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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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泽猜测：“放在二楼锁起来的房间里吗？”
　　张岚好像想起了什么事，脸色沉了下来，只简短地回应了他：“恩。”
　　常泽装作好奇地问：“钢琴是谁给你买的？”
　　张岚：“我奶奶。”
　　常泽听到这个答案一点也不奇怪，笑着说：“那你奶奶肯定对你很好，很爱你。”
　　张岚脸上没有欣喜，只是接受了常泽的这一评价：“恩。很爱……”
　　怎么可能不爱？他的奶奶愿意背着他一趟趟地走山路只为接送他上下学；他的奶奶愿意为他做所有的事，只要是对他有利的，是他喜欢的；他的奶奶愿意为他花光所有的积蓄，钢琴，玩具，甚至是妈妈……张岚对奶奶的感情从来都是矛盾的，一方面奶奶为他做的事让他感到很幸福，可是一想到妈妈，这种以爱为名的做法又成了他的负担。妈妈死后，他很想站在妈妈的角度去恨奶奶，可是他是最没资格的，他不能一边享受过奶奶的疼爱一边仇恨她……
　　常泽打断了他的回忆，略带复杂地问：“那是谁教你弹钢琴？钢琴老师吗？”
　　张岚：“是我妈妈。”
　　常泽脸上也没了笑意，虽然在他的设想范围内，但真听张岚说出来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妈妈会弹钢琴？”
　　张岚一提到妈妈，语气里都带着骄傲：“恩。她弹得可好了。”
　　常泽试图微笑，只是指令传达到脸上，就变成脸部肌肉抽动了两下：“那为什么后来不学了？我的阿岚这么聪明，学什么都快的啊，肯定会学好的。”
　　张岚没有立刻回答，低头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常泽等得难耐，才听见他说话：“因为钢琴买得晚，我妈妈身体不好，还……还去世得早。”
　　“阿岚，我都没怎么听你提过你妈妈，你和我好好……好好介绍介绍吧。”
　　张岚没听出他话里的提顿，只是下意识里不想向他提起，概括了几个字说给他听：“我妈妈很漂亮，很温柔，很善良，她非常好。”
　　常泽不敢逼问，旁敲侧击地提问：“你妈妈这么棒，你的外公外婆肯定也很棒吧？”
　　这回张岚彻底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反复地搅着咖啡，顺带掐断了别人给他打的电话，拿起手机打字，像是在回复谁。场上一阵安静，只听得见店里放得音乐，很柔，很轻，很缓，但是让常泽坐立难安。
　　常泽突然出声：“阿岚，你有没有骗过我？”
　　张岚停下动作，又动手打了几个字，假装不在意地回答：“有。”
　　常泽：“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张岚的手机又响了，他再一次挂断了它：“因为我自己。”
　　这回答没头没脑的，常泽一时也揣测不出他的深意，但比起张岚为什么要骗他，他更想知道其他的，他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你要骗我一辈子吗？”
　　张岚沉默的时间更长，半天才冒出两个字：“不会。”
　　也不知道张岚是不是故意的，这个“不会”，到底是不会告诉常泽真相还是不会骗他一辈子。这一番谈话让常泽突然没了勇气，他看着张岚第三次挂断电话，决定先放过他和自己，心里存着些侥幸：下一次，也许他就告诉我了；下一次，等他想好了，等我也想清楚了。
　　“阿岚，我送你回去吧，都不止半个小时了，你同学肯定急了，打你那么多个电话没人接。别让他们觉得你是个见色忘事儿的人，我看了那么长时间，已经心满意足了。虽然你肯定能得奖，但你还是得认真准备，等你不忙了，我们再好好约会。”
　　张岚举棋不定，看了几眼因为接受到消息而亮起的手机屏幕，还是同意了：“好。”
　　两人起身出了店，常泽开车送他回了学校。
　　张岚关了车门，朝外迈了一步，又转着弯下腰，口拙地补充道，“你……有什么事就给我发信息，等我空了我会看的……”
　　还是在担心他呢，常泽心里总算好受了些，笑笑：“好，知道了。那我发什么你都要看，看了还得回复的啊。”
　　张岚听这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岚一走，常泽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他回了医院，开始工作，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的这一天好过些。一切都很平常，只有他妈妈问他休息时间，还嘱咐他一定别回自己在外面的家，这让他有点纳闷，问她要干什么，她也不说，只是一脸神秘，还带着满面笑容。常泽一看就觉得自己要遭殃。
　　

　　☆、第　30　章

　　常泽回到家，就发现了不对劲。虽然爸妈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客厅看电视，但是他妈妈浑身的喜气简直要一冲飞天。
　　常母拎出几个袋子，挑了一袋从里面拿了件衣服出来，高兴地向常泽招招手：“小泽啊，你快来，我给你新买的衣服，你试试，肯定好看！”
　　常泽走过去站在她面前，打趣道：“妈，今天什么特殊日子啊，给我买衣服了？”
　　常母边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划边说道：“你的好日子啊。还记得那个医生吗？”
　　常泽不解：“什么医生？”
　　常母装着耷下嘴，数落他：“就知道你没放心上。就是你和小楠回来那次，我和你说的医生，林枫介绍的那个，和小楠同岁。”
　　常泽：“想起来了，他怎么了？”
　　常母得逞地笑：“你明天去和他见个面。”
　　常泽：“……”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又是问时间又是买衣服的，合着就为了这事。
　　常泽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又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沙发上坐好，劝道：“妈，别吧。您就别操心这事儿了。”
　　常母不高兴：“怎么不操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你必须去。还有，你的微信号我也让林枫给小吴了，这会儿应该加你了，你看看，赶紧同意。”
　　常泽：“……”这叫什么事儿，联合林枫先斩后奏。
　　常母见常泽不动作，催促着他拿出手机来，又威胁道：“你不加我就加了啊，到时候我和他约好的事你必须去执行。你不用担心，我在林枫的微信上都替你瞧过了，小吴人长得周正，家里情况也不错，人品也有保证，你去见一面肯定吃不了亏。”
　　常泽捂脸瘫在沙发上，觉得肯定是林枫因为林飞的事害他，暗地里鼓动他妈给他找不痛快。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果真看到一个小红点，有些无奈：“妈，我有对象了。”
　　常母不信：“林枫说你没有的啊，你别随便找个人来骗我。以为这样我就算了？不可能。”
　　常泽伸出三指都要发毒誓了：“爸妈，我真有了！”
　　常母还是不信，发起问号三连：“什么名字？照片呢？为什么现在才说？”
　　常泽求饶：“叫张岚，本来想过段时间再说的，谁知道您手这么快。到时候带他来见你您不就知道了。”虽然张岚没明说，但常泽已经默认他俩已经和好了，毕竟都上过手了，像他们这么传统的人，这当然算是复合了。
　　他也没想过现在就说，本来想等事情都结束了，找到迦迦姐，清楚张岚的身份后再说的。但常母来了个措手不及，常泽只能先草草交代一点，好让常母放下这心思。他要以身作则，不能抓着张岚又脚踏别的船。
　　常母像他确认：“你认真的？”
　　常泽非常确定：“我认真的。”尽管他知道张岚骗了他，尽管他还有很多事没有想清楚，他还得认真思考张岚的身份，他和张岚的未来。可是常泽扪心自问，即使这样，他还是喜欢张岚，他还是放不开手。
　　常母知道自己儿子是动了真心的，对于未来儿媳妇格外上心：“不给照片也没事儿，你告诉我他什么职业？家里还有谁？性格怎么样？你们怎么认识的……”
　　一大串地问题向常泽砸来，他避开了“家里还有谁的问题”耐心地回答她：“他还是学生，就在我们H市的大学读书。阿岚虽然话少了些，但很可爱，我很喜欢。我们之前谈过后来复合了。”
　　常父的关注点与常母不同：“那之前为什么分手？”
　　常泽之前不懂，现在隐约明白了点。他不好说，也不便说，只能摊开手笑笑，闭口不谈，又转移话题：“所以，妈，这小吴我是真见不了，你还是回了他吧。”
　　常母为难：“约都约好了，不见多没礼貌啊。让你不早点和我说！非要拖到我给你安排好了。要不你见一面，当面和他解释一下。微信你也加一下，就当交个朋友了，没有拒绝别人加好友的道理。”
　　也只能这样了，常泽叹了口气，拿着手机准备上楼。常母在后面问：“什么时候带他来见我……”
　　那天晚上，不知是对张岚的一番试探还是因为停留在心中的预感，常泽做了许久没有出现的梦。
　　梦里是迦迦姐失踪的那一天。原本只是一个寻常的周末，陈楠去上兴趣班，迦迦姐在家弹琴，他拿着自己刚买的玩具汽车坐在钢琴稍远处玩耍。下午的时候，她想起下个星期就是陈楠的生日了，想趁着周末去买样生日礼物，询问常泽要不要一起去，那是的常泽玩心很重，刚得到的宝贝还没玩爽快，又想着礼物不急于一时，就撒娇说自己不要去。为什么不去呢？玩具车有什么好玩的？常泽每每责问自己，每每只能得到一个后悔的答案。
　　陈迦不勉强，温柔地揉揉常泽的头，体贴地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想要的东西，她可以悄悄地买给他。常泽笑弯了眼，高兴地说：“我要吃老街的馅饼！迦迦姐你太好了！”陈迦答应，笑着出门，关门前还说道：“在家乖乖等我。”
　　可再也没等到陈迦回来，再也没等到她要捎回来的馅饼，再也没等到她为陈楠买的生日礼物。只剩一个温柔的背影，一句温柔的话语留在常泽的梦里愈久弥新。
　　常母和林枫给他约了晚餐，常泽下了班耽误了时间，但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了。吴医生来得早，已经坐下了，常泽聊表歉意也坐了下来。一顿饭里，常泽的心思都是飘着的。先是一直寻思着怎么礼貌地说出自己的情况并且表示歉意，等到话说出口了，他又被自己听到的事所震惊、兴奋又害怕。
　　两人吃着饭，又各有各的心思聊着医学、生活、兴趣上的话题，两人聊得挺投机，吴医生对常泽的好感倍增，试图邀请他有下次的见面，常泽也等不了什么好时机了，直截了当地介绍了自己的现状，又为自己和常母向他道歉。好在吴医生没有发怒，和成熟男人对话也许就有这样的好处，哪怕情况再尴尬，吴医生也只是笑笑带过，得体地表示了解，把刚刚略带暧昧的态度不动声色地退回到朋友的地步，还贴心地给了个台阶下，聊起其他事，常泽也就顺着台阶下去了。只是这台阶下得让常泽回归原位的心又是一紧。
　　吴医生：“你是不是去过山屏村？”
　　常泽点头，又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吴医生笑笑：“我猜的，我看了你的朋友圈。我是山箬镇上的人，只是搬得早……”
　　常泽还是不解，他在那只发过一次朋友圈，发的内容除了旺仔就是张岚家的屋子。这屋子是有点特色，但总不能让一个不是山屏村，而且早早就不在山箬镇的人念念不忘吧，猜也不能猜这么准吧？
　　“……本来我也是不知道的，但是我在我父亲书房里看过无数次。我父亲画过一张图，房子除了新贴的对联和那只小狗，其他基本和我爸画的一模一样。我听他说过很多次，也就记住山屏村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去过。”
　　常泽：“确实是巧。令尊去过山屏村？”
　　吴医生：“去过，他以前是在镇上开诊所的，应该接待过村子里的人。我父亲经常说山屏村让他这辈子愧疚，这栋屋里的人是他这辈子的遗憾。”
　　常泽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吴医生：“我不知道，他从来不会多说，只是常常念叨这话。我们问多了他反倒沉默。”
　　什么人会是他一生的遗憾？这屋子里的人会是被另一名被拐的女大学生吗？会是他的迦迦姐吗？常泽有种直觉，吴叔叔会是目前为止唯一知道内情也愿意说出来帮助他们的人了。常泽必须见他一面。
　　常泽一脸诚挚：“吴医生，我知道这样比较唐突。我正在寻找我失踪近20年的姐姐，现在的线索就断在了山屏村的这栋房子，我能否见令尊一面？令尊说的话实在让我在意，我实在不愿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你能转告令尊，请他与我见一面吗？”
　　吴医生也没想到他无意地谈话竟牵连出常泽重要的事，他沉思片刻，开口：“如果能帮上忙那最好不过。说来也巧，我父亲今天刚好在H市，明天就要出国了。你看这样，我现在去问问他，他愿意的话，你们今晚就能见一面。”
　　常泽一阵激动，当然是越快越好。他不知道如何向张岚问出结果。得知吴医生父亲也许知道内情，他也许可以跳过对张岚的猜忌与迟疑，再加上想知道真相的迫切，常泽没有理由再拖下去。
　　他笑着点点头，双手兴奋地交叉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麻烦你了。”
　　吴医生客气摆手，退出座位去打电话，常泽又紧张又期待，简直像小时候他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妈妈同意自己出去玩。吴医生一脸笑意地走了回来，向他宣布了好消息，他笑开了花，脑子里好像有几万朵烟花同时绽放，高兴地冒烟了。
　　终于，他就要接近真相了；终于，他与陈楠的猜测就要被证明了。
　　

　　☆、第　31　章

　　张岚坐在警局长椅上，看着前方高燃与警察交涉的身影，不由叹了口气，今年进警局的次数已经比他19个年头加起来的还多了。
　　他低头玩手机，只听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岚，你怎么在这？”
　　张岚抬头，只见陈楠拿着个文件夹，头发微微凌乱，像是刚从外面急着回来，他看张岚的眼神和往常一点不一样。张岚也说不出，总觉得里面有温情又带着点慈爱？他不太适应，站起身，想起高燃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陈楠哥，我陪高燃来的。”
　　陈楠：“高燃？他又出什么事了？”
　　张岚也有些无奈：“他今天早上在这附近吃饭，结果手机不见，他记得自己从店里带走了，觉得应该是路上丢了，所以来报个警。”
　　陈楠：“……这高燃也太粗心了，你在他旁边得多看着点。”
　　张岚：“……”他蠢起来是看都看不住的啊。
　　陈楠：“只要有监控就能找回手机，他们经验都很丰富，你们可以放心。”
　　张岚：“嗯。”
　　陈楠了解了情况，又看了眼手表：“那我先上去了，我们一会聊。”
　　张岚看着他转身的背影，不知怎的，一冲动，就叫住了陈楠：“陈楠哥，常泽他……”他有点担心常泽，自从在咖啡馆见过面后，他们已经有三天没有联系了。这很反常，以往他总是追着张岚狂发信息，一天5条都算少的，就算忙，知道自己要比赛了也会发个消息，这次却了无声响。张岚觉出常泽那天心情不太好，加上这么多天没来找自己，他总觉得常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陈楠身形一顿，转过头：“常泽怎么了？”
　　张岚：“他……是不是……”张岚想说又怕自己想多了，咽回话，“没事。”
　　陈楠没像以往那样主动接茬，反而顺着张岚说：“没事我就先上去了，有个案子挺重要的。”
　　张岚：“嗯。”
　　还没等陈楠走几步，门口追进一个人，大喊着：“楠哥，楠哥，等等我。”
　　陈楠停下脚步等他。
　　那人只扫视了周围一圈，没发现多少人，率先开口：“楠哥，医院监控拿到了，我看了，常医生应该是恰好路过，撞上了，倒霉运，被顺手绑走了……”
　　那人没说完就被陈楠急着捂住了嘴：“小毛！”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该听的早已被远几步的张岚同步听到了。
　　张岚上前，一向冷静的表面难得有了焦急：“陈楠哥，常泽怎么了？他被绑架了？什么时候的事？”
　　陈楠责备地看了小毛一眼，只好安慰张岚：“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免得你担心。昨天晚上的事，常泽被人绑走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加大警力尽快求出他。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先上去了。”
　　陈楠不便多说，又怕自己说的让张岚更担心，只匆匆别过，颇有逃离的意味。
　　张岚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想上去问个仔细，但是按捺住了。他坐回长椅上，解锁了手机，对刚刚明明很感兴趣的页面早已无心。他有些烦躁地关了手机，往侧前方看了一眼，高燃还在娓娓道来，像是一回生二回熟一样，也不着急。张岚关注一阵，确定高燃的手续还要一会儿，起身去了二楼。他只抱着试着找找的想法，随便选一个方向走，那个走廊来往人不多，张岚走过的每个房间门都是关着的，隔音效果也很好，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哪怕是漏出的一丝声响，走廊上也是安安静静的。突然，张岚听到“咔嚓”一声，一个穿制服的男子拿着几张纸快步走出房间，顺便也带出了里面的声音。他走得急，根本顾及不到身后的门是否关上，只听里面传来陈楠的声音。张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靠近。
　　陈楠：“小毛，查到这个戴口罩男人的身份了吗？”
　　小毛：“楠哥，查到了一个嫌疑人！我们翻了医院最近7天里各个角落的监控，找到了一个和犯人穿同样衣服，身高体型十分接近露过正脸的男人，他叫马尔，在H市的工地里工作，嗜赌如命，欠债无数。”
　　张岚眉头微皱。
　　陈楠：“马尔？他出现在医院哪里？目前在哪？”
　　小毛：“我们查看监控，发现他去的目的地是住院部，方辰的病房，而且去得很频繁，7天里去了4次。我们刚查到马尔，还没派人去查看过。”
　　陈楠：“那小朱，你带几个人去医院还有他工地上看看。”
　　几人齐声附和，一阵脚步凌乱，走出4个人，他们赶着做任务，看了眼假装路过的张岚，走下了楼。
　　房里又传来声音：“楠哥，方辰你还记得吗？就是被张崎打的那个，照这个次数，这马尔应该是他的朋友吧？他出于为朋友报仇顺便捞一笔的想法，再加上他的衣服和身型都和停车场监控里的相似。他是不是就是绑架张崎和常医生的人？”
　　陈楠：“有可能。我们再看看”
　　房里恢复了安静，应该是他们重新看起了录像，一声敲击键盘的声后，小毛又开口说话了。
　　他有些纳闷：“楠哥，不应该啊，常医生好歹学过几招防身术，怎么看他没反抗几下就倒了？”
　　陈楠的声音依然稳健，但张岚还是听出了其中隐藏的担忧：“按平时肯定不会。我问过他同事，他那天全天都有手术，顾不上吃饭，你看他的手揉了好几下胃，背也微弓着，肯定不舒服。”又一次键盘声响起，“你看这犯人手里拿刀，挥得毫无章法，常泽的位置很被动，发挥的空间很小。再看这，那人有电击器，常泽直接倒了。啧……他受伤了……”
　　“他受伤了。”听了那么多，张岚只记住了这句话，并在脑子里放大加粗循环播放，他的手紧攥成拳头，牙齿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楠：“那辆车呢？他开哪去了？”
　　小毛：“牌照是假的，还专门往小道上开。我们能查到的最后记录是在这个路口，它通向两个方向，一个是北山一个是城郊。”
　　陈楠：“派人去……”
　　一个穿便服的人与张岚擦身而过，走进房间关上了门，再一次把声音隔在里面。张岚无法，只好回楼下坐着。他有些着急地拿出手机，输入几串字符，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一个原点跳了出来，闪烁着但是没有移动。张岚呼了口气，放大看了几眼，关掉手机。想起刚刚听到的话，尽管听到的不多，但是大致情况他已经能想到了：绑架者在医院停车场绑架了张崎，常泽时运不济，刚好碰到了，那人怕事情暴露，弄伤他，顺带带走了他。张岚心里真的很纠结，张崎被绑是他喜闻乐见的，可偏偏掺进了常泽……
　　

　　☆、第　32　章

　　他正在天人交战，高燃过来了，看到张岚的脸色有些发白，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他直觉张岚不对劲。
　　高燃：“阿岚，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张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高燃用力摇了摇他的身子，提高音量又喊了几声“阿岚”。
　　张岚才从真空世界里出来，仰头看到是高燃：“嗯？怎么了？”
　　高燃关切地问：“我没怎么，是你怎么了？一直不说话，脸色也不好。”
　　张岚：“没什么……你的手机找到了？”
　　这一下子，高燃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还没，不过那个叔叔说那个地方监控很多很全，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他去调个监控，找个手机应该快的。”
　　张岚：“那现在你要做什么？”
　　高燃摇头：“我要在这里等，我要第一时间接到我的手机！叔叔说很快的，我相信他！”
　　张岚：“……”
　　高燃见张岚没回应：“阿岚，我一个人也可以，你要不先回去吧。你的脸色真的很差。”
　　张岚摇头：“我陪你。”
　　等待的时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