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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程久如许-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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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棉被规律的轻微起伏,他能清楚地知道陆江燃仍然在睡着,而且睡得十分香甜。
他的眼睛放松地微阖着,形状优美的眉毛舒展着,整张脸看起来如同希腊雕塑一般宁静安详,甚至连清晨稀薄的阳光打到他的脸上都没有让他苏醒过来。嘴唇微微下沉,这让他似乎在睡梦中也保持着知识分子的清冷气质。
棉被包裹着他的大部**躯,露在外面的肩膀和脖颈是白皙的象牙色,细腻的肌肤纹理之下,颈骨和锁骨凸起的形状清晰可见。
同样清晰的还有因昨夜的放纵而沾染上的暧昧痕迹。
几处粉色的吻痕赫然印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幸好颜色不深,也并不十分碍眼。否则陆江燃脸皮这么薄,今天早晨去上班,一定是会尴尬的。
他这么想着,情不自禁地伸手从对方的脖颈上拂过。触手是温热的肌肤,让他更回忆起昨晚的种种荒唐与甜蜜,忍不住轻轻凑过脑袋,在那微微张开的薄唇间偷了个吻。
美人在怀,程汶实在不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他瞄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间是早晨6点28分。
忽然,陆江燃的睫毛翕动了两下,眼皮底下有微微的动静。随后,他皱了皱眉,似是无意识地将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伸长手臂够到了床头柜上的闹钟。在6:30的闹钟响起之后一秒钟,准确无误地摁灭了它。
程汶饶有兴致地看着刚刚睡醒的陆江燃。他的眼睛已经睁开,视线先是盯着天花板定定地看了几秒钟,然后转了转眼珠,侧过脸来看着程汶。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声音带着浅浅的鼻音:“早安。”
“早安,江燃。”程汶只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要被眼前人的神情融化了,只恨自己不能把声音放得轻柔一点、再轻柔一点,“你……感觉怎么样?”
陆江燃莞尔一笑,别开脸不去看他,整个人却反而往他怀里蹭了蹭,蜷缩成一个舒服的姿势:“没事,挺好的。”
程汶伸手搂住他的肩膀。他的手指能清楚地触摸到对方背后清瘦细腻的皮肉上,那几道新鲜的、丑陋的疤痕,提醒着他怜惜怀中人骄傲背后的脆弱。
“早餐吃点什么?我去煎鸡蛋?”
“不用……再休息一会儿。”陆江燃难得偷懒,眼睛半阖着,呢喃的语气中竟然带着撒娇耍赖的意味,“等会儿去学校喝碗粥就行,或者去小区门口的早餐摊上吃吧。”
程汶看着他慵懒的样子,确认了他说的“休息”确实只是指“赖床”而别无其他什么暗示,便也欣然闭上了眼,把人又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两人在床上腻歪了一小会儿,到接近七点钟才恋恋不舍地起床了。
洗漱完毕,二人穿戴整齐,带着富贵下楼散步。
新学期的第一天,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天气。不但阳光灿烂,连空气也清新舒适,仿佛驱散了困扰人间一个冬天的严寒,而显出些不同寻常的温柔味道。
这确实是一个适合开始的日子,不管是对一个新学期,还是对一段终于修成正果的恋情。
陆江燃在学校食堂和程汶分享了简单的早餐,随后独自一人步行前往文学系大楼。虽然今天没课,但按照惯例也要去办公室点个卯,参加一个毫无营养的“开学工作会议”,听听同事们寒假期间回老家所遇到的各类天南海北奇闻异事。
来到办公室,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的书本、笔记纸、笔筒、电脑支架等都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仔细看去,桌子上面甚至还有湿抹布擦过未干的水痕。
桌上的电水壶忽然发出自动断电的“咔哒”声,壶口争先恐后冒出的水蒸气让他终于确认,有人提前来帮他打扫过办公室了。
正在他惊诧之际,一个柔弱俏丽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拿着陆江燃惯用的墨蓝色咖啡杯。杯子显然已经被仔细冲洗过,还在滴滴答答向下掉着水滴。
“盈盈,是你啊。谢谢你了。”
“师哥?”庄盈盈抬头看到他,仿佛比他还要惊讶,“你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前两天窦老师说你生病住院了,现在没事吧?”
陆江燃一愣,清了清嗓子回答:“哦,好些了。没事。”
他想起自己当日接到程汶之后,曾经给窦吟中和尾山教授都发了邮件,说自己突发胃病,住了几天医院,所以缺席比较文学邀请会,恳请他们的原谅。因此窦吟中才会安排庄盈盈提前来替他收拾办公桌,拿新学期的教材和各项开学资料的。
“你的论文怎么样?明天窦老师见了你,估计还要问你博士毕业论文进展的。”
庄盈盈面色一黯,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总感觉碰到了瓶颈,功夫没花进去。我也是前天刚回学校的……整个寒假都在做去首尔的申请材料,开学少不了还要反复跑几趟。”
“一步一步来吧,改天我们一起商量一下。”陆江燃翻箱倒柜,找出半罐头上学期喝剩的茶叶,拿在手里摇了摇,“你忙了半天,先歇一会儿。我来泡壶茶——喝红茶行吗?”
“还是我来吧。”小师妹抿嘴一笑,抢过他手中的茶叶罐,动作优美轻柔地泡上一壶红茶。
茶香弥漫起来的时候,办公室门口也忽然传来了一个温柔悦耳的声音:“诶?陆老师今天来得挺早的呀。”
二人循声抬头望去,原来是柳娥,正袅袅娜娜地靠着门框站着。见他抬头,便打趣道:“哦,是红茶味道太香了,我来看看是谁泡的茶。”
“柳老师,我替您倒一杯。”庄盈盈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去茶水间里寻找一次性纸杯,“您先坐。”
“别忙了,庄盈盈。我是开玩笑的。其实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们陆老师。”她嫣然一笑,“怎么样,你开会还顺利吗?东京好不好玩?”
“挺好的。”陆江燃不欲横生枝节,干脆含糊敷衍了一句。
“我就说,看陆老师今天气色很好,肯定是有好事发生。”
陆江燃心头忽然一热,不自觉地想到了程汶。他咳嗽一声,压下心中的绮念,不甚高明地转移了话题:“柳老师今天有课?”
“是啊,三四节就有课。这学期我得上六门课,从周一到周六都有,真是够烦人的……”柳娥晃了晃手上拿着的《明清文学史》教材和教案。
她前几年在系里兼任行政教务工作,在课时上虽然达到了评职称要求的条件,却是将将卡着标准线的。所以要想加码,只有这学期主动要求加课这一条路了。
陆江燃还未来得及回应,只听身后的办公桌上传来“啪”一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原来是现当代教研室“鸳鸯蝴蝶派”的刘仲恩忽然用力将手中的教案合上,才发出了这么大的声音。
第四十章 办公室政治
自从一年多前文学系盖了这栋新大楼以后,多数老师都已经搬进了一人一间的独立办公室。这间仅存的大办公室,其实也不过是能待十来个人的格子间,地方很宽裕、条件也很不错,打印室、洗手间、茶水间一应俱全。是系里给年轻讲师、交流学者等一些资历较浅、流动性较强,或是没什么存在感的老师准备的。
刘仲恩的座位就在陆江燃附近,因此对几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山东人,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长得浓眉大眼、宽额厚唇,身材魁梧,瞪起眼睛来是标准的金刚怒目。
今年他评副教授是十拿九稳,自然不会受柳娥这多出的两门课影响。可其中“公文写作应用”这专业选修课是系里从他刘仲恩的课程表上扣出去给柳娥的,课时数目的减少,对于他本人的工资而言是一小笔损失。
刘仲恩虽然研究的是儿女情长的鸳鸯蝴蝶派,本人却是出了名的暴脾气,难怪柳娥随随便便两句话就戳中了他的怒点。
庄盈盈捧着纸杯从茶水间出来,正见着这一幕,连忙倒了一杯红茶塞进柳娥手中:“柳老师,快喝杯茶润润嗓子,等会还要上课呢。”
“你说得对,刚才还没注意,我说你们这个大办公室好冷啊……”柳娥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自言自语道,“难道是空调没开吗?”
庄盈盈愣了愣,不知该如何接话。
抬眼见刘仲恩面色不善、陆江燃含笑不语,谁也没有接话的意思。心中更是忐忑,只能硬着头皮强行打圆场:“柳老师,您今天这条裙子真是淑女,特别衬肤色……”
柳娥妩媚一笑,顺着她的话转移了话题:“我说你们这些大男人可真没意思,还是庄盈盈懂行。这条裙子是过年打折时候买的,划算着呢。回头链接发你。”
刘仲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索性拿起手机划拉屏幕,不再理睬她们。
“行了,不聊了,我去上课了。”她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放下纸杯施施然转身离开。
刘仲恩正在手机上划拉着群邮件附件里的所有教师的课程表,忽然哂笑一声:“陆老师,今年你的课也排得挺分散的,四门课排了四天,别想休息。”
“四天就四天吧,我住得不远,随他们折腾。教务上的人就是这样,你怎么说他也闹不明白。”陆江燃无奈地苦笑,“还有更崩溃的事呢——窦老师的课竟然排在了晚上,这帮人还真是乱来。”
“就是,窦老师也是,竟然没跟他们提出调课。”庄盈盈愤愤不平,“窦老师一个老人家,又不会开车。九点钟下了晚课还要坐公交车回家,太不方便了。”
“我也一样,一周安排了两次晚课,还不是为了把下午时间腾出来,给柳娥的明清文学史让道?真是让人火大。”刘仲恩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的天,老陆!你们比较文学那边人本来就少,谭莉只能算半个,这不就剩你一个全活人儿了么!怪不得连窦老都一周要上两次课!”
“刘老师你才知道啊,比较文学这里头百分之六七十的课都是我师哥一肩扛的。我看着他都觉得辛苦呢。”
比较文学教研室去年有一位副教授离职,目前在编成员一共四个人:窦吟中年纪大了,属于半退休状态;石小岚去了美国做两年的客座教授;谭莉头年请了假生二胎,现在还没过哺乳期;做事的可不就是只剩他一个人?
陆江燃早就习以为常,指了指一旁埋头整理书籍的庄盈盈:“要不怎么说幸亏有我这个宝贝小师妹,帮了不少忙。她比我博士时候强多了。”
“窦老到底眼光毒辣,盈盈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刘仲恩饶有兴致地问,“盈盈,你下学期去韩国交换了?后面怎么打算?”
庄盈盈抬起头,眼神中透着迷茫:“我还没想好呢……其实首尔那边如果能留下来做博后,也还不错……”
“棒子国哪里能久留啊,完事肯定还是得回来。盈盈啊,虽然窦老快走了,但是有你师哥在,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系在比较文学这方面毕竟比国内其他高校要强一些。”
听到这几句话,陆江燃也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耳膜“嗡”地一阵响痛,勉强用手扶住脑袋,深深盯了刘仲恩一眼。恰好庄盈盈也皱着眉头不满地向他看过去,刘仲恩自知失言,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师哥……我想要是明天窦老师还不过来,我们去家里看看他?”庄盈盈小心翼翼地问,“我……我有点担心。”
“行,明天我上午有课。吃完午饭你等我电话吧。”陆江燃被刘仲恩的大嘴巴这么一念叨,自己心里忽然也没了底,毕竟此次日本之行是他安排的。虽然宾主尽欢,但毕竟长途劳顿。加上窦吟中自己师门的两个徒弟没有参加,只有谭莉带着教务秘书陪他去的。回到家里,窦吟中就说身体不适,已经卧床休息好几天了。
陆江燃了解窦老,他总以为自己还有许多事没做完,对自己的身体向来不甚爱惜。其实人早就到了该服老的年纪,更何况他常常还要挑灯夜读,埋头做研究,生活比一般老人辛苦劳累许多。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串轻柔的音乐响起,是庄盈盈的电话。她看了一眼屏幕,又求助似地看了看陆江燃,有些颤抖地摁了接听键:“喂,师母?”
陆江燃和刘仲恩仍然如同着了魔一样沉默着,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盯着女孩微微蠕动的嘴唇,似乎想从她细微的表情中听出些什么似的。
“哦,好的,好的。师母再见。”
挂了电话,她轻轻舒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没事。师母说,窦老师今早上头晕、恶心,他俩就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过于劳累,心脏一时间供血不足。开了点药让回去休息。血液科有个报告还没出,师母要照顾老师,所以拜托我下午有空的话帮忙去拿一下。”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刘仲恩连声叹道,仿佛是害怕刚才自己那句无心的话真的造成了什么严重后果似的。
“我去拿好了。”陆江燃脱口而出,“盈盈,你去趟图书馆吧。既然窦老师没大碍,那你就要抓紧写论文了。省得他身体刚刚好一点,又因为学业进度惹他不高兴。”
“这……”庄盈盈咬着下唇思索了片刻,恳求道,“师哥,我跟你一起去吧。还是有点不放心老师,要不我们拿完报告去探望一下他。”
“这样也好。”
第四十一章 妇产科
吃过午饭,师兄妹两人一起去了附属医院。
幸好窦吟中的验血报告上并无异常,谢过医生之后,他们就拎着报告下楼,准备去窦老家中探病。
经过一楼大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急匆匆跑进来,几乎和两人擦肩而过。
陆江燃回过头去。
在人群中依然显眼的高大身材、栗色头发,身上套着早晨出门时候穿上的卡其色大衣和牛仔裤,那个人确定无误正是程汶。
程汶究竟为何会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来?他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一把拽住了庄盈盈的胳膊:“盈盈,你打车去窦老师家,我还有点事。”
“怎么回事,师哥?你不舒服吗?”
“我没事,盈盈。你先去吧。”他歉意地笑笑,眼神却一直留意着程汶的身影。
只见他急急忙忙挤到导诊台和值班护士交谈了几句,便朝走廊深处跑去,转眼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
“师哥?”
“我见到了一个熟人。”陆江燃拍拍她的肩,“去吧,代我跟老师问个好。”
庄盈盈离开后,他快步走回大厅,询问导诊台的中年护士:“您好,麻烦您问一下,刚才那个小伙子是去看什么科室的?”
护士被他问得一愣,翻了个白眼随口敷衍:“哪个啊?这么没头没脑地来一句,我怎么知道?”
“就是那个刚过去的,穿浅色大衣的小伙子,长得特别高、特别好看的那个。”
“人家来看病人的。诶,我问你,你看什么病啊?”那护士这才抬起眼,满脸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显然是不愿意回答这个涉及病患隐私的问题。
陆江燃敏锐地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人又不是往住院大楼去的,你怎么知道他来看病人?”
“一个大男人打听妇产科,那可不是陪老婆的?还能是自己有了喜啊?你这人真是有趣。”
“妇产科?”
“是啊。”护士一脸讥诮,“我说你这个同志,不看病就让开吧,别耽误其他人。”
“哦……嗯,我知道了。谢谢。”
陆江燃向她道了谢,机械地迈开步子顺着走廊往电梯间走去。他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混杂着隐约的不安,压得他连呼吸也不自觉地沉重起来。
电梯门打开了,坐着轮椅的老人由护士推着下了电梯;电梯里挤满了穿条纹病员服的患者,有的挂着吊瓶、有的正捂着肚子不断呻吟着;还有面色焦急,拿着一叠厚厚就诊处方和发票,四处奔走的病人家属……
“让一让,小伙子你让让。”
陆江燃侧身站到一边让别人先上电梯。
他忽然又踌躇了。仿佛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急切企盼的目的地,只有他一个人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该进还是该退。就像是被美杜莎的眼睛凝视着一般,变成了一个凝伫的石膏像。
他不知道为什么程汶会一个人急匆匆跑来医院,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妇产科。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发生了;可理智却提醒他,不管这一切是否和程汶相关、有什么关系,对方既然没有通知他,他就不应该贸然去添乱。
电梯门在他面前关上。
陆江燃望着金属门上自己的倒影,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走了没两步,口袋里的电话竟似看透他心思一般及时响起。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这是一通真正心有灵犀的来电,还是仅仅是因为他过于纠结而产生的幻觉。
他定了定神,接起了电话:“程汶?”
“陆老师……”电话那头,程汶的声音显得低沉而颤抖,有一丝不同于寻常的、几乎有些稳不住的感觉,“江燃,你——你不在上课吧?”
“不在上课。怎么了?”
“哦,嗯……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办事。”他耐着性子问,“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没事。就是……就是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这句听似没头没脑的话让陆江燃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就像是童话故事里仙女挥起魔棒,用法术解除了恶魔的封印一样,让他猛然从幻想和担忧中回到了现实。
“程汶,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面的人久久没有答话,只听到若有似无的呼吸声远远传来。陆江燃拿着手机环顾四周,两部电梯分别停在15层和7层,他果断选择了走楼梯。
妇产科在四楼。门口幽深的走廊上,排队等候的病人并不多。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塑料椅子上,右手拿着手机的高大青年。在他身边的座位上,放着一只双肩包和一件白色羽绒服,并没有人。
陆江燃挂断电话,放轻脚步走到他的面前:“程汶,怎么了?”
年轻人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那清亮的目光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后便弥漫着委屈的水雾:“哥,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你需要我。”
程汶抿了抿唇,忽地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任性地把脑袋埋在他的腰侧。平日里他一直都在用自己成熟、圆融、强大的一面与这个世界周旋,可是此刻在年长的恋人面前,他究竟只是个二十五岁的青年而已。
陆江燃温柔地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上栗色的头发:“谁在里面?”
“是萌萌。”程汶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
“她怎么了?”
“今早她打电话给我,说她身体不舒服住院了,下午要做个小手术,让我来医院陪她。谁知道我一来就发现,发现她其实——”
“萌萌……是做引产手术吗?”
“嗯。”
陆江燃本来想问孩子是谁的,话到嘴边却吞吞吐吐。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犹豫什么,或许是出自一种自私和懦弱的猜疑,生怕听到让自己难以接受的答案。
“汶子!汶子!”一个又尖又亮的声音划破了沉闷的气氛,“到底怎么回事?”
陆江燃眯起眼睛看过去,只见一个穿亮橙色羽绒服的男人连窜带跳地从走廊尽头跑过来。身边的程汶赶紧放开陆江燃,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拦住了他:“郝哥,别急。这里是医院,你小点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此人便是与他通过电话的、程汶和海萌的经纪人郝哥。
“我怎么不着急?你们可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啊!”郝哥用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将呆立一旁的程汶推开,气势汹汹地怼到了陆江燃的面前,“是你吧?啊?你——你把我们海萌怎么了?”
“你误会了,郝哥!”程汶伸手拉住他的肩膀,解释道,“这位是我……是我朋友,我叫他来帮忙的。”
陆江燃无声地瞟了这聒噪男人一眼,勉强公事公办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陆江燃。”
“哦哦,你就是汶子的邻居,大学教授啊!真不好意思。”郝哥伸手跟他握了握,“我是郝青云,海萌的经纪人。我都给急糊涂了——汶子,什么时候进去的?没有危险吧?几天能恢复啊?”
“我,我也才刚来一刻钟左右……”
“欸,这事情搞得……”郝哥抬手拂了拂头顶上黏着发胶的时尚发型,“等海萌做好手术,一个人住不方便,我得找个打下手的女孩子照顾她。”
他说着说着,又觉得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语气变得急切起来:“安琪走了,海萌又出了这档子事——我手头上积着这么多活儿,还怎么再拿得出人来!不行,我得去问问医生,下周末的杂志宣传册她能赶上吗?”
“郝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让她接活儿呢。人又不是铁打的,起码得休息上一阵子——”
“去去去,就你们金贵!对了,下周末那个拍摄,你必须得去。那几个新来的给我带着点儿,正是缺人的时候,别跟我讨价还价的。”郝哥烦躁地又撸了一把头发,一屁股向椅子上坐了下去,“你快走吧,这里有我盯着,出不了岔子。”
程汶犹豫地盯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目光从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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