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之后男友找上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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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水盖过宋辞的身体，他冷得发白的皮肤渐渐有了血色，钟九离揉搓着他的四肢，见他体温回暖，悬着的心这才晃晃悠悠的落了地。
　　然而宋辞始终不见转醒，钟九离托着他的手，另一手覆盖着他的手心，将一股温热的气息传入宋辞体内。那道气息顺着宋辞的经脉在他体内游走，试图唤醒这具陷入沉睡中的身体。
　　不一会，钟九离额头上便布满了细密的额汗珠，他眨了眨眼，蒸腾的雾气在长睫上凝成水珠这才落了下来。
　　昏睡中的宋辞也终于有了些反应，他眉头微微皱起，神情显得有些痛苦，体内的气息变得混乱且抗拒着钟九离的进入。
　　钟九离绕有耐心的和他体内气息纠缠，不厌其烦的一点一点将阳气推入他的体内。
　　忽然，宋辞体内涨出一道强大的气息，险些将钟九离生生震出。钟九离忙敛起心神，专心致志的将那股乱窜的气息引导归位。
　　叶云泽站在屋外，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似有山雨欲来之势，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突然有种不好了的念头。
　　这时，一道冷风吹过，带来一股淡淡的腥气。
　　叶云泽面色一凝，还没多想，屋里钟九离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楞了几秒，回过神时才发现他已经接下了这通电话，赵笃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墟在市五中后面废弃的工厂，快来。”
　　叶云泽静默片刻，道：“好。”
　　电话那头的赵笃之一楞，“叶云泽？”顿了下，他继续道：“钟九离人呢？让他立刻赶过来。”
　　叶云泽朝着浴室门口看去，那里积聚了一团水，正往外洇着。
　　他道：“好。”
　　挂了电话后，叶云泽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大师兄，墟出现了，在市五中背后废弃的工厂。”
　　等了一会，不出意外的无人应答。
　　叶云泽垂着头，继续道：“那我先过去，你等会和——”他语气一顿，掩下复杂的情绪，道：“和二师兄记得过去。”
　　浴室里依旧没有声音传来。
　　叶云泽在门口站了一会才离开。
　　钟九离将宋辞体内暴涨的最后一缕气息归位，他垂下手，急促的呼吸声被水流的声音盖过。
　　他抹了把脸，将脸上的水珠扫去，将视线落在宋辞的脸上。
　　宋辞皱着眉，眼皮轻颤，沾染上水雾显得更为浓黑的长睫也跟着扇动，像一双墨蝶似的。
　　半响，他缓缓睁开眼，黑白分明的杏眼带着茫然和混沌，随后他的视线聚焦在钟九离身上，他这才回过神，他猛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快走，墟——”
　　话音未落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钟九离，他的□□正对着钟九离的脸，虽然还留有一条内裤，但在湿透了的情况下，这条内裤的效果和无差距不大。
　　他脸一红，大步跨出浴缸，抽过浴巾裹住自己的身体，继续道：“墟现在的情况很不妙，我们最好现在就过去。”
　　他似乎能感应到墟身体的变化，这次他忽然昏迷也和墟有关——他吞噬的那些厉鬼开始反噬了。
　　钟九离脸微微一热，浮现一抹绯红，不过浴室里雾气蒸腾，倒也看不出大出来。听了宋辞的话，他面色一凝，他敛起心神，跟着起身往外走去。
　　两人换了身干净衣服，刚踏出房门，两人便感受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不属于人类的腥味。
　　两人对视一眼，大步往外走去，宋辞道：“那地方应该是个废弃工厂，不过应该距离市区不远。。。。。。”
　　钟九离打断了他的话，“在市五中后面的废弃工厂。”顿了下，他接着道：“叶云泽他们已经赶过去了。”
　　宋辞心忽然一沉，有种兔死狐悲的悲怆感。
　　钟九离替他打开了车门，肯定道：“你不会有事的。”
　　宋辞回过神，坐上了车，这时，安晏也跟了上来。
　　钟九离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便驾车出去了。
　　时间还早，但是街头已经没什么人，除了一些24小时经营的便利店，连灯也少了许多，整座城市忽然变得十分安静。
　　钟九离一路疾驰，随着距离的缩近，夜色似乎也变得更为深沉，宋辞打开车窗，呼啸的夜风吹了进来，空气中那股腥味也越发浓烈起来。
　　靠近废弃的时候车辆渐渐多了起来，显然都是接到消息从各处赶来的天师。
　　开至杂草丛生的荒地时车子无法再前进，两人下车，朝着那股腥味的来源前进。
　　那座废弃的工厂被笼罩在一层浓重的夜色之中，黑压压的，月色也无法透入其中。
　　一阵风吹过，卷起空气中令人不适的阴气。
　　越是靠近和深入，那股骇人的阴气便越是令人难以忍受，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狠狠压成一片似的，有等阶低的天师甚至吐了起来，最后只好止步。
　　快靠近工厂门口的时候，他们碰到了赵一诺，赵一诺见到他们，凝重的面色透出一丝轻快，她一路小跑过来，打了声招呼，“师兄。”
　　宋辞也就当着赵一诺的面才有些师兄的模样，他揉揉赵一诺的头，叮嘱道：“等会别往前冲，见情况不对就跑，有什么事还有我和你大师兄顶着。”
　　赵一诺白了他一眼，道：“我好歹也是个九阶天师，这么狼狈的跑了传出去了我以后还怎么混？”
　　宋辞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他有很强的预感，今天将会是一场恶战，他看着赵一诺，道：“听话。”
　　赵一诺挑眉，随后她看了眼周围，给自己下了颗定心丸，“大半个z市的天师都来了，还有大师兄和各位长老，就算墟再厉害这回肯定也逃不掉的。”
　　宋辞在心里冷笑一声，废物就是废物，就算来了一千个一万个天师，也不过是一个废物和一群废物的区别。
　　钟九离比他更不客气，直接道：“来了再多废物又有什么用，他们甚至都近不了墟的身。”
　　赵一诺微微一怔，她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墟，知道他的本事，却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厉害，如今听了他们的话，心里不由有些发怵。
　　随后她却打起精神，笑着对宋辞道：“主线任务已经开启，最后一章，最终boss向你发出挑战，是否接受？”
　　宋辞一晃神，想起上个月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像赵一诺这样，把这场劫难比喻成一场游戏，并笃定自己一定会胜利。
　　可如今，他不再是玩家，而是最终boss。
　　胜利还会是他的吗？

　　☆、第九十章

　　
　　眼下工厂被黑雾笼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就连灯也照不进去，赵笃之他们派出先遣人员进入调查，但是二十分钟过去了，无人归来。一时陷入僵局，赵笃之主张直接冲进去，另一派人则主张静观其变。
　　赵笃之恼火道：“还等什么等？！再等下去说不定他们就死了！”
　　那人道：“你现在冲进去也是自寻死路！”
　　两边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钟九离来了，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钟九离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大半都是眼熟的，除了赵笃之和各观的长老，还有几日未见的关凌彦和金南陵。
　　忽然，一道瞩目的视线朝钟九离扫来，钟九离顺势望去，觉得眼熟，想了会才想起是谁——徐盛之。
　　徐盛之目光灼灼，一瞬不瞬的盯着钟九离。
　　就连一旁的宋辞也感受到了他目光，他上前一步，隔绝了徐盛之的目光。
　　这时，去外侧巡查的叶云泽走了回来，见到钟九离和宋辞，目光一沉，随后他垂下眼帘，掩下思绪。
　　他上前几步，道：“这工厂很大，无法确定墟的藏身之处，如果要攻入的话最好选择一处突进。”
　　赵笃之闻言不再废话，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关凌彦和徐盛之不假思索的跟着走了进去。
　　金南陵略有些迟疑，这时，三道人影从他面前掠过，他看向跟在最后面的赵一诺，跟了上去。
　　一旁的叶云泽看着宋辞的背影，缓缓眨了下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其余人见状，面面相觑，竟也有小半选择跟了进去。
　　工厂里很黑，空气被布满着带着腥味的黑雾占据，借着手电筒才依稀能辨出路来。
　　众人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在寂静的氛围中，连呼吸声都变得轻了起来。
　　“等等。”
　　领头的赵笃之忽然出了声，众人忙停下了脚步。
　　关凌彦问道：“怎么了？”
　　赵笃之举着手电筒对着脚下的路，依稀能看出前方有条岔路。
　　这时，宋辞忽然上前开路：“往前走。”
　　钟九离紧随其后。
　　众人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路似乎好走多了，宋辞走在前面，轻车熟路的模样，而空气中的黑雾越发浑厚起来，那股腥味也仿佛化作一条湿漉漉的长舌，舔舐着众人敏感的神经。
　　叶云泽的眼神中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抬起头，视线紧紧追寻着宋辞的踪迹。
　　“滴答——”
　　一滴水声引起了众人的警觉，赵一诺小声问道：“什么声音？”
　　宋辞道：“别说话。”
　　赵一诺只好将疑惑压在心里。
　　众人继续前进，那滴水的声音缓慢而有节奏的继续响起。
　　“滴答——”
　　“滴答——”
　　这时，一道急促而浑浊的呼吸声响起，众人一惊，僵在原地。
　　宋辞轻声道：“来了。”
　　钟九离缓缓抽出斩魂剑，凌厉的剑锋在黑暗中闪出一道寒光。
　　赵笃之深吸一口气，握紧剑柄，蓄势以待。
　　忽然，一道阴风刮过，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钟九离便举起剑挡住了墟的攻势，一道火花闪过，两柄利刃相交，发出嗡嗡的铮鸣声，拨动着众人脆弱的神经。
　　墟见一击不成便又悄无声息的隐入黑暗之中，未等众人喘口气的功夫，墟便向宋辞袭来。
　　宋辞一边扬鞭困剑，一边怒道：“想办法把他这黑雾破了！”
　　一直静静跟在钟九离身后的安晏忽地换作人形，他道：“我来。”
　　下一秒，他身上突然涨起半丈高的热焰，一只风鸟自他身后缓缓升起，并不断涨大，至直数丈高，它展翅尖啸，身上猛地窜起一道热焰，将周遭的黑雾燃烧殆尽。
　　屋外，万里无云的夜空忽然飘来一团乌云，云间隐有电光闪过，并不是伴着雷鸣之声，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安晏圆溜溜的眼珠一转，翻了个白眼。
　　黑雾被安晏燃烧了大半，月光再次照了进来，众人这才看清眼前的情况。
　　墟被层层叠叠的黑雾包围，仿佛一团没有形的黑气，见黑雾被燃烧吸收，他也不恼，站在原处，静静看着宋辞。
　　“你还是来了。”
　　那道和宋辞极为相似的声音响起，他提着剑一步一步朝着宋辞走去，黑雾在他周围消散，他的面容逐渐显露。
　　——那是一张和宋辞一模一样的脸。
　　眼见还有数米的时候，墟忽然一个冲刺，举剑向宋辞刺去。
　　宋辞面不改色，扬鞭一抖，将阴气注入鞭身，迎着墟的攻势而去。
　　两人缠斗在一块，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几乎要分不清谁是谁。
　　忽然之间，宋辞便落了下风，他动作一滞，墟趁虚而入，直直向宋辞袭去，眼见剑即将刺中宋辞，蓦地，一道寒光闪过，钟九离举剑挡住了墟下落的剑。
　　墟轻笑一声，并不将两人的攻势放在眼里，他甚至看向徐盛之等人，讽道：“怎么，你们不上吗？”
　　徐盛之面色一沉，眼中带着怒意。
　　墟轻松挡下宋辞的长鞭和钟九离的剑，他后撤几步，冷声道：“既然你们不打算出手，那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他身上忽然涨起层层黑雾，黑暗再此笼罩，安晏不甘示弱，身后的风鸟展翅鼓风，夹杂着烈焰的狂风吹散了黑雾。
　　这时，一道雷声乍然响起。
　　安晏恼火的撇着嘴，身后的凤鸟也跟着啾啾的叫了两声，一人一兽，颇为同病相怜之感。
　　他嘟囔道：“烦死了！”
　　随后他又抬起头，不满地看着墟：“你到底想干什么？”
　　墟讥笑一声，“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朱雀。”顿了下，他继续缓缓道：“你身为圣兽，竟然干预人间是非，不怕天道责罚？”
　　安晏没好气道：“要你管！”
　　墟抬头朝窗外看去，他倒想看看，这天上的神能无动于衷到那步。
　　或许只有将这片被众神垂爱过的大地毁灭，他们才会离开那冰冷的神殿，亦或许他们依旧高高在上的站在神殿睥睨着人间。
　　毕竟他们早已抛弃了所有的感情，又怎会有怜悯之心。
　　墟收回视线，目光自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宋辞的身上。
　　他忽然道：“这些年你过得很好。”
　　他很感谢宋辞，替他过了很好的一生。
　　宋辞一怔，不明白墟话中的意思。
　　墟举剑，“现在，你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漫天的杀意在空气中蒸腾，众人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无力反抗的恐惧压在众人心头，这种绝对的力量无人能抵抗。
　　蓦地，一道骇人的黑气自墟体内爆发，淹没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赵笃之心道不好，飞出数道黄符，那黄符遇到黑雾，绽出一道金光，将黑雾消退。
　　其余人见状，忙回过神，各显神通起来。
　　同时，赵笃之喊道，“布金光阵！”
　　这黑雾的力量他上次见过，若是碰到了，小命难保。
　　匆匆张开的金光将众人笼罩，黑雾滞留，无法突入。
　　墟冷笑一声，那黑雾忽然变成面目狰狞的数千厉鬼，带有黑云压城之势，金光阵骤然被破。
　　黑雾压过，将众人卷入雾中，待黑雾散开，大半的人倒在地上，转眼便成了一具具的尸体。
　　其余的人甚至忘了吃惊，他们怔怔站在原地，手脚不由自主的发起颤来，眼看墟已经走到他们的面前，却抬不起剑来。
　　这时，一道金光闪过，墟一侧身，斩魂剑自他耳边发出嗡嗡的铮鸣之声，钟九离手腕一转，剑锋骤然一转，再次向墟袭去。
　　墟多少还是顾忌着斩魂剑的威力，他凝神以对，手下的攻势又快又狠，直取要害而去。
　　一旁的安晏看得心急如焚，他一脚踢在关凌彦腿上，“你们看着干嘛！还不快上去帮忙！”
　　关凌彦自嘲苦笑，他连两人的动作都跟不上，上去了又能如何？不过虽是这么想着，他还是举剑而入，今日若是不能将墟拦下，明日死的就不止他们了。
　　赵笃之伸手想去拦他，无果，只好也冲了上去。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加入了战局。
　　钟九离却皱起了眉头，和墟交过手后他便明白，如今的墟已经无人能敌了，他们过来也只是白白送死。
　　果不其然，一道凌冽的剑风朝着首当其冲的关凌彦刺去，宋辞和钟九离同时追上墟的动作，然而还是慢了一步，眼看关凌彦就要中剑，他身后的赵笃之及时将他拉住，谁知墟剑锋一转，朝着赵笃之刺去。
　　“呲——”的一声，凌厉的剑锋刺入赵笃之的腹部，墟抽出剑，转身迎上宋辞和钟九离的攻击。
　　关凌彦怒目圆瞪，怔怔的看着躺在地上赵笃之，大股的鲜血自他腹部流出，染红了关凌彦的视线。
　　“师傅！”
　　他踉跄跪地，眼泪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赵笃之深吸一口气，忍着痛楚，打趣道：“我这还没死你跪什么跪！”
　　关凌彦一抹眼泪，脱下外衣，撕成碎条，小心翼翼的将赵笃之的伤口扎了起来。
　　一旁的徐盛之则彻底红了眼，他举起剑不管不顾的冲上前，一心想为赵笃之报仇。
　　赵笃之喊都喊不住，他叹口气，对着替他包扎伤口的关凌彦道：“你快去把徐盛之叫回来，他去了也是送死。”
　　关凌彦瞥了眼加入混战的徐盛之，再看看宋辞和钟九离，他回过头，将赵笃之抱起，朝外奔去。
　　赵笃之愣了几秒，声调不由提高：“你这是干嘛？”他一开口，便不由咳了几声，有鲜血从他嘴角划了下来。
　　关凌彦有些慌了神，脚步加快，他道：“师傅你撑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唉。”
　　赵笃之叹了口气，转过头，将逐渐模糊的视线落在了钟九离和宋辞的身上——如今也只能靠他们了。
　　叶云泽看着地上的大滩血迹和数具成了黑焦的尸体，半响没有动静。再次抬头的时候，徐盛之被打落在地，握剑的手已然鲜血淋漓。不远处的赵一诺虽然没受伤，但也没好到哪去，握剑的手已经在发颤了，她的长发也被削去，凌乱的散了开来，脸上还留有被剑气所伤的痕迹。
　　眨眼间，和墟缠斗的只剩宋辞、钟九离以及苦苦支撑的金南陵。
　　叶云泽拖着剑，走入了战局之中。
　　钟九离和宋辞疲于应敌，只看了他一眼，喘了口气便继续向墟袭去。
　　他举起剑，直直刺去。
　　“呲——”
　　宋辞低头看着穿过自己胸前的剑，怔住了。

　　☆、第九十一章

　　冰冷的剑划破柔软的皮肤，刺入体内，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随即温热的鲜血溅出，洒在叶云泽的脸上，他睫羽轻颤，神情木然。
　　最先有反应的是墟，他捂着胸口，踉跄坐地，空气中的黑雾骤然散开，那股骇人的威压消失。
　　钟九离回过神，双目赤红，他举剑挥向叶云泽。
　　眼见剑锋即将落下，一道长鞭缚住了钟九离的攻势，随后宋辞体力不支似地往后倒去，钟九离长臂一伸，见他揽入怀中。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宋辞的神情已经转为淡然，他的死期已定，只是谁也想不到他会死在叶云泽的手里。
　　他靠在钟九离怀里，静静看向叶云泽，道：“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对吧。”
　　叶云泽怔怔点头，握剑的手还在不由自主地发颤，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宋辞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失了血色的脸白得好似一张薄纸，脆弱得轻轻一捏就会碎了似的。
　　“做得好。”
　　宋辞咽下涌入口中的鲜血，轻声道。
　　从他第一次能感受到墟的痛楚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和墟本就是一体，两人的不仅共享痛苦，生死更是与共。这也是为什么钟九离一直避而不谈，瞒过了所有人的原因，他想保护他。
　　可这个秘密到底还是被人知晓了，这也好，他死了，墟也将不复存在，怪物终将消失。
　　宋辞费力的抬起头，一滴泪落入他的眼中，他眨了眨眼，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
　　他视线落在钟九离的脸上，他脸上挂着难以克制的悲恸，纤长的睫毛上悬着未落的泪珠。他抬起手，指尖拂过他的长睫，他弯了弯嘴角，道：“怪物消失了，你可以把我带回家了。”
　　钟九离低低“嗯”了一声，他低下头埋入宋辞怀中，热气瞬间打湿了宋辞的衣袖。
　　宋辞虚虚的将手搭在钟九离的头上，指尖勾着他的碎发，双目无声的看着天花板，缓缓道：“真想和你再去逛一次夜市，上次都没吃到牛肉饼。”他小小嘟囔一声，又继续道：“我以前总以为时间还有很多很多，有好多想去的地方一直没去，现在真后悔。”
　　说着，一股热液再次淹没过他的气管涌入口腔，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咳了起来，大股的鲜血从他口中流出。
　　钟九离抬起头，神情悲切而慌张，他擦去宋辞嘴边的血，往日的沉着冷静已经支离破碎。在宋辞中剑那一瞬，理智和冷静就离他而去，他的思绪已然被掏空。
　　他手足无措的在身上找着什么，一边找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肯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
　　宋辞将指尖落在钟九离的双唇上，他缓缓一笑，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轻声道：“你听我说。”
　　钟九离抓着他逐渐变得冰冷的手，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宋辞缓缓道：“答应我，替我看看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好不好？”
　　热泪滑落，钟九离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不停摇头，哀声恳求道：“我要你活着，我要你自己去看。”
　　宋辞视线已然模糊，就连近在咫尺的钟九离也看不清了，他忽然觉得很冷很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尘封的记忆犹如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重现。
　　那个常常在他梦中出现的女人的面容突然变得清晰，那是个温柔而美丽的年轻女人。
　　她站在不远处冲他招手，声音极为温柔，“阿辞。”
　　宋辞泪流满脸，他道：“对不起，对不起。”
　　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遗忘并没有将他的愧疚带走，所以程明月常常出现在他的梦中，成为他的噩梦，时刻提醒着他曾经做过的事。
　　紧接着画面一转，他握着剑刺入钟九离的胸膛，空洞的眼中有泪落下。
　　钟九离却举起手，擦去他脸上的泪，张开染着血的双唇，道：“别哭。”
　　泪水模糊了宋辞的本就恍惚的视线，他想，真糟糕，连死之前都没能好好看看钟九离最后一面。
　　他真的不想死啊，可他不得不死。
　　钟九离看着歪头靠入他怀中的宋辞，发出一声沉重的悲鸣。
　　不远处的墟无人问津的应声颓然倒地，亦如他被弃之的宿命。
　　他费力的睁开眼，向宋辞看去，还好，他这一世不算太糟，起码有很多人爱着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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