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凡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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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问边想做这事之前是否有过什么其他想法——哪怕一闪而过的念头——唯有自己偷偷摸摸地咂摸出那一丝神不知鬼不觉的泛着微甜的宠溺，以致于很久之后他都觉得这个虾饺承载了他跟边想两个人独一无二的浪漫，为此还被边想毫不客气地取笑了很久。
　　当然此时的边想还没想出那么多，就是看着于锦乐勾起的嘴角跟着洋洋得意了起来，“感动不？是不是觉得哥特疼你？给个奖励呗？”
　　于锦乐咽下口里的虾饺抬头看他，突然神使鬼差地接了句：“奖励？亲一个要吗？”
　　说完他马上就怂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心中有鬼，连带也有点此地无银的意思，还真边想会觉察出什么。
　　他紧张地看着边想，可边想却摆出了一副被枪击中了的神情，动作夸张地捂住了胸口往后一靠，紧接着又闭上眼睛凑向前，使劲戳着自个儿的脸颊说，“那我不是赚了？来来来，往这亲！”
　　于锦乐：“……”
　　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了，于锦乐觉得自己道行果然还是太浅，嘴角微抽道，“你可矜持点儿吧，我还是个孩子啊！”
　　好吧，他可算看出来了！
　　与其怀着隐晦的心思小心翼翼又束手束脚，还不如直接敞开了说，反正对于完全没那个心思的边想来说，那纯粹就是哥们儿的玩笑打闹，跟他于锦乐可以，跟王志超张弘宽他们也可以，完全不是个事儿。
　　李钦拎着他那份小笼包走过来，他可是知道边想今天“改善伙食”的，“给个虾饺我。”
　　说完把手伸往向他俩放小笼包虾饺的塑料袋去。
　　边想一点也不客气地拍开他，“早吃完了！四个都不够我一口呢你居然也好意思开口要！”
　　“靠！”李钦被打得手疼，冲着他龇牙咧嘴，“你大嘴怪啊一口四个虾饺！”
　　然后转向于锦乐，“不是，这货买多了一笼虾饺也没分你一个啊？太小气了吧？”
　　于锦乐抿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边想护着他跟于锦乐装小笼包虾饺的袋子不放，特嫌弃地对李钦说，“哥长身体呢，吃得多点怎么了？有本事你也长一个？”
　　说完就把袖子撸到肩膀上，伸出手臂轻轻松松就在李钦眼前三公分处挤出了肱二头肌，还真别说，耸动起来一跳一跳的，还真是动感十足，不枉他军训回来后特地在房里加了副哑铃天天练。
　　李钦：“……”真是哔~了狗了，过来讨个虾饺吃还得被秀一脸肌肉！
　　于锦乐咬着个小笼包笑。
　　小笼包吃完了掏纸巾擦手，边想反手从桌屉里掏了半天纸巾没掏出来，倒是先摸出来一颗糖。
　　他语意不明地嘀咕了声，把糖丢给李钦，“拿着，别说哥对你不好，好歹也是颗糖。”
　　李钦一脸凄凉地走了。
　　边想这才附身对于锦乐笑裂了嘴，“看他那傻眼样儿，一颗糖就打发了。”
　　于锦乐嚼着小笼包鼓着腮帮子跟他对视，也是笑，“你这是欺负人啊！”
　　然而并没有实质性的指控，他也是一个劲儿地笑。


第64章　黑凤梨
　　高二级老师大换血，这学期他们的体育科任是体育组出了名的男神萧城悦，一米九几的个头，浑身肌肉均匀而不夸张，短寸头干净利索，是个飙着雅马哈R6战车来学校上课的嚣张份子，那双腿之长用王志超的话来说就是劈叉开来可以横跨亚非拉，一开始是本校学生私底下戏谑地喊他一声　“萧帅”，后来渐渐地连学校里的老师也跟着喊上了。
　　大概是任教体育科的缘故，他性格很是放飞自我，虽然到任教时间不足一年，但在教职工和学生活动上很经常能看他的身影，加上人们对高颜值高情商的人总是更加宽容有耐性，如今他名气横扫鮀中内外，都知道鮀中有这么一个颜值身材逆天的体育老师，特地过来瞻仰他的观光团能鮀中五中八中这头的商业区好几圈丢手绢玩儿。
　　这学期课程表刚贴上布告栏，一看到体育科任的名字，他们班的女生全都不淡定了，纷纷表示腰不酸腿不痛连大姨妈来都能坚持着来操场上课了。
　　对此嘴里还叼着奶糖的王志超口齿含糊地评价：“这些女生就是肤浅！”
　　那糖一开始还是边想丢给李钦的，结果被王志超截胡，利用体重优势进行了一番强行抢夺，李钦又是个光长个儿没长肉的主儿，没能抢得过他，当下气得想拿手里的实心球砸他。
　　列队点名后萧帅就让李钦带着人去器材室领实心球，边想看着于锦乐手中的颠来颠去的实心球就头皮发麻，他可没忘去年运动会被于锦乐惊成了什么样儿。
　　实心球是这学期的体育考核项目，萧帅把李钦拎出来当范例手把手给他拗了个角度一分不差的标准投球姿势，可惜造型凹太久把体委浑身上下的筋都给凹松了，随着一声令下，李钦气聚丹田就是一声“啊”——
　　起手时可谓气势磅礴雷霆万钧，可惜筋条松懈后继无力，就见轱辘圆的实心球微微颤颤地在半空画了一道惨淡无比的抛物线，最后随着一声“砰”沉重地滚落在四五米远的地方。
　　萧帅当下一脸便秘，抖着嘴角扶额：“我以为你嚎那么一嗓子是在蓄气发功，结果就特么给我来这一下？”
　　全班静寂如鸡，三秒过后，轰地一声原地爆出大笑。
　　“萧帅，您指导的这体位不行啊，既不持久又不刚猛！”王志超笑得打跌，拍着大腿使劲损，这人说话不带把门，又荤又暴的词直往外蹦，把班上的的女生都惹了个大红脸。
　　“强烈要求您亲身上阵，让我们见识见识您那阳刚之力。”
　　萧帅听完也不恼，悠悠地顺着他话往下接，“来，你来，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持久刚猛。”说完弯腰捡了个实心球在手里颠了颠，空出一手隔空点着王志超。
　　其他人哄笑对萧帅这个决定表示无上支持，王志超连连摆手往后退，转身就把于锦乐推了出去，“萧帅，我郑重向您推荐我们于锦乐同学，他是我们班实心球项目的顶梁柱，绝对刚猛！绝对持久！”
　　“别啊，我就想看看你的。”萧帅一点不买账，把实心球丢给了王志超，“走一个，让大家一起开开眼界。”
　　王志超还想继续贫，萧帅严肃脸提出质疑，“你不行？”
　　下面众人齐声：“噢噢噢~”
　　男人最忌被人说不行，王大番薯一下就炸了，当下撸了袖子上场。
　　毫无技术含量的激将法，偏就是有人受，不然怎么得喊他一声“王大番薯”呢！
　　逃过一劫的于锦乐：“……”
　　下课后以王志超为首的几个男生被萧帅喊了过去，原本没于锦乐什么事，但他还来不及走开就让边想扯了过去凑一脚。
　　说的是十中校篮球队过来友谊赛的事。
　　上一届校队主力都升上毕业班了，他们高二级的理所当然成了主力，王志超正反是跑不掉，虽然二班就他一个体育生，但李钦和边想是球场上的活跃人物，萧帅让他俩这段时间跟着校队一起训，就算到时不上场也得坐一边当候补以防万一。
　　他在交代事情的过程中还特地多注意了于锦乐这个不甚眼熟的面孔几眼，边想马上抓住于锦乐的手举高了晃，笑嘻嘻道，“萧帅，你说你的，他就是在这等我呢！”
　　在别处也能等，可他就偏不乐意于锦乐跑远了。
　　萧帅的视线在他俩身上转了一圈，不知怎么的那目光让于锦乐突然紧张了下，随后他很快收回那种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嘴上话题打了个九十度大拐，对边想这学期风格大变的形象表示了赞许，“小伙子新形象挺man的。”
　　边想反手摸着自己贴着头皮削成茬的头型笑。
　　这人迟钝得一点都没觉察出萧帅那看似不经意调调里的意味深长，倒是于锦乐在后头滴下了汗。
　　这头萧帅交代了篮球赛的事，那边春姐又带来校园十佳歌手的消息。
　　高二的功课比高一紧张不少，也是关键的分化期，但又偏是大伙们高中三年中最丰富的一年：他们比起高一新生，对环境更加了然熟稔，懂得可以压着校方底线做出的某些取巧；对比起高三毕业班这群真正盘踞在校多年的校老大，又明显少了学习上的紧张节奏。总而言之，高二级就是张力和压力恰到好处的一个平衡点。
　　去年校园十大歌手的时间正逢于锦乐的拄拐岁月，那段时间他都拿来吃饭睡觉躲边想了，根本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和兴趣去关心这类学校活动——当然，更大的原因是那时候他还没融入进这个集体——或许现在也还游离着，但胜在边想成了拴住他的那根绳，成就了他跟鮀中浅薄的缘分。
　　边想跟于锦乐不一样，他常年活跃在校、级和班的许多活动上，就像萧帅指定的，哪怕不是校队的人，也是个排得上号的候补，校园十佳歌手这类更不用说，他来到鮀中几年，就在那个舞台上蹦跶了几次，就算不主动报名也会有人把他名字报上去。他从不拒绝这类活动，抱着无所谓的心态上去跑个场嗷一曲，权当是当众K歌了。
　　他的表现就像他的学习成绩，排不上拔尖也掉不到最后，就在中上游的位置徘徊着，出线上榜与否全靠看对手强弱，他自己就是用行动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重在参与”的那一类人。
　　有的人就是这样，他不用特别拔尖，但天生发光体体质，意气风发，谁都喜欢他，个个都围着他，就像一块磁铁，把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自己身上。
　　边想去年级组上交了二班的十佳歌手报名表，不到两分钟的事，于锦乐又跑没影了。
　　“小鱼儿呢？”他进门找不到就问张弘宽，下课时间教室里闹哄哄的，人进人出复杂得很，他最近又老母鸡上身，操碎了一颗老心就怕于锦乐行差踏错被“早恋”了学业，把人看得紧，可这一时半刻的眨眼功夫于锦乐就跑得人影都不见怕是趁机溜走的吧？
　　张弘宽努努嘴，边想顺着那方向往外看，人来人往的走廊哪有于锦乐的身影，张弘宽“啧”了声，一脸“你跟他有缘无份”的惋惜样，“高一的妹子又来找他了，估计是跟她走开了吧，去小楼梯那边看看？”
　　边想一听到“高一妹子”脸色就沉了下来，原本还是渐变色的，这会儿又听到“小楼梯”，脸色直接就黑成了锅底。
　　“高一妹子”指的自然是钱晓珊，可小楼梯又是怎么回事！！！？？？
　　作为“过来人”，他可是明白得很，小楼梯那地方成天儿都是些小情侣卿卿我我的地方，堪称鮀中的拍拖圣地！！
　　钱晓珊最近每天都会过来一趟，但可悲的是边想身为班长每天事儿多，经常往各大办公室跑，遇见的次数不多，哪怕想竭力“阻止”于锦乐“堕落”也是有心无力，可作为同桌的张弘宽就不一样了，几乎天天能撞见。
　　边想越想越气，“哦”了一声后就扯开于锦乐放在桌上笔袋往里头翻，挑出最贵的一支三菱0。38开始转。
　　这人转笔技术本就十分有限，加之如今夹杂着泄愤的情绪在里头，反应到手头的动作包含了十成的粗暴，基本转不到几圈就能把笔给转飞，真要倒霉笔帽没盖紧，分分钟能毁掉人整个笔袋的水笔。
　　他磨着后牙根，心里恨恨。
　　不是说两人没什么的？怎么就天天跑过来了？
　　“选好十佳的曲目没？”张弘宽才没心思去研究他的脸色，拿出CD机晃了晃，一心两用地按下了播放键。
　　边想侧着身子坐，崴着椅脚坐没坐样，吊儿郎当地答道：“我母鸡啊，随便唱个吧！”
　　手上一直摧残于锦乐的笔就没停过，中间飞出去过不下十几回，都被捡回来继续施虐。
　　跟“邻居”出去是吧？有本事就别回来了！哥把你整个笔袋的笔都给摔断水了！！！
　　张弘宽顾着低头捣鼓CD机也没看出他的憋屈，闻言只轻轻“哟”了一声，“那不如就随便选个粤语歌？”
　　鮀城有自己的方言，但是地处粤省，自然对粤语不陌生，但是边想来自北方，一开始来这边，不管是鮀城本地话还是粤语对他来说都是鸟语，现在待了几年，粤语好歹能懂一点，但算不得精通，只会偶尔兴致一来往外蹦上一两个短词短句，当中还免不了会带着内陆人特有的拗口调调。
　　边想屁股跟长了钉子一样，就没法好好坐着，他把整个身子往后一靠，用椅子后面两脚撑着全身的重量，有一下没一下地拄着地晃动，“粤语就粤语，还能怕了不成？”
　　钱晓珊的出现让他不爽，可是更不爽的是于锦乐每次的辩解。
　　真要没什么，能天天这么粘着？
　　可他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气。
　　他百无聊赖地把张弘宽另一边的耳塞往自个儿耳里塞，听了一会儿后皱眉说，“黑凤梨？”
　　人一倒霉做啥都不顺，连听个歌都能听到情歌！
　　张弘宽一乐，“唱这歌啊？那你肯定初选就得跪。”
　　早恋是所有中学的大忌，但凡涉及情爱主题的节目就算再好也不可能登上校级活动舞台得到好名次，这是惯例。
　　边想手指抓着椅子边沿请敲，也不应和什么，就是扯了扯嘴角。
　　那神情拽了吧唧的，还夹杂着他毫不掩饰的不痛快，那一脸欠揍的模样就好像在说谁在乎那些个名次？哥哥我想唱啥就唱啥！
　　恰逢于锦乐甩着湿漉漉的手从外头回来，看那样儿是刚从厕所回来。
　　边想坐正朝他勾勾手指。
　　他没多想就走了过去，结果堪堪到边上就让边想一把扯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粤语“唔知”发音类似“母鸡”
　　？：Beyond的《喜欢你》


第65章　糖
　　“来，来帮哥哥选个歌。”他双手穿过于锦乐腋下，稳稳地锁住他还想扑腾的身子。
　　于锦乐毫无防备，重心前移直接就被搂了个实，耳际敏感处直扑而来的热气让他浑身寒毛全“唰唰唰”地竖了起来。可是罪魁祸首此时心智不亚于一名跟小伙伴争糖吃的五岁孩童，虽然想不通自己的情绪因何而起，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作妖。
　　“听听这首，怎么样？”还想跑？有本事你见了人民币小妹也跑啊！
　　边想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耳机两边耳塞，一头在张弘宽那儿，一头在边想这边，嘴上说让于锦乐听，却没有扯下来的打算，而是就着他耳朵张口就来：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⑰；
　　正是众人皆熟的副歌部分，也是最令人心跳加速的一段，两人胸膛完全贴紧，阵阵加速的律动中已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更遑论耳边传来刻意压低的男声吟唱还是裹在交错鼻息间的滚烫热气直袭而来的，那效果简直堪比□□爆炸，“轰”一声就把于锦乐炸成了一尾熟透的九节虾。
　　耳朵尖最先憋出了红珠，接着是耳朵，那股红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形式迅速席卷了整张脸，最终乃至脖颈蔓延到衣领以下——于锦乐头顶冒烟双眼蚊香圈，脑子糊成一团。
　　他伏在边想肩膀上迷迷糊糊地想：这个时候谁要拿个鸡蛋来往他脸上一磕，他准能给煎个十成熟。
　　“呀——！”
　　一声惊呼声自身后传来，于锦乐顿时如梦初醒，全身竖起鸡皮疙瘩，头皮阵阵发麻，心道一声要完！
　　这动静来自他们板报组老大陈苗苗姑娘，平日里算是跟他接触得最多的女生，正因为如此，他才往死里扑腾着挣扎，火烧火燎地想要迅速远离现场。
　　“你俩干嘛呢！”
　　哪怕现在不回头他都能想象到陈苗苗的神情。
　　之前因为板报主题的缘故，她带了好些本漫画过来当参考材料，名字他还记得，什么《X战记》、《圣传》、《火王》的，身为少数“有幸”翻阅过陈苗苗那些“收藏”的人之一，于锦乐回忆起她特地额外翻出来给他看的某些页面内容，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现在的女孩子们在想什么他不懂，但是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跟边想都会成为陈苗苗之流的女生们的八卦谈资！
　　于锦乐越想越心凉，挣扎得厉害，可惜边想同志没有跟于锦乐一样受过网络小众资讯的熏陶，在这方面跟他严重缺少默契，当下更是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态，非但毫无避忌，还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单手从锦乐左腋下穿过扣住他右肩，那力道大得惊人，直接就把于锦乐紧紧锁在怀里，甚至还游刃有余地特地空出一手来抚摸他的后脑勺。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陈苗苗，“没干嘛，选歌呢，你听吗？”
　　说完还特别暧昧地冲着于锦乐耳朵喷出一团热气，“好听吗，小鱼儿？就选这首报名了行不行？”
　　陈苗苗捂着鼻子尖叫着跑开了。
　　于锦乐拼死挣扎着起身，追着陈苗苗伸出了尔康手，然而只来得及看着她越跑越远最后变成黑点的背影。
　　于锦乐：“……”
　　真是撕了边想的心都有！他恨恨地追了出去，也不知道再去解释来不来得及。
　　张弘宽在后头嗤嗤笑，给了边想一个大拇指：“唱得可真深情，就这首了。”
　　深不深情边想不知道，他只知道凭着于锦乐此时青白交接的脸色，他再不收敛着点能让于锦乐给恨死。
　　他埋头抽屉里乱七八糟翻了一阵，摸到要找的东西后，就乐颠颠地追着跑出去了。
　　撩而不娶是为渣，可被撩者貌似性别不对身份不对，那渣也是全程毫无自觉还乐此不疲。
　　于锦乐追着陈苗苗出去，最终却只能望着她飞奔离去的身影望洋兴叹，他恹恹地回到走廊，心累而无力。
　　边想之所以能那样毫无芥蒂地公然瞎闹，是因为他光明磊落没有顾忌；可于锦乐不一样，他对边想怀有的那点不纯正的心思让为此他吃尽了苦头。
　　走廊上人来人往，女生的不用说，成群结队连上个厕所都能手牵手肩并肩，男生们也多的是几个一起瞎玩打闹的，勾背搭肩是标配，还有闹起来疯的直接能猴人家背上去，没人觉得他们的言行过分亲密，就只有他会因为边想的过分亲近而炸毛跳脚。
　　终究还是心虚啊……
　　他心烦意乱，趴着栏杆四下瞄，每每看到有动作亲密些的哥俩好，就会认认真真地盯上一会，在心中告诫自己这些都是哥们儿之间的正常交好方式，并不没有其他特别不一样的意味，越是磊落越是无惧，他只要表现得跟那些人无异，就是最好的掩饰，也就不怕被别人看穿什么。
　　楼下是七班的教室。
　　正下方走廊上走来俩男生。
　　他们在拐角的柱子后停下，走在前头的男生朝身后说了句什么，就见后头高个子的那位跨步上前，单手撑住栏杆朝前低俯，附在前者耳边说完密语，惹得对方一阵轻笑。
　　于锦乐的视线被柱子挡去了一半，就着这个斜切过去的角度一瞥，隐约见着后头的高个儿利用栏杆和手臂圈了个半圆，把前面的那个男生裹进怀里说话一样。
　　两人就着这姿势有说有笑，看起来和谐又亲昵。
　　于锦乐被这架势唬得一愣，心想也就是身正的人才不怕那影子歪了吧，心里没忍住把两人的角色跟他和边想互换了下，可这念头也才这么一闪而过，头顶就又有冒烟的冲动了。
　　这一愣，没留意视线就在那俩人身上多驻留了会儿。
　　前面那个靠着栏杆的男生忽地回头向上看向于锦乐。
　　也是，被人这么近距离直勾勾地盯着，瞎子才不知道！
　　那男生突然就冲着他笑了笑，耳垂处有东西在阳光下“叮”地闪了一下眼，约莫是耳钉之类的饰品。
　　于锦乐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的失礼，挺不好意思地摸着鼻间，微微点了下头，当是回了对方一记招呼。
　　后头的高个子男生跟着抬头往上看，正好看到于锦乐嘴角耸动的笑容末尾，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于锦乐愣是从那朝上瞥视的眼神中品味出来了一股瞪视的敌意。
　　于锦乐：“……”他到底做了什么？
　　突然左右身侧伸出一双长臂，紧接着于锦乐后背零距离地贴上来一道热乎的躯体。
　　“看什么呢？”边想的声音蓦然在耳边炸起，紧接有躯体热量袭了上来。
　　背后紧贴上来的胸口微震透过薄薄的夏季校服，传递到于锦乐周身上下所有神经元上，令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上一秒他还在感慨着楼下俩男生若无旁人的亲密，哪知道下一秒自己也陷入了同样的境地。
　　他触电般“嗖”地挺直了背，硬生生把两人原本贴合的躯体撑开了微薄一点的距离，嘴巴张合着想作若无其事状，却是半个字也蹦不出来。
　　他既心虚又紧张，还伴着一点儿小小的偷乐，想开口叫边想别老这样搞突袭吧，又偏偏舍不得拒绝他的亲近，所有的小情绪同时一拥而上，顿时把他给堵哑火了。
　　就在这短暂的一两秒愣神功夫，边想早已越过他径自抻着脖子往下看。
　　“陆景！程烁！”
　　边大班长作为鮀中第一地头蛇，果然人缘了得人脉广泛，随便级里拎出一个都能喊得出名字打得起招呼。
　　楼下两人这回才对楼上扬手示意。
　　不过只有前头那个被搂着的展露了笑意，后头那个依然跟黑面神似的面无表情。
　　“是七班的陆景和程烁，你们认识？”于锦乐在学校的存在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