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凡人凡事-第7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果然还是太自以为是了啊,他想。
一双手放到他肩膀上。
“嗯。”边想低低的声音传来,像在他耳际敲响了鼓声。
那双手缓缓向上移,带着无法忽略的热度,一路行经处,点燃了朵朵炽热,于锦乐觉得自己简直成了煮熟的螃蟹,从发尾到脚趾头浑身都红透了,最后那双手在他下颌处停下,手掌捧着他后颈固定住,两只拇指交叉着从下颌托起他的头。
于锦乐名不可觉地颤了下,对接下来的事心生畏惧,却偏偏带了些许的期待,这个时候,任何一秒钟都被延长到一个足以令肾上腺疯狂飙升到爆表的长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闭上眼,大概是丢脸与尴尬的双重叠加导致他无颜见人,连带想要自戳双目。
“你会惯坏我……”
目不能视,其他感官就被无限大扩了开去,有热气靠近,紧接着灼热的呼吸就喷上了脸,他闭眼得太用力,眉宇都拧成了一团。
接着,他听到边想在他耳边,用一把颤得不亚于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一次,就这一次,乐乐,今后你不喜欢的,告诉我,我绝对不做。”
……
背后窗台落下了两只小麻雀,喳叫着在冷空气滤过一层的白光里跳过,南国的暖冬和煦而温存,弥足珍贵,让人最容易丢盔弃甲的舒坦。清冷的空气从鼻腔滑进去,沿着呼吸道进了肺里溜溜达达地走了一圈钻出来,化为袅袅白雾,撞在一起像是起了化学反应,能迸出火花。
有点晕,于锦乐想。
这时,有嗡嗡声传来,于锦乐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是从边想裤兜里传来的手机震动声——边想看了他一眼,这才松手,转而掏出手机接起了电话。
于锦乐这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从一条濒临绝气的咸鱼又重新鲜活了过来。
“嗯。”边想往后退开,拉来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墨色沉沉的眼睛盯着于锦乐静止了三秒,背过身去。
来电的人跟他很熟,他接得很随意,招呼都不打,就是时不时地应上“嗯”、“行”、“哦”这类简短得无法辨识出任何实际意义的只字片语。
离窗边远了几步,阳光就赶不上他了,灰暗的色调在少年身上打出了厚厚的阴影,削瘦的背影撑起嶙峋的骨感,薄脆得令人心惊肉跳。
他背对着于锦乐,单手插兜,手机贴着脸,时或含糊不清地蹦出语意不明的应声,很快,于锦乐就听到他说:“行,我马上来。”
边想按掉电话,对着于锦乐把下颌一抬,“我有事先走,你去办公室吧。”
于锦乐浑浑噩噩地“哦”了一声,站着目送他离开,可还没彻底回神之际,便又被他一个箭步扭身冲回眼前。
于锦乐眨巴眨巴眼,瞪着眼前骤然放大的人脸。
“乐乐。”他抓着于锦乐的肩膀,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数清彼此的睫毛,“外头的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自己得机灵点儿,别在春姐面前露怯,这事与你无关,不要让我拖累你,懂吗?”
于锦乐呆愣愣地点头。
“明白了?”边想又强调了一遍。
“嗯!”于锦乐这回回答得飞快。
边想往他脸上轻轻一掐,这才满意地点头,“乖,等我回来。”
第140章 捉鬼(一)
鮀中的矮墙只有连着五中巷的那一段,也是最方便溜号的位置,当初王志超跟边想他们就是从那儿“走私”小笼包肠粉虾饺进校的。课间操时间,教导处被边大佬逃课带动起来的监察事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边大佬最近逃课逃出经验,自然晓得提前观察一二才能溜得顺利,他跑到二楼时就确认过了,矮墙边上今天轮值的是马杀鸡,此杀神早已脱离了正常师尊范畴,不管抓仪容仪表还是抓迟到早退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在某次猛追某高三生一路从校门口冲上七楼直到逮着人全校出名后,就一直独占“鮀中惹不起人物”的魁首位置无人撼动。
一看到是马杀鸡在线,边想脑子里就开始飞快地闪过各种方案路线,他是真有事想以最快的速度出去,完全耗不起时间,而非像刺头那样以挑衅师威为目的去正面跟学校起冲突。
他略一思索,下到一楼的时间也短短拢出了路线,他没往矮墙方向走,而是调转方向上了天桥,往马路对面的田径场跑。
田径场也有个大铁门,除了体育组的老师们,门房常年就驻了个上了年纪的鳏夫老头儿,算是保卫组的半个编,平日里还卖卖饮料小零嘴什么的多少赚点儿外快。田径场中间就是足球场,边想以前一周里几乎有一半时间泡在这儿,完了没少呼朋唤友地拉着一帮人来老头儿的小卖部买饮料,跟老头儿关系混得还不错,有时候玩得晚了,懒得绕天桥回教学区离开,老头儿也会放他们从这边的大门走。
但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大门口装有闭路监控,他下了天桥就往跳远沙坑跑——那里也是一堵矮墙。
三十秒后,边想出现在矮墙外。
他左右看了一眼马路来车,然后飞快跑到路中间,利索地跨过护栏,拎着钥匙圈晃得整串大大小小的钥匙哗哗响,一辆白色三菱越野车就停在路边车位上,他开门上车启动开车,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果然是个逃课的熟练工。
他驾着方向盘麻利儿地倒出车位,刚把校服外套扯下来丢去后座,手机就响了。
车子上了路,在马路上轰出了尾气,同时接通手机。
“出来了没?”那边也是在催,怕他最近被学校盯得狠了,一时间跑不出来。
“路上了。”他踩下油门,越野车飘出了一道漂亮的曲线,“五分钟能到。”
“行,盯紧了,等你呢!”对方爽快地给了他个准信。
五分钟不到,白色三菱越野一个急刹,“嘎”一下在老城区一处拆迁临时安置区前停住,边想跳下车就开始撒腿飞奔,循着阴暗的小巷里往内跑,两边都是低矮的临建,各种破烂家具杂物废品积压在角落里,堵得原本就窄小的巷子寸步难行,硕大的灰老鼠光天化日丝毫不畏人,大摇大摆地出来四处蹿。
两边的矮窗上,挂得密密麻麻的衣物遮天蔽地地挡去了原本就微弱不堪的日光,滴滴答答的洗衣水和着别的不明来源的液体,像丑陋的爬虫一样扭扭曲曲地蜿蜒了一地,墙角青一块黄一块不明物质散落,散发着阵阵恶臭。
边想小心地跨过那些不明校服外套脱掉后他上身就剩下一件夏装T恤,一阵阴森的穿堂风从暗巷里袭来,手臂上就遍地开花地起了满满的一臂鸡皮疙瘩。
突然一扇单薄的木板门“嘎吱”一声从里头打开,满脸沟壑的老人拖着一双瘸腿,那道挺不起的腰仿佛被不负重荷的生活压制而成的弓柄,隐忍而痛苦,她慢慢地从屋里挪了出来,端着半盆污浊的洗菜水,微微颤颤地往门外的那条不知是下水道还是臭沟渠的小水沟倒掉。
边想路过的时候,笔挺的身影背光而来,她像是反应慢了好几拍的生锈机器人,那双浑浊的眼珠子滚动了半天才调好焦,潜意识里该疑问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男孩子出现在这里,可又因为思维混沌跟不上而在面上浮现出一种几近于空白的茫然。
她手里的洗菜水晃得更厉害了。
边想伸出手,稳住老人手里那个斑驳的塑料洗菜盆,紧接着反手轻轻一托,就帮着把水倒掉了。
“靠!都什么时候了还学雷锋啊!”头顶上传来魏西淮一声轻啐,“快点了别墨迹!这边上来!”
他从开放式的走廊探出半个身子,指着旁边那条狭小阴暗的小楼道。
临时楼梯用简易的木板拼接而出,人踩上去便是一阵鸭公嗓似的的嘎嘎吱吱,好像随时要坍塌粉碎。这片老城区的改造进行了很多年,原来的房屋密度太大,产权又分散,光是赔偿就是个大问题,加上资金不足贷款难批,整个工程进度被拖得很慢,几年下来就跟没动过一样。
寸步不进的麻木比穷还可怕,但凡稍微有点想法有点能耐或是有点骨气的都不愿意窝在这里蹉跎岁月坐吃等死,纷纷早早觅了发展门道往外迁走,剩下一众老的老残的残,以及不思进取常年等着那点儿微薄的救助金过日子的特困户和下岗家庭,在这里,能见着这个城市里对底层的各种形形色色人物。
临时安置区就像一只盘踞在老城区的大蜘蛛,又像一块百撕不挠的牛皮鲜,丑陋又触目惊心。
——边想在第三次踢翻了楼道里的破纸皮箱后,终于磕磕碰碰地与魏西淮接上了头。
“怎么今天是你自己过来?”这货可是高三毕业班,还能说逃课就逃课?
“老头子回来了,我得低调一些,只让大鹏跟来了。”魏西淮指着走廊最里面的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道,“就是这家,大鹏一早看到张小虎进屋后就没出来过。”
两人一起往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走廊边角堆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纸箱铁架,还有一两户人家门口架势齐全地摆着锅铲瓢盆,煤气炉和煤气瓶就那样大喇喇地临着易燃易爆物品搁在那儿。
二楼跟楼下其实没区别,一排过去三四户人家,除了张小虎家像要掩饰什么似的大门紧闭外,其他几户要么大门开敞要么铁门虚掩,都处于开放状态。边想经过时往其中一家大门里瞄了眼,破旧的纸箱、竹筐、干瘪的易拉罐和缺胳膊少腿的破烂家具占去了大部分空间,并未看到有人走动——也是,这种地方的人家,家底情况简直一目了然,小偷都懒得费劲上门翻垃圾。
边振华出事后,魏西淮给边想带来的消息里,陈文桐参与走私活动就是导火线,这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小舅子顶风涉案,姐夫全力包庇,碰上巡察组重点办案,这一垮可是一点儿也不冤。
可这些,在真正了解当事人的人眼底,又是如此的荒谬:以陈文桐那种能让人一眼就看清几斤几两的人,说他横行霸市还是给他面子的说法了,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狐假虎威人怂又胆小,打个架惹了祸已经被边振华丢进去蹲了几个月了,现在哪里还敢有胆子去掺和这些?
说好了帮边想,既然边想不信陈文桐有这个能耐,魏西淮自然也就不予余力地帮着他往下查,他老子身份摆在那,说特别牛逼吧顶不上,就是低层这边不缺人手,魏西淮自小又在营地里长大,跟那些兵混得开,在伍的退役的需要时一个高呼,不可谓不效率。
结果就这一查,还真就给揪出来点东西了。
“去年中秋过后,陈文桐就经常跟这个张小虎混在一起了,张小虎这个人吧,就一社会上老油条,别的什么能力都没有,就是一张嘴特别厉害,撒泼耍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靠嘴在五八区在混饭吃的那种。”
陈文桐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捧高踩低,他自有一股二代的自矜,有自己的固定圈子,像张小虎这种,他别说是看,就连瞄都不带瞄一眼的,可正是这个张小虎,居然在去年中秋后到陈文桐出事前的这段时间里,无数次人被人见着他俩勾肩搭背频繁地混迹于五八区。
“陈文桐出事后,这个张小虎在五八区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你看这片区的情况就知道他家是什么样儿的景况了,上有二老下有俩孩子,还有个老婆也是无业没工作的,一家子的担都压他肩上,他一日不开工算他真有事,有什么理由能一跑跑那么多天?”
两人没靠多近,陈小虎家就传来一阵吵闹,这种破房子顶多也就挡挡风,并没有多少隔音效果。
“钱?!这家里现在什么样你自己心里还没有个数吗!”一把尖锐的女声骤然响起,“你多久没拿钱回来了?现在还敢回家要?!你把这个家当什么了?当酒店是吧?高兴了回来住住,不高兴了一两个月不归!现在回来了又开口就要钱?”
“我这不是迫不得已嘛!”里头的男声明显的示弱,“这段时间我得避避,避过去了我们就不用再窝在这儿了……”
“张小虎!”女声又是一阵拔尖,“你当我傻的是吧?!老娘从十几岁跟你到现在,你这话几乎年年说月月说!结果呢?现在多少年过去了!我们不还都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还指望你这个蠢货?”
他们用的是潮闽地区的本地话,加上情绪激动语速飞快,边想和魏西淮两个外来户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勉强听得进去。
女人的话似乎引爆了男人的怒气,只听见男声发出一声嘶吼,一阵巨大动静轰然而发,乒乒乓乓中有重物落地声也有玻璃炸裂的哐当声,紧接着孩子受到惊吓的啼哭也掺杂了进来。
女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张小虎你他妈敢凶老娘!?老娘跟你拼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掀桌倒柜的的巨响。
“你说!你是不是外面养了狐狸精了!”
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辩驳声,小孩的大哭,老人的劝解,各种糟心的声音搅在一起扭成了令人心烦意燥的鬼哭神嚎,大概是吵闹得狠了,引来楼下不知道哪户人家的抗议,拿着棍子往上捅,顿时临时安置房二楼的地方开始抖,边想和魏西淮扶墙站着都怕整个建筑体要被震塌。
“扑领母!【注】吵什么吵!房子要塌了!”楼下有人汲着拖鞋出来冲二楼骂骂咧咧。
边想被吵得头疼,跟魏西淮一起退到那户主人不在的屋门口,借着缺了一脚摇摇欲坠的五斗柜半遮半掩起自己。
“张小虎这人自称掮客,其实就是个一边带粉一边给人各种牵针引线的小角色,虽然上不得台面,但胜在于五八区混得够久,下三路的三教九流没人比他更熟了,他的人际关系很杂,这才是重点。”
“所以陈文桐很有可能是通过他跟那些人搭上线的?”
“也不尽然——”魏西淮点燃了烟,咬在唇里朝陈小虎家的方向微微一抬下巴。
里面那女人骂人骂得上头,竟是一副不屈不挠的架势,透过隔音效果为零的薄门板,男人服软的求饶声也随之传出。
魏西淮一副“不用我多说了吧”的表情。
边想心下了然,“他连老婆都怕成这样,攀不上太高的线。”
像陈文桐那种做惯了大少爷的人,又怎么可能肯跟一些小喽罗打交代?
“等着吧。”魏西淮咬着滤嘴含糊不清地说,“都守了那么多天了,等他出来逮住了问清楚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注】扑领母,潮汕话,草泥马的意思。
第141章 捉鬼(二)
张小虎灰头丧脸地准备出去,结果门一打开,就看到自家门站着前两尊门神。
那俩门神一看就是跟他不可能产生交集的人:左边的那个叼着一根快燃尽的烟头,见到门一开,痞声痞气地斜蔑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过来;右边的看起来要斯文一点,可大冬天的那人上身就穿了个薄薄的短袖T恤,露出来的手臂上肌肉线条明朗,看着好像随时一拳就能锤死自己——最重要的是,这两人虽然没有他所熟悉的道上人该有的阴狠肃杀,可他们浑身上下散发的特别不好惹的气息却丝毫不遑多让,光是往他家门口这么一戳,便无端令张小虎生出想要尿遁的心虚。
张小虎什么能耐没有,就是由求生欲生出的危机感特别敏锐,但凡有一丝半点的风吹草动就能惊得他一飞冲天,电光火石不过眨眼间,他果断退回门内,咣一声甩上门,门板发出巨大的声响,整栋板房似乎都被带着颤了几颤。边想退由不及,门板那一拍差点把他那笔挺的经典希腊鼻给砸成2D效果。
“草!”意识到张小虎的意图已经为时已晚,边想冲上去拧着门把朝里吼,“张小虎!”
人张小虎谁还理他,见着来者不善还不躲得更远?
魏西淮被张小虎那种土拨鼠一般的缩洞术给惊呆了,他跟着“草”了一声,吐出嘴里咬了半天没抽半口的烟。
边想还在砸门,可这有什么用?
他们只是原来只是想着撞撞运气看看这个后期跟陈文桐走得很近的张小虎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线索,现在好了,张小虎这一惊一乍的,可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那就更要堵住张小虎了!
张小虎就像个乌龟一样缩回了屋里,他们盯着这一块地儿有一段时间了,临时安置房的楼高很低,屋子另一面正对着大路,几个施工地和拆迁残余掺杂着,路况复杂,张小虎真要跑了,就没那么容易能堵着了。
魏西淮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大鹏你绕到西面去盯着,那孙子怕是要跑!”
门里头乌七八糟的各种声音又响成一片,当中小孩受惊的啼哭特别刺耳。
张小虎没忘记豪哥对自己的警告,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前,他最好别出去乱晃荡,见不该见的人、说不该说的话。他这段时间就跟臭水沟里的老鼠似的一边四处藏着躲着,还得一边竖着耳朵时刻接收外头的最新消息,这次回家除了身上实在没钱了,也是一方面念想着家里的老婆孩子,可他没曾想还真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慌慌张张地躲回屋子,妻子见着他那副衰样又想开骂,随即又被门外那气势磅礴的动静吓得一愣。
门板被人从外面踢得哐哐作响,每被踢中一下就要脱离门框蹦跶一下,就靠着一副单薄脆弱的锁来挡着,随时会被踹飞。
父母神色惊恐地抱着小孙子往临时拼凑起来的三合板简陋床上缩,花色残破的被褥卷着一股厚重的湿气,哪怕在这冬阳灿烂的季节,也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腐味儿。小孙子才三岁大,堪堪学着牙牙语,两个老人怕他受惊,一人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一人伸手从后面捂住了小孩儿的耳朵。
比起自身,他们更在意的是怀里这个懵懵懂懂的小孙子。
被岁月洗刷过的爬满菊纹的脸上,透着对现实的麻木苍茫,他们老了,儿子就这么一个,自小不听管教又不成器,光在外面厮混成了下三路的货色,不能指望他多像人样了,被人提刀找上门寻仇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家里散尽了最后那点微薄的存款,现在一贫如洗只能苟延残喘地拖着病态的日子慢慢煎熬求……
“你这蠢货!又在外头招惹什么了!”年老的父母不出声,倒是女人一脸凶悍,她一边骂着张小虎,一边在屋里团团转。
她下意识地想在这扇不堪重负的门板被破开之前把张小虎藏好,又想到这加起来不到四十五平的破房子堆满了杂物寸步难行之余,还四面漏风,哪里是一个大活人说藏就藏的?看自家男人这神色,肯定不是以前那种小打小闹撒泼赔钱就能了事的规模。
在这个破地方,街坊邻里尚且自顾不暇了,这种阵仗对于他们来说只会是关紧门窗充耳不闻,大家都是臭水沟里的臭虫,谁也别想指望谁!况且他们家的名声在成群的臭虫里可谓封了顶,张小虎在五八区混,带的都是些什么货大家心知肚明,时常有神志不清的瘾君子找上门来闹事惹事,这里的人虽然穷,但对张小虎这种损阴德的小人也是打从心底看不起的。
他们根本指望不了外人!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停了下来,就在他们以为外头的人放弃了刚要松一口气,又是一声巨响,外头的人蓄力一个发狠,破坏力极大的一击袭在门锁位置。
“张小虎!”
锁槽螺丝钉松脱了开来,门板随之发出清脆的一声“咔”!
她推搡着男人往内撤,扭过头朝外破口大骂:“滚你妈的,什么人敢来老娘地盘撒野!什么张小虎陈小猫的,早死透了!”
骂完就回身压低了声音急声交代:“走!赶紧走!家里有我在!”
她一边把张小虎推进厨房,一边提捻起砧板上的菜刀。
跟了这么个男人,她就注定不能有普通女人那样生活。
张小虎已经没有跟老婆推辞的余地了,他怕被这俩来路不明的人堵着,更怕豪哥那边的深谭沼泽!
厨房的窗户早就烂得不能更烂,只用破纸箱和图钉糊起来堵住了大洞,剩下的边边缝缝一到晚上刮风就会带得整间屋子呼呼地。
张小虎踩着木头凳子爬上灶台,冲着那几块补破烂的硬纸板一脚踹去,下一秒,整个人就如泥鳅一样灵活地钻了出去。
女人踮脚看了一眼,确认他安全着地后才放下心来,他们自小在这里长大,论逃命,没人比他们更最清楚这一带的曲折弯道!
她把散落的头发捋到耳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气势如虹地提着菜刀往外走。
门被从里头拉开,迎面就是一片明晃晃的刀光,边想好彩退后了两步还在蓄气没发功,他把魏西淮往旁边一扯躲开了女人迎头一击。
“去你妈的,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什么人就敢上门——”
与此同时,手机响起,魏西淮狼狈地踉跄了几步,接通了电话。
“魏少!那人跑了!”
大鹏刚绕到前面去,远远就看到张小虎从二楼跃下后疾奔的背影,他拔腿就追,可这片改造区工地众多人员复杂,各种小道死胡同曲绕得令人头疼,他一刻也不敢怠慢,一边追一边给魏西淮汇报。
魏西淮听完脸色一变,揪起边想往后摁,“这婆娘我来应付,你去追!”
女人看出他俩的意图,菜刀一抡就从两人中间劈了开去,张小虎刚跑路,她得给他留个充裕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