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复能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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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简想着就趴在韩半青床边睡一夜算了，结果隔壁床的中年妇女好心提醒他床底下有简易的伸缩铁床，是为家属准备的，但是被子只有一床，所以杨简打电话回家他他妈送了一床大毛毯来。他妈还惊讶的问了句：“你怎么会在医院。”
　　他跑到走廊上和他妈简单的说了韩半青家里的情况，他妈也叹息不已，给儿子还有那个他可怜的朋友做了宵夜，带着一床厚厚的大棉被就去了医院，看着儿子吃完了她熬的蘑菇鸡肉粥，那个孩子还是背对着他躺着，一动不动。
　　她小声地问杨简：“他睡了？”
　　杨简看了一眼韩半青仿佛闭不上的双眼，叹着气点了点头。因为他妈要是知道他没有睡着，定要让他喝粥，韩半青肯定还是这副样子，总之，麻烦至极，还捞了韩半青现在思想放空的无知无觉。
　　“太可惜了，我特意做过来，想让这孩子也吃点，今天一点应该都没吃吧。”她把装毯子的小箱子推到杨简面前，想了想还是说道：“不如你回去吧，妈妈留下来陪这孩子。”
　　杨简摇了摇头：“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回去也放心不下的，再说您也未必知道他的脾气，总之还是我看着他吧。”
　　她想着这孩子也是够可怜了，原本就无父无母的，现在连奶奶都没了：“好，你多留下来陪他几天吧，妈妈明天会给你们送吃的来的。”
　　“妈最好了，你先回去把，路上小心。”杨简伸出了右手轻轻挥了挥。
　　他妈走后，杨简还是问了一句：“半青，喝点粥好吗？我喂你。”
　　韩半青直接就把眼睛闭上了，杨简很聪明的知道他这就是拒绝的意思。韩半青走之后，他也常常到他家问张艳芬有韩半青消息了吗。只是最近这快一个月的时间，因为每天都有问保安，所以也不敢再来打搅，本来韩半青不见后，奶奶精神就有点恍惚，杨简是怕自己去问东问西，老人家伤心了就不好了。
　　没想到，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他如果每天都有去叨唠他老人家就好了，虽然也不可能，毕竟每天除了上学外还要通过各种渠道去找韩半青。就算他有那个时间，那万一老人是在半夜出事的呢，所以他没办法让韩半青把错怪罪与自己，虽然他宁愿韩半青能把错都安在他身上。
　　“半青，不是你的错。奶奶她年纪大了……”杨简实在憋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了，他也想像电视里一样说一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替你照顾好你奶奶。”这种蹩脚的谎话压根不适合韩半青，杨简明白的很，只会让韩半青更难过而已。
　　到后来杨简裹了一圈毛毯，躺在比病床矮了一截的简易床上，虽然冰冷的坚硬的搁着他背疼，但是只是眯了眯眼睛就没了意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简直破了我的记录，三更6000字，对了写着写着我发现应该不可能明天完结，还有一段故事没写呢

　　☆、亲人的争执

　　第二天一大早韩半青和杨简就被人吵醒了，不过不是杨简妈妈简若苒，而是韩半青的伯父伯母，这次连他们女儿娟娟都出动了，一早在病房里吵吵嚷嚷，甚至连隔壁两个床的病人都被惊醒。
　　“韩半青！你怎么照顾你奶奶的？”韩继国一来就把责任全权推到韩半青的身上。
　　“你这孩子，是不是觉得你奶奶老了就是个拖累，所以对他不管不顾的，她老人家唔……好可怜阿，居然有你这么个孙子。”黄玉兰一副悲伤的样子，也只有知道的人才明白她的歹毒。
　　韩半青听的清清楚楚，只是这些话似丝毫惊不起他心中一点波澜，彻彻底底的绝望之后，留下的其实是一个连情绪都没有的木偶而已。
　　杨简就坐不住了：“到底是谁对老人不管不顾的，你还是他奶奶的亲儿子呢，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阿？”
　　黄玉兰这时候就越是装作委屈无比的样子，说话都带了颤抖：“妈呀您可真是命苦阿，看你这好孙子还躺在那里舒舒服服的睡觉阿。要不是您执意要和韩半青住在一起，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韩继国把目光转向杨简，全然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管的着吗？我不关心我妈吗？我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就……”
　　杨简打断他的话，故意补了一句：“你就连亲妈最后一面都顾不上看，来这里找半青对峙了？真是大孝子呢，是真的为你老妈难过的话就去太平间看看，来这里无非就是想要遗产的不是吗？”张艳芬生前就已经立了份遗嘱了，都在那枕头地下藏着呢。
　　韩半青失踪那段时间，杨简天天跑到张艳芬那里去，老人可能觉得自己大概没剩多少时间了，于是自己立了份遗嘱把棺材本和乡下的一半房子都留给了韩半青，还有一半房子给了韩半青的堂妹娟娟。这个消息老人应该是有和韩继国说过的。
　　“闭嘴，轮的到你说话吗？！你和韩半青就是一伙的，就是想把我妈害死之后，好要她的房子是吧。”他们家那套旧别墅地点要拆迁了，赔的绝对不少。
　　韩继国又过去推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韩半青一把：“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你看你一句话都不敢应了。”
　　“他是说不出话了，你有病吧！半青都这样了，你还是不是他大伯阿？！为了钱你他妈都六亲不认疯狗乱咬人了吗？”杨简简直要被这对夫妇气的半死：“他奶奶活着的时候你们连来看都不屑看老人一眼，还把她从家里赶上来。”
　　黄玉兰挺起泼妇的样子：“谁说我们没来看老人，我一周前还亲自上来拜访老人的。”
　　杨简当场愣住，然后又说了一句着实可怕的话：“警察昨天说了，他奶奶是在一周前去世的，所以……你在一周前见过她？”
　　黄玉兰慌忙摇了摇头：“没……不是我……说错了，是两周前。”
　　“搞笑，一和二说不清楚吗？”杨简做到韩半青的病床上，明显的一副护着韩半青的姿态：“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老人和你说遗嘱的事你不同意，然后上来气老人家阿？”
　　真相一下子被杨简戳中，黄玉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有去气她！”
　　“一周前老人因突发脑溢血而死，你敢说没有你的责任？”杨简问道。
　　“我不过是让她把房子给娟娟，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而死？怎么会是我的责任，都是韩半青没有照顾好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张艳芬就是被黄玉兰给气死的，逼着她把遗嘱改掉，还想找到老人立的遗嘱撕掉，她和老人说：你重男轻女，不疼娟娟！还把钱都留给韩半青那个白眼狼。说的过分的话还有很多，老人气的给黄玉兰就是一巴掌。
　　张艳芬道：“半青和娟娟怎么会一样，他父母走的早，还要读书需要很多钱，你们又不会给。”
　　黄玉兰咽不下这口气，就踹了老人的小腿一下，踢地张艳芬一个踉跄。
　　“你要是不把遗嘱改了，你就别想让娟娟再喊你一声奶奶了，我和韩继国离婚，反正跟着这个窝囊废我什么都没有。”
　　“你敢！”张艳芬扶着墙壁不断喘气，眼看着黄玉兰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还大声骂了句：“老不死的！”她感到呼吸有点困难，想着去床上躺一会儿，谁知道连床的檐的没摸到，就摔下去再也站不起来了，支付宝饿了就从阳台的狗窝里钻进来对着张艳芬叫，结果最后也饿死在张艳芬的身上。
　　当然，除非黄玉兰自己说出来，不让没有人会知道她到底做过什么。韩半青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般坐起来，拿起杨简放在旁边充电的手机，打下一行字：“钱和房子都给你们。”
　　“哟，还真成哑巴啦，装出来让人觉得你可怜吗？”黄玉兰觉得自己方才和杨简争论吃了亏，这时候还想在赢回来点脸面。
　　韩半青失魂落魄的眼睛里，分明多了一点嗤笑。不知道是在笑黄玉兰，还是在笑自己。
　　黄玉兰和韩继国看见他这冷不零丁的笑，总觉的无比怪异和心虚。
　　“走走走先去准备一下妈的后事。”韩继国说了一句，就带着他妻子女儿头也不回的走了，当然，既然韩半青什么都不要那就好办了。还和他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刚刚黄玉兰和韩继国来了这么一出，把医生都招来了，医生也嫌韩半青这麻烦。
　　冷着脸对韩半青说道：“你也没什么病，医院里床位很紧张，你们今天就去办一下出院手续吧。”
　　杨简把目光投向了现在走进来查房的宋皓宋医生，他下意识觉得这个医生身上可靠的因素比较多一些：“宋医生，他可以出院吗？”
　　宋皓走过去，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韩半青的身体，淡淡道：“可以的，不过我想还是建议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毕竟拖着可能诱发其他心理疾病，早点解决也比较好。”
　　“好的，我下午就带他去看程医生。”杨简又把目光转回到韩半青身上：“你还是先住我家吧。”韩半青现在要是回自己家看到那片狼藉，肯定会更难过，而且没自己看着的话，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的。
　　韩半青还是一副木偶的表情。
　　医生走后，杨简的妈妈简若苒就提着早餐来了。杨简把他妈妈叫到走廊外，把刚刚发生的事和她简单复述了一遍，简若苒唏嘘不已，不但叹息于韩半青实在苦命，又惊讶于居然会有那么恶毒的伯父伯母。
　　“妈，现在让他回自己家，我也怕他万一做出什么傻事。我就想，让他住在我们家一段时间行吗？”
　　“你不说我也想让他先来我们家我照顾他一阵，毕竟……发生了这种事，可能也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身世都这么凄惨了，我们能帮一点就是一点了。”简若苒拍拍儿子的肩膀道。
　　杨简勉强扯出一点笑：“谢谢妈。”
　　

　　☆、若问心无愧

　　就这样，简若苒和儿子一起帮着韩半青收拾东西回家，其实也压根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杨简带韩半青找到了程医生的工作室，发现需要预约，只好又折回去打算今晚打电话预约，明天再带韩半青来。
　　他发现现在的韩半青活生生就是个提线木偶，线还攥在自己手里，让他和自己一起走去找程医生，他就走。可是让他吃饭的话他就无动于衷，像是抱定了死亡一样，丝毫没有渴望活着的欲望。他好像没有清绪了一样，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你先住我家好吗？”杨简问。
　　韩半青不答，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杨简自然是看不出他答不答应。
　　“你已经两天都没吃饭了，想吃什么，你可以和我说。”
　　“要不我凑钱带你去旅游怎么样？刚好散散心？”
　　“你不要这样嘛，不能说话你就点点头……”韩半青带给杨简的感觉就是死气沉沉的。
　　过了半响，韩半青才对杨简开了口，虽然是唇语，他说：“是我的错。”
　　杨简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话里的含义，他连忙道：“不是你的错，怎么会是你的错？”完了，他绝对是把他奶奶去世的原因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了。按照韩半青固执的性格，估计自己也开导不了了，还是明天去找程医生看看。
　　韩半青就住到了杨简的房间里，杨简弟弟只能委屈地在旁边又架起个小木床睡了。韩半青深夜未眠，他是不愿意麻烦人家的，想了半天自己也不能死在人家家里，还是对他这么好的杨简家里，所以他就趁杨简一家人都熟睡之际，跑了。
　　跑出门后，韩半青就觉得自己意识有点模糊了，毕竟两天滴水未进，杨简几乎是用了各种哄骗的态度，还是喂不下他一点东西，韩半青是实在吃不下，他看到白饭，满脑子就顿时都是他奶奶当时身上爬满的白蛆，饭菜的香味在他鼻腔里都是腐尸的味道，他能强忍着不让自己呕吐已经是极限了。
　　他就恍惚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自己家。这个满含着自己和支付宝的回忆的小房子，也是所有疼痛与不妥协的好好生活，韩半青不自觉地敲了敲门，他自嘲地歪了歪头，怎么会有人来开门？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门嘶哑一声开了，暖黄色的光渗过门开起来的小半条缝，韩半青眼睛里的光重新被点燃复又马上黯淡，因为里面的声音响起来，是黄玉兰的：“这什么破门，连个猫眼都没有，明天去换一个。”
　　“怎么是你？”黄玉兰把韩半青想说的话也一同说了出来。
　　韩半青不能说话，但是眼神里的意图很明显：这是我家，这话应该我问你的。
　　黄玉兰挺直了腰杆：“这套房子是你奶奶名下的，现在她死了，不归我们家归谁？”黄玉兰一家倒是打的一手好主意，只要韩半青没把那份遗嘱拿出来，乡下要拆迁的别墅，韩半青父母留下的房子，还有老人的存款，哪一样不是他们家的？
　　也就碰巧了韩半青就把遗书丢在医院枕头底下了，杨简拿没拿走他是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回来也不是为了住进来的，他甚至都不敢再进去看一眼，就这么懦弱地连装出坚强都不屑。
　　他只是，还怀着一点点苟且的希望，发现他敲了敲门后，奶奶就会给他开门，支付宝也活生生地冲过来舔他的拳头，冲他乖巧地叫唤，奶奶还是那个奶奶，支付宝也还是那只蠢哈。可惜，什么都消失了，连仅存的一丝温暖也被黄玉兰占据。
　　他道：“当真问心无愧？”
　　黄玉兰只看他的唇语，半知半解的大致懂了和意思：“本来这一切就都是我的。”
　　韩半青转身就走，同时听见黄玉兰“砰”的一声关上门的声响。他不与她争，也实在没有气力。他这么个爱财如命的家伙，若放在平时，自然会和这个女人争个你死我活，但是一个死人要钱要房子有什么用呢？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若问心无愧，那便问心无愧吧。
　　他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走到了第几层，然后再也使不上劲，先是腿软的一下倾倒，然后就失去了知觉。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颗不大不小的树，泛绿的枝叶正构成了他的名字，半青。
　　他就在树下站着，看着春秋更迭，树枯叶荣，他却迈不开脚步，好像自己在等什么人。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那颗树下站了多久，除了时间的飞快流逝他看不见任何事物，终于有一天，他感觉到周身起了一阵风，然后眼前逐渐清明，他看见一个人，只是目光尚且氤氲，模模糊糊无法聚焦，就在他快要看清那个人的时候，梦醒了。是被张医生掐人中掐醒的，也就是之前那个千家的家庭医生。
　　“阿青……阿青你怎么样了？”千鹤紧张道，他刚刚才被千元业放出来，一大早马不停蹄地跑到李雾家找韩半青，结果那里根本空无一人，所以猜到他一定是回自己家了，就跑到韩半青家里去找人，没想到才走到二楼就发现躺在那边不省人事的韩半青了，还看见一个男人刚刚下楼，不明所以的踢了韩半青一脚，想试探他是不是故意躺在这碰瓷讹人什么的。
　　结果千鹤气地叫旁边跟着的兄弟对着他就是一阵猛揍，这下倒好，要讹人的反而变成他自己了。
　　韩半青不能说话，只能摇了摇头。
　　张医生道他晕倒是因为几天没有进食缘故，所以刚刚就给韩半青输液救回来的。
　　“为什么不吃饭？为什么晕倒在你家的楼梯，你吓死我了知道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千鹤激动地问。
　　韩半青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比了个叉，表示自己不能说话。然后拿起千鹤的手机，打了一行字：我奶奶和支付宝死了。
　　“怎么会这样？”千鹤简直后悔到奔溃：“发生在什么时候？”
　　“一周前。”
　　“如果我早点放你回去的话，就不会……”千鹤这会觉得韩半青一定恨透了自己了，要不是他，他奶奶大概就死了都见不到韩半青最后一面，支付宝大概也就不会死了。怎么办？明明好不容易才和好的。
　　“她，怎么走的？”千鹤小声问道。
　　韩半青摇了摇头，其实意思是不想说话了，虽然只是起来打打字，但是现在还是觉得浑身乏力。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什么？说自己奶奶可能是被伯母气死的吗？太荒唐了。
　　千鹤却以为他答的是不知道，打算先转移话题：“饿了吧，我叫贾妈给你做饭去。”他这才能被千元业放出来，纯粹是因为他答应他爸爸不再和韩半青接触，才又住回了原来的家里，虽然他只是口头上乱糊弄他爹一下，一出来马上去找的就是韩半青。
　　韩半青摇了摇头，躺下闭上了眼睛。
　　“那张医生，为什么他不能说话了。”张医生刚刚就给韩半青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太虚落实在没什么毛病。现在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喉咙什么的都没有受损的迹象，一切都很正常。
　　所以大胆推测应该和他奶奶去世，他受了心理打击有关系：“身体没问题，应该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所导致的一些心理疾病，造成暂时性失声。我对这方面动的不是特别多，千少可以带他去看看一些心理医生开导开导。”
　　

　　☆、你这个胆小鬼

　　“好，你帮我预约一下心理医生，要最好的。”
　　“不过千少，我认识的这个心理医生请不回来，要您自己带韩少爷去才行。”张医生补充道。
　　千鹤皱了皱眉：“为什么？那换一个。”
　　“您刚刚说要最好的心理医生，那据我所知他是我们市里最好的心理医生了。虽然其他的未必是庸才，但是他是最有名气且治疗效果最显著的。”
　　“那好吧，你现在打电话通知他，我下午就带半青去。”
　　张医生点了点头，走出千鹤卧室去走廊上打了个电话。然后没多久又进来：“千少，他说今天的预约已经满了，恐怕要明天了。”
　　千鹤有点不高兴：“什么叫今天的预约满了，我们可以比其他人加一倍的价钱，我下午就要带半青去。”
　　张医生难为情道：“您不知道他这个人的脾气，他也不缺钱花的，原则上他是不会把这些预约好的客人给推掉的。”
　　千鹤烦躁地抽出一只烟，他平常不喜欢烟的味道，只是在韩半青还昏着的那段时间，千鹤不得不用它来抑制住自己心中想杀人的冲动。
　　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灰色的烟雾缭绕着千鹤的手向上：“那就打破他的原则。”
　　“这……”
　　“他不缺钱花，那你就问问他缺不缺命活。”千鹤阴鹫的眼神在灰色的烟雾里斑驳，张医生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他不想让韩半青的病情耽误片刻，万一就这一天的时间，他就永远不能说话了，那谁来承担，只能是韩半青。他欠他的已经太多了，他不能，再看韩半青受到一点不公平了。
　　张医生转身又出去：“那我尽力劝劝他。”
　　张医生这回出去的时间就有一点长了，千鹤轻轻捏了一半韩半青苍白没有血气的脸，发现实在没剩下多少肉了，怎么他就离开这两天的时间，会瘦成这样。千鹤心疼的不得了：“你不想吃饭，那我给你去买蛋糕好不好？”
　　韩半青摇了摇头。
　　千鹤又问：“你为什么会倒在楼梯那里？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半青不做反应，意思就是不想回答。千鹤对他这种比他先前冷战的态度还要恶劣的情况，是无奈而又束手无策。
　　他也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就是韩半青肯定怪他把他关起来，所以他奶奶在家去世了，都没人知道。这样想想，自己实在太畜牲了。这个心结要是无法解开，恐怕韩半青一辈子都不想理他。
　　“对不起，阿青。是我的错，我把你关起来，才让你奶奶……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奶奶大概也不会出那样的事了。”千鹤一脸愧疚地趴在床沿。
　　韩半青脸上几乎没有一点情绪，想坐起来但是手上没有一点力气，他继续用千鹤的手机打字：不是你的错。
　　千鹤听他这么说，更是愧疚不已：“你怎么可能不怪我。”
　　“是我的错。”
　　“为什么？！”千鹤问道。
　　韩半青手上也没停：是我自己做的，如果我当初没有心软，就不会陪你过什么生日，就不会让你找到机会把我关起来，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你别这样，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别乱背锅。”
　　韩半青怎么可能不怨千鹤，只是对比千鹤来说，他更怨自己罢了。是他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三年前的军训就不该多留意千鹤那一眼，如果不是自己死皮赖脸缠着他，才让他懂了那份心思，就根本没有后来的这么多事。所以，追究是谁的过错根本没有意义，一切因他而起，因他而生。
　　所以，自己下去陪奶奶，说不定还能见到爸爸妈妈，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左右不过一个死，到倒比在现世要安稳地太多。
　　他又打下一行字：这本来就是我的锅。
　　千鹤几乎要被他气死：“所以你两天不吃饭，不回家晕倒在楼梯上你就是想要死是不是？你觉得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很伟大是不是？明明是我的错，你这样虐待自己还不如杀了我解恨，我还好过。”
　　韩半青勾了勾嘴角，笑的是千鹤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那你就去死阿。”不过他没有打出来，用的是唇语。
　　你