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哨兵-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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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莎加重了语气，不怒自威：“你的意思是尤金的城堡里有邪祟之物？！”
　　贝缇斯诺语塞了下，抬眼看向诺雷身旁的人物。那名和探宝猎人一般高的黑发青年神情桀骜不恭，琥珀色的眼瞳不像常人，刚才受到威胁时甚至变成了可怕的竖瞳。贝缇斯诺上次在温格城郊外的矿洞里并没见过这个人，他不由得看向诺雷，无声质问这人的身份。
　　诺雷仿佛读懂了他的眼神，伸手介绍道：“骑士阁下，介绍一下，还记得当初在郊外我身边带着的那条黑色雏龙吗，眼前这位就是，他叫菲尔思。菲尔思——”
　　变成人形的龙微蹙眉，不悦地瞥了眼诺雷，仿佛在问为什么我要向一只蚂蚁问候，可没僵持多久，他败下阵来，“乖乖”地和贝缇斯诺打招呼：“许久不见，骑士阁下。没想到你的欢迎方式，这么隆重——”
　　贝缇斯诺堪比化石稳固的表情产生了变化，他的眉峰高高耸起，两条粗眉拧成了蚯蚓，这是那条雏龙？这条龙的生长方式是不是有问题？怎么这么快就能变出人形了？！
　　骑士惊骇的表情太过低调，玛莎误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清了清嗓子说：“好了骑士，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希望你们能和平共处，沙漠之行你们将结伴同行。”
　　“结伴？”贝缇斯诺看了眼诺雷和他身边的龙，“一共有几个人？”
　　“诺雷，菲尔思，我还有精灵，”维斯特上前一步回答，“有问题吗？”
　　贝缇斯诺扫了眼几人，高耸的眉峰没有抚平的迹象，“谁来保证这条龙不会突然暴走，杀害我们所有人？”
　　“诺雷能负责。”玛莎高昂的声音带着意料不到的愉悦，她无视诺雷的阻拦，像推荐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女儿般夸下海口，“你面前的探宝猎人是龙选中的伴侣，他能保证你们不会遭到龙的袭击！”
　　龙的伴侣？这个消息不仅震惊了贝缇斯诺，也让缩在后头的艾洛蒂茫然地睁大了眼睛。骑士显然是不敢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内会促就成一段爱情，而精灵则是不敢相信这个探宝猎人竟然敢独占一条龙！
　　菲尔思非常满意玛莎的介绍，他迫不及待地扳过诺雷的脸，像往常一样深深吻去，还伸出舌头挑逗了番，诺雷慢了一拍，当他推开菲尔思时，跪在当场的骑士的表情已经能用石化来形容了。玛莎满意地看着骑士震惊的表情，慢条斯理地问：“还有别的疑问吗，骑士？”
　　贝缇斯诺回过神，朝玛莎深深低下了头：“没有，玛莎小姐。”
　　“很好，抓紧时间准备吧，需要什么尽管吩咐管家，希望今天午后，你们就能出发。”
　　说完这句话，玛莎的语调柔和了些，她俯下身向骑士伸出了手：“骑士阁下，我弟弟，还有我的朋友，他们就拜托你了。”
　　贝缇斯诺毫不犹豫地捧起面前纤细的手，立下誓言：“谨遵您的命令，玛莎小姐。”
　　玛莎稍一用力，顺势拉起了贝缇斯诺，两人靠近的刹那，只听贝缇斯诺压低声音飞快地说了句：“玛莎小姐，因诺爵士让我通知您，西面部落不安定，别让尤金小少爷过去。”
　　玛莎面不改色，轻轻与骑士贴面，呼吸拂过他的耳垂：“谢谢温格公爵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我可说了不算。”
　　两人神色如常的分开，好似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过，然而……诺雷听得一清二楚。他转头看向菲尔思，那头龙心领神会地扯了扯他下巴，倨傲地说：“担心什么，有我在。”


第38章　…沙漠陷阱
　　尤金家族的马车停在法师塔门前的石板路上；剔透的琉璃色车架流转出碎金的光泽，格外引人瞩目。就在路人侧目发出惊叹的时候；面无表情的骑士贝缇斯诺从车上跳下，拉开车厢门。
　　红发探宝猎人和他的龙一前一后下了车；两人形影不离；相同的服饰让人浮想联翩。金发牧师紧随其后，他穿着教堂配送的带兜帽的布袍；脖颈上摇曳着闪电状的吊坠；这是姐姐玛莎临行前送给他的礼物。
　　精灵最后一个出现；她压根不敢靠近贝缇斯诺，像只惊恐的松鼠飞快跑到菲尔思身边；可菲尔思对她熟视无睹；拉着诺雷走进了法师塔。
　　白色雏龙仗着别人看不见；堂而皇之地飞了进去，它环顾了一圈，忽然飞向一个森林精灵围绕在他身边嗷嗷叫。看到这幕；诺雷立刻明白了“精灵”的来历；他走过去笑着打招呼：“您身上还是一如既往有大海的味道啊；萨提拉。”
　　“森林精灵”微微一笑；挤眉弄眼地说：“能认出我来的也只有你了，探宝猎人。”话音刚落，看到身着同款服饰，走上前来的菲尔思，立刻收敛了轻佻的神情，像人类一样，右手靠在左胸口深深鞠了一躬。
　　菲尔思揽住诺雷的肩膀，不耐烦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给你们送行。”顶着森林精灵面孔的海妖取下挂在腰带上的白玉海螺递给了诺雷，“这个给你，沙漠里缺水，这东西已经蓄上足够的淡水，口渴的时候可以喝。”
　　菲尔思挑了挑眉，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海妖。”
　　萨提拉松了口气，语气轻快地说：“请不要客气，您和诺雷在海底的举手之劳帮了我大忙，海底王国的塞壬族永远欢迎你们。”说完这句话，萨提拉看了眼远远缀在后头的沙漠精灵，低下头嗫嚅，“……小心那个精灵。”
　　“谢谢你的忠告。”诺雷收下海螺，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我们准备出发了。”
　　“后会有期。”
　　“再见。”和诺雷道了别，萨提拉欠了欠身，径直离开了法师塔。
　　付完账的维斯特和他擦肩而过，他狐疑地盯着萨提拉的背影张望，总觉得似曾相识，他左思右想了会儿，扯了扯诺雷的袖子轻声问：“他是谁啊？”
　　“海底的朋友。”考虑到海妖在科伦纳的名声不太好，诺雷又补充了句，“别声张。”
　　维斯特眼珠转了转，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嗯哼，算他有良心。”
　　“钱付了？”
　　“付好了，走吧，我们上楼。”维斯特领头，后头是诺雷和菲尔思，艾洛蒂紧紧贴着菲尔思，想拉住他又不敢付诸行动，走在最后的贝缇斯诺将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探宝猎人和龙……还有这个沙漠精灵……够乱的。他提了提佩剑，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
　　通往沙漠的传送门位于四层，隔着涌动的魔法能量就能看见金灿灿的沙漠景色。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诺雷毫无顾忌地跨进了传送门，菲尔思紧紧扣住他的右手，几乎同时进入了空间轨道。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几人出现在距离费罗伽最近的休利法师塔中。
　　和科伦纳的法师塔不同，休利法师塔是座私人建造的法师塔，没有法师协会的资金援助，建造至今只有简陋的两层，砂色砖石堆砌的墙体缺乏修缮，满是大大小小的窟窿，墙角四周交错的蜘蛛网也已经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看上去落魄至极。
　　“圣光在上，这是什么鬼地方！”维斯特捂住口鼻抱怨了声，突然，一个矮矮胖胖、疯疯癫癫的人物冲了过来，他的两条胳膊上挂满了黑色的斗篷，仿佛一只成了精的乌鸦。
　　“欢迎你们来到沙漠之都！我是休利法师塔的第十五代休利！我将为你们的沙漠之旅提供最全面的系统的服务！”
　　“够了，休利，闭嘴。”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的贝缇斯诺站了出来，打断这个矮胖青年的絮叨，直接丢给他五枚银币，“留下斗篷，你可以走了。”
　　“唉，是骑士阁下啊。”皮肤黝黑的青年瞬间垮下肩膀，碎碎念道，“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再跟你们这些小气巴拉的骑士打交道，一银币！成本价！你知道我维护这法师塔需要花多少钱嘛，你让我喝西北风好啦……”
　　“你根本就没维护过这座塔。”贝缇斯诺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拿过斗篷一人分了一件，“沙漠的日照时间长，而且热度很高，这斗篷能帮你们抵御阳光……”
　　“这斗篷里头还有我们休利家特有的魔法加持，能让你时刻保持凉爽！”休利接过贝缇斯诺的话头自卖自夸，说着，他又拿出一本册子塞到了诺雷的手里，唾沫横飞地说，“嘿，兄弟，这是我们家族绘制的沙漠魔法地图！能让你在无尽的沙漠之海中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辨别方向，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本？”
　　身为哨兵的诺雷可能是这五个人里头最用不着这册子的人，他客气地谢绝了休利的好意：“不用了，谢谢。”
　　休利还要推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他瞥了眼诺雷身旁气势逼人的黑发青年，讪讪退到了一边：“额，看来你们并不需要其他产品，那我就……祝你们旅途愉快！”
　　说罢，见风使舵的休利一溜烟跑出了几人的视野，他前脚刚走，后头就听见菲尔思阴测测的责问：“这家伙是什么人？”
　　“休利法师塔的主人，前几年来时接待我的还是他的父亲，他和他几乎一模一样，没什么坏心眼，就是有些吝啬。”贝缇斯诺披上斗篷，领着几人走向大门，他罩上兜帽说，“外面的风沙很大，做好准备。”
　　按照他的吩咐，大家都穿上了斗篷，印在斗篷上的砂色魔法阵稍纵即逝，就像休利自夸的那样，斗篷里徐徐吹拂着凉风，冲淡了些沙漠的燥热，诺雷不禁钦佩，魔法世界人们的智慧。
　　解开门栓，贝缇斯诺推开了门，几乎同时，门外强烈的风沙吹撞开了门板，五人立刻暴露了在风沙中，贝缇斯诺垂着头，捂着口鼻第一个走了出去。紧接着，诺雷他们也跟了出去，从高处俯瞰几人，仿佛彷徨进入沙丘的蚂蚁。
　　白色雏龙也遇到了史上最难的侦查条件，它顶着风闭着眼奋力振翅，没一会儿功夫却遭遇风向陡变，它随着乱七八糟的风转了几圈，顿时找不到了北。诺雷发觉雏龙偏离了方向，立刻将小家伙收了回来。
　　“大家跟紧我，不要走散！”贝缇斯诺的吼声在风沙中听不真切，不过大家异常自觉地跟紧他的脚步，一步都不敢拉下。
　　骑士走在最前面，他的步伐很稳，走得也不快，唯恐后面的人掉队，牧师跟在他身后，没经历过风沙洗礼的他走路踉踉跄跄，时不时需要身后的诺雷帮衬。
　　诺雷照顾着维斯特，自己也在努力辨别着方位，这片沙漠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种无形的力量在影响着他的感官，就像是这风，毫无道理地胡乱刮着，一会儿换了个方向，扫荡着脚下的沙丘留下左一道右一道的痕迹。他隐隐有些后悔没有购买那本魔法册子，在这恶劣的环境下，他的才能可能会一无是处。
　　就在他情绪逐渐变得焦躁的时候，左手忽然被有力地握住，他不自觉朝左边望去，迷乱视线的风沙中，他看到了菲尔思琥珀色的眸子。
　　「冷静点诺雷，我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稳健沉着的声音叩响诺雷的心房，也拉扯回了他的神思，诺雷哑然地看着菲尔思，情不自禁张开手指，和他的手指交缠相握。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在他们身后的沙漠精灵忽然丢开了斗篷，顺着风吹的风向滑下了沙丘。两人愣了下，就那停住脚步的几秒钟，前面牧师和骑士的脚印已经被刮了个一干二净，诺雷没有轻举妄动，他松开遮住口鼻的面罩喊道：“骑士！停下！沙漠精灵跑了！”
　　听到呼喊的贝缇斯诺和维斯特立刻停止前进，他们转过身朝两人走来，可不知怎么，骤然加剧的狂风仿佛变成了坚固的屏障，将他们两对人隔绝了开来。一眨眼的功夫，披着黑色斗篷的两个身影消失了。
　　「啧，是魔法！」菲尔思的声音在诺雷脑海里响起，「走，我们返回法师塔，希望还来得及。」
　　诺雷听从了菲尔思的建议，立即掉头向法师塔的方向狂奔，然而没跑几步，沙丘中央忽然下陷拧转成了旋涡，旋涡的范围扩大的速度远比两人想象得还要快，就在他们堪堪躲过一劫的时候，背后的沙地也猛然下陷形成了旋涡。
　　诺雷滑到在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旋涡中央拉扯着他的身躯，菲尔思紧紧攥住他的手，就在他想要变回龙身的时候，一群褐色皮肤的沙漠精灵从沙地中跳了出来，他们在倾斜的沙地上行动自如，手里捏着圆柱形的管器，刺向了菲尔思的后颈。
　　「不——」诺雷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幕，菲尔思冒出黑鳞的皮肤又恢复如初，神色渐渐变得涣散，饶是如此，他还是不肯松开手。
　　沙漠精灵咒骂了声，蹲下身硬是掰开了他的手，然后一脚把诺雷踹进了旋涡。
　　“好像得手了……”远处，休利站在法师塔顶端眺望着，咕哝着停止了身后的魔法阵，金砂般的光芒渐渐退去，沙漠上的风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希望那些沙漠精灵这次能送点好东西过来。”他拍掉身上的沙子，哼哼唧唧地说，“起码要比五个银币多得多……”


第39章　…费罗伽
　　费罗伽；艾德伍克的地图册上给这个地方划上了鲜红的三颗星，并被标记上“魔窟”的字眼。这个城镇深藏于沙漠地下，是复苏之地绝无仅有的地下城。这座城由天然形成的洞穴组合而成；分布着成百上千真假难辨的出入口；除了这里的原住民沙漠精灵，几乎没有人能走出这片可怕的地下迷宫。
　　昏厥的菲尔思躺在简易的担架上；被两名精壮的沙漠精灵抬进了一个足有30英尺高的洞穴——费罗伽外城。这里没有供光；昏暗的空间里只有少数几间洞穴外头摆放着拙劣的魔法灯笼散发出的微光。
　　像这样的外城足有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它们围绕着内城遍布地底各个方位。住在这儿的都是精灵平民，他们没有足够的食物和饮水，几乎人人都瘦骨嶙峋，神色呆滞，眼窝深深凹陷；眼眶外有一圈磨灭不掉的阴影。他们唯一乐意花销的就是从内城精灵那里购买沙罗梭梭；减缓他们痛苦的同时也加剧着毒＇du＇瘾的泛滥。
　　当沙漠精灵抬着菲尔思经过此地时；浑浑噩噩的外城居民仿佛嗅到了什么美妙的味道，不约而同从洞穴里探出头来，昏暗缺光的环境里；只看见幽幽发亮的双眸追随着担架通行的路径；他们有的精灵走出洞穴，小心翼翼地凑到担架边凝望他的容颜，更有甚者伸出手来抚摸他的皮肤。
　　“低贱的东西！滚开！”担架旁的护卫低喝了声，踢开了浑水摸鱼的精灵平民，平民摔在坚硬的岩石路面上，干瘪凹陷的身躯上顿时多了几道细小的伤口。抬着担架的精灵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走上粗糙倾斜的阶梯快步进入内城。
　　内城的光景要比外城好上几倍，首先，这里有光，雕刻着魔法阵的树状的石柱矗立在中央，顶端散发出冷冽的白光照亮了环状的内城，星星点点的光芒飘絮一般安静地散落，还有几分迷人的味道。
　　其次，内城居民比外城居民“健康”，他们身材饱满，皮肤光滑且有光泽，有些精灵甚至能用美貌来形容，然而，和外城的平民一样，他们骨子里也深深受到沙罗梭梭的束缚，*不堪。
　　看到“龙”的出现，内城也是一片哗然，他们不约而同聚集在通道两旁，矜持又渴求地盯着龙，他们交头接耳，激动得颤动起细长的耳朵；他们紧跟着担架前行的方向，向护卫打探龙的来历。
　　护卫露出莫名的骄傲指了指内城中位置最高的那个洞穴，眉飞色舞地说：“祭祀大人会打点好一切的。”
　　内城最高处的洞穴正是祭祀的家，他是沙漠精灵最有智慧也是最具权威的存在，护卫的一席话立刻让精明的内城精灵猜想到了什么，一场与龙有关的盛大典礼很快就要举行了。
　　“快，回去，要好好准备。”
　　“如果能被龙族选中，那可是极大的荣耀！”
　　内城居民一窝蜂返回住所，封上魔法阵制成的“门”，自觉自发地为未来即将举行的盛典做起筹划。就在这时，沙漠精灵艾洛蒂正站在祭祀大人的洞穴外，紧张焦急等待龙的到来。她咬着唇，心浮气躁地来回踱步，背后黑魆魆的洞穴里传出刮擦岩石般刺耳的嗓音：
　　“艾洛蒂，冷静点，既然我们已经请到龙了，自然不会让它有离开的机会。”一个拄着法杖的畸形身形慢吞吞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套着厚实的黑色斗篷，款式与休利贩卖的一模一样，宽大的帽檐垂到他鼻尖，盖住他大半张脸，只看得见赭色的嘴唇。
　　“老师！”艾洛蒂连忙转过身，快步迎了上去。她挽住祭祀的胳膊，不小心撩起了他的袖管，裹着层层叠叠纱布的手暴露在光线下，白色纱布被皮肤里浸透出的邪狞物质染成了黑色，透着阴森和恐怖。艾洛蒂却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她体贴地拉下袖子遮住祭祀的手，胆怯地问，“老师，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会有问题，我们的筹划是完美的，”祭祀的声音沙哑粗粝，传进耳际让人忍不住哆嗦，“休利的魔法风暴在沙漠里掩藏得恰当好处，没人会知道那场风暴会是人为的。流沙漩涡也是这片沙漠最常见的自然陷阱，那群自以为是的冒险者怎么会知道是我们用沙罗梭梭引诱沙地蠕虫造成的，而且，更重要的是……”
　　祭祀站在洞外的平台上，看着抬上来的龙露出疯狂的语调：“所有人都将永远困在费罗伽城中，没人会知道今天发生过什么！”
　　“可是……那名牧师……”艾洛蒂忐忑地补充，“牧师似乎是名人类贵族，他家族里的人说不定会来这里寻找他的下落。”
　　祭祀不以为然地说：“别担心我的孩子，相信你老师的预言，外面的土地很快就会陷入新的战火纷争，没人会关心这个贵族小子的死活。”
　　“外面会怎么样，老师？”
　　“不管外面怎么样，艾洛蒂，我们有龙，我们都得到永生永世的庇护！”
　　祭祀的话刚说完，菲尔思被抬到了他的面前，没等祭祀催促，艾洛蒂自觉地扶着他走到菲尔思面前，沉睡的菲尔思皱着眉头，绷紧着双唇，表情说不出得严肃，凌乱的黑发里夹杂着金色的砂砾，流露出几分狂野的味道。
　　“多么美丽的龙啊……”祭祀赞叹着，摆开艾洛蒂的搀扶，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裹着一层又一层纱布的手指还没触碰到龙的发丝，红色的生命之火与蓝色的奥术之力拧成一股，箭矢一样刺向他的手指。
　　祭祀的手指猛的一痛，割裂开来的纱布顺着踉跄的动作散落下来。
　　“老师！”艾洛蒂忙不迭扶住祭祀，脸色苍白地问，“您没事吧？”
　　“呼，龙的力量果然没让我失望，”在艾洛蒂看不见的兜帽下，祭祀的眼睛闪烁出狂热的光芒，“艾洛蒂，龙先交给你来照顾，老师曾经教导过你的知识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我照顾他？”艾洛蒂又惊又喜地看向菲尔思，可一想到之前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画面，她又露出了浓浓的忧郁，“可是老师，龙不喜欢我，而且他已经有伴侣了。”
　　“伴侣？那个人类吗？”佝偻着背的祭祀冷哼了声，“他掉进的可是沙漠蠕虫的巢穴，别忘了，那里可是沙罗梭梭分布最多的地方，就算他有命活着逃出来，也摆脱不了沙罗梭梭的毒＇du＇性。放心吧，他必死无疑。”
　　艾洛蒂使劲抿着嘴角没有露出笑意，她亲昵地搂住祭祀的胳膊撒娇道：“那，万一黑龙大人不愿意接近我呢？”
　　“你怎么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我的傻孩子。”祭祀怪嗔了句，“忘了吗，有银后花，有它还怕他不就范吗？”
　　艾洛蒂红着耳朵低下了头，一副不好意思地模样，祭祀又说：“等你和龙结合之后，我们再召开典礼，将族里的少男少女集中起来供它挑选，我们一定要将它牢牢绑在这里。”
　　“我知道了，”艾洛蒂脸颊红扑扑地说，“我会努力的。”
　　“把龙送到艾洛蒂的洞穴里，在她没有和龙结合之前，谁都不许打扰，听清楚了吗！”
　　“是，祭祀大人！”
　　菲尔思又被抬了起来，他的睫毛微颤，喉头里滚过一声闷哼，仿佛在喊——诺雷。
　　数公里之外，诺雷倒在另一个深邃的坑洞里，他的身下是一片柔软的细沙，幸亏这些随他一块儿下陷进来的细沙，保住了他的性命。不知过了多久，他颤了颤眼皮，睁开了眼睛。
　　寂静，昏暗，是诺雷对这个空洞的第一印象，他缓慢地坐起身，移动的时候仔细感觉身体的状况，他的腿没事，右手安好，就是左手脱臼，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
　　「诺雷——」脑海里回响起菲尔思的声音，还有他紧紧拉住自己手不让自己掉下流沙漩涡的画面……诺雷神色沉沉地按住左臂，“卡啦”一声，刺痛过后，手臂恢复如初。
　　菲尔思，你在哪儿——
　　诺雷沉在心田的呼唤石沉大海，他沉默了会儿，解开身上的黑色斗篷站了起来。“铿锵——”龙枪从储物袋里飞出牢牢握在他的手里，他甩了个枪花，白的发亮的雏龙也顺着他的精神凝聚出来，扇着翅膀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诺雷摸摸雏龙的下巴，低语道：“别卖萌了小家伙，下面该看你的本事了。”
　　“嗷呜——”白色雏龙信心十足地点点头，一扭屁股扎进了黑暗。与此同时，诺雷也放大了自己的感知域，尽可能地搜索附近的信息。从他所在的位置出发，路线像枝杈一样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