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暮城-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瘦得骨头嶙峋,身高很客观,体重却不像十二岁,随便一捏就可以捏碎他的骨头。
  “喂……”
  云谲的手指停在对方头顶,孩子刚好眨了眨睫毛,有点泪珠还挂在上面,像一头不堪一击的小兽。云谲想了想,回房间抱了一床被子,铺在他身上。
  他轻声念,像对自己说:“只有今晚。”

  ☆、初遇

  南市多数时间是云雾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偶尔会下雨,让人感觉很阴郁。云谲傍晚出的门,只是想去夜市买点日用品,谁知道没两步远,竟然又被一群没脑的吸血鬼盯上,打了一拨还来一拨。
  十七、十八、二十、二十五……
  云谲匆匆抹了一把雨水,眨眼间,那些尸骸便不要命地朝自己压过来。这样的围堵拦截每个月都要来一次,简直比女人的例假还准时。
  “妈的,有完没完。”
  他的本意并不想打架,体力也在两个小时的战斗中逐渐削弱,可是那些被血气吸引过来的吸血鬼却愈战愈勇,怎么打都打不完。他不免后悔,昨晚本不该留活口,对这群只有欲望的垃圾,本来就不该心软。
  这下好了,还真盯准他不可。
  云谲飞速在巷道里穿行,他深谙自己的实力,也了解这群家伙的日常情况,按道理说,一群乱走的僵尸,是不可能一瞬间集结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目的就想杀了他。
  云谲仰起头,逆着月光,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屋顶上方,看不到那人的样子。忽然间,那人举起银白的枪,手背上的玫瑰刺青从手臂,缠绕到指尖,如鲜红的蛇信子。
  “猎人会长……白凌!”
  云谲马上认出他来,蔷薇、刺青、特质的银白□□,正是猎人公会最高会长的标志。三年来,这个神经病追他一次又一次,就像一只心理变态的猫,把他抓了又放,放了又抓。
  “好久不见。”那人隐藏在暗处,发出轻蔑的笑,“地沟里的臭老鼠。”
  云谲恶狠狠地瞪着他,“胆小鬼,有种滚下来,躲在后面算什么男人。”
  白凌笑了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又不是傻子,和臭老鼠单挑有什么好处?这里这么多替死鬼,犯得着我出手吗。”
  单对单打架,云谲确实占着上风。但是对方卑鄙狡猾,每一次对峙都是躲在背后借刀杀人。这一次,他被前面一波吸血鬼耗了不少心力,又受了伤,胜算几乎没有。所以当白凌的枪对准自己时,他已经知道逃不了了。
  血窟窿在左肩和手腕处绽开,他吃痛地大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滚。白凌又往他身上补了一枪,很痛,但不是子弹,而是打了什么药剂。
  是麻醉针吗?
  云谲连忙把针筒拔掉,脑袋立刻一阵眩晕,身底下是黑压压的吸血鬼,正咔擦咔擦地张着獠牙。
  “啊——!”
  男人的肩膀被利齿嵌住,那些混账玩意跟畜生似的,差点要把他撕成碎片。云谲头昏目眩,完全忘记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过了很久,当他睁开眼时,自己已经逃回家门口了,没来得及掏钥匙,就晕了过去。
  楼下有人急匆匆靠过来,在他耳边吼些什么,云谲没有听清,只感觉那个人摸了他的裤带,掏走了他的钥匙。
  “喂!大哥哥!你别在这儿睡!天哪,你太重了——”
  小孩晃了他几下,瘦瘦的胳膊抄在男人腋下,老鼠拖着猫似的,把云谲半拉半抱地扛进屋里。
  还没来得及放下人,门口响起一阵很大的敲门声,嘭嘭嘭,很大声,像有人抡着斧头在砸锁头。小孩细看了一下云谲的模样,心理猜着一二。他不会打架,但对藏人这种事情很有经验。 
  云谲还昏迷着,他连忙把人拖到沙发上,自己围绕着客厅翻箱倒柜,发现冰箱里的柜子板可以卸下来,他赶紧把冰箱下面的大柜子清空,把云谲塞进里面,并拿了条毛巾塞在冰箱缝里,防止血流出来露了陷。
  外面依然是暴力的砸门声,星辰从垃圾堆里翻出剩菜拉渣,蹭在衣服上,剩的汤水往脸上抹,一股饭馊味扑鼻,臭地让人发指,再把房间一股脑儿扫荡一遍,装得好像被贼洗劫过。
  不到一会儿,门被砸穿,一伙男人穿着白色军装,把屋子翻个底朝天,他可怜兮兮地拿着块西瓜皮,像个智障一样哆嗦流口水,但凡有人进去厨房,他就带着一股恶心的饭馊味凑过去讨吃的。
  云谲在冰箱里冻得瑟瑟发抖,神智却有些恢复,他听见外头说,“叔叔我好饿……给点吃的吧……我爸不见了,我想报警……”
  猎人们吃的都是公家饭,每天整洁干净的,闻到那股饭馊味想吐,看这小孩瘦不拉几的,又脏又傻,躲都躲不及,哪里能想到去冰箱里搜人,很快就收工走人了。
  等猎人彻底走完,翟星辰连忙把云谲扛到床上,男人被冻得嘴唇紫黑,浑身无力地躺着,任翟星辰扒光他身上的衣服,用厚棉被包裹起来。
  小孩把云谲安置好,煮了些热水,拿勺子一点一点喂到他嘴里,云谲很渴,喝得很急,小孩看他着急的样子笑了出来,觉得自己好像在喂着一只脾气暴躁、生起病来却难得温顺的大猫。
  云谲慢慢睁开眼,小孩正拿着干燥的毛巾,给他擦干腮边的雨水。
  “怎么又是你……”云谲烦躁地扯开脸上的毛巾,皱着眉头,“好臭,你滚远点……”
  “有吗?我都擦干净了,还用了沐浴露——” 小孩子嗅嗅自己的衣服,一脸吃不下饭的表情:“呕,真的好臭!那我等会再去洗个澡,你把水喝了。”
  “别在我家洗,小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云谲累得重新闭上眼睛,翟星辰担心他又睡着,连忙抓着他的肩膀,使劲地摇了几下:“大哥哥,你先忍着啊,别睡着了!处理好伤口才能睡。”
  小孩的动作紧张得毛毛躁躁的,反而弄得云谲很不舒服,没受伤的手狠狠地呼了他一巴掌:“白痴啊,扯到我伤口了!——我自己能好,用得着你瞎搞,赶紧滚蛋去。”
  “受伤都没忘打人,你这人怎么这么暴力啊!我只是担心你……”
  翟星辰揉揉被打疼的额头,不放心地嘱咐了他几遍才爬下床,“让你打了就要听我的话,不可以睡着,我去帮你拿来药。”
  翟星辰爬下床,小狗似的蹲在床边,钻研着急救箱里的东西。明黄的灯照着孩子短短的发,云谲望了望多年无人问津的屋子,心里不免觉得讽刺。——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说过猎物给猎人治病呢,这孩子一副傻不拉几的样子,被卖了估计还替人高兴。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其实自己和那些僵尸没什么两样。
  可是那句话被他含在嘴里,始终没有说出来。
  翟星辰抓着绷带再次爬上床,“云南白药和紫药水没有过期,可以用。等会再吃点消炎片,熬过了今晚,咱明天再上医院看看。”
  小孩一把掀开云谲的被子,跨坐在他身上,打算换绷带,又生怕坐着他,撅着个屁股直哆嗦,云谲这才感觉到身上干了很多,裤子也换上新的。“衣服也是你换的?”
  “嗯。”小孩脸红地哼哼,伸手去扒云谲没换掉的衬衣。
  又他妈乱来!云谲怒道:“谁让你擅自干这些?下去!别坐在我身上!别拽我的衣服!”
  “不要乱动!”
  翟星辰压住他的肩膀,脸色变得严峻,云谲看出他生气了:“你看,伤口又裂开了,能不能悠着点?!”
  被他一吼,云谲稍微一愣。有的人天生长得随和,一旦严肃起来,反而更显出不怒自威的气势来。云谲见过他的几次时间里,小孩总是爱笑,但那张小脸突然间安静下来,竟让人没法发火。
  “……”
  云谲作势推开他,碍于双手乏力,只能撇过头去:“别无聊,我自己能来。”
  星辰担心地放开他:“好吧,那你小心点,不要压到肩膀。”
  云谲自己剥开纽扣,薄薄的衬衫粘着伤口,脱下来都废了他很大劲。小孩在一旁干着急,不知道可以干什么,看到云谲咬牙忍受的样子忍不住手贱,把男人滴汗的头发撩到一边,云谲整个人散架似的,软绵绵地趴在枕头上,实在没力气管他。
  “妈呀,看着都好疼。”
  星辰的注意力完全被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吸引,他的皮肤染着鲜红的血,因此更衬得苍白精瘦,肩膀和手臂还在冒着血,幸亏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云谲这才想起来,当时白凌的枪里并不是子弹,让自己瘫软,应该是药剂之类的。
  “白凌这个垃圾!” 云谲暗骂,扭头看了眼咬痕,已经比两个小时前要好很多。——他的自愈能力很强,打架比人狠,还能坐地回血,很多同类对他又恨又爱,千方百计要喝他的血。
  小孩怯怯地盯着伤口,用湿毛巾沾着热水,小心翼翼地擦着伤口边缘,“还好血止住了。大哥哥,我先帮你擦干净,撒点云南白药,啧啧,口子好深,都能看见骨头了,明天得去医院缝一缝。”
  “去什么医院,忍着就好。不是,你一脸难过什么鬼?”
  被一个陌生小孩安慰着,好像自卑心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冰水,云谲觉得羞耻难当,又不好发作,故意偏过头,不去看男孩的眼睛:“你怎么会包扎?”
  云谲经常受伤,但从来没上过医院,随便包一包就了事。和自己对比,男孩的手法居然很专业,一圈一圈绕得结实又漂亮。
  “我爸以前工作经常受伤,家里就我两人,他够不着腰,我就帮他包绷带,所以学过一点。怎么样,我是不是挺像模像样的?”
  “你爸?”云谲拧了一把耳朵:“你说你是孤儿,敢情是骗我的?他现在在哪里?”
  “没骗~~”小孩被捏得泪眼汪汪:“他死了三年了,被人杀的。”
  “你怎么知道?”
  “那天中午起床,我在店里看见他的尸体,医生说是前一晚死的。我还以为是抢劫不遂才杀的人,后来发现家里并没有丢贵重的东西,我爸爸很老实,是个好人。所以我猜,可能是坏人看走眼,才对我爸下手的。”
  现在南市沦为半人半鬼的城市,每天发生的惨事数不胜数,多是这种无人认罪的惨案,云谲不以为意,没有再说什么。正等翟星辰折腾完后,把他赶走。
  “呼,弄完了。大哥哥,你趴着睡哦。”
  云谲又换上刀枪不入的眼神,“小子,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离开?要钱?还是别的东西?只要别缠着我,我可以给你点钱。虽然不多,至少可以吃几顿。”
  “不行。”小孩坚定地摇摇头:“你受伤没有人照顾,我能说走就走吗?好歹让我照顾到你伤好吧。”
  “得了吧,还不是想在我家赖死不走。”
  小孩无辜:“我可没有这么想哦。刚刚一直有人敲门,好多穿着白衣服的叔叔,他们差点找到你了——别乱动……等一下伤□□开,多少药都不管用。诶,你悠着点!”
  云谲把人推开,抿了抿唇。人在最柔弱的时候,遇见一丁点关怀都会被夸大一百倍,之后就容易产生「习惯性依赖」。他一贯独来独往,拒人千里,是个真正的怪胎。他抗拒别人的指手画脚,也不需要关怀。
  一个人活着,一个人受伤,然后独自一人死去。才应该是他的生活方式。
  包扎过后,云谲翻过身去,翟星辰在他身边躺着,双手垫着脑袋望着天花板,时不时坐起来关心他的伤口。云谲被问得烦了,怒道:“你不怕我吗?”
  “怕啊,你的样子好凶。”小孩干脆盘腿坐着:“我见过电视上的杀人犯,吹胡子瞪眼的,就你这样,拿着刀,动不动就杀来杀去,不过没你长得那么好看。”
  “……”
  翟星辰盯着云谲□□的背,他很瘦,所以蝴蝶骨很明显,在昏黄色的灯光下如玉一般,小孩很想伸手去摸一下,但又怕云谲乱动扯开了伤口,轻声道,“我没见过你这么凶的人,他们、我是说我的亲戚,一开始都对我挺好的,总是笑眯眯的,会把剩菜拿给我,但从来不让我在家里过夜,我不知道为什么。”
  “是怕你赖着不走吧,缠人精。”
  “可是我很乖,吃得也不多……”孩子稚嫩的声音很是难过。“爸爸去世后,没人收留我,我只能在马路上乞讨,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每一天都好饿,晕倒了也没人理,只有你……大哥哥,我知道自己很讨人厌,但是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小孩长得精神,照理说应该有人领养,不过也怪不得别人,南市人人自危,只能怪他没出生在和平的环境吧。
  云谲安静地听着,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一些过去:“这里很危险,不是小孩子待的地方。你可以去救助中心,去搞慈善的地方,兴许还能活多几年。”
  “啊!”星辰听到「多活几年」,眼泪都飚出来了,“你不要吓我!我不要去救助中心……大哥哥,我要跟着你!”
  “跟着我,活不过今晚。”
  “……”
  “还不快走?!”
  小孩蔫了吧唧地坐着,“我不走,等你好了,我再走。你现在受伤身体弱,我可不怕你。”
  “……”云谲一时语塞,他忽然发现,这小孩也挺有意思的。
  “大哥哥,你让我留下吧……我看得出来,你也很害怕孤独。我可以给你干活,做家务,真的,我可以一天只吃两顿……好不好呀。”
  小孩揉着眼睛,在云谲耳边呢喃着:“两个人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就不会孤单了。行不行啊,哥哥,拜托你了……”
  男人心下一阵烦躁,把头蒙在被窝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忘记,吸血鬼和人类在一起是大忌。可他到底是心软了,因为疲惫,因为没力气赶人,或者因为别的。
  像翟星辰说的,多一张嘴而已,还可以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书都积尘了,是时候有个人整理整理……两个人生活,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孩子轻微的打呼声在背后响起,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云谲也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迷迷糊糊地睡去。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面前睡着,并且没有一丝防备。
  他要看看,小孩到底能忍多久
  反正最后的结局,自己总会被厌恶的。
  

  ☆、生活

  
  第二天醒来,云谲像是直接忽略他这个人似的,没有再急急地赶他走,而是联系了新的住处,把衣物和那一柜子的书打包收拾好。
  在这种城市生存,危机意识是必备的,更何况前两晚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再不搬家,恐怕屋子得让猎人公会掀翻过去。
  翟星辰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多少猜到云谲是接纳自己了,就乐滋滋地跟在对方屁股后面干点杂活。也幸亏他脸皮厚,流落街头的几年,察言观色的能力见长,加上他手脚勤快,肯帮忙,云谲多了个帮手,自然没有说什么。
  “哥,书先放在地上行吗?”
  称呼已经自动简化为亲昵的一个字,他叫的顺溜,云谲反而不怎么自在,总觉得亲密过头了,跟他纠正了几次,小孩还是叫得热络,便仍由他叫去。“别放地上,太脏了,放沙发上。”
  “不行,沙发都堆满了。”翟星辰拍着书皮:“你看,没事儿,封面脏了擦一擦就行,又不影响看。”
  “我管你。放不了就给我捧着。”
  云谲的手包扎得像个粽子,坐在一边发号施令。小孩忙活了半天,终于把他的宝贝书完整地码进箱子里。云谲几天没法洗头,后脑勺痒得受不了,想用手挠一下,刚一碰,就痛得骂了一声:“靠。”
  小孩嘿嘿偷笑,把两箱书拖到一边,跑到厕所去放热水。“哥哥,我给你洗头吧。看着你挠,我也觉得痒了。”
  云谲听到水声,更觉得痒得不行,用露出来的两个指头使劲蓐头皮:“你一边去,我自己来。”
  “伤口弄到水容易感染,很麻烦的。”
  星辰一边劝他,一边往热水里兑凉的,好说歹说,才说服云谲把脑袋交给他。“我的手艺可好了,以前我爸老让我给他洗,说我挠得特别到位,比发廊的师傅都专业,还说等我长大后,要给我钱开理发店。”
  小孩热心地搬了张小板凳给云谲坐,自己坐在坏掉的浴缸边,让云谲把头枕在自己大腿上,脖子上搭条毛巾,倒是像模像样的。
  云谲不喜欢这种亲热的动作,但他头皮实在痒得厉害,几天不洗,总感觉浑身瘙痒,像蚂蚁钻着空子往他身体里爬,便粗声粗气地说道:“行吧,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好好洗,泡沫别弄我眼睛里。”
  “放心,王子殿下,我是专业的。”
  翟星辰往手心里挤洗发露,揉搓出泡沫,才过到云谲头上。小孩的身板瘦瘦高高的,连十指也比别人长,贴着头皮凉凉的,温柔地梳理着他的发根,云谲舒服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小孩指尖按着头皮的酥麻感,这让他有些发困:“看得出你们父子感情很好。可惜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是啊。”
  星辰往云谲头顶湿了温水,不紧不慢地按摩着,低头叫他,“哥哥,你别睡觉了,陪我聊天好不好?”
  “有毛好聊。”
  “随便聊都行,我先起个头好了……嗯,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翟星辰吗?”
  云谲正被伺候得舒服,懒得搭理他,翟星辰等了老半天,到嘴边的话被晾到一边,只好侥侥地自问自答。“因为爸爸说,我是在黄昏的时候出生的。我妈难产,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天上刚好有星星,所以我爸说,那颗星星很有纪念意义,可能是妈妈的化身。”
  云谲没有说话,心里难免有些疑惑。说起来,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父母早死,被亲戚遗弃,又被吸血鬼盯上,性格却能这么乐观,也是少见。
  “可能他觉得叫星星太奇怪了。”星辰轻轻地按着云谲的太阳穴,继续说:“所以给我取了个烂大街的名字,不过很有意义,说看见我,就会想起妈妈。”
  “嗯。”云谲不置可否,“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因为黄昏的第一颗星代表着幸运。所以算命先生说,我是一个幸福儿,可以给家人朋友带来幸福。你可别嫌弃我,想着赶我走哦,我会给哥哥带来好运的。”
  原来是怕被赶走,才说出这么蹩脚的话来,云谲只觉得可笑:“算命的话都信,你是不是傻的?不说点好听话你们会给他钱?”
  小孩绕着他的头发玩,嘟囔着,“管他呢,好话当然要信。”
  “嘁,瞎扯。你爸去世得有三年,又是什么时候算的命?小孩子的记忆本来就没多少,我不信,你还能记得那么多。” 
  “是有很多忘记了,有时候想起他的脸,好像也越来越模糊,反正妈妈的样子一点都不记得了。”
  翟星辰按压着他硬邦邦的背阔肌,认真地想了想说:“很奇怪的是,样子忘了,但还是会记得有爸爸在的感觉,好像他都没死呢——你肯定也会想爸爸妈妈的吧,就算脸不记得,感觉总是有的。”
  “早死了,什么感觉都没有。”
  “诶?”小孩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岔开话题:“哥哥的名字是家人取的吗?没有听过,是什么意思?”
  “自己取的。”
  “啊?”
  “啊个鬼。”云谲闷声闷气地说,“我没有爸妈,只知道自己姓云,就随便取了。”
  云谲,波诡云谲,命运像云和水一样不可捉摸。
  呵,云谲自嘲地笑笑,他的童年颠沛流离,每日的旦夕祸福都不可捉摸,也不知道未来该是什么样子,是好是坏,一切尽是未知。——这个名字,大概就这么个意思吧。
  “哦……”
  小孩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下了,盯着云谲的脸看。云谲仰着脸,有些迷蒙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瞳色如墨色琉璃,飞扬的眼角带着几分女孩儿味,很漂亮,但眼神却是坚硬如铁的。云谲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便冷冷地问:“看我干什么?”
  小孩儿挑动着两条眉,朝他了个抛媚眼,“你帅啊。”
  “翟星辰,是不是只有暴力才能堵住你这张嘴?”
  小孩笑嘻嘻地说:“还有蛋糕和哈密瓜味的冰淇淋。”
  “还敢贫?赶紧冲水。” 
  “哦哦。”
  云谲奇怪地看着他,这孩子挺有趣的,好像不知道悲欢喜乐似的。说他缺心缺肺吧,倒也知道要抱好自己这个大腿。说苦大仇深吧,却总是乐呵呵的,一点都不像吃过苦的人,
  翟星辰把花洒拿在上空,手挡着云谲的额头,免得被水弄到眼睛,“哥,过了今天之后,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挺能干的。又会洗头又会做饭的,还会和你贫嘴。养我很划算的,我还会搓澡咧。”
  “是挺能干的,还知道掏我的钱去买菜——白痴,洗发水弄到眼睛了!”
  “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 <”
  在一起住了几天,小孩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哥哥对自己总是特别冷漠。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在使坏,因为很久没和人正常地交流,所以对待陌生人,云谲总会习惯性地露出抗拒的表情。
  一开始家里多了一个人,云谲还不习惯,起床看见自己时会突然吓了一跳。并且他容易神经衰弱,睡觉不能听见一点噪音,一被吵到就会头疼。云谲没有钱,没有固定工作,只租得起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