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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凡事-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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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了,经常在早读课上见着他到处找人借抄……
边想像是一点也没有觉察到这些细微的变化,依然担着他班长的职务,该说说,该笑笑,只不过放学后留在学校的时间大大缩短了,经常铃声一响他就拎包走人,还不忘捎上于锦乐……
他跟沈昀佳的关系丝毫没有冰释的预兆,有时候午饭晚饭会在于家吃,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自己随便在外解决了完事。
中间鮀城官场几经震荡,明里暗里又下去了好几拨人,走私案牵起来一串官员就像栓成一串的蚂蚱似的,被人从绳头轻轻一抽就整串撸到了底。事态持续发酵,鮀城太小,本地势力又杂,谁跟谁都扯不清,真要追究起来,没几个撇得清,就看你端的是几两几的能耐,机关的、企业的,人人自危,鮀城官场掀起了惊涛骇浪,所有人都在浪中翻滚。
可身处台风眼的边家独子这时候却好像突然屏蔽了外界所有讯息一样,除了留校玩儿的时间缩短了,每天依然该干嘛干嘛,就连日复一日的晨练都没落下。
这样的边想,以一种极端的状态控制着精细到毫厘的张弛平衡,吃饭、睡觉、上课、锻炼样样不落,却总让于锦乐有一种脚踩泥沼的不踏实感,好像稍微一动,就会失足深陷……
如此这般半个多月过去,一觉醒来,鮀城一夜入了冬,前一天的薄透衬衫秒变毛衣冬衣时,2000年已经余额不足。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早,元旦的到来也意味着期终考的逼近,教育局刚宣布了要对全市高二生进行起底摸查,统一排名,如春姐所言,高三于他们,迫在眉睫。
遇上市级统考,经由学校层层施加下来,有压力的不单只是学生,老师们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新生代的学校都做梦都想压下传统重点老学校,而像鮀中这样的百年名校又更不容得半分失利,大环境的较量,落实到最底层,便是均摊在学生身上了。
因而这个元旦新年假,除了最基本的面上宣传栏能看出丁点儿新年喜庆,其他活动一律就没高二级什么事。
不巧于锦乐所在的板报组就是唯一在这紧张的复习期间忙得团团转的少数团体,组长陈苗苗同学简直窝了一团火,既得不敢落下复习又不屑于应付式工作,继而逼得其他人也跟着抠分抠秒来加班加点。
于锦乐为了赶任务,体育课找萧帅请了假,留在教室里出板报,一个多钟头过去,末了回头,早就过了中午的放学时间,留校的人都吃饭去了,教室里就剩下他,以及等他等得睡着了的边想。
他吁了一口气,过去把人叫醒,边想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脸上还有一小块红色的压痕。
“好啦?”
“嗯。”
二人锁了门后一起往外走,说好了中午一起回于家吃饭,耽搁得久了于妈妈少不得得念叨,于锦乐急吼吼地推着边想跑,空荡荡的教学楼将一动一静无限扩大,光是走廊拐过年级办公室的那一小段,便是能明显听到脚步的回音。
二人下到四楼,听到楼梯口的那个教室传来了嬉笑声,大概是吃完了午饭回来歇着的午间留校生,一开始他俩都没往心里去,直到里头的笑闹声中夹着这么一句入耳:
“哎!边想的爸爸被双规了这事你们听说了吧?”
于锦乐往下走的步子硬生生一顿。
里头的喧闹也因这句话而突然卡壳了一下,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声音传来——他们尚且不知道话题的主角就跟他们一墙之隔:
“废话么,这都可以当选本学年度鮀中最大新闻了!”
“看不出来啊!边想居然有个巨贪的亲爹!”
“那是你瞎吧看不出来!你看他身上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名牌货?他爸不贪哪来给他那些?咱别的也不说,就说他那些运动鞋,那一双不是限量版?之前不是有谁闲的蛋疼给他数过了,就他那些鞋啊,一天一双可以半个月不带重复的!”
“哈!你们那是嫉妒吧,伟彪之前要买双篮球鞋不得憋足了劲儿攒了好久才买下一双打折款的?”
另一声恼羞成怒的男生低吼:“我嫉妒个屁!打折款怎么了!那可是我爸辛苦赚来的钱买的,他那些不干不净的钱能比吗?”
“可人家边想帅啊~”
“你们女生就是肤浅,帅怎么了?他爸倒了,他还帅得起来?我可告诉你们,我阿姨就住他们楼下,检察院去查封的那天,听说他们家有堆了大半间屋子的金条和现金——”
里头又是一阵惊呼。
……
于锦乐往边想那边看了过去,就见他站在原地一脸莫测。
里头的谈话还在继续。
“哎,没想到边想有这么个爸爸!”
“别说得他多惨似的,就从来没见他低调过,来路不明的钱,花多也不心疼吧!”
“要不你说他真能当什么老大啊?你看他们那帮人出去,哪次不是他请客?换了谁家有钱能那样花?”
“对对对!之前有一次在金湾大酒店旋转餐厅遇到他请客,我靠!我缠了好久我爸才带我去的,他倒好,大摇大摆拉了一群人过去,那是把高级餐厅当做学校后门的小吃摊了啊!”
有人钦羡道:“可真大方……”
“大方个屁!”刚才那恼羞成怒的男声又道,“他爸行贿受贿,他能好不到哪儿去,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看着吧,还有他受的!活该!”
……
于锦乐再也听不下去了,脚下一顿就把方向往那边转,堪堪一步刚跨出,手臂便被边想从后头钳住。
他神情复杂地回头,那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倒是边想见着他这样没忍住笑了。
他将于锦乐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拉,揽住他在他背后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跟哄小孩儿似的,“傻瓜,做什么这副表情?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于锦乐咬着下唇,憋着一股劲儿盯着他。
能不难受么?那些人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他爸做的事,为什么要扯上边想?又不是边想让他爸去收这些赃钱的!而且谁家还不是儿子吃老子的用老子的了?怎么就是活该了?
流言之利不输于刃,人言之畏不亚于虎,这些人,不求他们身同感受,可至少也别往硬生生就往人家心头上剜肉啊……
边想平日里对谁都一视同仁,也一直很有领班的自觉,班里有事他二话不说第一个上,外班有问题他也能帮就帮,更别说那些个专门拜托到他身上的杂事,学校里不讨好的、无人愿意上的活动,他哪一次推辞过?他毫无负担地在人群中插科打诨跟师长同学打成一片,说他没心没肺尤不为过,。
他这么好,却在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见识到世间的险恶。
边想拉着慢慢往下走,像是牵着一个委屈极了的小孩儿回家,“让他们说去呗,又少不了一块肉,走了,我们回家。”
于锦乐低头任由他牵着走,满腔的怒火化为委屈,他想,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本来就值得最好的,可为什么会遇到这种烂事呢?
于锦乐想给边想一点儿什么帮助,可事实上,他除了在言行上跟那些人划清界限,其他根本做不来,别说具体帮上什么忙,他眼下吃住行都靠着家里头,经济、生活都不独立,就连请边想连续吃几天点心,都囊中羞涩,又能帮得上什么?
边振华这案子,自从新闻通报了一回,便没了后续,中间下马的那些也不知道多少与这案子有关,事关副厅级干部,保密级别高,开庭公告下来之前,即使是身为直系亲属也很难找到获知消息的门道。
边振华一案看似板上钉钉,可于锦乐知道边想不信。
“别看我爸横,他可护犊子得很,陈文桐就算烂成一坨屎他都不会放弃他,他是打从心里想为我妈家留住这么个根,只要他不惹出大事,我爸就算供着他养着他一辈子也愿意。”
这话是边想私底下跟他说的,也是在这时候,于锦乐才明白,并不是只有自家有那种烂账亲戚——说是烂账还是抬举了,只是要钱,边想舅舅这种,要的是命啊!
“再说我爸都要上调了,你说他在这档口授意陈文桐去干这回事,能有什么好处?”
边想说的这些,于锦乐不懂,也一点儿都帮不上忙,但他知道,边想心中存在一个硕大的疑问。
他尽可能地在于锦乐面前不表现出任何异常,说完的时候还不忘故作轻松地原地伸了个懒腰,随后一个起脚,把脚边的小石子踢出老远一段。
空军一号从起步到落地,在半空轻轻划了一道钟摆弧线,动作一气呵成利落帅气,从于锦乐眼底一闪而过,他微一怔愣,神色迅速黯了下来——
其实,变化也不是看不出来的……甚至更多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许多东西正悄然变化着。
边想开始旷课了。
第136章 离家(二)
一如边振华的倒台那般猝不及防,边想开始旷课了。
没有任何预兆,先是早退,再是迟到,离席时间不规律,时间长短也不固定,有一声不吭半天不出现的,也有中间跑出去放学前又冒出来的。
边班长逃课逃得如此光明正大理直气壮,连掩饰都懒,大门出不去他就翻墙走,大摇大摆的姿态惊呆了鮀中这些常年对着全城最省事省心的优等生们的老师,他们噎了一口老血,在有生之年见识到了什么叫迟来的叛逆期。
当然,边想也有不旷课不早退的时候,可情况并不比他缺勤好上多少。课堂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睡得四平八稳,并且睡眠质量好得出奇,任由台上老师咳破了喉咙拍烂了讲台桌都八风不动,同桌跟于锦乐轮流戳也都戳不醒,就跟夜里出去做了贼白天要拼命补睡回来似的。
一开始有科任老师气不过,赶他去教室外罚站醒神,可耐不住边班长心理强大,依然我行我素想逃逃想睡睡,如此这般时间过去,老师们开始趋于麻木,甚至由此不约而同地生出掩耳盗铃的想法:睡吧睡吧!别影响到其他人听课就好——期末统考临近,赶课时进度重要多了。
当中唯一老怀欣慰的要算老胡——他这回总算是心理平衡了,原来这个他最喜欢的学生并没有故意要针对他。
边想的变化太过明目张胆,大家都想不通他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在这个时间点发作。
是的,他发作的时机不对——边家刚出事的那几天,最该发生点什么的时候他偏偏就沉下气来了,可如今事情已经定音大半,庭审又还没公布,怎么就偏是这档儿毫无预兆地反应出来了呢?
做多了青少年心理健康工作的老师们都知道,心智尚未成熟的大小伙儿自控力有限,旷课这种事可大可小,少了家里跟学校的束缚,都怕会一时热血上头在外面干出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边想的旷课毫无规律可言,有时候连班主任的课都说逃就逃,行踪飘忽无人能掌握,科任老师可以无视他,可春姐这个班主任不能。
按照常规,约谈和家访是班主任的两大杀手锏,再不济还能搬出学校,记过、处分、停学,随便哪项都是拿捏学生行为好方法,可就在这档儿,春姐发现,她小看了他们班这个挑起半边天的班长了!
初期约谈效果甚微,边想站在她桌前,态度诚恳,语气恳切,跟以往交代工作的时候并无什么不同,可这边应了她会注意要改正,回头依然要逃要退还是照常不误。
好吧,那便只能家访了。
春姐在鮀中带班执教这些年来,因学生逃学旷课不听管教上门家访的,还真是头一遭!可偏偏就是这头一遭,也让她的努力惨遭滑铁卢。
边振华出了事,目前边想监护人一栏上就只剩下个沈昀佳,可他早不当沈昀佳是一回事,加上他自己还存有点钱,经济上暂时不受控制,哪里能生忌讳?边小爷跟其他二代不同之处就在于他吃住随意,没有那么多穷讲究的毛病,五星级酒店住得来,破旧招待所的床位他也不挑,吃饭就更简单了,平时就没少吃路边摊,以往大家都说他这品质难得,眼下却成了控制他动向的最大阻碍。
他是不惧人,反而沈昀佳怕把他逼急了不回家,心存顾忌的总归束手束脚,春姐的家访效果可想而知。
无法,春姐只能再次约谈,这回口气严峻,字字锋利,“你这算什么?自我放弃吗?我以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结果你看看你自己,瞧瞧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她被这个向来省心的学生气得狠了,张手把桌子拍得砰砰响,桌上的白瓷杯盖都跟着跳了跳,“你以为就你最不幸吗?就你最委屈吗?是不是还觉得全世界都对不住你了!!”
她这是气得狠了,连标点符号都给逐字逐句地气了出来,咬文嚼字段落分明。
边想没接话,她就继续往下说,她伸手往教室方向一指,又道:
“你去看看别人——就看我们自己班上的义峰同学好了,你也当了那么久班长了,他家里什么样情况你会不知道?他家那种景况他都咬着一口气跑在众人前,你又有什么资格自我放弃?!”
边想这时才抬起头来,状似乖巧地说了句:“我没有,我不是,老师你别乱说。”
春姐眼睛一瞪,一双原本不大的单眼皮小眼睛竟撑出了圆溜的怒视感:“没放弃那你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可边想又慢慢把头垂了下去,双手交叠在身前,做出一副受教的姿态来。
他眉目俊朗的五官相当占便宜,只要稍稍敛起冷光便又是师长们最爱的好学生脸,不止富有亲和力,看起来还特别可靠。
真是个狡猾的小孩儿,明明就是不听话又还非做出一副情非得已的作态!春姐见识过的各种各样的学生,眼睛一抬就晓得他后头有尾巴在晃,可偏偏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好,当下差点被他气笑,可始终是她看中的学生,她不信他会就此自甘堕落,于是她自己单方面收拾了一下心情,压下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希望你能弄懂一件事,人一生太长了,可前头也就摆着两条路:一条是必须走的,一条是想要走的。很多时候,你必须把必须走的路走漂亮了才机会去走想走的路,有些路,你不走下去,就不会知道那边的风景有多美。”
又是一碗酸馊馊的鸡汤,边想闭上眼睛摒住呼吸就给干了。
春姐说:“你得自己想通,这事谁都帮不了你,还有,你还要想想自己肩上的责任,你是二班的班长,每一年的优秀学生干部都落不下你,你有以身作则的义务。”
这道理边想哪里会不知道呢?可是他有他这么做的理由,并且这还只是个开端,他自己都不确定能几时才结束。
于是他又认认真真地对春姐说:“老师,班长这职位,我申请卸职。”
春姐噎住,又拍了下办公桌,“为什么!?”
边想说:“因为我没法以身作则。”
说得他好像有多循规蹈矩似的,边班长大概是忘了他很早就是瞒天瞒地带头早恋、抽烟、开摩托车上学的那类人,够被马杀鸡抓去浸猪笼的那种。
春姐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最后闭着眼睛对他挥挥手,“你先回去,这事以后再说,记住我刚才的话,别辜负你自己。”
约谈过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情况似乎有所好转,虽然依然上课补觉,但好歹撑过了两天没迟到早退逃学旷课。
结果第三天,就原形毕露在体育课中途开溜紧把整个下午的课都给逃了。
春姐气得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感觉这个学生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快无药可救了,于是二班的人有幸见识到了春姐活生生被边班长这个全校楷模气成了一挂炮仗,用她特色。
最终,春姐转而求其次,找上了唯一能跟失踪状态的边想搭上话的于锦乐。
春姐带过的学生多如过江之卿,目光如炬,分明就是舍不得放弃边想这么个好苗子,现在外界形势是对他不好,可她相信,只要能挺过这一关,这孩子前途不可谓不惊人。
可偏偏边想不配合——不止边想不配合,于锦乐也不肯全然配合她的指挥。
春姐怀疑边想是不是要把这些年攒下来的叛逆一古脑儿地发泄出来,作天作地不得安生,可他又分明为自己留了退路,就像是个身不由己被风卷上天的风筝,唯余一截绳头捏在于锦乐手里,久久间或一下地被扯动,才会短暂地落一会地,在众人面前出现一时半会儿。
所以于锦乐成了边想的突破口。
于锦乐这段时间被叫去办公室的次数比他学龄开始至今被喊去谈话的总和还多,春姐抓不住脱缰的边想,可逮着规规矩矩的他就轻而易举了。她不厌其烦地对着他强调高二学习的重要性和关键性,以此希翼他能将一番番孜孜不倦的教诲转达给那个把人气得肝疼的边大班长!
【春姐说你出勤率不够,学校会劝退。】那晚趁着时间还早,于锦乐给边想去了这么一条短信。
从这些天以来总结出来的规律表明:边想及时回复短信的几率是有固定时间段的,如果是晚上九点到凌晨三四点这段时间发过去的,最快也只能等第二天才得到回复了。
信息发出去后,果然很快得到回应:【又叨叨你了?】
于锦乐:【嗯,其他的话都差不多,就这句新加的。】
边想怎么样都行,可是被劝退就不是于锦乐想看见到的了。
短信发出去后手机就响了,边想直接拨了过来,于锦乐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一声低笑。
“你真是个老实人呀乐乐,春姐说什么你都照着往我这儿搬呢!”
那笑声沙哑而粗粝,笑到末了还轻咳了几声,于锦乐喉结滚动,眉头微蹙,想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一囫囵自行消化了下去。
他说:“实话实说而已,反正我也把话带到了。”
说完不忘瞄一眼闹钟秒针。
他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多好笑,比起成为春姐和沈昀佳对边想施加管制的中介,他更担心他现在的情况,可偏偏他又没有那个资格去开口表达关心。
他缩起双腿,用膝盖顶着桌沿把椅子往后拄,整张椅子就靠着后面两条椅腿撑地立了起来,这个姿势很考验人,施力太大或太小都会失衡,他以这种微妙的状态窝在椅子里,感觉自己此时的心态一如这个姿势,稍加不注意就要失足跌落。
“六十。”
边想反问:“六十?”
于锦乐说:“春姐说,旷课超过六十节,学校直接开除。”
边想“哦”了一声,然后保证:“好吧,我心里有数,会控制。”
控制?控制什么?控制不被开除吗?
于锦乐想要调整出来一个跟预想相符的理想状态来对他,可偏又无法自控地中升起一股烦躁。
“你有回家吗?”他又问。
那边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含糊不清的一声,听起来像是在嘴里咬上了什么东西,“算有吧,有事忙就不回去。”
于锦乐垂下眼睑,不接话。
“乐乐?”那边得不到回应,略有迟疑地叫了声。
于锦乐沉默了半晌,那边也安静了下来,低楼层的信号不怎么好,还能听得到听筒里传来微弱的滋啦电流声,以及双方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作者有话要说:
511,跟我说一声生日快乐呗?
第137章 风筝(一)
呼吸一深一浅地交错,与滋啦的电流声织成一股,撞击在耳膜上。边想的呼吸有点儿重,透过话筒,还能听到那边间或传来汽车喇叭的鸣声。
于锦乐能想象到电话那头边想的样子:嘴里叼着烟,慵懒地找了地儿靠着,然后眼睛一眯就开始吞云吐雾。
他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偏偏又一句都挤不出来。
面对春姐约谈的时候,他淡定又安然,乖巧又听话,可事实上春姐那些个苦口婆心刚从他左耳进去,转眼哐当一下就从右耳漏了出来。虚心受教可以是态度,也可以只是姿态,当它归类于后者的时候,代表了拒绝沟通。他用这个姿态来表示对边想的无条件支持,可在面对边想本人的时候,却立场摇摆了起来。
他没想象中那么坚定。
他对边想现在在做的事一无所知,担心他,怕他出事,想提醒他降温了别为了风度失了温度,也想叫他爱惜身体少抽点烟,还跟春姐一样,想叫他晚上回家,白天好好上课……
可他嘴巴松了又合,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这就是春姐觉得于锦乐不肯配合的原因——比起成为一根牵动边想的绳子,他更倾向于成为那只放风筝的手,他把边想的意愿放在首位,无条件支持他,边想想往高空飞,他就把绳子放长,可偏生这档儿边想又只听得他的话,于是这又成了一个死循环,这个突破口一点也发挥不了作用。
秒钟滴滴答答地迈进了新一圈,移动通话双向收费就数神州行最贵,于锦乐每月的零用钱有限,边想现在花钱也没法跟以前那样大手大脚,所以他俩偶尔一次的通话都会尽量控制好时间,三言两句把话说完了就挂。
边想在那边“嘿”了一声,打破了沉默,“怎么?是不是想我想得话都说不囫囵了?”
如果说于锦乐信任他,给了他足够的空间不加以干涉,那么对应的,他也能从于锦乐欲言又止的只字片语中看出些许他的焦虑。
于锦乐低低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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