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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戎装-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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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消防员身上都有一个报警器,能检测到携带者是否跌倒,一旦倒下超过20秒就会发出高分贝警报音,虽然现场环境吵杂,但那个声音也不可能听不到。
  “都没听到。”
  任燚眼前有些发懵,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他深吸一口气:“我们再顺一遍,你、我和高格本来在喷水,然后换了下一班,下一班是谁?”
  “是我们。”刘辉道,“我们三个。”
  “我们出来的时候,高格在我们后边,谁看到他去哪儿?”
  刘辉几人面面相觑:“好像……就没看到人。”
  “怎么可能没看到?”孙定义吼道,“就这么小个地方,就一个门,里面没有,也没人看见他出来,人能去哪儿?掉老鼠洞了?”
  “哎呀!”一旁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叫了出来。
  战士们齐齐看向他。
  “设备间里真有一个洞!”他急道,“是为了检查地下水电设备留的,平时用铁板盖着,铁板肯定是给烤化了。”
  任燚急道:“在什么位置!有多深。”
  男人描述了一下大概的位置,几人赶紧冲了进去,为避免再有人掉下去,他们拴着绳子,猫着腰摸索,设备间里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任燚头顶的灯在地上扫出了一片黑影,他甩了甩绳子,走了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个洞,他吼道:“高格!高格!”
  下面毫无回应,但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任燚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烟气比空气轻,因而往上走,地下的烟就没那么浓,任燚看到高格的空气瓶被挂在了梯子上,人是半蹲着的,但已经昏迷,很可能是掉下来的时候头撞到了梯子。
  任燚摸了摸高格的脉搏,松了口气,他看了一下高格的空呼余量,已经有红光在闪烁,证明空气含量极低。
  任燚把绳子卡扣拴在高格的腰带上,拽了拽绳子,上面的人把高格吊了上去。
  高格被抬到了外面,脱下面罩,他的皮肤不正常地潮红,身上湿的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是汗,呼吸短促而困难。
  “先把他衣服脱下来,救护车来了没有?”任燚问道。
  “应该马上到了。”
  他们七手八脚地把高格身上厚重的战斗服脱了下来,将他的脖子垫起,尽量让他顺畅地呼吸,他的皮肤热到发烫,他们就用水给他降温。
  在救护车来之前,高格恢复了一点意识,用沙哑地嗓子要水喝。
  任燚坐在他旁边,给他喂了点水,心有余悸地说:“兄弟,你吓死我了。”如果他们晚发现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他岂能不后怕。
  火场里就是有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意外,他们小心再小心,也难以完全避免,实在令人无力。
  “救护车来了。”
  把高格送上了救护车,战士们又赶回去继续灭火。
  他们从中午一口气忙到晚上,整整七个小时,才将火扑灭,期间他们轮班进去冲水,又轮班蹲在路边吃盒饭,光是每个人的空气瓶就至少换了三次。
  火被扑灭后,战士们都累得站不起来,在不足十度的深秋夜里,他们躺在地上也丝毫不感觉到冷,设备间里的高温蒸汽仿佛渗入了他们的每一个毛孔,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散。
  返回中队时,任燚让消防车绕了个路,把自己和孙定义放在了鸿武医院。
  高格刚刚做完检查,正在病房休息,他人已经醒了,中度脑震荡,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烫伤,虽然不严重,但还是得留院观察几天。
  进病房时,高格正在跟老婆孩子视频,见他们来了,就把手机转了过来:“闺女,这是任叔叔和孙叔叔,打个招呼。”
  “叔叔好。”小女孩儿乖巧地叫道。
  任燚和孙定义跟他老婆都认识,她们母女不在北京,但曾经两次来中队一起过年。
  高格跟她们聊了两句,就挂断了:“火灭了?”
  “不灭我们能过来吗。”孙定义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你在空调房里待得舒不舒服。”
  “可舒服了。 ”高格挤眉弄眼地说,“羡慕死你。”
  任燚笑骂道:“别贫,感觉怎么样现在?”
  “身上疼,还有点儿晕,不过没大事儿。”高格不解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孙定义解释道:“那个设备间里原来有一个检修口,有梯子下到下一层的,本来是有铁板盖着的,结果铁板被烤化了。”
  “我艹……”高格感叹道,“那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是啊,我们找了你半天,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要不是一个电工想起来了……”任燚沉声道,“当时你的空呼马上就没气了,太他妈危险了。”
  高格故意大笑两声,安慰他们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们就来看看你,你没事儿我们就回去了,多休息几天,把老婆孩子接来,好好聚聚。”
  高格点头:“我老婆买了明天的票了。”
  俩人走出病房,任燚转身的时候,只觉得脖子上一阵火辣辣地痛,他“嘶”了一声。
  “怎么了?”
  “你帮我看看脖子这里。”
  孙定义掀开任燚的衣领,皱眉道:“烫出泡了,你领子是不是没扣好。”
  任燚想起自己在外面的时候曾经敞开领子散热,后来听说高格不见了,急急忙忙地就回去了,哪里顾得上这个。
  领口是他们的防护服比较薄弱的地方,尽管做了很多防护措施,但这里毕竟是连接裸露皮肤的,脖子以上的部分只能靠帽帘来保护,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做到一丝不透,所以这里是承受热辐射最高的地方。
  任燚的领子还没粘好,自然就被高温蒸汽给烫伤了。
  “走,去处理一下。”
  任燚道:“我自己去,你回中队吧,好好休息一下。”
  “还差这一会儿,走吧。”
  俩人找到护士,脱下衣服一看,脖子上烫了几个鹌鹑蛋那么大的嫩红水泡,有一个还被领口磨破了。
  “你都感觉不到吗?”护士埋怨道,“都磨破了,很容易感染的。”
  任燚苦笑道:“我刚才身上热的要命,哪儿都疼,真没感觉到。”
  护士开始给任燚处理伤口。
  孙定义在一旁看着护士在水泡上刺了小口,流出大量的组织液,任燚直皱眉头,但没有吭声。他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去给你拿药。”
  “好。”
  过了一会儿,孙定义拿药回来了:“任队,我看到宫博士了。”
  任燚猛地抬起头来:“在哪儿?”
  护士的针不小心刺在了他的后背上,他“哎哟”了一声,护士按住他:“你别乱动啊。”
  任燚看向孙定义:“在哪儿呢?没看错吧?”
  “他那天仙一样的长相还有看错的?就在外面,好像在押犯人。”孙定义道,“我去把他叫过来吧。”
  “哎别……”任燚想阻止孙定义,可人家转身就出去了。
  他虽然很想见宫应弦,可自己现在脏兮兮的,分明不是个见面的好时候。
  很快地,宫应弦就随着孙定义进来了,他看到任燚,怔住了。任燚穿着一条被汗浸透了的蓝衬衫,防护服裤子的背带还挂在肩上,脸上、身上全是黑乎乎的烟灰,脖子上有一片红色的伤痕,那脏污的模样跟纯白的诊室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一身劫后余生的疲倦与狼狈。
  宫应弦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快步走了过去,急道:“你受伤了?脖子怎么了?”
  任燚满不在乎道:“刚出了个警,没事儿,一点烫伤。”
  宫应弦看着任燚脖子上的水泡,眉头紧蹙,半天,才道:“很疼吧。”
  “还行啊,护士妹妹可温柔了。”任燚眨了眨眼睛,“水泡而已,几天就消了。”
  护士擦完药,嘱咐道:“任队长,这个破了的就没办法了,其他的千万要保护好那层皮,不要摩擦不要沾水,这样以后疤痕淡得快。”
  “好,谢谢啊。”任燚站起身,“你来医院干嘛?周川?”
  宫应弦点点头,目光还停留在任燚的烫伤上:“周川今天出院。”
  “太好了,终于能把这孙子关起来了。”任燚问道,“其他人审得怎么样了?”
  “有很大的进展。”宫应弦道,“我送你们回中队,等你好了我再跟你说。”
  “我只是烫伤,又不影响什么。”
  “走吧。”
  任燚犹豫道:“我们俩这么脏,怎么坐你的车啊?”
  “我没开车,坐警车来的。”
  孙定义搓了搓手:“哇,我还没坐过警车呢。”
  “你要不要来个全套体验?”任燚揶揄道,“他有手铐。”
  “那不用了。”
  上了车,宫应弦和任燚坐在后座,任燚就往一旁挪了挪,生怕蹭到宫应弦,宫应弦斜了他一眼:“别躲了,你还能坐车顶吗。”
  任燚嬉笑道:“我怕你发病。”
  “你……我勉强可以忍。”宫应弦轻声说。
  任燚会心一笑。
  警车把他们送回了中队,任燚抱着一点期待问宫应弦:“要不要进来坐坐?你要是不赶着回分局的话……”
  “好吧。”
  进了中队,战士们都过来询问高格的情况,得知高格没事后,又纷纷关心起任燚的伤。
  任燚解释了一番,就带着宫应弦去了自己的宿舍。
  在他们中队,只有中队长和指导员有单人宿舍,装修虽然很朴素,但卧室浴室办公室一应俱全。
  宫应弦站在屋内,环视四周,他虽然来过几次凤凰中队,但任燚的宿舍他还是第一次进, 比起任燚那个已经几年不住人的家,这里更有生活气息,更有……任燚的气息。
  “喝水吗?”任燚突然有点紧张,就像是第一次请女生来自己宿舍的小男孩儿,生怕被嫌弃不够整洁。
  “不用。”
  “那你坐一会儿,我去洗个澡。”任燚想起自己脖子上的伤,护士刚嘱咐过不能碰水,可他却连看都看不着,他轻轻“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怎么洗。”
  “我帮你吧。”宫应弦道。
  任燚瞪直了眼睛,头都不敢回。


第51章 
  任燚悄悄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转过身:“啊?”
  “你叫我上来不是为了这个吗?”宫应弦双臂交叉于胸前,“你一个人怎么洗?”
  “呃,我……”任燚想象了一下那场面,觉得自己不可能不想入非非,可让他放弃一个可以跟宫应弦亲密接触的机会,他又不舍得,他犹豫了一下,“你不嫌我脏吗?”
  “嫌。”宫应弦毫不犹豫地说,“我帮你拿着花洒,留意不要碰到你的伤口,然后你自己洗。”他顿了顿,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脖子附近我可以帮你擦一下。”
  “还……还是算了吧。”任燚干笑道,“光着身子多不好意思。”
  宫应弦挑眉:“你一个消防员,是没洗过集体澡堂吗?”
  任燚语塞,他可是两年前当上中队长才有独立卫浴的。
  “还是说你在我面前不好意思?”宫应弦微微勾唇,“自卑吗?”
  任燚挺直了胸膛,叫嚣道:“开玩笑呢?你非要帮忙,我给你这个机会嘛。”
  宫应弦扬了扬下巴:“抓紧时间,我还要回分局。”他说着脱掉了西装外套。
  任燚看着宫应弦在脱衣服时被刻意凸显出的厚实的胸肌,不禁咽了咽口水。
  “拿一套干净的睡衣给我,最好是新的。”
  “我只有作训服。”
  宫应弦皱了皱眉:“就是你们那个像维修工的衣服?”
  任燚翻了个白眼:“对,就是那个像维修工的衣服。”也不怪别人嫌弃他们的衣服,他们自己也觉得挺难看的。任燚从柜子里拿了两套洗干净的,一套递给宫应弦。
  宫应弦沉默地看着手里火焰蓝色的消防员作训服,明显已经洗涤过很多次,布料都有些发皱变形,且完全没有被熨烫过。
  “都是洗干净的。”任燚将自己手里那套凑到鼻尖闻了闻,“还香的呢。”
  “你管这廉价洗衣粉的味道叫‘香’?”宫应弦瞪了他一眼。
  “啧,我这儿就这个了,你不穿你光着进来?”
  宫应弦犹豫了。
  这一犹豫,任燚害怕了,这小子不会真的打算跟自己坦诚相见吧?不行,他、他没准备好啊,肯定会出糗的!
  宫应弦不大情愿地说:“好吧。”
  任燚的小心脏狠狠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好’是……穿……还是不穿啊?”
  宫应弦把作训服扔给任燚:“我才不穿这种东西。”
  任燚傻眼了,他磕巴着说:“你你、你真要……!”
  “都是男的,怎么了。”宫应弦看了看手表,催促道,“你能不能快一点。”说着把手表也摘了下来,放在了桌上。
  任燚感觉有一头成年雄鹿在心头乱撞,他慌了。他一个正常男人,怎么淡然面对这个,这不是折腾他吗。可要是拒绝,岂不是欲盖弥彰?
  宫应弦却是泰然自若地开始脱衣服。
  任燚心一横:“你可以穿着内库,我有新的、新的给你。”
  “嗯。”
  任燚拿起自己的作训服,转身进了浴室。他先用冰冷的水泼了两下脸,心下拼命叫着:冷静,冷静,冷静。
  只是一起洗澡罢了,他从高中开始住宿,洗过多少集体澡堂,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可能在自己的浴室里出糗的,绝对不能。他深吸一口气,脱下衣服,打开了水龙头。
  不一会儿,宫应弦进来了:“水热了吗?”
  “嗯。”任燚深吸一口气,微微偏过身,想把花洒递给宫应弦,可在看到宫应弦那健硕完美的身体的瞬间,还是浑身一抖,他把花洒快速塞进宫应弦手里,就背过了身去,唯恐自己发烫的脸皮被瞧出异样。
  宫应弦接过花洒,目光忍不住从上至下扫视了一番任燚赤果的背影,那修长的体态、劲瘦的腰肢、恰到好处的肌肉,每一寸都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力量之美。
  任燚的身体很好看,他想。
  在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他顿觉不可思议。他没有注意过别人的相貌,这种“注意”并非是他分不出美丑,而是美丑之于他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干不干净来得重要。可他此时竟生出了“任燚好看”的念头。他无法理解这种情绪的由来,他感到困惑、甚至是困扰,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任燚等了半天:“哎?来浇水啊。”他不回头,还勉强能维持冷静,尽管他很想很想很想回头看看,最好是能够尽情地看。
  宫应弦回过神来,他用力压下了心头莫名的念头,往前两步,查看了一下任燚的伤:“这伤好了,颜色至少要两年才能淡下去。”
  “那晒黑点儿就看不出来了吧。”
  “除非你晒成黑人。”宫应弦将水淋到了任燚的背上,“洗吧。”
  任燚只得扭捏地洗了起来,他要强迫自己不去想身后的人,而是想一些能让自己的大脑和身体都维持冷静的东西,因而他的肢体十分僵硬,洗一个澡洗出了半身不遂的别扭。
  可即便他不回头,他也能感觉宫应弦在看他,废话,宫应弦当然在看他,但不是普通的看,而是……他无法形容他所感受到的那种好像已经具化了的视线,也许这统统是他的幻觉,可他又不敢回头求证。
  任燚脑海中不禁浮现了此时上帝视角的画面……他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地微微弯腰,想要掩饰自己的慌乱。
  不行,想点别的,想点……想点可怕的。
  任燚一咬牙,也顾不上害怕了,认真回忆起自己看过的鬼片,幻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
  “毛巾给我。”
  宫应弦的声音突然在任燚耳边响起。那声音天生带着优雅与空灵,仿佛总与凡间喧嚣隔了一层空气结界,色纯而无暇,时而听得人耳朵酥麻,但在任燚满脑子怪力乱神的时候,这种好听到不接地气的声音能让人体温一下降三度。
  任燚吓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身体一抖的同时,脚下打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宫应弦一手还拿着花洒,只能单手接住任燚,他脚下也滑,为了不至俩人都跌倒,只得踉跄着后退几步,用背抵住了墙,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俩人连呼吸的声音都憋回了嘴里,只有洗澡水还在哗哗作响。
  任燚的大脑一片空白。
  宫应弦只觉胸腔轰地燃起了一把火,有一种陌生却强烈的感觉冲击着自己的神经,他从未经历过,也无从判断他所体会到的究竟是什么,而后他觉得头皮发麻,脸颊燥热,就像一杯酒下肚的后劲儿,他觉得心慌,他快速说道:“还、还不起来!”
  任燚如梦初醒,赶紧站了起来,他手足无措,他六神无主,他更加不敢回头了。
  宫应弦不需要任燚回头,看着他通红的脖子,已经能想象此时他的脸该红成什么样,宫应弦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知是否此刻的自己也……
  “我、我洗差不多了,你你……要不你……”
  “……毛巾给我。”宫应弦加重了语气,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他此时的慌张。
  任燚依旧背着身子,把毛巾递给了他。
  宫应弦拿过毛巾,故作镇定地斥责道:“刚才差点溅到伤口,你能不能小心点。”他用湿毛巾擦拭着伤口周围的皮肤。
  “这个地砖有点滑……”任燚小声说,他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是一个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事故、常年穿梭于各种各样的危险场所的消防战士,尤其作为指挥员,他们的心理素质第一要求就是处变不惊、沉着冷静,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因为简简单单的“喜欢”二字,动不动就表现得像个愣头青、傻小子,他一定嗤之以鼻。
  可现在呢?他慌乱的像个傻13,还他妈这么怂。
  宫应弦把毛巾搭在了任燚的肩上:“好了,你自己洗吧。”
  “呃,好。”任燚如释重负,宫应弦再待下去,他要爆炸了。
  宫应弦走到门口,又转头问道:“我的内库都被你弄湿了,新的在哪儿?”
  任燚顿时气血上涌,勉强开口道:“就刚才的柜子里。”
  宫应弦最后深深地看了任燚一眼,关门出去了。
  任燚重重松了一口气,他顿觉浑身脱力,脑袋无力地顶在墙上,慢慢地把阀门往左掰了掰,花洒喷出来的热水变成了冷水,他对着自己狠狠浇了一通。
  平时洗澡任燚一般五分钟速战速决,这次他在里面又磨蹭了二十分钟,对着镜子审视自己半天,发现确实看不出任何异样了,才装出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出去了。
  此时宫应弦已经穿好衣服,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拿自己手表的表带逗淼淼玩儿。
  尽管宫应弦连逗猫的时候都在面无表情地端着,好像不是在逗猫而是在做实验,但那画面在任燚眼里依旧很温馨。
  “洗完了。”宫应弦抬眼扫了他一眼,“这么慢。”
  “怕碰着伤,有点费劲。”任燚道,“你别拿那么贵的东西逗它,把它惯坏了,还能看上九块九包邮的逗猫棒吗。”
  宫应弦朝任燚的办公桌抬了抬下巴,“我出来的时候,它把我的表扫地上追着玩儿。”
  任燚瞪直了眼睛:“嘿这个败家玩意儿!表摔坏了吗?”
  “摔不坏。”宫应弦拎着表带一上一下地继续逗猫,“摔坏了我也不会让你赔的。”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因为它也是我的猫。”宫应弦看着任燚,“对吧。”
  任燚笑道:“对。”
  宫应弦用手指点了点淼淼的小脑袋:“你什么时候可以和Sachiel一起玩儿。”
  “Sachiel是谁?”
  “我的蓝血蛇,记得吗?那只很漂亮的蓝色的蛇。”
  任燚回忆了一下,他确实在宫应弦的爬行馆里看到过一条非常特别的通体水蓝色的蛇,但是那蛇很快就藏进树里了:“哦,不是呲溜一下就不见了。”
  “蛇出不出来看心情。”宫应弦解释道,“它是我养的第一条蛇,已经九岁了,Sachiel是水之天使的名字。”
  “你在开玩笑吧。”任燚指着淼淼,“你不是认真的吧。”
  宫应弦解释道:“第一,蓝血蛇是绿树蟒的蓝色变异种,没有毒,第二,猫的神经反应速度比蛇快,蛇欺负不了它,当然,得等它长大一点。”
  “不行,不行不行。”任燚上去用一只手握住了淼淼整颗脑袋,“淼淼你别听这个人瞎说啊,我不会让你去跟蛇玩儿的。”
  宫应弦抿嘴一笑:“说不定它喜欢跟蛇玩儿。”
  “等它长大了再说。”任燚把淼淼拎到一边,“你要回分局了吗?”
  宫应弦看了一下时间,点点头。
  “你要是回去审周川,我就跟你一起去。”任燚道,“你跟我说案情有很大进展,我不想错过了。”
  “你刚受了伤,还是休息吧。”
  “这点儿?”任燚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不屑道,“这算什么伤啊。”
  宫应弦站起身:“那好吧。”
  “走。”任燚披上外套。
  宫应弦走了几步,不舒服地皱了皱眉:“你的我穿着有点紧。”
  任燚斜了他一眼,不爽道:“你什么意思。”
  “你是语言功能不全还是理解能力有障碍?”
  “咱俩个头也没差几厘米,这个能差到哪儿去?”任燚不服气地说,不过,他想起刚刚在浴室里的一幕,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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