段明炀对他的装乖视若无睹:“我忘了,我把你的钱包拿回家保管了,明天带给你,你回去吧。”
  “没关系啊,我可以等你一起回家去拿。”
  “我今晚通宵加班。”
  黎洛笑容一滞:“……通宵?”
  谁特么过生日还主动通宵工作?有病吧?
  “我觉得……”
  然而段明炀压根没听他发表观点的意思,拿上酒水单子,就去服务第一批进来的客人了。
  黎洛:“……”
  调酒师扑哧一笑:“我看他是生气咯,阿洛啊,你可得好好哄哄他。”
  黎洛瞪大眼:“我哄他?凭什么啊?”
  “你是不知道哦,你没来的这一个多礼拜里,段明炀几乎天天通宵,我觉得啊,他是在等你哎。”
  黎洛心里呵呵一声:“你想多了,他应该只是想多赚点钱。”
  “唔……那倒也有可能,听说他妈最近要做手术,需要很多钱。”
  黎洛一摊手:“看,我说吧。他怎么会等我,明明都是我等他啊。”
  “说不准呢。”
  调酒师闲聊完,擦拭了下玻璃杯,将方才调好的鸡尾酒倒入杯中,液体澄澈鲜艳,看得黎洛喉间一痒,又担心段明炀送酒回来看到,正犹豫着要不要点一杯解解馋,酒杯却被另只手端走了。
  “哎!Andy!这杯是段明炀要送的。”调酒师出言阻止。
  “怎么了?我帮他送还不好吗?”叫作Andy的人神色不屑。
  “可是……”
  黎洛知道他要说什么。国外酒吧多数客人都会给送酒的服务生小费,这人表面说是帮段明炀送酒,实际上是在抢生意,一般同事之间绝不会做这种缺德事,这人估计看段明炀不爽,只是不知道背后有什么原因。
  调酒师面色为难,眼看着酒就要被端走了,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提出什么异议,看来是不想掺和其中。
  Andy哼了声,嚣张地把酒杯放上了自己的托盘,迈腿便走——
  “等等,这杯酒我要了。”
  Andy闻声回头,见出声的青年是前阵子常来的熟客,正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身正腿长,瓷白的脸极为俊美,一身昂贵的名牌,一看就是位富家公子哥儿,便不敢怠慢了,语气都谦卑了几分:“您好,这杯酒是另一桌点的。”
  “我说我要了,你听不懂吗?”黎洛压下眉头,狭长的眼眸隐于暗处,透出厉色,“让他们等等怎么了?分不清该先伺候谁吗?”
  Andy被这青年阴狠的语气吓得一哆嗦,心里打起了鼓。他在这酒吧打工了一两年,也见过不少凶神恶煞纹龙刺虎的大爷,骇人是骇人了点,但动怒了顶多就打一架。可眼前这位,那狠戾高傲的眼神,像是惹恼了他,立马就会被碎尸万段拖出去喂狗,渗人得很。
  调酒师也是头一回看见这向来乖巧温和的青年露出这般神色,不由地看呆了。
  “怎么?要我喊保镖来,跟你好好‘谈谈’,你才肯给我?”黎洛眯起了眼。
  “不用不用!给您,给您。”Andy忙不迭地献上那杯酒,脚底抹油开溜了。
  “嘁,吓唬一下就怕成这样,怂包。”黎洛不屑一哼,伸手去拿那杯酒,伸到一半,想了想,还是缩了回来,“留给明炀吧。”
  调酒师仍处于震惊之中:“阿洛……人不可貌相啊……”
  黎洛乖乖地吸了口果汁,无辜地眨了眨眼:“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
  “……”


第15章 
  段明炀之后又来吧台端了几次酒,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任凭黎洛怎么打诨插科抛出话题,他统统不接。
  “奇了怪了,他今天怎么回事?平常好歹还理我一下的啊。”
  黎洛埋怨了几句,目光追随着那道高大的身影,在场间穿梭。灯光交错,段明炀的目光却始终没有与他交错过一次。
  “您好……?”一道男声从旁边插进来。
  黎洛侧目,是刚才那名叫Andy的服务生,不知为何又折返了回来。
  “有事?”
  “嘿嘿……没什么事,看您一个人坐这儿挺无聊的,正好我现在有空,可以陪您聊聊天解解闷。”
  黎洛斜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长得倒还算中上,只是脸上这阿谀奉承的笑容平添了三分油腻,令颜值大打折扣。
  这服务生估计是看出了他有钱,连活儿都不干了,想投机取巧来搭讪博得好感,说不定捞到的好处比送酒的小费还多。
  “不需要。”黎洛懒得睬他,目光又回到场内去寻觅段明炀的身影。
  “这位客人……您是不是对那位服务生感兴趣?”Andy指着段明炀的方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哎呀,看您来这么多天了,一直被他无视,我都有点儿过意不去了。”
  黎洛:“过意不去?那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别无视我吗?”
  Andy:“我也没办法,别看段明炀在这儿打工,其实他家里有钱着呢!不把您放在眼里,也很正常……”
  “哦?他有钱?”黎洛来了兴趣,终于转身用正眼瞧他了,“你倒是说说看,他家里怎么有钱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Andy立马搬了个高脚椅坐下,头凑过来,神秘兮兮道:“我亲眼看到的!”
  “那天我在外边逛街,看到他和一个中年男人在说话,看模样应该是他爸,开着超级贵的豪车,身边站了四五个保镖,绝对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
  “他爸好像是想带他走,可段明炀跟他爸吵了起来。用的中文,我听不懂,就见他撇下他爸,怒气冲冲地进了家商场。”
  “我想跟进去安慰他一下,结果看到他进了一家奢侈品店,随手买了个钱包,两千多英镑呢我的天!这泄愤方式我真是无法理解,我们打工时薪才多少啊,不愧是有钱人。”
  “这不对啊。”一旁偷听的调酒师插了句嘴,“段明炀要真这么有钱,为什么还天天在我们这种小破酒吧打工?”
  Andy哼笑:“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为了体验穷人的生活呗。”
  “可他的妈妈不是生了病,需要很多钱做手术吗?他爸也不资助一下?”
  “这我哪儿知道,我就知道他其实很有钱就是了。”
  黎洛的手指在吧台上敲击着节奏,心里琢磨着这些话有几分可信度。
  就段明炀那股傲劲儿,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真是什么大少爷,哪儿肯住在那种廉价破旧的出租屋?哪儿肯忍受这种群魔乱舞、烟酒味夹杂着臭汗味的恶劣工作环境?
  除非他更不能忍受其他的。
  比如来自他爸的帮助。
  对了,那一晚,段明炀是怎么评价他爸的来着?
  “他欺骗我妈的感情,抛弃了我们很多年,现在却又想接我回去。我妈同意,我不答应。”
  这话再结合Andy的叙述,所有事似乎都能解释得通了。
  段明炀之所以能付得起如此高昂的学费,大概是因为他爸送他来这儿读书,替他出了学费。估计他妈也在其中推波助澜,否则以段明炀对他爸的痛恨程度,必然不会同意。
  到了国外后,他爸还想为他做点什么,但他妈不在身边,他不用再有所顾忌,不肯向抛弃自己的生父低头,宁可自己生活条件差一点辛苦一点,也要守住自尊和傲骨。
  好一出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庭伦理剧啊。
  黎洛在脑海中脑补完一场大戏,不禁为自己的推断力和想象力折服。
  “阿洛,你想什么呢?”调酒师的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啊?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呢?”黎洛看向Andy,“段明炀有钱没钱,关我什么事?”
  Andy:“我这不是好心劝您嘛,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金钱,他不屑,也不值得。”
  “他不值得,难道你值得?”黎洛冷恻恻地说,“我管他到底是什么背景,我就是想追他。就算不追他,也看不上你,懂么?”
  Andy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但恼怒的目光却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瞪向了他身后。
  黎洛回头,被身后的段明炀阴鸷的目光惊得心头一跳,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听见了多少。
  “有意思吗?”段明炀冷眼看着Andy,“在员工间里没说够,还要出来说是吗?”
  Andy正愁有火没地发,骂了几个脏词:“不说了不说了,我可惹不起你这位大少爷,要是你一不开心,让你爸来找我麻烦,我不就——”
  “砰!”
  黎洛愕然起身。
  调酒师吓得失手打碎了一个玻璃杯。
  连在舞池中打碟的DJ都停了下来,其余客人听见音乐停了,察觉异样,纷纷朝巨响传出的方向看热闹。
  “说够了吗?”
  段明炀一步步走到被自己踹飞的Andy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浑身散发出森冷阴沉的煞气。
  “说够了,就给我闭嘴。”
  黎洛看呆了,咽了口唾沫。
  操,太酷了吧?
  Andy捂住肚子疼得发抖,气急败坏地冲调酒师大喊:“愣着干嘛!报警啊!他打人!”
  不少客人也看见了段明炀动手的那一幕,纷纷附和:“是啊报警吧!”
  “太吓人了这服务生……”
  “看他那样子,凶神恶煞的……”
  “这种酒吧以后谁还敢来啊!”
  “就是,让老板辞了他……”
  段明炀微微侧头,议论声瞬间止了大半。
  他一把扯开制服领结,往地上愤而一扔,大步走进员工间,取来了自己的衣服和背包,不顾他人的指指点点,径自出了酒吧大门。
  黎洛回过神来,立马跟了上去,在门外张开双臂拦住了他。
  “等等!你就这么走了?”
  “他要报警,我还留在原地等着被抓吗?”
  “没事,我可以帮你摆平的。”
  段明炀绕开他:“是,你有钱,你可以摆平,但我不要你的恩惠。”
  “你可别误会,我不是给你恩惠,我只是单纯地想帮你忙。”
  “为什么?”
  黎洛笑笑:“什么为什么,我不是说了我要追你吗?帮喜欢的人的忙,不是很正常嘛?”
  段明炀的脚步刹住:“……喜欢?”
  “是啊,我没说过喜欢你吗?”黎洛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撒娇似地摇了摇,“我很喜欢你,不然干嘛问你能不能当我男朋友。”
  段明炀沉默片刻,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骗我。”
  确实是骗你的,我可不喜欢男人。黎洛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委屈道:“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真心呢?我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还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
  段明炀看了眼他手里提着的礼品袋子,说:“我从来不戴首饰。”
  黎洛笑了:“这不是给你的,这是女款——”
  段明炀瞬间抽出了手臂,理都不理他,直接往自己的住所方向走。
  黎洛自知失言,连忙边追赶边补救:“哎哎!这是买给我妈的!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是蛋糕!等等我啊!那蛋糕必须得是我签收才行,你就带我回去呗……走慢点啊段明炀!”
  兴许是他的执着不懈感化了段冰山的心,也兴许是段明炀实在忍受不了他的聒噪,总之,最后黎洛终于如愿以偿地第二次进了那间出租屋。
  “你一个男的,收拾得倒挺干净。”黎洛原地转了圈。也只能原地转圈打量,这屋子小得跨出一步就差不多到头了。
  “为什么男的就不会收拾?”
  “我就随口一说,我家都是佣人收拾的,我不太了解。”
  段明炀冷哼一声,似含鄙夷。
  黎洛怕他又要赶自己走,连忙挑些讨好的话来说:“你刚才踹Andy那一下好厉害啊!精准狠辣,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直接把他从吧台踹到了墙角,简直是打架界的楷模!能不能教教我啊?”
  “你怎么知道我那一下算是厉害?”段明炀问,“你经常打架?”
  黎洛脑子一转:“我从小练防身术,经常看别人过招。”
  “那你打过架吗?”
  “没有!就算遇到有人挑衅,都是保镖解决的。”
  段明的神色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只说:“果然是大少爷。”
  黎洛松了口气,还想找点话题,段明炀却当着他的面脱起了那身制服。
  他们俩的距离不过一米远,黎洛甚至可以闻到段明炀身上的些许汗味,包裹着浓郁的、富有攻击力的雄性荷尔蒙,侵入鼻息间,仿佛这气息所经之处,都沦为了对方的领地。
  他一向讨厌男人身上臭烘烘的汗味,此时此刻,竟然并不觉得讨厌。
  脱下的衬衫皱巴巴地半搭在健壮的小臂上,段明炀透过凌乱的发丝看了他一眼,目光幽邃,似乎在暗处燃着把无名火。
  那火光灼得黎洛心头一烫,陡然想起自己的纯情人设,立刻背过身去,扭扭捏捏地说:“你、你去里面脱呀……”
  段明炀没答话,将脱下的制服往地上随手一扔,接着开始解皮带,可没往浴室走,反倒走向了他。
  “不是说喜欢我吗?”
  皮带金属搭扣碰撞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内听得一清二楚,段明炀低沉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
  “我衣服都脱了,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黎洛后退了一步:“我、我比较喜欢循序渐进,这样太快了——诶!!”
  段明炀拽住他的手臂,猛地一扯,刹那间天旋地转,狼狈地扑倒在了不算柔软的硬板床上。
  黎洛龇牙咧嘴地低声骂了句“操!”,刚翻了个身,身上一重,段明炀紧跟着压上来,手脚并用,将他的四肢牢牢按在床榻上,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
  “天天半夜三更求我带你进屋,不就是想跟我做这档子事吗?”段明炀低头,深深嗅了一口他长发披散的颈窝间、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紧接着,用冰凉的薄唇,触碰了一下他温热的颈侧肌肤。
  “做吗?”
  黎洛一个激灵,头皮都快炸开了,全身起鸡皮疙瘩,忍着情绪与他周旋:“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谁说一定要喜欢才能做?”
  段明炀凑在他耳边,呼出的气是热的,说出的话却是冷的:
  “看你可怜而已。”


第16章 
  黎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差点被这话气笑了。
  可怜?到底谁可怜?要不是看在你生日还得打工一个人过的份上,老子早就和兄弟们嗨去了,谁管你死活?
  他极力按捺住火气,问:“我哪里可怜了?”
  段明炀稍稍撑起身,仿佛没看见他脸色有多臭似的,抬起手,轻柔地将他散下的长发挽至了耳后,端详着他的眼眸。
  “因为你根本不懂爱,还偏要装作爱。”
  黎洛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滋滋——”口袋里的手机相当适时地震动了起来。
  黎洛动了动被桎梏住的手腕:“那个,不好意思,我手机响了。”
  段明炀松开了他的一只手腕, 黎洛伸手去拿,却被对方一掌拍开。
  “?”
  不容他反应,段明炀便替他把手伸进了裤子的侧袋里。
  修长冰凉的手指犹如蛇一般蜿蜒前行,薄薄的布料阻挡不住那奇异的触感,裤子底下的大腿皮肤仿佛正被爱抚亵…玩,半边身体一阵发麻。
  黎洛陡然咬紧牙关,绷紧了肌肉和神经,死死盯着压在身上的人。
  段明炀胆敢有一点逾矩的动作,他就算打不过,也要拼了命把这登徒子揍服。
  裤袋很深,手机就贴在腿根的地方,段明炀的手很快便触碰到了机身,似乎也没有多流连,握住手机便撤了出来。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小指若有似无地轻勾了下腿根内侧的软…肉。
  黎洛腿一颤,瞬间红了眼,想杀人的那种红。
  段明炀对他凶恶的眼神视若无睹,擅自点了接通,将手机搁在他耳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电话。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大嗓门:“黎少!你怎么还不来啊?我们酒都开好啦,等你半天了!”
  黎洛咬咬牙压下情绪,回了句“马上就来”,迅速拿开手机挂了电话。
  段明炀听见这话,总算从他身上下去了,仿佛无事发生似的,神态自若地说:“不想做就走吧。”
  黎洛冷着脸坐起来,拿了自己的东西就往门口走,一秒都不想在这破地方跟这破人呆下去。
  “等等。”
  段明炀忽然又叫住了他。
  “干嘛?”黎洛不耐烦地转身,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破空而来,他伸手接住,捧在手里定睛一看,是自己丢失的那个钱包。
  “看看里面东西有没有少。”
  黎洛打开钱包,没去核对纸币和银行卡的数目,直接取出夹在里面的和他妈的合影照片,仔细检查了下,完好无损,只是照片一角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染红了,晕出淡淡的血色。
  “这照片怎么……”他说到一半噤了声。
  段明炀正背对着他喝水,赤裸的后背宽阔结实,肌理分明。
  可上面却布满着触目惊心的淤痕。
  像是被棍棒打出来的,青红黑紫,狰狞可怖。
  他头一仰,吞下了药片,桌上的药盒包装上写的似乎是止痛药。
  “我尽力了,擦不干净。”段明炀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抱歉。”
  黎洛的大脑有点当机,刚才那点儿火气都被眼前震撼的画面给冲散了。
  他低头看了看照片一角的暗红,又抬头看了看段明炀的后背,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这、这该不会是你的……”
  “是。”段明炀转过身看向他,漆黑的眼里没什么情绪,“回家的路上被人打了,不小心弄脏了。”
  “你打架那么厉害,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依之前段明炀在酒吧踹Andy的身手来看,对方就算有棍棒,他也不至于被打得这么严重。
  “再厉害,一个人对七八个专业打手,也不可能赢。”
  黎洛瞪眼:“七八个专业打手?你惹到谁了?我也许可以帮你。”
  “你帮不上忙的。”
  “说不定呢!”
  “不用,这是我自己的事。”
  “别这么见外啊,我们俩经历这么像,我帮你也是——”
  “黎洛。”
  黎洛怔住。
  认识几个月,段明炀第一回 ,喊了他的名字。
  他像被咒语施了定身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能呆呆地回:“啊?”
  “我们不像。”段明炀声线冷肃,带着点疲惫,“你很有钱,你爸宠你,你妈身体健康。你以为自己和我同病相怜?其实你现在的生活,已经是我的奢求了。”
  黎洛讷讷道:“可是,你爸不也……”
  “你听Andy说了是吗?”
  黎洛点点头。
  “是,我爸是很有钱,还想接我回去,但是。”段明炀紧锁着眉,“他没把我当儿子,他已经有个儿子了。”
  黎洛好歹从小在上流圈混,对这种事也听得多了,立刻猜出了一二:“是不是那个儿子派人打伤你?威胁你不要回去争夺家产?”
  段明炀瞥他一眼:“不愧是黎少,见多识广。”
  “过奖。那你怎么不跟你爸说这事?”
  “他不会管的,他只是想让我回去帮他管理公司,继承人不会是我,也不可能是我,只要他的大儿子不把我打残或者闹出人命,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太过分了吧……”
  “所以说,你帮不上忙,这是家事。”段明炀不愿与他再多谈这个话题,转身往浴室走,“你快走吧,你朋友该等急了。”
  黎洛看着他背后惨烈的淤痕,心一横:“我不去了。”
  段明炀回头,眉头拧得更深了。
  “我叫医生来给你敷点药。”黎洛不让他有拒绝的机会,扬了扬手里的钱包,“就当作是你拾金不昧的报答,而且你早点好,打工也能更轻松点,赚更多钱,早日脱离你爸的资助。”
  段明炀无言地看了他一会儿,抛下句“随便你”,径自进了浴室。
  医生来得很快,黎洛一个电话过去,十分钟就到了。这是他爸在国外安排的家庭医生,就住在他学校附近,以防他有什么小毛小病,可以及时赶过来,因而离段明炀家也不算远。
  段明炀洗完澡出来时,狭小的房间内挤了三个成年男人,一下子显得更拥挤了。
  医生手法迅速熟练地替段明炀后背上完药,留下联系方式便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来是赶回家睡觉,毕竟已是深夜。
  黎洛趁此期间打电话回拒了那帮正在会所泡妞喝酒的狐朋狗友,对方哀嚎着“黎少你不来我们可就嗨不起来了啊!”,但估计这会儿早就喝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医生走后没多久,房门再度被敲响,这回是送蛋糕的来了。
  黎洛双手接过派送员手里的蛋糕盒,折身往屋里走,一步一低头,唯恐被屋子里的杂物绊倒,小心翼翼地捧到了房间中央。
  桌上实在没地方放,他只好搬了把塑料椅,将蛋糕搁在上面,好说歹说才拉着段明炀坐到了床沿,一同拆包装。打开蛋糕盒,实物果真和图片一样精致诱人。
  “要插蜡烛许个愿吗?”
  段明炀颦眉看着那花里胡哨的黑色圆柱物:“这什么东西?”
  “慕斯蛋糕啊。”
  “慕斯是什么?”
  黎洛难得傻眼:“你……连慕斯都不知道?”
  “我很少吃蛋糕。”段明炀象征性地插了几根蛋糕店送的细长蜡烛,“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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