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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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阳：“…………”

　　“冷战”了两个多月，早上还莫名生气了的人，现在突然在这里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这同样的话从齐凯文口中问出来的时候，温阳还只觉得无奈，这会儿却是心里有些好笑，心说你邹昱突然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难不成你也是要给我做媒吗，难道要我说我喜欢的是你吗。

　　酒精真的是容易让人不清不楚，温阳觉得自己心里矫情的那面又被放了出来。

　　他想，他可以被齐凯文调侃可以被体委调侃，唯独不想的就是和邹昱聊这个话题。

　　没等他开口，邹昱却先道歉：“对不起。”

　　他仿佛内心世界隔着千里远的距离一般疏远地说：“是我逾矩了。你不愿意回答……”

　　话没说完，温阳就打断了他：“有。”

　　邹昱愣住，其实刚才他一问出口就后悔了，觉得自己似乎涉入太多了，而且他认为温阳不大会愿意回答这么私密的问题，结果却是一反常态地应了，还肯定了。

　　声音不小，这个时间在外面的人本就不多，空旷的场地仿佛又给声音加了几道回音重奏，引得零星几个人都看了他们俩一眼。

　　温阳停下了脚步，刚刚他是听着邹昱的话一时心里憋气，趁着邹昱沉默的时候冷静了几秒，真正定下了决心，又坚定地肯定了句：“有。”

　　这真是不像我，温阳心想，大约都是酒精的锅。







第16章　第　16　章
　　这一刻，温阳也算是知道酒精被拿来当万能借口的原因了。

　　他心里一置气，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反正两人当下的关系早已破成一堆废片，大不了就是让它再碎一点而已。

　　他看了眼周围，两手毕竟都拎着不轻的塑料袋，只勉强把袋绳推到手腕，堪堪拽住了邹昱的袖子，把他拉到了宿舍楼的背面。看没人后就两手把塑料袋往地上一放。

　　温阳其实本来已经记不大清初中刚进班时邹昱是什么样子，但此时他脑海中仿佛放起了走马灯一般，快速地闪过了他与邹昱的相识相知。

　　那时他走进教室，谁也不理地低着头径直走到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坐了下来，在周围同学此起彼伏的互相认识和自我介绍的喧闹中，他只是一个人安静地理了理包坐在了那里。

　　大约就是叫做缘分或命中注定的东西吧。在他一如既往地缩在自己的壳里的时候，邻桌的人敲响了第一下门：“你刚进来吗？我叫邹昱，你呢？”

　　这是他们的相识。

　　紧接着就到了初二，他们多了一层共同上下学的关系，甚至家里也这么近。两人越来越熟悉，几乎可以说是邹昱一步一步地带他走出了自我保护的壳，拉着他一起打球，也与他人有了更多“非官方”的交谈。温阳在邹昱的影响下逐渐地适应了与别人的交流，以及和别人维持的良好交友关系。

　　这是他们的相知。

　　按照正常流程来说他们该是相爱了，可是最终只画上了一个方向的单箭头。

　　他害怕，他担心，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又嫌弃自己恶心。邹昱将他当作挚友，待他好，甚至无意间帮助他克服了一些自己的交际障碍，但是他却对邹昱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就在他决定高中就和邹昱老死不相往来时，偏偏就被分到了同一个班。

　　温阳想，其实是自己太贪心了。

　　本来是在初三结束就该断掉的关系和感情，已经附赠了整整一年多的美梦了。

　　现在是该梦醒的时候了。

　　他下定决心，抬头看向邹昱，两人四目相对。

　　温阳开口道：“我是有喜欢的人。”

　　虽没有直接说出邹昱的名字，但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正待他要再要开口，却被对方打断了：“等一下。”

　　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勇气突然被打垮，温阳怕自己一被打断，这一鼓作气的勇气就跑得精光，等待会儿脑子一清醒就不敢再说。

　　况且早死早超生，他都已经计划好了破罐子破摔表白完之后就直接两手把塑料袋一提冲回宿舍，于是急着说道：“不等。你让我说完。”

　　但邹昱更急：“你先听我说。”

　　甚至急得直接抓住了温阳的手腕。

　　温阳冰冷的手本来就被风吹得冻到几乎没有知觉，这会儿被对方一碰，热度急速传来，大脑直接当机。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到两个人现在宛如在玩“你先说，不你先说”的傻逼。

　　邹昱计划通，立马抢在温阳反应过来前说道：“你先好好听我说。”

　　“温阳，我喜欢你。”

　　看着温阳瞪大了眼的表情，邹昱笑了，接着说：“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要说暑假前一直到九月头还只是我的猜测的话，开学那天我就确定了，你在躲我。”

　　“那天你说你晚了，我就先坐了一站下来，看到你果然是在那站等车，而且明明赶上了这班车却没上，我就知道了，你是在躲我。”

　　“虽然我觉得可能当时是我的误会，但是那时候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你知道我喜欢你了。”

　　“我反省了自己。自从我确定了对你的感情之后，毫不保留地就开始对你好，变本加厉地对你表达我的感情，也不去问是不是对你造成了什么困扰，不去管你是否能接受，只是自我满足地散发积攒下来的情意。”

　　“所以你想逃了，毕竟不管谁在知道自己身边兄弟竟然对自己怀揣着爱意的时候都会觉得恶心吧，至少我是擅自地给你安了这么一个内心活动。”

　　说到这，邹昱不禁苦笑了下，仿佛是在嘲笑自己，却不知温阳其实也有过同样的想法。

　　在对待感情上，邹昱其实和温阳一样，都是一个胆小鬼。明明喜欢到不行，心里却都自卑地以为对方不会回应自己。也不去把话摆明了说开，抱着能这么过一天是一天的心理得过且过。

　　邹昱继续说：“所以我满足了你，说不再和你一起乘车，学校里也疏远你，我不想给你造成负担。”

　　“今天上午是我冲动了，因为我真的生气，不仅是生齐凯文他们劝你答应颜悠悠表白的气，更是生连真正的告白都不肯说出口的自己的气。更是担心，万一有一天你和别人在一次了，我会嫉妒到什么样子。”

　　说完邹昱又笑了声，与前面的苦笑不同，这次的笑让温阳有种忘记时间忘记季节的错觉，仿佛带起一阵春风，与絮絮杨柳一起吹拂在他的心上，让他心里痒痒的。

　　邹昱弯着嘴角说：“不过，我发现我好像不用再担心了。”

　　说完，他顿了顿，右手原本是握着温阳的手腕，这会儿轻轻滑了下去，扣住了温阳的手。

　　他总结：“以上。接下来轮到你了。”

　　温阳心跳飞快，却还是分心吐槽了句：这人是在表白吗，怎么搞得跟做发表一样。

　　温阳看着面前邹昱一脸自信，以为势在必得的表情，手上却感受到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在轻轻发抖，手心也被冷汗浸得湿腻腻的。

　　邹昱也在紧张。

　　温阳看着对方这样子，稍微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内心突然有了想要跟他说“不我不喜欢你”的捉弄他的小心思。

　　温阳低头轻笑了一声，不知是想象了一下万一真的说出这捉弄的话语的话对方会是怎样的表情，还是笑邹昱现在傻子一般的紧张，抑或是笑自己一直以来的畏手畏脚。

　　什么啊。

　　原来是两情相悦啊。

　　他收起了要小小捉弄一下邹昱的小心思，抬头坚定地看着对方略带期待的双眼，肯定地说：“是，我喜欢的人是你。”

　　邹昱心里紧绷的心落下，终于是放松的大笑了出来，收紧了手，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温阳右手，低头与他额头相抵，说道：“我们俩这两个多月到底是在冷战什么啊。”

　　温阳也没想到他这两个月竟然是这么想的，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邹昱保持着抵着额头的姿势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该早点跟你表白的，还差点被人捷足先登了。”

　　温阳想到两人刚才如小学生一般的对话，往后仰了仰，奇怪的问他：“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比我先说？”

　　邹昱坦然回答：“不然呢？等你说完后我再说，你一定又要说，‘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在同情我在可怜我，在避免我尴尬所以好意地做样子安慰我吧’。”

　　温阳：“…………”

　　温阳想象了一下，他好像真的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抽出手拎起塑料袋左顾而言他：“先回去吧，他们要等急了。”

　　他们俩的确是出来的有些久了，甜言蜜语只能留到之后再说。

　　邹昱单手拎起两个塑料袋，跟上温阳，空着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臂：“等一下。”

　　温阳回头看他，他一低头，直接在温阳脸颊上印上了一个浅浅的吻。

　　温阳刚转头就被吃了口豆腐，只感觉自己脸上一瞬温热，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移开了，张了张嘴只冒出来了句：“你……”

　　邹昱看着对方“唰”地变红的脸色，心满意足地勾起他的手：“走吧。”





第17章　第　17　章
　　回到了宿舍，体委给他们俩开门不满道：“怎么这么慢，你们俩是私奔了吗。”

　　刚私奔到宿舍楼后表明心意的两人：“…………”

　　邹昱轻咳了一声：“你们这么多东西，我们对着单子找不用时间的？”

　　体委想了想刚才一宿舍十个人要的东西，接受了这个回答，撇了撇嘴就没有再说。

　　温阳不自觉地看了邹昱一眼，和他对上了眼神，又立马移开了，坐回了自己靠窗的床铺，感觉自己脸又在发烫。

　　他怕自己脸红被别人看出什么，往床铺里面又缩了缩。

　　邹昱坐在他对面的床上，看着温阳微红着脸低着头往里缩的样子，不禁提了提嘴角，心想：有点可爱，这谁顶得住啊。

　　温阳想着两人今晚终于如常所愿在一起，自己的单箭头与对方的相重合，仿佛现在才是在做梦一样。他忍不住抬头看了对面一眼，就看到对方一脸温柔的笑意看着自己，心头一软，心想：完了，这谁顶得住啊。

　　等温阳邹昱两人回来后，大家已经换了狼人杀在玩，玩了几局累了后就各自组队打着游戏。

　　虽然是规定了熄灯时间，不过经过昨晚他们也知道了，到了时间教官也就在楼下吹个口哨，不会特地上来查寝，当然昨天半夜的突击查寝纯属意外。

　　所以这天晚上在教官吹哨之后，大家也是照样只把大灯关了，其余的该干啥干啥。

　　结果一直玩到过了12点，不睡这个宿舍的人才偷偷摸摸地出门回自己宿舍。

　　过了没多久有人敲门，大家以为是有人忘拿东西，结果看到那两个人又灰溜溜地回来了，说他们宿舍门没人开，大概是同宿舍的人已经睡了。

　　体委建议：“那也没办法了，只能大家挤挤了。”

　　邹昱本来都已经爬到上铺他的床位上了，这会儿看了眼多出来的其中一个人肥硕的体型，灵光一现，主动提出：“张存你睡我床吧，我下去挤挤。”张存是那位大吨位朋友的名字。

　　他也自知比较胖，和别人挤一起也怪不好意思，邹昱主动提出让床位给他一个自然是最好，便也没有推脱承了这个情。

　　邹昱麻溜地爬下床，来到温阳床旁说：“挤挤挤挤。”

　　温阳：“…………”

　　不得不承认温阳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不过他不好意思表达出来，只是“嗯”了一声，默默地往里蹭了蹭。

　　齐凯文回头看了眼他们俩，没有说话。

　　宿舍的床和上次去S市春游时的床差不多大小，两个人都平躺的话有点挤，只能侧着睡。两人虽已坦白心意，但是互相对着面睡还是有些不知是尴尬还是害羞的微妙感，温阳就移了移平躺了过来。

　　突然床上手机震动了下，温阳一看是自己的，是齐凯文给他发的消息：你和邹昱和好了？

　　温阳往旁边瞄了眼邹昱，对方正盯着自己看，做了个嘴形：怎么了？

　　温阳被他盯得有些脸红，转过手机把齐凯文的消息示意给他看，邹昱也不由得苦笑。

　　温阳收回了手机打字：＇跟你说了本来就没事的＇

　　宿舍里安静得狠，从大家被窝里透出来的光就能知道这几个夜猫子没一个睡了的。温阳怕低声讲话也能被听见，就在手机上打字给邹昱看：这两天齐凯文老问我为什么跟你闹掰！

　　邹昱从他这语气中品出了一丝撒娇的味道，心情大好，不禁揉了揉他的头，再拿过手机打字：以后就用狗粮撑死他

　　温阳看了他的回应不禁笑出了声，赶忙抬手遮了嘴。

　　邹昱又揉了揉温阳的头，大长腿挤在下铺的小空间里不自在地动了动。

　　温阳突然就想到了上次在S市的事情，在手机上打字质问：上次在S市的时候，我们挤一床，你是不是后来偷偷转过来对着我睡的！

　　真可谓一针见血。

　　邹昱看了手机上的字顿时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不敢继续看着温阳，侧过身勉强平躺在床上，不过一小半身子都暴露在被子外，半边肩还悬空在外面，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弯了起来踩在床板上。

　　温阳不许他逃，自己朝墙又挤了挤，干脆后背贴在墙上侧对着邹昱，把他往里拉了拉，再把被子严实地盖在两人身上防止感冒。

　　邹昱一一顺着他的动作，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点了下头。

　　温阳心想果然如此，自己这么长时间都不敢接受不敢承认怕是想多的对方的一言一行，其实都是实打实的喜欢。

　　儿童节的糖葫芦，整个冬天的暖宝宝，再往前追溯到那副莫名其妙的手套，是不是早在自己还没发现自己的心意时，对方就也已经有同样的感情了呢。

　　温阳突然很想像其他刚恋爱的少男少女一样问邹昱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不过也只是想想。这问题实在太过幼稚，而且要是邹昱回答他一个很早的答案，那岂不是太亏了，太难受了。

　　过去无论怎样都是无法改变的，他懂得这个道理。

　　只是心里的不甘还是无处说。这不涉及对错，只是两人当初缘分还不够而已。

　　温阳借着被子的遮掩抱住了邹昱。

　　邹昱没错过他一脸掩藏不住的难受和不甘，鉴于当下的情况也没问，只是侧过来让他抱得更舒服点，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怀里。

　　过了片刻，听到了温阳压抑的一声低语：“还是感觉像梦一样。”

　　明明早上的时候邹昱还莫名其妙地发脾气——至少温阳当时觉得挺莫名其妙的，这会儿却搂着他温柔地拍着他的背。

　　明明两人的关系已经宛如陌生人，这会儿却躺在一张床上，已经成为了世上最亲密的恋人。

　　温阳怕被听到不敢太大声说话，只简短意赅地说：“怕明天一早又变成了一个人。”

　　邹昱干脆把被子拉到盖过两人头顶，反正他们头朝窗户，旁边还有张桌子遮挡着。

　　他在被子里抬起温阳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你，温阳，和我，邹昱，确确实实在一起了。”

　　空间有限，两人几乎是鼻尖贴鼻尖，却一点不觉得拥挤。外面透进来的光有限，但是邹昱的眼眸却明亮无比：“明天醒来太阳照常从东边升起，我也不会不理你，更不会留你独守‘空床’回我的上铺，和张存挤一张床我明天就成一张饼了。”

　　说到这里邹昱笑了，鼻息吐在温阳脸上，引得他一阵发痒，心里那些道不明的担忧也在邹昱的玩笑下减淡不少，还吐槽他说：“那我还挺想看看的。”

　　邹昱手指弹了下他的眉心：“新婚尔尔，就要赶你对象去别人床上？”

　　温阳听得害羞，把脸埋在对方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嘟嚷了一句：“谁跟你新婚了……”

　　铿锵有力的心跳跳得有些快，却是成了这个夜晚最有效的安神剂。





第18章　第　18　章
　　翌日。

　　因为是最后一天，所以就在上午安排了一些简单的比赛，比如个人项目的扛着几块砖负重跑，以及各班各自搓草绳后捆在一起，自制成长绳后的集体跳绳比赛之类的。

　　温阳忘了昨天搓草绳是一个置气把手心搓破了，这会儿拿了两个草绳一搓，本已差不多闭合的伤口又开了口，偏偏位置在手心，无论怎么动作都会碰到。

　　旁边邹昱看他“嘶”地倒吸了口气，抓过他手心一看，伤口边已经红了一圈，看得到里面粉嫩的肉。

　　邹昱急了问：“怎么搞的？”

　　温阳挠了挠头：“就……昨天不小心。”

　　“创可贴带了吗？”

　　“没……”

　　邹昱无奈，放下手中的草绳到处问人有没有创可贴，幸好体委常备着，邹昱问他讨来一个后就抓着温阳往附近的洗手台走去：“先冲下水，免得感染了。”

　　温阳不以为然：“就这么小个口子，不用这么麻烦了。”

　　邹昱不容置疑道：“不行。”

　　学农基地的洗手台被墙分割成两面，邹昱顿了下，带着温阳直接走到了从搓草绳场地看不到的另一面。

　　邹昱抓着温阳的手放水下冲，嘴上还不停地教育：“搓个草绳还能把手给搓破的，真的服了你，以后能不能给我小心一点。”

　　温阳撇撇嘴：“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

　　邹昱挑了挑眉看他：“怎么就是因为我了？”

　　“还不是因为你一大清早莫名其妙发了脾气，害得我……”

　　害得我搓草绳的时候又被迫挖出了那些尘封的记忆，然后心里一气手上一用力，可不就得破了。

　　温阳及时住嘴，控制住了没把这话说出口。

　　想他想得一不小心把手搓破也够傻的。

　　邹昱盯着他：“害得你什么？”

　　“没什么，我力气大不行啊？”

　　邹昱无视了温阳的强词夺理，看伤口冲水冲得差不多了就关了水龙头，给他贴上了创可贴，顺手握住了他被冷水冲得冰凉的手，另一只手跨过温阳撑在了洗手台上，正好把对方圈在了自己和洗手台中间。

　　大家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闹闹哄哄的，声音依稀绕过墙传来，而墙这边的一方天地却宁静地只剩他们两人。

　　温阳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未果，对方的双臂还越收越紧。

　　即使两人同床共枕了一晚，他还是没能太习惯邹昱如此亲密的接触。

　　也许是内心依旧没完全接受他们在一起的这个现实。

　　他只能往后倾了倾，加上移开了视线。

　　早已通红的耳尖却是暴露无遗。

　　邹昱顺势低下了头，唇抵在对方耳朵上，气息吹得耳尖更红，他压低声音说：“你说呀，我害的你什么？嗯？”

　　这个“嗯？”字说得温阳心痒痒，不自觉地把手抵在了邹昱胸前。

　　见温阳没反应，邹昱又压近了些：“你不说我要怎么负责？”

　　温阳看他不依不挠，又拿出了破罐破摔的本领，手上一用力把对方推远了些给自己腾出空间转头看着他，接着食指在他肩上不停地点：“是啊，就是因为你！你说你好好的继续冷战着不理我不行吗？早上突然在那儿摔筷子发什么脾气呢？你这一通脾气发完人跑一边不管不问，就我一个人在那里他妈的胡思乱想，想你是不是在吃醋，然后再顺着想到你以前对我的好。但我特么又只敢一个人瞎想不敢问你，我都要烦死了！我能不生气吗！我能不冲动吗！我能不把自己手搓破吗！你说说是不是因为你！”

　　讲到最后温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说什么了，几年来的压抑和不安一下子爆发，也不管到底是错在自己的懦弱还是对方不明不白的撩拨，最后甚至委屈地带了点哭腔。

　　发泄完的瞬间他就冷静了下来。太无理取闹了，他心想，真的是该冲动的地方不冲动，不该冲动的地方乱冲动。

　　他别过眼不敢去看邹昱，怕自己的一番话让他厌烦。

　　邹昱当然不会厌烦，更不会因为他这番话恼怒。

　　他原本撑在洗手台上的手抚上了温阳的背，把他搂进自己怀里轻声安抚道：“我是在吃醋。明明想着要跟你保持距离，但是听到齐凯文他们劝你答应别人的表白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我是真的怕你会答应。”

　　邹昱轻拍对方的背：“答应我，以后再有什么不安和怀疑，和我说好吗？不要一个人瞎想。以前是我们都没能坦诚相见才错过了这么久，以后的日子就更该吸取教训，不要一个人憋着什么都不说，知道了吗？”

　　温阳脸埋在他肩上，轻轻点了点头。

　　少顷，温阳闷闷的声音传来：“那……”

　　邹昱低头看了眼他的后脑勺，提了提嘴角回应道：“怎么？”

　　温阳似是又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说，却又想起邹昱刚才的话，于是毫不保留：“这才刚在一起我就开始冲你无理取闹了，你要是再这么对我好，什么都顺着我的话，我会越来越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