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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之后1-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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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离开谁就会死,生活还是会好好地过,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江砚开出两条街,眼前越来越模糊,不能再开了。
  他找到地方停了车,趴在方向盘上大哭。实际上这时已经没有太多想法了,他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没有陈简了。以后无论他开心也好,伤心也好,功成名就也好,江郎才尽也好,都没有陈简了。
  从今往后的几十年,他能和谁一起到白头?反正不是陈简,再也不可能是陈简。
  江砚越哭越停不了,极致的伤心之下他甚至感觉不到痛了,唯独眼泪止不住,哭得两眼发肿。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真的去死?
  算了吧。
  算了。
  ……
  时间过去很久,江砚哭得没了力气。车窗外仍在下雪,这座城市即使深夜也依然满眼霓虹,窸窸窣窣的雪花落在繁华街景里,来来去去的人都是过客。
  江砚盯着窗外看了一会,渐渐收了声,他头疼,眼睛疼,眼前发晕,车停得太久,暖风也没开,终于觉得冷了。
  现在应该去哪里呢?
  江砚谁都不想找,不想让朋友们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主要是好友虽多,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想不起一个可以依靠的,难过的时候只能自己独自疗伤。
  或许成年人大多如此吧,惶惶然来人世走一遭,越长大越孤独,最后一个人躺进骨灰盒里,那些说不出口的话也就不必说了,反正每个人的烦恼都差不多,无论哪方面,左右逃不开一句“求不得”,没什么特别值得可怜的。
  江砚擦干眼睛,轻轻吸了下鼻子。今天是他二十六岁生日,不是十八岁生日,他早就长大了,不该这么脆弱。
  他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划了两下,找到一个最靠得住的名字——他的助理。
  “睡了吗?”江砚轻声问。
  “……阿砚?”那边愣了一下,听出他声音十分反常,“还没睡,怎么了?”
  江砚说:“你来接我一下吧,我现在不太舒服,怕撞车。”
  说完他报了地址。
  半小时后,助理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路边左看右看。江砚按了声喇叭,把人叫过来,然后在她静悄悄的打量下若无其事地下了车,换到副驾驶那边,一句解释也没有,叫她开回自己家。
  助理看江砚这副样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敢不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发动车子,一边开车一边问:“怎么了,为什么要去我家?”
  江砚面朝窗外,答非所问:“我饿了,你会做饭吗?”
  “……会。”既然他不想多说,助理也不好再问了。
  晚上不塞车,很快到了目的地,江砚冷着一张脸,一身死气沉沉,他自己可能不觉得,可看在别人眼里,他这副样子颇有几分陈简的神韵,他们在一起久了,某些地方竟然越来越像。
  助理收回视线,心知这次的事一定又和陈简有关,不敢问,进了门说:“你先坐着,想吃什么?我去做。”
  “煮碗面吧。”
  生日,不管开不开心,总归要庆祝一下。
  助理进厨房了,先烧水,切葱花,弄的时候回头往客厅看了一眼,看见江砚脱了大衣,随手放在沙发上,然后坐在那儿低头看手机,一直没再抬头。
  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助理把面盛好,抽了一双筷子,端过去放在他面前,“在看微博吗?”她说,“新专辑成绩很好哦,你微博下面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表白,他们夸你越来越才华横溢了。”
  “嗯。”江砚仍然在看手机,似乎在打字,应得漫不经心。
  “……”
  助理知道他心情不好,想找点高兴的事哄哄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刚要开口,看见江砚放下手机,拿起了筷子。同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一条推送消息,来自微博特别关注。
  不知道为什么,助理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瞄了江砚一眼,发现他没什么表情,只是专心吃面,悬起的一颗心稍稍落了下去,可惜还没落稳,等她看清江砚发了什么内容时,整个人差点昏厥过去——
  “阿砚!”助理抖着嗓音叫了一声,“……什么叫以后再也不写歌也不唱歌了,你要退圈?”
  江砚点头:“是,我刚才订了回法国的机票,明天就走。”
  “……”
  他的情绪已经随眼泪发泄光了,心如死水,再掀不起半点波澜。这样的心境,还怎么再写歌?他没力气也没激情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回家,回到他长大的地方。
  “……”
  助理想劝他,被他过分冷静的眼神镇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砚吃完了面,放下碗筷,突然对她笑了一下,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态度,温声说:“谢谢你这几年照顾我——”话说到一半,发现她露出一副哭丧的表情,顿时住嘴,什么都不说了。
  就这样吧。
  又不是再也不联系了,没必要道别。


第59章 
  娱乐圈从来不缺大新闻,但是最当红的人气巨星在巅峰期宣布退圈,大到这种程度的实属少见。
  江砚的微博不长,删删改改只剩一句话:“以后再也不写歌也不唱歌了,就此封麦,谢谢爱过我的人”,一经发出,不到半个小时,整个网络都炸了。
  谢霖得知消息时正在睡觉,屁滚尿流地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想太多,赶紧叫人先把微博删了,发一条澄清,说是被盗号,不是真的,然后把微博密码一改,不准江砚再登录。做完这些,又跟公关交待了几句,开始打电话找人。
  然而,江砚的手机没人接,经纪人是新上任的,只会公事公办,私事一点不知情,助理倒是和江砚关系好,可到了这种时候,偏偏一问三不知。问她江砚人呢,现在在哪?说刚走了,拦不住。
  谢霖一个头两个大,想骂人,奈何江砚的助理不在他手下领薪水,脾气再大也不好意思骂人家。最后没办法,只能汇报上级,找陈简了。
  ——陈简一定能解决江砚这个麻烦精。
  谢霖心里这么想着,如同背后有靠山,不至于特别慌。怕就怕江砚这次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根本原因就出在他们陈总身上,那就不好办了。
  “……”
  谢霖刚要拨号的手猛地顿住,越想越觉得没准儿真被他猜中,否则,如果不是因为陈简,江砚何至于如此发疯,连他最最看重的音乐事业都能放弃了吗?
  不管怎么说,这个电话不得不打。
  谢霖在客厅里踱了几圈,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又忐忑地拨了过去。没想到,陈简和江砚一样,竟然不接。他打了十几遍,期间接到公关发来的汇报信息,说发了澄清公告,暂时安抚了粉丝,可是依然有许多网友不相信,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已经有人从江砚的恋爱对象身上做文章了。他们现在的公关策略是把舆论风向往“炒作”上引导,被骂几句也比被扒出隐私好太多,就当赚热度。
  谢霖心想,真他妈是个馊主意。
  他接着给陈简打电话,突然,微信响了一声,低头去看,发现竟然是江砚发来的消息,上面短短几句话,大意是让谢总监别担心,后续法务问题他会交给律师处理,希望顺利解约。
  “……”
  江砚这是铁了心要退圈,谢霖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干脆不回了,随手拿件衣服穿上,出门去找陈简。
  ……
  凌晨三点多,气温降到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谢霖刷脸进了陈简家小区,到了别墅大门外,却进不去了。他心里上火,不想走,就在门口等着。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打了八百遍的电话终于被接通,陈简的声音听上去略显沙哑,且疲惫,说手机昨晚落在楼下没听见,问他打这么多遍有什么事?
  谢霖长长舒了口气,肚子里闷了一晚上的焦急渐渐缓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陈简哭号:“陈总!你能不能管管江砚,你看他都干了些什么事!”
  “……”陈简那头默了两秒,“他怎么了?”
  “我在你家门口,进去说吧。”
  谢霖拖着僵硬的两腿进了门,一抬眼看见陈简穿着睡袍,明显刚起床,精神很差,还有黑眼圈……果然出问题了吧?他不好直接问这些,先挑重点,把情况简单交待了一下,说江砚退圈的决定没跟任何人商量,太冲动了,怕是他自己以后也会后悔的,所以趁现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希望能劝他回来。
  谢霖一口气说完,一边观察陈简的反应,一边委婉道:“陈总,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什么?”陈简错愕地看过来,竟像没听懂似的,“你再说一遍,江砚怎么了?”
  “封麦退圈,他说以后不再做音乐了。”
  “……”
  陈简闻言怔住,半天没说话,那眼神却是一下子变了,让人形容不来,似乎是不相信,掺杂几分震惊,更深层的情绪谢霖看不懂,这种时候也没心思琢磨太多,他又道:“我问过江砚的助理了,助理说他要回法国,今天的飞机,陈总你看……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
  怎么办?陈简感觉自己头疼得要裂开了,不仅头疼,胸口也疼。
  昨天晚上江砚走了之后,他没心情再理康乔,康乔自己也识趣,在他开口赶人前就主动道别,走之前说“对不起”,然后解释了几句。
  陈简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拿出最后一丝耐心说:“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康乔低头说好,我知道了。
  陈简重复一遍:“这是警告,希望你明白。”
  “……”
  他的声音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疏远,有股天然的冷酷味道,其实一直是这样的,康乔不觉得哪里不对,以为他性格如此。可就在刚才,康乔忽然发现其实是不同的,陈简看江砚的眼神,对江砚讲话的腔调,与面对自己时完全不一样。
  那感觉很微妙,让他终于解开了最初的谜,一开始他喜欢陈简什么呢?喜欢这个男人身上深邃的气质,迷恋他眼睛里令人读不懂的忧郁与深情,正因为从来读不懂,难免有幻想,而找到谜底之后,那镜花水月也就散了。
  康乔忍住哽咽,转过身去,又说一遍对不起。陈简没给回应,只不耐烦地抬了抬手指,意思是让他快点走。康乔深深吸了口气,想再回头看一眼,忍住了,最后快步走出去,带上了门。
  家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可陈简却安静不了,他几乎一宿没睡,始终在想江砚的事,天亮之前堪堪闭上眼睛,却又被噩梦反复折磨,终于受不了起床了,没想到第二天收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江砚退圈、回法国了?
  ——为什么?
  谢霖来问他,他应该问谁?……江砚怎么可能放弃音乐呢,那不是江砚最在乎的东西吗?不是比命还重要吗?陈简不明白,如同他不明白江砚昨晚为什么会哭,原因似乎只有一个,可那是他不敢贸然确定的。
  “联系不上他么?”陈简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用以缓解口干舌燥。
  “今早他把律师的联系方式发给我了,只能找律师。”谢霖脸一垮,抬起手腕看表,“这个时间,我怕他已经上飞机了。机场我叫了人蹲点,目前还没消息,没走当然最好,就怕已经走了——他很擅长躲狗仔,当然躲我的人也很简单。”
  陈简皱了皱眉:“如果他有心躲人,昨晚就已经不在本市了,去机场蹲点有什么用?再说,你把他逮回来又能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谢霖一哽,十分丧气:“陈总,我是真的搞不定他,您怎么就不能管管他呢?他那么喜欢你,肯听你的话。”
  “……”陈简按住水杯的手一抖,指节隐隐发颤,他强自镇定下来,把水喝了。
  谢霖说:“您给他打个电话吧。”
  陈简没吭声。
  谢霖又说:“公司已经在准备巡演了,他现在撂挑子不干了,我怎么跟粉丝交待?怎么跟团队里辛苦做策划的工作人员交待?就算他不是一时冲动,打定主意不干了,也应该提前给我打声招呼,让我有个准备,可他——”
  谢霖同样一晚上没睡,手底下的烂摊子收拾不好,早就一肚子火了,碍于陈简的关系不好发脾气,可话里话外的怨气和指责一不留神就溜了出来,怎么也掩饰不住。
  陈简听了不高兴,面色一沉,打断他:“那你让他怎么办?这么严重的事,他做决定的时候会很开心么,他自己都不行了,还要照顾你们的心情?!”
  “……”这么护短,谢霖受不了,却敢怒不敢言,讪讪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说网上舆论控制不住,阴谋论一茬接一茬的,刚才秘书跟我说,今早已经有粉丝去公司楼下堵人了,可以想象得到,以后江砚一天不露面,局面就一天比一天危急,我怎么跟大家解释?”
  谢霖拼命挤出两滴鳄鱼眼泪,唉声叹气地说,“纸包不住火啊,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回来,至少要他自己亲自说清楚。——陈总,这件事只能劳您去办,别人都没办法。”
  陈简不想提他和江砚的关系已经僵到不能再僵了,只听谢霖又说:“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在飞机上了,这样,您能不能亲自去法国一趟?我求您了,您就行行好吧,好歹华城是您的产业,利润再不起眼也是亲生的……”
  “行了。”陈简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让我想一下。”


第60章 
  决定去法国之前,陈简深思了很久。不过,与其说深思,不如说是发呆,今天是春节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他几乎一整天什么事都没做,就呆在办公室里想事情。
  其实并不复杂,以前和江砚相处的种种细节他都记得,包括自己当时的感想。而如今,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促使他重新审视过去的一切,他突然发现,以前他认为“假”的东西,忽然有了几分“真”的可能,连带当时那些感想都显得站不住脚了,让他十分动摇。
  说来也奇怪,人有时会这样,在没走到绝境之前,稍微有点风险就犹豫不决,考虑干脆放弃算了。而等到关系真的破裂之后,偏偏又舍不得放弃,但凡还有一丝积极的可能,就忍不住心生躁动,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这时也不会再犹豫什么风险不风险的了,因为已经没了选择,除非想彻底结束。
  可是“结束”意味着什么?
  陈简没法想象,也不愿意去想,他心中百感交集,最最要命的是,他忘不了江砚那双哭红的眼睛。
  ……
  下午的时候,Jenny进来送茶水,陈简叫住她说:“帮我订一张飞巴黎的机票,要最早的。”
  Jenny一愣:“您要去巴黎吗?刚才夫人打电话来,叫您晚上回去吃饭。”
  “不去了。”陈简说,“顺便通知下去,今天提前放假,没事的可以走了。”
  “……”
  Jenny不便多问,应声退出去,很快定好机票,是下午五点钟起飞的,落地时巴黎正是晚上,不算太晚,时间很合适。
  陈简在走之前给谢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谢霖说走不开,而且他去不去都一样,不去碍眼比较好。陈简觉得这个人挺有自知之明,于是不多说了。
  可话虽如此,其实陈简潜意识里是希望谢霖一起去的,有谢总监以公事做陪,他远赴法国的行为就会显得更加师出有名,不再那么令人忐忑。
  然而,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再想这些没有必要了,至少先见到人再说。
  陈简不知道江砚家住在哪里,下飞机之后,他尝试联系江砚,先打电话,又发微信,统统没有回应。江砚似乎不想再理他了,或者已经把他拉黑了?
  如果搁以前,陈简一定气极,反拉黑以示态度。现在想到江砚这么做有可能是因为被他伤到了,伤得狠了正躲在家里哭,陈简就觉得非常能容忍,一点脾气都发不起来。
  ——是真的么?
  他忍不住又想了一遍,想到江砚红着眼睛哭泣的样子,心里顿时酸酸的,这是为数不多的情感彻底压倒理智的时候。
  可还是联系不上,陈简没办法,先去酒店入住。
  他没去自己家的酒店,毕竟办私事,不想动静太大惊动别人。随便找了一家住进去,草草洗了个澡,这时巴黎刚过十点,他倒时差,感觉很困了,可关了灯之后却睡不着,忍不住想起许多过去的事,幼时的,少年时的,成年以后的……他难得冷静地审视过去每个阶段的自己,用一种旁观的眼光,仿佛在看一部跨越数年的电影,镜头中他始终独自往前,跌跌撞撞地迈过岁月长河,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没有一个能真正留下,留在他心里,也留在他身边。
  以至于漫长的三十年,回头追忆时,最深刻的感受竟然是孤独。
  其实,与这世上的大部分人相比,他已经拥有很多很多了,金钱,名声,地位,权势,什么都有,可是很莫名地,他竟然还是觉得自己活得一无所有、无依无靠。
  大概是因为最渴望的缺口一直得不到满足,越是不肯相信别人的人,越想得到一个值得信任的灵魂,曾经他以为江砚是,希望江砚能将他从封锁的牢笼里解救出来。可现在忽然明白了,江砚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一个有弱点、会哭的普通人,不是他万能的救世主。
  而他也未必需要救世主。
  他需要什么?
  他需要江砚永远留在他身边。
  ……
  陈简在纷乱的思绪中沉睡过去,第二天清早,起床一看,手机里涌入一堆消息,唯独没有江砚的。陈简不意外,他在通讯录里翻了一遍,找到江砚母亲的号码——这是江砚车祸住院期间存的,一直没打过。他原本没想越过江砚直接联系家长,可目前看来,似乎没有更合适的方法。
  陈简把电话打了过去,意外的是,江太太说,江砚并没有回家。陈简不认为她会帮忙隐瞒,因此更加诧异——江砚既然不想回家,那他回法国干什么?难道是骗人的,他根本不在法国?那他能去哪儿,国内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谢霖都找过了……
  陈简一时茫然,又跟江太太聊了几句。她的态度比第一次见面时好了太多,不再那么拿腔捏调,终于显露出一点长辈的温和意味。她说从新闻上看见了江砚的事,问他这次来是不是因为这个?
  陈简闻言一怔,注意到“从新闻上”几个字,心情有点复杂。江太太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给了一个地址,是巴黎当地的。
  “这是什么地方?”陈简问。
  “江砚的秘密花园。”
  “……”
  “当年他叛逆期经常离家出走,走了之后就藏在这里,我不确定这次和以前一样,陈先生,你可以去看一下。”
  陈简道了谢,从酒店出发,按照地址指引,找到了一间公寓。——看上去条件很一般,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这是江砚自己买的,或者租的?以当初他青春期的经济水平来看,已经非常奢侈了,谁知道这是偷偷攒的零花钱还是自己打工赚的?该不会是他曾经吹嘘过的、在学校当老大收来的“保护费”吧?
  陈简有点想笑,心想这个人的脑子可真是不一般。
  他没进去,站在楼下等了一会,给江砚发微信:“我有话想跟你说。”
  没有回复。
  陈简又发:“我在巴黎,在你楼下,你推开窗看一眼。”
  他只是试探性地这么讲,不确定江砚是否在这。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大概是五楼的位置,竟然真的有一扇窗户打开了。他站得近,角度问题,对方即使推开窗也不容易发现他。于是他往外走了几步,抬起头,和站在窗口的人对上了目光。
  “……”
  是江砚。
  陈简沉默了两秒,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下来吧,我们谈谈。”


第61章 
  江砚磨蹭了半天才下楼。
  陈简以为他拖时间是在换衣服、打理发型,或者其他的什么,结果人一下来,别说发型,连鞋带都没系好,大衣随便挂在身上,仿佛挂了一张面料昂贵的麻袋。
  陈简盯着江砚看了一会,一时有点语塞。好在江砚本人条件够好,个子高,腿长,穿什么都好看,即使这副样子走在巴黎街头,也像是来街拍的。
  陈简说:“吃早饭了吗?”
  江砚不回答,只管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闷声道:“你要谈什么,直接说吧。”
  “好,换个地方。”
  “不用,就在这说。”
  “……”陈简顿了顿,“这里不行,我们应该谈的东西太多了,几句话说不完。”
  “那你长话短说。”江砚的语气格外固执,憋着一股别扭劲。以前他们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这样过,通常是陈简做决定,江砚只负责赞同,江砚不同意的时候应该怎么办,陈简没有经验,按照他平时的性格,不允许不同意,否则没得谈。
  可今天他都已经主动来法国找人了,不谈难道打道回府?
  陈简不纠结这个。然而真正要开口时,却又想不出好的开场白,他的满腔情绪毛线团似的乱堆在一起,找不到头。江砚也一点都不配合,只沉默地站在那里,站成了一座冰冷的街边雕像。
  陈简想了想说:“你为什么突然退圈,不做音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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