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成双-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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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玉成璧才是他证道的关键，不论玉玲珑葫芦里卖得的什么药，他布下九天十地血焚大阵又有什么目的，将目前修真界超过一半的分神祖师困在这里又是有什么图谋，只有一点的确是没错的，他真正想要证道。
　　玉成璧这边和玉玲珑短暂的交手之后，终于回想起了玉玲珑刚刚使得那套剑法是什么，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使出那套剑法。然而在认出那剑法的一瞬间，他就被拖入了幻境之中，几乎是一个恍神得功夫，他便忘记了一切，他回过神一看，自己正在欲孽仙宫，情孽崖下。
　　身着白色粗布衣衫的自己，手中正握着一柄寻常的铁剑，那柄铁剑比他身高也没短多少，这让他挥舞的很是费劲，几乎步履都有些艰难。
　　这时候，一只洁白如玉，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他的小手，帮他把剑握好，另一只手又掰了掰他的肩膀，帮他摆正了姿势。那个人，正是玉玲珑，是玉成璧的父亲。
　　不远处有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四周种植着一些简单的作物，因为都是些凡间的植物，所以在这欲孽仙宫的峡谷中长得非常繁茂，远远望去倒也显得生气勃勃，别有几分趣味。
　　此时，从那茅屋中走出了一位布衣荆钗的女子，只见那女子肤白胜雪，黑发如瀑，五官精致秀美，虽然只着布衣，却自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美丽，十分温婉，正是玉成璧的母亲花碧衣。
　　看到正在湖边练剑的一大一小两人，顿时神色更加温柔了几分，眉眼间都是笑意，走上前去，给出了一身薄汗的玉成璧擦了擦额头，同时娇嗔的看了玉玲珑一眼，“日头大，且歇息一下，成璧脸色都不对了。”
　　玉玲珑也是一身白色布衣，闻言揽住了那女子的肩膀，从善如流，对玉成璧到，“壁儿今日便练到此处吧，回去歇着吧。”
　　玉成璧今年不过六岁，生的粉堆玉砌，一张小脸上此时都是开心与满足，脆生生的答了声好，便扔了剑，小跑着回了屋里。
　　玉成璧跑回屋中，去了一瓢水咕噜咕噜几口喝完，悄悄支起了茅草屋窗上的草席，看着仍然站在湖边说话的两个人。
　　一个俊逸非凡，一个貌美如花，虽然都是只穿着最简单的布衣，但是神色间颇为轻松闲适，恰似一对神仙眷侣。小小的玉成璧不禁看的痴了，他觉得要是爹娘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但是他又摇了摇脑袋，不对，爹娘不一直是这样的么，感情好的很，娘和他说过来着，叫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
　　日子一天天过去，玉成璧每天都过得充实而快乐，父亲总会不厌其烦的教他那套剑法，母亲每日里种花种菜，纺线织布，偶尔父亲也会帮忙，虽然吃的一直是粗茶淡饭，但是玉成璧却总是笑的很开心，仿佛这样的日子就是他的终极梦想。
　　不过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时常会突然惊醒，感觉一切都有些不真实。然而每当他突然一身冷汗的坐起身来后，他的父亲总会寻声而来，拧一个帕子，给他擦擦身子，重新哄他入睡。父亲的声音似乎有着奇异的魔力，总能够让不安的玉成璧平静下来，玉成璧恍惚觉得，这可能就是父爱吧，让人安心，让人不去胡思乱想。
　　然后玉成璧长成了少年，俊秀挺拔，神采飞扬，他整日里无忧无虑，父母恩爱，而且十分宠爱他，父亲虽然偶尔会离开山谷，出去处理些事情，但是不用很久总会很快回来，似乎也没什么东西令他额外困扰。
　　但是每次父亲离去时，他发现母亲总是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着他，那眼神和玉玲珑有些相像。但是却又饱含着一丝眷恋和无奈。
　　小小的玉成璧似乎并没有发现母亲的这种异常情况，但是夜里惊醒的次数却不知不觉的多了起来。
　　玉玲珑看着这样的玉成璧，没有多说什么，每次他夜里惊醒，玉玲珑还是会打湿帕子，为他擦去额上的薄汗。
　　这一天月朗星稀，玉成璧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他看着窗外的那轮圆月，怔怔出神。等到玉玲珑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突然问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么，父亲？”
　　说完不等玉玲珑回答，便自顾躺下，瞬间有沉睡了过去。
　　只余下玉玲珑站在床头，手中还拿着湿润的帕子。
　　看见沉睡中的玉成璧，玉玲珑神色幽深，没人知道他想的什么。许久，他转身离开，看到了门边一闪而过的衣角。怔了一怔，又自嘲一笑，没有回卧房，反而出了屋子，站到了湖边。
　　碧波荡漾，水光粼粼，月色如霜，天心月圆。四周是窸窸窣窣的虫鸣，映衬着屋内花碧衣与玉成璧浅浅地呼吸，显得整个黑夜热闹又祥和，玉玲珑站在这样的夜色中，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气息，末了徒然叹了一口气。
　　他抽出随身佩戴地那柄凡剑，却没有全部抽出，他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露出的那截剑身上反射出一片雪白的光，映照在玉玲珑的双目之上，仿佛有红光闪过。半晌，他骤然阖上剑鞘，对月一笑。
　　水中月是天上月，梦中人是心上人。
　　这个梦境究竟是为谁而创造的梦境，玉玲珑问自己，时间到了，还在等什么呢？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就连此时的玉玲珑自己也不行。
　　第二天，阴雨连绵，空气湿的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家人都呆在屋里没有外出。窗边是花碧衣正在纺织，纺车的声音吱哟吱哟。玉玲珑在一旁的塌上看书，玉成璧则是在自己的屋中看着窗外出神。气氛诡异的沉寂，近乎大半天的时间，没有人说话，仿佛存在一个无形的壁垒将三个人各自隔离开了似的。
　　黄昏，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房中更加的昏暗，花碧衣起身，轻柔的去点亮了一盏油灯。动作很是安静，似乎怕打破这诡异的宁静。然而那盏油灯一亮，却仿佛还是惊动了玉玲珑，玉玲珑缓缓地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纺车前，亲了亲花碧衣，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但是我们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花碧衣眼神中没有多少的恐惧，反而带着一丝解脱和释然。
　　然后，玉玲珑缓缓的抽出了挂在墙上的那柄剑，然后毫不犹豫的插进了花碧衣的心口。玉玲珑道，“是时候了。”鲜血迸溅在了两人洁白的衣物上，也溅了站在门口的玉成璧一脸。
　　少年玉成璧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敬爱的父亲，竟然亲手杀了他的娘亲！
　　少年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回屋拔了自己的剑，挥剑刺向了自己的父亲。
　　玉玲珑欣慰一笑，等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这一刻。只要现在杀了玉成璧，他便成功了。
　　这时候的玉成璧应该还对玉玲珑无比的依赖与信任，此时的玉成璧肝肠寸断，对于父亲感情复杂，这个时候出手，玉玲珑的收益最大，只要这时候刺死玉成璧，他就会真正死在这里！
　　因为现实中的玉成璧对玉玲珑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父子之情，所以他只能在这幻境之中，培养与玉成璧的父子亲情，此时的玉成璧看向玉玲珑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脆弱，那是真实世界中从来不曾有过的模样，玉玲珑心中一阵心酸，察觉到自己的这种情绪后，又被自己给感动了，看，他多么是个好父亲，因为儿子的一点点依赖感动的几乎落泪。
　　玉玲珑手中的剑挥了下去，剑还在半空，但是他却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玉成璧滚烫的血液，那血液将会飞溅到他的脸上，身上，染湿他的衣衫，但是却会洗涤他肮脏的七情六欲，斩断他与这世间最后的联系！想到这里，他嘴角不能控制的咧了咧，趁着他那染血的面颊，显得如同厉鬼，癫狂冷酷。
　　然而，那剑落了下去之后，想象中的温热液体却没有迸溅到他的脸上。玉玲珑睁眼一看，然后对上了玉成璧清冷的双眼，只见少年玉成璧双手举着剑，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但是玉玲珑的剑却没有办法再前进分毫。
　　功亏一篑。
　　玉玲珑索性收回了剑，问道，“是什么时候，你醒来的？”
　　玉成璧冷冷的道，“刚刚。”
　　玉玲珑啧了一声，“是你娘的死让你清醒的？”
　　玉成璧懒得多说，他不想跟玉玲珑说多余的话，也不想告诉玉玲珑，曾经的他是真的渴求过父爱，但是那一切都随着他母亲的消失而结束了。有了在幻境中的经历，玉成璧大体理解了为什么玉玲珑一直没有直接杀他。因为他修炼的斩情道要以有情斩有情，他之前所说的关心玉成璧也好，拯救深爱这花碧衣也罢，都是真的，至少曾经是真的，否则他也不能这么斩情成功，修为一举晋升了那么多。
　　但是花碧衣到死之前，都对玉玲珑情根深种，所以她是想要成全玉玲珑的。而玉玲珑知道这些，所以感念至深这才一举突破了合体期。
　　但是玉成璧对他却几乎没有任何感情，连恨都少的可怜，玉玲珑不知道花碧衣的教导对于玉成璧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只不过像他这样的人，的确是很难理解那些。更不知道那句“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都要做个人。”因为他早已不是个人了，从他屠灭玉家入道开始。
　　所以玉成璧没有回答他，只是随意震碎了这道幻境。然而下一刻，他便感受到了一种下坠的感觉。
　　玉成璧慌忙的挥舞双手，去找旁边可以抓住的东西，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抓到。很快，他摔倒了地面上，四肢百骸都酸痛难忍，他抓了抓脑袋，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父母亲都消失不见，而他似乎已经被遗弃了。


第80章　
　　玉成璧感受了一下，现在的他只有炼气四层的修为。玉玲珑从来都没有关心过玉成璧母子，所以更不曾指点过玉成璧修行。
　　平日里情孽崖下只有花碧衣和玉成璧两个，那个时候的玉玲珑作为欲孽仙宫上一代宫主从凡界捡回来的亲传弟子，虽然天资很高，但是修为并不高，也就不过是刚刚金丹的样子，而花碧衣不过是借助了丹药的力量，被强行提升到筑基修为而已，总共不过两百多岁的寿元，在修炼一道上既无天资也无兴趣。生下玉成璧之后，本来就已经几乎油尽灯枯，就算是有心，也是无法指点玉成璧修行。
　　所以尽管玉成璧天资纵横，但是直到花碧衣消失，他却只有练气四层的修为。没错，玉成璧从来没有真正看到花碧衣被玉玲珑杀死，但是某一天与他相依为命的娘亲不见了，然后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都没有人再出现在情孽崖底。
　　这三个月的时间中，小小的玉成璧一个人呆在情孽崖底。一开始他放声大哭，他哭着喊着叫着娘亲，然而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渐渐的又累又饿的小玉成璧哭着哭着在缩在墙角睡着了。然而等他半夜冻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自己的床上，身旁也没有娘亲温暖馨香的身体。
　　他骤然想起，娘亲不在了，娘亲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么！四周一片寂静，而他心中一片惶恐。他真的失去娘亲了吗？小成璧委屈的想到，那个世界上最爱的人离开了么？
　　那一夜，山谷中格外寂静，连虫鸣草动的声音都没有，玉成璧突然就感受到了无边的孤寂。后来玉成璧和白月棠说过，那个时候他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光都消失了，从此道途漫漫犹如万古长夜。
　　三天之后，玉成璧再也不哭了，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流干了眼泪，母亲也不会回来了。他冷静下来想起了之前母亲讲给他听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有一个人杀掉了亲人，获得了很多好处，并且有一天会杀死他的妻子，而且总会有一天，还会为了一件叫证道的事情，杀死自己的孩子，为了获得更多的东西。
　　当时的他觉得这个故事诡异恐怖，不愿意深想，听了之后半夜还曾经做过噩梦，梦里无尽的深渊中深处一只沾满鲜血的手，那只手要拖他下地狱，还要掐死他。
　　当时他怕的狠了，吓哭了，娘亲还柔柔的安慰了他许久。但是现在，会温柔安慰他的娘亲已经不在了，年幼的他逐渐意识到那个故事里每个人所充当的角色，然而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世界上对于他而言最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他也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世间和他有关系的两个人都不要他了，他顿时万念俱灰，什么都不想做，但是迷迷糊糊中想着娘亲告诉过他，无论什么情况，都要好好地活着，好好的做个人。所以小成璧擦干眼泪就想着，无论如何，娘的话还是要听的，不管娘亲还在不在他身边。
　　其实他现在十分虚弱，毕竟修为不高，还是需要吃饭的，然而此时的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但是他并不会做饭，她的娘亲走的太突然，玉成璧还太小。于是玉成璧把生米泡在冷水里吃了三个月，也多亏了他有练气四层的修为，而且天生纯阳之体，万邪不侵，所以才在这崖底浑浑噩噩的活了下来。等到来送米面的仆役发现玉成璧的时候，他已经瘦的脱了相，沉默寡言，骨瘦如柴，坐在门口，如同一只瘦小的动物幼崽，只有纯黑的眼睛，因为瘦弱的关系，显得尤其大而且亮的惊人。
　　那仆役感觉自己的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叹息。他知道自己照顾的是谁，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够玉玲珑处理完一些宫中的琐事了，但是他那个时候刚刚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欲绝，正借着这股劲儿，闭关修炼呢。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其他人都没有记得安排一下当时不过七八岁的玉成璧了，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忘却了他，抛弃了他。
　　那老仆役吃不准新上任的宫主对于这个儿子是什么态度，所以就把事情上报给了管事。管事本来就不怎么支持玉玲珑接任宫主之位，靠在躺椅上喝灵茶的管事闻言连眼皮都没睁一下，直接说道，“听说那孩子资质还可以，把咱们的小少主送到万魔渊去历练历练吧。”
　　说完又灌下一口，晃晃悠悠的又摇了两下，补充道，“小少主修为太低了可不行，我们欲孽仙宫可是丢不起这个人，把他送到万魔渊第十一区吧。那里呀，资源最好了！”说罢，对着仆役摆了摆手，“行了，去办吧。”
　　仆役这才下去，然而回去的路上，却心中不免有些凄然，都说生在那些大势力大家族中的人让人羡艳，生来就是锦衣玉食，功法资源从来不缺。看看这个小少主，母亲明明是宫主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却被安置在情孽下两百年。而小少主明明是宫主的亲生骨肉，母亲莫名其妙的消失后，宫主连过问都不曾过问，连死活都不管了。
　　哎，要不那凡人的戏文中都说那什么，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过凡间的帝王家，有怎么能比得上这断情绝爱的欲孽仙宫更冷酷，更无情的呢？
　　那仆役也是个年纪大的，修为不怎么样，在欲孽仙宫当了一辈子仆役，见惯了各种冷酷的事情，但是偏偏玉成璧这件事情，让他心中尤其不忍，当时那杂役心中想着，可能是老了吧，总不能真的给那孩子扔到第十一区去，那样和直接杀了他有什么不同？
　　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已经或者一百七十多岁了，也不算是短了，窝囊了一辈子，从来都是上头安排什么，他便做什么，不去想事情的对错，不去管不该管的事情。但是可能是老了吧，竟然想做件好事，老仆役这样想着便鼓起勇气去做了。于是瞒着管事，将玉成璧扔到了第十一区附近的第三区。
　　这才有了一开始玉成璧坠入一个深坑的事情。记忆回笼，玉成璧心中却十分平静，独自在情孽崖下生活的那三个月，让玉成璧早就已经没有了泪水，小小的他却已经明白了，泪水是世上最没用的东西，而且从那时候开始，他便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了。
　　所以小小的玉成璧，冷静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就开始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另一处峡谷，里面的岩石都是黑色的，魔气森森，生长着很多奇形怪状的植物，有的猩红，有的漆黑，有的墨绿。远处有着大片的灌木丛，再远处是无尽的石山，上面似乎还有一些洞窟。那些洞窟在石山上分布的似乎有着某些规律，明显是人为开凿出来的。
　　玉成璧淡淡瞥了一眼，没有再看，这个时候的玉成璧虽然眼神还很稚嫩，但是眼睛中已经几乎没有任何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有的神采了，他平静的像是一汪深潭。三个月让他迅速的长大，让他以无比惨痛的方式成熟了起来。
　　幼年的玉成璧没有过多的感慨，他肚子有些饿了，之前那个年老的仆役看他饿得骨瘦如柴，给他带了些灵谷饼子。那是他三个月来吃的最饱的一餐，不过过了这么久，他很快又饿了。
　　看着不远处的灌木丛，他毫不犹豫的摸了进去。他找了一些果子，有一些生的奇形怪状，舔一口便浑身发麻，玉成璧不敢再吃，只捡着之前母亲给他吃过的果子，小心地采了几个，这才勉强垫了垫肚子。
　　到了夜里，他靠在一处低矮的灌木丛下面睡觉，因为那里会暖和一些，但是半夜里他还是多次冻醒过来。
　　一阵倾风吹过，黑影覆上了玉成璧的面颊。他又醒了过来，这次，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股腥臭的味道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他本来就睡得不沉，此时一下子惊醒，想都没想，本能的就地打了个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散发着腥臭之气，还滴着涎水的巨大狼嘴。
　　玉成璧双眼紧紧盯着那巨浪的双眼，同时不动声色的和那巨狼拉扯开距离，他感觉那巨狼可能修为还比他稍微低上一点，约莫是练气三层的样子。
　　他看了看狼，狼也看了看他，银色的眸子映照了月光，在黑夜中直勾勾看着他，仿若明灯。玉成璧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没有继续后退，他悄悄地站定，反手将怀中一早就藏起来的一只锋利的匕首取了出来，这是她娘的东西，也是她娘送给他的礼物，没有娘的日子里，玉成璧一直将那把精美的镶嵌满宝石的匕首揣在怀里，也带到了这里。
　　如今是时候用到它了，叹了口气，玉成璧不舍的抚了抚精美的刀鞘。然后“唰”的一声，毫不犹豫的拔出了匕首，冲向了灰色的巨狼。少年虽然修为稍微高于巨狼，但是连日的饥饿让他太过瘦弱，术法更是一个没学，所以并不占优。
　　面对体型无比巨大，而且皮糙肉厚的巨狼，其实胜算并不高。但是少年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畏惧，他冷静地和巨狼对峙，细心的留意每一阵风的痕迹，一片树叶的动静，那一刻他感觉到内周围的一切环境都无比的清晰，很多东西在他的眼中都放慢了很多，一种前所有未的清明出现在他的脑海，一丝暖流从他气海中升起，他冰冷的双手涌现了一些陌生的力量，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玉成璧仔细感受着这种感觉，突然他清晰的看到那灰色巨狼后腿上的肌肉动了动，玉成璧瞳孔缩了缩，同时也绷紧了腿上的肌肉，他将丹田中不多的灵力注入双腿，在灰色巨狼弹射出来的一瞬间，玉成璧也动了。
　　他敏捷躲避了灰色巨狼的利爪和牙齿，而后反身给了巨狼一刀，但是那巨狼反应也很快，玉成璧刺了个空。但是他没有似乎没有气馁，黑亮的眼睛中依旧冷静。巨狼没有再犹豫扭身就重新像玉成璧扑去，这一次的攻击比上次更加迅猛，也更加让人难以招架。
　　但是玉成璧也反应很迅速，他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同时没有丝毫停留的后撤，果然躲过了巨狼尾巴的一击。
　　一人一狼你来我往，很快就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巨狼沉重的喘息声宛如风箱，但是年纪尚小的玉成璧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脸上和胸口上分布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痕，有的是利爪划出来的，有的是利齿咬伤的，所以他看起来很是狼狈。
　　不过巨狼虽然看着状态不错，但是在它深厚的皮毛之下，也藏着几个血洞，特别是后腿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那巨狼此时站着，后腿却不住的颤抖
　　一人一兽都到了极限，他们知道下一次交锋，就是决定生死的时刻。
　　乌云遮蔽了月色，玉成璧和巨狼也被掩藏在了阴影中。就在玉成璧的眼睛被黑暗笼罩的一刹那，灰色巨狼全力向着他扑来。
　　一息的时间，乌云离开，月光重新照到了这片不平静的灌木丛。
　　地上趴伏着一直灰色巨狼，但是却没有了玉成璧的身影。
　　半晌，巨狼动了动，一个浑身是血的幼小的身影从巨狼的肚皮底下爬了出来，费力的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似乎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恢复了力气，缓缓的爬了起来，摸出沾满鲜血的匕首，摸索着划开巨狼的皮毛。
　　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筋疲力竭，双手颤抖着打滑了好几次才划开了那巨狼腿上的皮毛，然后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撕咬着巨狼后腿上的肌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那生狼肉的味道并不好，但是玉成璧不在乎，他只知道他现在很饿，而他需要活下去。
　　半晌，他才似乎吃饱了，终于抬起了头，然后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人站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第81章　
　　少年玉成璧将沾满鲜血的脸从狼腿上抬起，然后眯了眯眼，看清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
　　那个人应该是父亲吧，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玉成璧有些记不得了，他只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