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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凡事-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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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级里认识边想的人多,这事也是别人拿来当八卦捅出来给他听的,他跟陆景本就不是同个路子的人,最多算是点头之交,跟那位学霸也只是托着一班班长的名头才偶尔会说上一两句话的泛泛交情,传言里的事反正没亲眼撞见过,当然不会闲到蛋疼没事找事地揽祸上身去多加妄评。
  程烁是高中才考上来鮀中的,一开始边想也没多加留意,只知道是他每天进出各科教组和年级组时,从老师嘴里出现频率超高的名字,据说还是学校贴了学费补了高额奖学金从省实那边抢过来的人才,是他们这一届冲击省排名的指望,也是后来经常撞见陆景跟他在一起,点头打招呼之余才渐渐有了交集。
  陆景一反常态地粘上了程烁,甚至打发走了身边的各种狗腿子“从良”了,除了自己成天作天作让程烁跟屁虫似的哄着,一点也不许别人对程烁出言不逊,有种护短的意味。
  曾经有人看到两人吵架,陆大少大呼小叫无理取闹而程大学子低眉顺眼轻声细语,还真当是陆少耍腻了人要闹掰,就自作主张把程烁堵了,结果人还没堵实就让后头赶上来的陆景给一棍子敲了个满天星,自此不再敢自作聪明。
  陆景程烁的情侣关系这事,现在想来,早有征兆并且细节明显,只不过是大家的世界太过单纯,都没往这个方向想罢了。
  于锦乐刚问他觉得恶心不,他的回答是震惊——也确实是震惊,但是除了震惊,还附带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感慨,就如果眼前又有一扇大门敞开,透过一片灼目的光亮,他开始触及到另一个从前完全未曾涉足的新世界——
  一抬眼,正好瞧见陆景戴好了一次性手套,大刀阔斧地抓起一根鸡翅就往里头戳竹签,别看程烁刚才动作流畅速度飞快,可真换做自己上手,才晓得竹签有多脆弱而生肉的筋骨有多强大!
  “咔嚓。”
  “喂!”
  边想的喝止跟竹签折断的声音同时发出。
  他惨不忍睹地捂脸:“不是,你真的什么都不会啊?哪有人对着骨头戳竹签的啊!!”
  陆景把断掉的竹签一扔,不以为然道,“不会就不会,怎么了?瞧你稀奇的劲儿!我戳你家鸡了吗?”
  他振振有词:“你也知道我们家程烁会,他都会了我还费那个力气懂这些干嘛?我玩玩不行啊?”
  边想拱手表示服气,顺便把鸡翅都收了不让他继续捣乱。
  零食被程烁没收了,边想又不给他串鸡翅,想过去祸害炭炉边忙着烤肉的于锦乐又被边想以安全为名给叉开了,陆景撇撇嘴,一时找不到东西玩儿,只能溜溜达达地顺着墙边跑回屋内骚扰程烁去了。


第97章 魔障
  那晚边想又做梦了。
  于锦乐靠在料理台边,光影交界的地方,眉目隐晦不清,只能从飞扬的浮尘中描绘出面部舒敞开来的平滑曲线。他双手抱臂,语气冷淡地问他:“你觉得恶心吗?”
  声音很透着一股彻头彻尾的冷淡,仿佛腊月天刺骨的西北风,冰出了渣子。
  浮光晃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背光而立,他却清晰看到了于锦乐的唇型此时正呈现出一个挑衅形态的微扬角度,像是在嗤笑他的不淡定。
  颜色浅淡的唇,唇峰饱满而水泽,极浅地勾出一抹笑,钩子似的轻轻一翘,就勾住了他灵魂的一角。
  边想蓦地浑身泛起一阵疙瘩,颤栗感沿着脊椎骨从下往上蹿,波动通过大脑皮层,不减反增,像是通过一个增幅器进行了进一步的强化,又重新输送至全身。
  这样冷漠中带着咄咄逼人的于锦乐,意外地带感。
  恶心?
  他反复咀嚼着于锦乐的话,盯着他落在光晕里的带着钩子的唇,对自己说,不,怎么会恶心呢?毕竟换做对象是你,我也是愿意的……
  他听到自己吞咽唾液的声音。
  阳光落下的光斑突然就像被赐予了生命般飞快舞动、旋转,有绿地在蔓延,有花儿在盛放,上面还有精灵在跳跃,整个世界五彩斑斓了起来,灼灼耀眼。
  他看到阴影中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就像蝎子带毒的尾巴尖钩挠在他心里,酥酥麻麻的,明知有毒,却鬼迷心窍似的上前一步。
  扳上少年单薄又不失力道的肩膀那一刻,他已退无可退。
  运动的多寡这时候在两人身高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高一入学时他俩相差不大,但到了现在,边想已经稳稳当当迈过一米八的大门堪堪停在一米八五标线处,于锦乐坐吃山穷,能长到现在的一米七八,也是全仗着爸妈的一点遗传优势在强撑。
  他听到自己低低笑了一声,指间触动少年颈部大动脉传来了的有节律的鼓动,靠得近了,还能清晰看到钩子微微一颤。
  这情景熟悉又陌生,顿时又跟曾经的梦境交织了在一起……
  那可恶的唇角还是凉薄地扬着,嗤笑的意味不明而喻。
  凭什么看不起人!
  他蓦地生出一股懊恼,当下一个俯身,含住那带钩似的唇——
  顷刻间,灵魂被钩子轻轻一剥,便挣脱了肉体的束缚轻飘飘地悠荡了起来,他听到七色花蕾“啪”一声爆开,有光在流溢;他看到了小鸟踩着音符在追逐,有曲乐奏起……
  失重感瞬间虏获了他,一切所见所闻,反反复复、虚虚实实,皆如梦幻。
  明明只是短暂的顷刻,却好像跨越了沧海桑田那么久。
  他们像是各自负包启程的旅者,长途奔波,越过千重山万重水,时光漫漫,终究是在天光乍亮的地平线上,宿命相逢,同见美好。
  那是一种发自于心灵深处的餍足。
  ……
  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微微缩了一缩,接着慢慢抬起,覆上了主人的额际。
  硬朗利落的鼻梁末端,劲瘦有力的小臂横架而过,那双平日里总是意气风发热烈十足的眼睛此时被遮得满满当当,少年尚且平和的面部线条此时拉出了几分成熟的紧绷,脸挡住了大半看不到丝毫的情绪外泄,沉寂中显出了几分暗晦的神情莫辨。
  他极轻地呼了口气,微阖的双唇在晨间略显低温的空气中散了一口白气,过了一会儿,才慢慢侧过身去,他用手肘支起了上身,头颅却颓败地深埋进松软的枕头中。
  被子翘起来一角,沿着床边边滑了开去,裹在二杠背心下的整片后背就“拨云见月”地露了大半。棉质布料下肩胛线起伏有致,走势先隆后凹,收尾处渐渐与腰线整合,然后一起被收进了暖色调的被子之下,隐隐逸出阳刚的蜜色与少年的青涩混合的成长的味道。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在沉寂中仿佛度过了山移海现沧海桑田化为坚硬的岩石。
  好半晌过去,才挫败地发出了一声哀嚎——
  又来了!!!
  被褥下的睡裤里,赫然一片雄伟壮观的湿地图!
  贤者时间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啊!!!”居然还能哼成歌,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刺激过度导致神志偏离正常轨道,就跟雪橇上栓了十几头二哈一样把他给强行拽远了,那方向还有点不可描述,奔袭的路上速度飞快,缰绳勒紧了都停不下来。
  边想死鱼一样在床上烙了会儿饼,放空的脑子里一片望无边际的白茫茫。他觉得整个人十分地不好,再给多十分钟都不够他用来追溯人类起源和宇宙大爆炸的奥秘。
  人类的思维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东西,不懂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即使见到也不会多想,自然也就不会去多加关注,可是一旦被撬动了哪个机巧,通往新世界大门的门锁被松开,便好似流水奔腾觅到了水路,“哗啦啦”狂啸而出——原来有些东西不是不存在,而是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罢了。
  他从陆景到程烁,甚至还联想到萧帅和那位音乐组的沈老师身上去。
  边想:“……”
  这是魔障了吧?看谁谁基。
  这些现象跟他现有的常识相悖相驳,这点他很清楚。
  就像天配地、阴配阳,古井配瓦房那样,一直到昨天之前,他的认知还停留在一男一女阴阳调和里,并且从未对此产生过任何怀疑——不然也不会在乍然见到陆景程烁亲吻之后被惊炸成了一颗毛刺抖擞的海胆。
  他在成长的路上顺风顺水,岁月善待他,世界宽厚他,父母给了他优质的皮囊,又煅塑出他美好的品行,培养了他纯粹的性格,这样的他理所当然地常年站在了众星拱月的位置,他当然也有缺点,但没人苛求他必须至臻无瑕。他在人际关系中如鱼得水,时间一久,就连带生出一种“生活宽容”的错觉来,既然生活如此给他如此优待,他又对凡世间的种种多加包容又待何妨呢?
  所以于锦乐问他的那个问题,并无多大意义。
  他现在还没经历过外界施加给他的恶意,自然无从感同身受那种彷徨。
  让他找个男朋友,或许他做不来,但是人各有志,人家跟谁谈恋爱跟谁亲嘴又没碍着他,他又何尝不能对他们保留下一份善意?
  最简单的道理,他不吃香菜,总不能要求别人也跟他一样不吃。
  想是这么想,他曲起腿松筋,可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被子底下贤者的精华黏黏腻腻地提醒了他刚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他又哀嚎了一声。
  恶心是不恶心,但是最近这大姨夫也来得实在频繁了些?而且对象也好像有点不大对吧?换作是小泽圆饭岛爱武藤兰他也就认了,可偏偏怎么是于锦乐啊?那货一没胸二没屁股,梦里还叼个半死,总不能觉得自家兄弟突然霸气侧漏很带感就想泰迪了人家吧?
  他一边起身,一边寻思着该找个时间捋一捋自己对于锦乐的想法,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眼下已经发展到看到人家一脸酷帅狂霸叼都能大姨夫不受控制的地步了。一周一次大姨夫,一个月四次,他每天运动量还大,时间久了估计亏都得亏死,沈昀佳给他煲再多的汤也补不来!
  可没想曾想时间空隙还没扒拉出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剧变就开始颠覆了他十七年来的平静生活。
  中间边振华有事从省城回来了一趟,火急火燎地赶完场子又准备回头跑,连回家的时间都抽不开,翻了翻日历,发现下半年早过了半,上班族的时间认知总是跟校园时间有所偏差,算算时间,学期已经接近中点,这就意味着期中考家长会什么的也该提上了议程。
  养个小崽子不容易,还是个有想法有主见的崽子,青春期的小孩儿自制力高极有限,箍紧一分怕反弹,绳子扎松了他又能成二脚踢给蹿天上去。这次自己离家时间有点长,关键时刻也容不得他分心,眼下回来待不到半天又得匆匆离开,就怕这段时间的疏忽让他画在儿子脚下的界线圈圈被磨糊掉,于是趁着上洗手间的空隙,一道旨意下去把他从学校直接招来了单位。
  召唤令一出,召唤兽马上契约加身灵符显灵,只来得及匆匆跟于锦乐交代了声,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来到市委行政大楼,边想在门口保卫处登记了到访信息,然后借用警卫处的电话往他爸办公室打了个内线。
  接电话的是他爸的秘书,说边振华这会儿正好送客人去了,随即又说:“你先进来等吧,边书记还会回来办公室的。”
  电话交由警卫处确认后,边想很快就被放行了。
  “从大门进去右转有电梯,四楼就是了。”警卫说。
  边想道了谢便往行政大楼里头走。
  刚进了大门不久,远远就看到他爸跟人一块儿从办公楼大门走了出来。
  “爸——”他喊了一声,快步迎上去。
  边想来单位找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有什么事也是直接电话找明叔多,边振华看到他,脚下步子一顿。
  少年人明媚阳光的朝气在这片严肃庄重的行政楼中堪称一抹亮色。
  他隔壁那人呵呵一笑,“你儿子?”
  边振华笑笑,算是应下了。
  “小伙子怪有精神的!”
  那人看着边想快步走来的身影,回头又伸手拍拍边振华的肩膀,说:“我这就走了,刚才说的你自己心里头也该有数,哪怕不是为了自己,儿子这么机灵聪明,为了他,也该小心行事不是?”
  正说着,边想长腿一跨,已经来到两人身前,端起乖巧讨喜的笑容,毫不吝啬地发放热力:“叔叔好!”
  那人拍完边振华肩膀的手就又转移了位置拍拍他的,一脸笑呵呵,“小朋友你也好,你们父子俩好好聚聚吧,今晚你爸又得往省城赶了。”
  边小爷的笑容似乎无往不利,每一位长辈都对他爱护有加。


第98章 象牙塔的世界(一)
  人一走,就剩下父子俩面面相觑,边振华随手一挥,让边想跟上,两人一起往楼里走。
  时间赶紧赶慢,也来不及到办公室坐下慢慢谈了,边振华一个眼色打过去,边想就条件反射地自动开启汇报模式,把这段时间的学习情况生活情况都交了个底。
  众多家长放在第一关注位的成绩在边振华这边算不得首项,自家儿子几斤几两重他清楚得很,性子跳脱有余稳重不足,再深得师长领导厚爱也跟他这个爹不无关系,他没指望他能一飞冲天考个B大Q大状元榜眼。
  相比起这些,边振华更希望边想能有一套自己的成长体系与判断标准,并且利用这套体系和标准去不断完善自身不足,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很注意培养边想的独立思考与执行规划的能力,首先不管怎么样,先把源头捏出来,能实事求是地把自己前路规划好了,后事很多杂乱也就明朗了起来。
  所以在边想提出“期中考争取全级排名一百五到两百名之间”的预计目标之后,他更多关注的是他有几分底子又打算尽几分的力。
  目标上下高低他不置与否,他要的是规划与执行。
  “嗯……国庆开始就断断续续又在复习了。”边想摸了摸自个儿的脑袋说,“现在新课还一直在上,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到考前为止可以进行第二轮巩固。”
  想了想,又接道:“上学期政治历史化学生物拖了平均分,但是今年这几科都要会考,所以会比较侧重于这四科。”
  边小爷骨骼清奇,连偏科都偏出了自己的风格,搁别人那儿是跷跷板似的偏文偏理偏一边,到了他这儿就一个划拉用语文英语数学物理“四骑绝尘”的分数给撑出了个六棱四点的四面体——他文科偏语文英语,理科偏数学物理,以一拖一拉的形式,愣是把政治历史化学生物给支边边儿纳凉去了。
  说不上为什么,反正这种偏科,是边小爷的篮球砸碎了墙也弥补不上的。
  多强的能力多大的自由,这一点是边想信奉于心的教条,他爹从不在物质上苛刻他,基本算得上是有求必应,他也晓得这些全是用自己平日里的表现换来的。他爹可不傻,当初光凭他三言两句的嘚瑟就能把他丢进部队里训了两个月,再要来点别的什么,难保不会有更惨无人道的在等他。
  两人一路走回办公室,中间边振华还接了个电话,听完儿子汇报,他点头示意自己都听进去了。
  “正好。”边振华示意走在后面的儿子把门关好,回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褐色封面的小本子递了过去,“户籍处理好了。”
  边想几乎整个中学阶段都是在粤省完成的,早就适应了这边的应试模式,真要到最后关头因为户籍问题回去鲁省,那就真是要出问题了。
  “虽然两地考生人数不相上下,但这边的投档分数线比那边有优势。”当初沈昀佳在家里头跟他们爷俩就是这么分析的。
  沈昀佳负责分析形势,边振华亲自出马,户口学籍迁徙完全不成问题,边家的小崽子去向就此明朗。
  边振华又交代了些零碎事,见时间差不多,他才把儿子打发走。
  边想走到门口了突然回身,扒着门框歪头问他爸:“爸,您晚上真的不回家吃完饭再走啊?都六点了,也就一个钟头的事——”
  老边离家这么久,匆匆回来一趟就只记挂着召唤他这个儿子前来觐见,却一句不提沈昀佳,虽然这对边想很受用,但他是个有良心的乖孩子,人家可是两夫妻呢,总得意思意思帮着争取一下。
  他尾巴刚翘起来边振华就知道他心底打什么主意,看穿他的同时也老怀欣慰,儿子长大了也总算不像小时候那么执拗,天天上演家庭伦理剧似的跟后妈争宠。
  这么想着,他难得跟儿子多加解释了一句:“省城那边八点半还有个会要开,时间来不及了,随便买点东西在车上吃就好。”
  老边这趟出差,远比预计的大半月还要长些,中间断断续续回来过几次,也都是来去匆匆没有多做停留,更别说正正经经回家吃个饭睡个觉。
  沈昀佳每撕一天日历都不忘叹一口气顺带报一下老边出差的天数,日子久了,边想都怕她下一秒就要面朝大海坐地化为望夫石。
  时间来到十月中下旬的一天,这天沈昀佳一改平时的丧脸,撕日历的时候居然还哼起了小曲儿,边想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怕是这女人念夫成狂别是傻了。
  “你懂什么!”沈昀佳嗔了他一眼,“十月底了,老边肯定会回来。”
  “他给你说的啊?”边想翻着一沓考前复习卷心不在焉地问道。
  “这叫默契,你这单身狗体会不到的啦~”沈昀佳最近沉迷于台岛偶像剧不可自拔,故意掐着嗲音龇他,把他惊得鸡皮疙瘩都抖落了几斤。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默契,只是在一起生活久了,对对方足够了解罢了。在老男人心里,谁重要都没独子重要。
  十月三十边想生日,虽然装模作样地三申五令不许他外出跟同龄人烧钱玩儿去,借口怕他沾染上恶习,可真等那天到了,边振华又有哪一年是缺席过的?不过是老男人的闷骚骄矜在作怪,别别扭扭地藏着掖着,不愿教人看出他对儿子的视如珍宝,便总是一笔轻描淡写地带过罢了。只有她这个枕边人看在眼里明在心底,面对儿子,边振华就是再忙再多事,也总要为儿子留下一顿饭的时间。
  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啊……
  她看着翻完试卷又跑去翻篮球的继子,暗自感慨。
  “都几点了,吵着邻居你自己去请罪啊!”
  篮球在家里的出现就意味着小崽子又要开始备考文科了——再说了,边想的生日后紧接着就是学校期中考试周,就算边振华不是为了儿子生日赶回来,也该为了镇一下场子而刷一下存在感。
  那棺材脸一板起了,就跟辟邪似的,效果惊人,什么妖魔鬼怪都得靠边去。这么一想,沈昀佳就止不住自个儿思绪奔腾,直接脑补了一出出钟馗打鬼伏虎降魔的戏码来,把自己给傻乐着了。
  边想一抬头就看到她笑得跟傻子一样,赫然抖了两抖。
  “哎,你也就预测了一下老边要回来,用不用立刻就笑成了这副样儿啊?别是念夫成狂了吧你?”
  “小崽子!”沈昀佳拍了他一下,又一个没忍住,继续抖着笑。
  “停!打住!您别出声,还是调静音纯震动模式吧,那念夫的笑声太寒碜了!” 边想受不了地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正值晚上七点半,娘俩吃完了饭,一个打算回房看书一个就着打开的电视机不紧不慢地收拾着碗筷,还不到八点钟剧场时间,便开了个本地台有一耳没一耳地听听当地新闻民声。
  鮀城地儿小,每天来来去去无非是哪个小区违章建筑引起民愤哪家小狗走失遇到了好心人之类的,末了还开辟出专门的版块来为市里的低保困难户发声诉求帮助,今天是东家的孩子成绩优秀家里困难供不起学费,明天是西家孤寡老人无人照顾病重在床,总之是万年不变的哭凄卖惨,目的明确地指向广大社会热心人士伸出援手。
  今天节目没到结尾的众筹版块呢,就播出一则小孩病重家中穷苦潦倒父母无力供应只能求助于社会的新闻。
  边想可烦这节目,听了两耳朵就受不了了,进屋前不忘刺上一句:“鮀城地儿小人的心眼倒不少,那些人可都指望这节目来拯救自己了吧!”
  沈昀佳心软,见不得他这般说话,“就你能的,人家那是真困难,小孩子病了医药费贵,不然谁愿意这样抛头露面呀?”
  “那抛头露面一次就有那么多‘社会热心人士’不留名地上赶着给送钱去,谁还不愿意了?”
  “说得倒是简单。”沈昀佳反问,“换你你愿意啊?”
  边想想也不想就答:“我要愿意我会说这些?但凡我遇到什么事,肯定是要自己去想法子的,这钱又不是别的什么,没有就去赚啊!跑去电视台求助人家给你施舍那么千儿万块的,能帮得上什么?救急不救穷,这穷是病,懒病,他们自己都放弃了,老想着有事就去电视台哭穷找‘热心人士’,没救的啦这些人!”
  边小爷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全然不觉有任何问题。
  少年心思单纯,说出口的话虽然直来直往但远称不上歹意,浑然不觉自己这番壮志豪言有任何问题,带着象牙塔里不知天高地厚的一股子可笑稚气,用学子不染尘俗的清高装模作样地大放厥词,把问题归于简单化,觉得钱财能解决问题都不是问题,钱银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个跳跃着的毫无意义的数字,有钱就花没钱就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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